第6章 修bug
鋼琴課上沐修姍姍來遲，教鋼琴的老師雖然沒有斥責他但不好的臉色足以說明一切，休息的空檔淩修湊到他身邊。
“你沒事吧，這幾天好像狀态不太好。”
“跟你沒關系。”沐修說話語氣很欠扁。
淩修感覺他小題大做，竟然連他都遷怒了，“還在生jojo的氣？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磨磨唧唧的，不舒服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裏。”
“我的事不要你管。”沐修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用後背對着淩修，擺明了不願意再跟他說話，淩修兩輩子沒受過這種冷待心裏也不舒坦哼了一聲就不再理他。
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老師召集所有練習生過去，“一個月沒見大家，這一個月沒有偷懶吧，都練習的怎麽樣？”
練習生之間的競争很是激烈，他們大都是沒什麽背景的學生，通過各種途徑進入公司，忍受着艱苦的訓練和別人的冷眼、欺負全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出道，有些甚至笨鳥先飛花大把的休息時間在練習上，就在現在老師讓休息的時候仍然有人在繼續練習。
宋志康掃視全場，練習生的表情盡收眼底，這些人跟着他最短的也有半年了，最長的都三年了，鋼琴固然需要勤加練習，勤能補拙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總是有些人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如一些人先天的優勢，當然有了先天的優勢而不知道努力浪費了這份天賦更可恨，傷仲永的故事不是亂編的。
“一個個來，我看一下你們這一個月的成果，彈你們自己喜歡的曲子就可以，随心而彈，不要拘束，大家認識你們久了也沒什麽拘束的。”
“按照之前的順序來。”
淩修第一次上鋼琴課并不知道之前的順序是什麽，歪頭問在他旁邊的jojo，“按什麽順來，宋老師排好序了嗎？”
jojo往淩修這邊靠了靠，在他耳邊道，“你來之前排過，宋老師特別喜歡叫人彈給他聽每次都按這個順序，一旦彈錯或者他感覺彈得不好就毫不留情地罵人，就連沐修都被他罵過。”jojo說的戰戰兢兢，好似現在自己正在被宋老師罵。
“沐修很厲害嗎？”他竟然都不知道沐修竟然在鋼琴方面這麽厲害。
說到這個jojo羨慕嫉妒恨，“據說他之前學過鋼琴，宋老師還誇過他彈得好，上過那麽多次課宋老師就誇過他。”為什麽這個冰山臉鋼琴彈得那麽好，他不服氣啊啊啊啊。
對沐修的嫉妒過後jojo想到了淩修，“對了，你還沒上過鋼琴課吧，應該可以跟老師說一下這次不用彈奏，雖然宋老師嚴厲但應該還是講理的。”
舞蹈方面淩修還有些擔心，但音樂他是完全不擔心的，畢竟從出生到現在他已經學了十四年的鋼琴，到離家出走那一天為之他每天都要彈上幾個小時的鋼琴，這一個月沒有碰反而有些不适應。
Advertisement
在一群比他年齡大的人中淩修是比較矮的，他在人群中舉起手，“宋老師！”他的聲音在剛剛安靜下來的練習室格外的響亮，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宋志康看到了舉起的那只手，指甲沒有超過指肉，然後順着手往下看，一雙晶亮的眼睛，一張漂亮的臉，年齡還很小，應該就是那個剛來的練習生了，“你是新來的練習生吧？你可以不參加這次彈奏。”
“不！”淩修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一個多月沒有碰鋼琴他手都癢了，剛剛聽老師講的時候他就十分的想動動手指。
他這個‘不’字比剛剛舉手的動作更引入注意，本來在他身上一掃而光的目光定着了下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淩修并沒有慌亂，他已經适應了這種被矚目的環境，接着地道，“我也想彈奏。”
除了出色的外表宋志康并沒有對這個新來的練習生有其他的評價，他的資料上大都是空白，對于這種靠着關系進公司的人他向來是不聞不問的态度，那些人也知道他不留情的态度所以并沒有不長眼的人來惹他，但今天這個貌似并沒有那麽有自知之明，以為會學過一點鋼琴就很厲害了嗎。
“哦，”宋志康在娛樂圈混了十來年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他後退一步坐在了凳子上，“那就你先來吧。”
不管是學校還是社會都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淩修初到美國的時候因為弱小的身體和黃皮膚被不少人當作淩霸對象。那個時候他身邊沒有一個朋友，他被欺負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一旁看笑話，嘴裏還叫着‘打倒黃種豬’，當他憑着弱小的身體在這些人面前将欺負他的高大白人打倒在地的時候那些看笑話的人都不敢出聲了，他一眼掃過那些人就連跟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從那一刻起再沒有人敢欺負他。
萬裏是個非常有錢的公司，從他給每個練習生都配了一架鋼琴就可以看出他的壕。淩修的鋼琴并不是全新的，應該是其他練習生不用搬來的。他坐在鋼琴前打開鋼琴蓋，從外表看鋼琴保養的不錯，琴鍵沒有任何的損傷，琴體表明也沒有灰塵，終于可以碰到鋼琴了，淩修心中的火燃了起來。
這是他唯一一件堅持了十四年的事，一開始沈黎紋逼他練鋼琴的時候他無比的厭惡，想過無數的方法逃掉練習，但時間久了他竟然漸漸習慣并愛上了鋼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鋼琴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內容，不知道從何時起彈鋼琴不再是負擔，每天不需要督促不需要提醒，到了那個時間他都會打開鋼琴蓋，然後他的手指在琴鍵上愉快地跳舞。
“開始吧。”所有人都注視着淩修，有擔憂的，有無所謂的，有看好戲的，唯獨沒有對他有信心的，但是這些淩修現在都不在意，他現在所有的目光都被眼前的這架鋼琴吸引了。
從左至右，淩修的手指行雲流水般劃過琴鍵，靈活的手指仿佛将鋼琴喚醒了，輕靈的聲音在練習室回蕩，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我彈奏的是小約翰·施特勞斯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
淩修的手指并不十分漂亮，甚至可以說這雙手并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的手，盡管花了很多心思在保養年輕的手上，愛美麗的母親更是為他提供了很多方法，然而每日幾個小時的鋼琴彈奏還是在這雙手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雖不至于有厚繭只用眼睛也無法看到他的特殊，但真正的用手摸上去就會發現他指尖的皮膚要比其他部分硬且厚，将手攥起來就會發現指關節要比一般人更明顯。這些都是日複一日的練習在他的手上留下的印記，每當看着這雙手那些練習的時光仿佛就眼前了，這雙手記錄着他所有的努力。
這首曲子淩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在日複一日的練習中，這首曲子是他的常選曲目之一，毫不謙虛地說，閉着眼睛他都能把曲子完美地彈奏出來。
第一個音跳起，而後一個個音排好隊跟随而來，淩修就像一個魔法師，音符在他的魔法棒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跳躍，忽高忽低，忽閃忽隐，他每落下手指就有一個音樂精靈誕生，這些精靈完成了任務就調皮地在每個人的耳朵裏盤旋，或者說是那些人想要留住這個精靈而将自己的耳朵提供他們玩鬧。
所有人都閉起了眼睛，他們仿佛就置身在維也納森林之中，廣闊的森林之中所有人都在愉悅地起舞，這片森林沒有邊際，他們不用擔心一不小心就走出這片歡樂之地，只要踏足這片土地的人就會被幸福美好環繞。
練習室裏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鋼琴曲中，幾分鐘的演奏眨眼便過，将近終點他們才從那份美麗中回神，餘韻未了，淩修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睛給曲子畫上了終結符。
盡管樂曲已經結束在場的人還在維也納的森林中沒有回來，淩修坐在鋼琴前再次劃過琴鍵，毫無旋律的音曲乍起，魔法師再次施魔法收回了他的音樂精靈，所有人被喚回現實。
“我彈完了。”淩修舒了一口氣，這首曲子正好給他熱身，今晚他要來練習，每天兩個小時的彈奏要繼續下去。
宋志康終于從樂曲中找回自己，他仿佛發現瑰寶一樣，上前一步抓住淩修的手翻來覆去地查看，激動的表情、熱切的眼神，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一樣。
“你練了幾年了?”他的聲音因為克制而多了幾分顫抖，這雙手處處透着練過鋼琴的氣息，他竟然現在才發現。
淩修在他牢固的手掌中抽出自己被摸來摸去的手，“十四年了。”
“十四年！？沒有參加過鋼琴比賽嗎？”以淩修的技術參加國內任何一個比賽拿個冠軍都不是問題，只要拿過冠軍他就會知道又怎會有今天的誤會。
“沒有，家裏人讓我好好學習。”去美國之前淩修倒是參加過幾個國內的鋼琴比賽，并且拿到了很好的名次，但到了美國後就沒有參加任何比賽了，所以他這樣說也不算完全撒謊。
宋志康痛心疾首，這麽高超的水準竟然不去參加比賽，現在這個年紀竟然又送他來做練習生，進娛樂圈太屈才了，他得和這孩子的爸媽好好談談！
“你爸媽呢？他們竟然贊同你進娛樂圈！”
淩修不能理解他為何如此激動，不過……
“不贊同，不過他們做不了主。”淩修真心實意說出這句話，上一世他屈從父母做了醫生這一世他一定要按自己的方式活！
“你應該聽你爸媽的！”宋志康越說越憤慨，仿佛淩修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最了解你的人莫過于父母，他們知道你在音樂方面的才華，在娛樂圈你的才華會被埋沒的，你應該聽他們的專注于鋼琴！”
淩修想他是誤會什麽了，面無表情地将老師的激動撕得粉碎，“我爸讓我學經濟，做個商人。”
宋志康頓時石化，這一家都是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