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争鬥
今年皇帝得了一場重病,他已然過了五十歲,忽然這麽一病,竟一月有餘不能起身。
他也算盡職盡責,只有三天卧病不起,其他大臣內閣全部到寝殿商讀政事。
三十多年的皇帝,百姓都習慣他的統治,可如此大病,都知道要換主了。
太子爺蕭琮颢最為積極,此時侍疾最為關注關注人心,讓年邁父親心安,日日前來陪母親瑛貴妃前來喂藥。
皇帝很是欣慰:“以後朕這身子會越發不行,凡事還需你撐起來,千萬不能亂,兄弟一定要和睦。”
蕭琮颢忍不住痛哭流涕:“父皇所言兒臣一定謹記,定會兄弟和睦一同維護大梁江山。”
皇帝點點頭:“特別是你弟弟承文,心随放蕩,性格怪癖,你作為親兄弟一定好好相教,不要誤入歧途!”
瑛貴妃穿着一身深藍綢沙,頭飾簡單不修粉黛,拿着手絹低聲哭,“皇上勿要說這種話,您正值壯年,承禮還沒聽皇上教誨足夠,承文年紀還小,都需要皇帝身子好了細心陪練。”
皇帝笑了笑,握着瑛貴妃的手:“你給朕誕下二子,功勞最大,朕這身子一時半會也好不起來,後宮事務繁多你多替皇後照顧着。”
瑛貴妃哭的淚人一樣,“臣妾不聽,皇上要臣妾享福不做後宮之事,臣妾只伺候皇上不做其他。”
她嬌嗔的可愛,大約皇帝就是喜歡如此。
天倫之樂家庭和諧,大約是年邁之人最需要的東西。
趁此之軟弱機會蕭琮颢報了皇帝二皇子惡毒之事,“父皇交給兒臣上月所辦之事已經妥了,事關重大,兒臣思考前後還是不得不說,西陵郡受賄貪污,朝廷撥的金銀糧倉都被拿了去,所剩無幾,一郡死傷上千,慘不忍睹。”
皇帝聽此就震怒:“好大的膽子!”
瑛貴妃撫着皇帝的氣息,責怪蕭琮颢:“沒個規矩,氣了你父皇如何是好?”
皇帝執意詢問:“什麽人?有幾個腦袋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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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琮颢磕了一頭,重重的說:“回父皇,是...是二弟。”
“承纨?”皇帝大驚,“承纨一向不善言談,絕不會做這等勾當!”
皇帝再不想承認,可是無能為力,群臣觐見,列舉二皇子十大罪狀,勾結大臣,暗地賄賂,生活不檢點等。
皇帝氣的吐血幾次,依然不停的說:“瑜皇貴妃人品俱佳,才貌雙全,江南有名門第,承纨決計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大約都知道要什麽結果。
可不知為何,一向不問世事的三皇子蕭琮邑被召見。
群臣議論,大概老皇帝有點慌了想從不關注的三兒子那裏驅魔成好。
蕭琮邑第一次身穿皇子衣服,正式打扮一番進了寝宮,許久未來,有點冷清。
四目一看就可以覺察到所有的眼線全部是太子布置,當年日常見面還是清秀白淨的少年,如今這麽多年過去,竟變得如此飄飄欲仙沉穩感覺。
他跪下行禮,皇帝定眼瞧了又瞧,讓他起來。
蕭琮邑默生坐在一旁不說話。
皇帝開口:“你不聰慧也不如你皇長兄做事果斷,這點就随你母親,性子倔強優柔,是她教育不當。”
先不說話語錯誤,教育問題一向宮中先生所來,怎麽就怪在母親頭上?不過蕭琮邑習慣如此,每年每次見面,先埋怨母後再教育自己,內心深處沒任何波瀾任他說。
皇帝道:“朕病重多日,怎不見你前來看望?”
蕭琮邑很客氣,又起身作揖行了一禮:“兒臣醉心迷道,不曾有人告知,父皇恕罪。”
再不寵愛還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已經成年,似乎不再那麽讨厭。
皇帝伸手拉他過來坐在床邊,從前的怨氣在這時消散許多,記憶中總是發怒教訓人那張嚴肅的臉如今年老生斑,忽然之間老了許多,不是那個偉岸模樣。
“朕這身子骨怕是不行了,你将來要依托于承禮,有何打算?”
蕭琮邑一顫,眉頭緊鎖。他眉目長相不同大哥蕭琮颢輪廓深模樣剛烈,而是淺淡清秀,加之自我修養仙道,整個人散發着神仙般的游離,面部絲毫沒有起伏,聲音很柔和的回答道:“父皇剛才說了,兒臣既不聰慧又優柔寡斷,不會構成威脅,皇兄不會為難。”
皇帝說道:“你未成婚,朕不得安心。王皇後心慈,若你長兄以後真要為難你便與她和氣親密,還可保短暫無憂。”
蕭琮邑聽得這樣的話語,像是遺言,一向心冷無旁骛的人有點傷懷,輕言道:“父皇既知皇兄為難于我,還是要他當儲君?”
“要統領天下萬物,完全不同于父母兄弟家庭,心慈未必做的好君王。你長兄能拉攏人心也足夠狠,他最适合不過。”皇帝頓了頓反問他:“你二哥之事你怎麽看?”
他極少參與政事,更少發言,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皇帝就是按着不發話不肯查辦,加上二皇子痛哭流涕知錯,皇帝認定被奸人所害,而且他生母瑜皇貴妃又剛離世不久,實在不忍責罰。
蕭琮邑想了又想,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瞧着他為難模樣笑了起來,依舊等着他答話。
“兒臣不知。”
四字清言,疏離安靜,好像蕭家大大小小之事與他無關!皇帝有點感傷,一時想起他的母親,忍不住埋怨:“你如此習性,将來如何生存?朕封你為王照形勢守不住,你母後每日誦經念佛,讓你一心向善,你皈依佛門倒還好,偏偏又生道。現在落了個無技無能之輩,叫朕心痛!”
蕭琮邑漠然回複:“父皇莫要擔心,真到時長兄不能容我,兒臣自當消失離去,現也習得十多年武力,能夠容身。”
自己的兒子說出此等話來,卑微又怯懦,皇帝聽了竟落起淚來。
從出生嫡子,不管不問,到冊封太子都不願看觀看幾眼,年幼活潑好動,長成少年失寵不得父愛變得沉默寡言。
被折磨到沒有一個皇子該有的驕傲和雄心。
皇帝一掉眼淚,蕭琮邑便全身尴尬不舒服起來,他受不得這種情緒渲染,因為親情這種東西在這宮廷之中很少觸及,更無法感同身受。
外面太監宣旨“太子到”之時,蕭琮邑起身準備告辭,最後臨行前說了一句:“父皇不必多慮,兒臣一切安好。”
皇太子進門還看到拭淚的老皇帝,又看到蕭琮邑,上前拍了下他肩膀十分大哥做派。
“承玄,父皇病重至今,你可是第一次來看,再忙碌修仙煉丹也別忘了規矩。”
他說話溫和笑意,看不出一點責備生氣,蕭琮邑淡淡的說:“多謝皇兄提點。”
說完就走了。
回到道房,他換了衣服,眯了一會兒神。
一向幹淨純粹的人,涉入凡塵之事很難再集中精力。
兩日修煉無果,只得求仙師幫忙解憂。
李長卿在京城西北山上練武,每月逢十五二十五悄悄來宮中指點他一二,十年一直如此,最近快三月不見,心中焦慮等不及便只身一人出宮求教。
他作為皇子,稍作打扮有令牌在身很容易就出去。
蕭琮邑面容悲色,心神不寧,氣色很差,卻不想多日未見李道長,忽地變老一般。沒說自己的問題,反倒問起他來:“道長怎麽變得如此憔悴?是否需我幫忙?”
李長卿擺擺手,“老道活九十八歲,壽命已到。”
九十八歲?
蕭琮邑驚了一跳,今日之前道長模樣充其五十有餘,比父皇還要年輕,如今風兒一吹,頭發稀疏,古稀老人。
“你是我最後有緣之人,門派有規,所以十年傳授武藝不多,你是皇家親故,老道不該與你招呼厚待,以免傷害黎明百姓!可是不忍就此失傳,送你一派書籍,加上之前所學,勤學苦練,成之後武功也會前十有餘。”
說完拿出書籍,歪頭竟離去。
他走的突然又離奇,十餘年早就如同師生,心痛異常!
拿走所托,臨走又擔心有人闖入驚擾其身,便封住了洞口。
行回宮中還回憶之前種種,越想越覺得難過,一人長大,心事不願與人透露,習慣依賴道長解惑,真心願歸得聖教,如今希望破滅,竟不知何去何從。
他輕功了得,從西側森密城牆飛去,剛落入底邊地面便聽見細細碎碎聲音。
這聲音不同尋常,有點......
男子喘息之聲,一點月光打來蕭琮邑視線透過林木,看見兩個身影交叉。
本來是不願意走近的,奈何側臉一對,竟然是二皇子承纨!
雖然宮中穢亂之事很多,男女,男男都有所耳聞,卻從未親眼所見。
尤其承纨私底下惡事做多段,完全僞君子模樣,今日撞見,尴尬至極。
腰身挺動,嘴裏污穢不堪,手掌拍打臀部,活脫脫一副春宮圖。言語聲小聽不清楚說些什麽,蕭琮邑登時面紅耳赤背過身趕緊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皇子-蕭琮颢-承禮
二皇子-蕭琮離-承纨
三皇子-蕭琮邑-承玄
四皇子-蕭琮基-承文
五皇子,早殇
六皇子-蕭琮斐-承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