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他們是吃了晚飯才回得沈家老宅。
早上剛見報,晚上就同進同出。
真真假假的景象讓沈家人一頭霧水。
蕭垚也才在這時,終于意識到不對,面對婆家人,态度良好地說:“報紙上說的那個女生是我同學的女朋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因為我同學身份的關系,不能光明正大見面,所以找我打掩護。”
蕭垚的同學是位藝人,現在事業正是上升期,而他愛人又是圈外人,這時候如果被爆出他戀愛了,對他事業肯定造成打擊。
沈媽媽溫柔地問:“那你有考慮過你也結婚了嗎?”
蕭垚坐在那,兩手交握,眼神偏了偏,看向一邊的男人。
沈爸爸沈媽媽把他這動作看得真切,沈爸爸說:“不管怎樣,你這事做得不對。”
沈媽媽悠悠補刀:“是啊,這還不是第一次。”
蕭垚低眉順眼地說:“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以前那些...”沈媽媽的教養讓她說不出奸情兩個字,她斷了斷,又說:“都是真的?”
蕭垚急忙地說:“那都...我是說...”
沈昭這時正好接到微信電話,他沒聽蕭垚說完,起身走到一旁接聽去了。
是徐修覺:“我明天中午十二點到,你記得接機。”
沈昭無聲吐口氣:“好。”
徐修覺說:“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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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
徐修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是出去了?”
沈昭說:“我回來住幾天。”
“哦,不想見到蕭垚啊。”徐修覺笑。
沈昭不知怎麽告訴他,他嘴裏的人物正坐在沙發那解釋他過往的風流史。
沈昭挂了電話,進到客廳,見他的家人還在和蕭垚說話,自己僅是看了眼,就走上樓梯回房了。
沈曦見蕭垚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馬上就說:“你也知道我哥的情商不高,嗯...還有待點撥。”
沈爸爸和沈媽媽也無奈,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優秀的兒子怎麽會在情愛這方面是塊榆木疙瘩。
晚期青年有一套良好的生活習慣,八點鐘洗澡,入睡前看一個小時的書,十點鐘準時睡覺。
健康的能和老年人一比。
九點多點,蕭垚進了房間。
如果說要保持他們恩愛的一面,那麽無疑在兩個家庭面前,他們還是一對貌和的夫夫。
蕭垚看了眼床上沒什麽反應的男人,郁悶地拿出睡衣進了浴室。
十五分鐘後,精致的小年輕敷着面膜出來了。
沈昭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兩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清楚小年輕的習性。
懶散、不夠自制、漫不經心;用最貴的化妝品熬最貴的夜。
聲色犬馬,燈紅酒綠,每日都在浪費自己的青春。
沈昭或許被小年輕的皮相迷惑過,可時間一旦沉澱,兩人的極端就會浮現出來。
三千兩難買有趣的靈魂,何況他們從始至終,先看上的都是皮囊。
沈昭比小年輕大五歲,他這個年紀的人,不是有情飲水飽就可以,他想得多,也不是玩弄感情的人。
這點或許開始他沒想通,可和小年輕舉辦完婚禮他就意識到了,小年輕該是花叢裏的,但他卻是一棵樹。
種類不同,要跨越的鴻溝太大。
小年輕就在一邊,他像一臺擾亂機體運作的雷達,此時的沈昭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要和小年輕離婚的事。
至今他也沒想到要怎麽開這個口。
小年輕揭掉面膜,揉了揉沒被吸收的面膜液,然後重新坐回床上,他靠近沈昭,輕聲問:“你在看什麽?”
他可以對沈父沈母袒露心跡,卻唯獨不敢對老男人提昨晚的事。
蕭垚覺得自己應該是充氣的,沒碰上沈昭的時候,他整日膨脹,一旦沈昭在自己面前,他就成了次品,哪裏都是洞,那氣撲哧撲哧的漏。
何況老男人還抱了要跟他離婚的心思。
蕭垚還沒有哪壺不該提哪壺的不識趣,他盡量避免在只有兩個人的私底下談論這些問題。
一是他想着慢慢來,起碼要讓老男人慢慢接受他;二是老男人曾經那樣說過他,雖說是無心之舉,可還是傷了他的自尊,他始終在老男人面前拉不下面子。
小年輕靠近的時候,身上透出一股牛奶香。
那是沐浴液的味道,小年輕的獨愛。
沈昭把書合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睡了。”
他把書擱在床頭櫃上,順手扭暗了床頭燈。
屬于沈昭的那一邊登時暗了下來。
小年輕又開始生氣了,可氣過之後,他又覺得難受。
老男人這是不願意再跟他溝通的前兆啊。
小年輕心裏有事,加上睡了一個白天,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他又不敢亂動,怕吵到老男人。
後來他幹脆面對老男人,睜着眼一直看着他,直到淩晨三點多才入睡。
沈昭六點就醒了,他掀開小年輕挂在他身上的手腳,換上衣服去跑步。
七點多,小年輕還在睡,沈昭穿上西裝,下樓用早餐。
沈父沈母已經在餐桌上,看見兒子面癱的臉,都憂心忡忡的。
他們有心想說一句,可又怕兒子不開心。
最後,沈媽媽輕聲問:“昭兒,小垚還沒起來?”
沈昭說:“你們不用擔心,他在這裏住幾天就回去。”
沈媽媽還是忍不住了:“我聽曦兒說,你打算和小垚離婚?”
沈昭一愣,沒想到他的打算這麽快就暴露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手指卻是蜷了起來:“是有這個考慮,但我還沒跟蕭垚說。”
在兒子嘴裏親口證實,沈媽媽更憂心了。
沈爸爸說:“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婚姻并不是兒戲。”
沈昭說:“這話應該蕭垚來聽。”
沈爸爸眉頭登時一皺:“你不用在我面前顧左右而言他,一段婚姻的成敗與雙方都撇不開關系。”
沈昭冷靜地問:“你希望我意識到自己的什麽問題?”
“不夠慎重。”沈爸爸堅定地說:“你對待感情的态度不成熟,這就是問題。”
沈昭要被他爸氣笑了,可他對父親的尊重超過了其它所有的情緒,沈昭最後說:“我和他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這段婚姻走到這個地步,不管是誰的不成熟都好,離婚是它最後的終結點。”
吃完早餐,沈昭不顧面色各異的父母,開車去了公司。
蕭垚睜開第一眼的時候是九點半,被窩的另一端已經空了,房間也沒有老男人的氣息。
他抓過床頭的小鐘看了眼時間,立馬從房間沖了出去,正好遇上從房裏出來的沈曦。
蕭垚問:“小曦,你哥呢?”
沈曦用“你是不是傻了”的眼神看着他:“去公司了。”
蕭垚又風風火火地回房間洗漱換衣服。
把自己捯饬一番,十點鐘,蕭垚也開着車出了沈家。
剛把車開上路,蕭垚接到了蕭父的電話。
蕭垚按藍牙接聽:“爸?”
蕭父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蕭垚耳朵裏:“臭小子,你又死哪去了?”
蕭垚說:“開車呢,您老就不能溫柔點?”
蕭父粗魯地說:“溫柔個屁,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蕭垚說:“就那破事,又不是第一回了,您老還沒習慣?”
蕭父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習慣個鳥蛋,你不要臉我還要,你就死性不改了是吧?真想跟小昭鬧到民政局去?”
不得不說,蕭父這一刀是插在蕭垚心上了:“您給說中了,我還真把自個作死了。”
蕭父不無同情地說:“該,也就小昭脾氣好,能忍你這麽久。”
正好等紅綠燈,蕭垚把上半身趴在方向盤上,傷心地說:“他真要跟我離婚。”
蕭父:“要我我早就...什麽?”
“我昨晚跟他回了沈家,這事我公公婆婆都知道了,他們只是不敢告訴我。”蕭垚低落的情緒就是隔着話筒蕭父也聽出來了。
蕭父問:“那你怎麽知道?”
蕭垚說:“我小姑子告訴我的。”
蕭父沉默了一會,認真地問:“垚兒,你愛他嗎?”
這個問題蕭垚一時還真不知怎麽答。
年輕氣盛時他做事顧頭不顧尾,看中了沈昭的皮相,上趕着要跟他結婚。
他表現地絲毫不含蓄,在沈昭眼裏就成了缺男人的貨色,因此被老男人一句話打擊。
若是換個知羞的,當時就順勢退了,可蕭垚從小就是不怕事的。
他非要老男人對他負責,老男人最後無奈才跟他結婚。
他是喜歡老男人的。
可愛這個字眼太過沉重,他輕易不沾染。
喜歡是什麽?随時能拍拍屁股走人。
愛呢,輕則活來重則死去。
蕭垚再浪也不敢把自己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
而他和老男人結婚兩年,很多事應該到了心口不宣,可事實卻是,他和老男人越來越遠。
仿佛再需要一點,他們就能背道而馳。
想到這點,蕭垚的心是痛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年輕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