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重逢 上
本來應該已經睡着的周建軍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後,開了口:
“喬烈。”
周建軍這聲喬烈直接把喬烈給喊得內心一顫,徹底慫了。
“哥……建軍哥……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真的……我……我……”
“我都還沒開始說話,你在解釋什麽?”
喬烈瞬間就啞口無言了,他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還跳了進去。
他那點小心思不僅完完全全被挖了出來,同時還放到了白熾燈下。
他現在是該慶幸,還好周建軍看不見,不然他真的沒臉面對他。
周建軍深呼吸一口氣,似是醞釀了一下,才道:
“所以,你一直藏着掖着不想讓我知道的那個男人是我?”
周建軍問完,房間的空氣降到了冰點,除了他自己的喘息聲,已經靜到可以聽到樓下周衛國看電視的聲音。
周建軍覺得大概是自己問得太直接了,想換個委婉的方式再說一下。
然後就聽到了喬烈的聲音:
“是……”既然已經被撞破,喬烈也沒有再繼續隐瞞的打算,他喜歡周建軍,無可厚非。
周建軍是個直男,死也不會喜歡他,他心裏頭明白。
喬烈覺得事情算是完了,他心中僅存的那點念想也徹底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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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烈沒有解釋,也沒有想欲蓋彌彰。
緩了會兒神,見周建軍沒有說話,仰頭吐了口氣,過去把周建軍的被子掖好,然後拿上他自己的手機錢包跟鑰匙,說: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房間門咯噔一聲開了,又咯噔一聲關上。
接着是拖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樓下電視的聲音小了一些。
“喬啊,你這麽晚了去哪?”
“回去。”
“啊?不,不是。這麽晚了你怎麽突然回去了?”
周衛國還在樓下追着喬烈找答案。但是喬烈并沒有應他。
沒一會兒,周衛國上了樓,連門都沒有敲,就推開了周建軍的房門。
此時的周建軍躺在床上挺屍。
“你跟我說說,喬烈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就回去了,你是不是說他什麽了?還是薛宏跟周南九欺負他的?”
“我哪有本事欺負他,你看我現在就一殘疾人,你別想多了哈,他就是嫌我們家床睡着不舒服,就回去了。再說了,他明天早上還要上班呢。”
周建軍胡亂對付了周衛國一通,在周衛國一臉蒙圈的狀态之下,借口說自己是傷患,太困了要睡覺,就把人給攆了出去。
周衛國是走了,樓下電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周建軍現在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剛剛真的不是裝睡,只是常見軍人的警惕性,喬烈一喊他名字他就醒了。
本來想應的,但稍微遲疑了一會兒,他有點不确定,想“試探”一下喬烈的感情。
要說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應該是上一次回家的那個年三十晚上。
他帶着喬烈一起在樓下放了煙花。
透過煙花,周建軍看到了喬烈的眼睛,帶着亮光跟欽慕。
當時心裏就一沉,琢磨出了不對勁的味道。
那天晚上周建軍基本上沒睡着,因為喬烈剛睡着就在夢裏喊了他的名字。
周建軍聯想到很久之前在gay吧逮到喬烈,喬烈喝多了以為他是來搶劫的,掏出自己的銀行卡并報了卡號密碼。
密碼是周建軍的生日,當時周建軍沒覺得有什麽,但所有的事情聯想到一起,就指出了答案。
因此,這段時間,周建軍才一直都沒有回來。
周建軍想不明白,他覺得他自己從來沒做過可以讓喬烈覺得暧昧的事情,怎麽喬烈偏偏會喜歡上他呢?
哎……該來的躲不掉啊,他之後該怎麽面對喬烈呢?
不過喬烈并沒有給周建軍這個機會。
從那天之後,喬烈再也沒來過周建軍家裏。
周衛國旁敲側擊問了周建軍不下于十遍,喬烈到底為什麽不來了,也沒問到個所以然。
然後,周建軍就要去醫院做手術了。
壓迫神經的淤血冥頑不靈,醫生說現在周建軍的身體狀況已經可以做切除手術。
周建軍在進手術室之前終于憋不住趁着周衛國跟周南九去辦手續的空蕩,開口問薛宏:
“薛宏,喬烈這段時間有跟你聯系嗎?”
薛宏瞥了眼樓梯盡頭躲在拐角的喬烈,抽了下嘴角,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棘手了。
想了半天,薛宏反将一馬,問道:
“喬烈想聯系的話,肯定就聯系你了。還是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
這一問,周建軍果真閉嘴不再說話了。
周建軍被推進手術室,喬烈才出現在了走廊上,周衛國跟周南九皆是一愣。
周衛國見到喬烈,化驚訝為埋怨,還在手術室門口就叭叭了起來:
“你這是去哪了?啊?跟你建軍哥鬧脾氣了嗎?還是說南九跟薛宏欺負你了?”
“沒,沒有。”
“還撒謊啊,那怎麽這段時間都沒來看你建軍哥,電話也經常不接,唬誰呢。”
“我……公司事情忙,真的。最近這段時間忙着開分公司,我這邊經常要出差。”喬烈說的也是實話,周衛國見他好像是真的。也沒再說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幾句雖然工作重要,但私下裏該來往的還是要來往的話,就結束了話題。
手術室裏的燈亮着,周南九去吸煙區吸煙了,薛宏跟喬烈倆人坐在一起。
想了半天,喬烈才問道:
“醫生怎麽說的?”
“醫生說小手術不礙事。”
“嗯。”
倆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會兒,喬烈又道:
“建軍哥好了的時候給我發個信息吧。”
“你是說手術結束,還是眼睛可以完全看見的時候?”
“完全可以看見的時候。”
那樣的話,他心裏也有底了。
喬烈的話剛說完,口袋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夏蕾打來的,問他什麽時候回公司,順便提醒他,別忘了明天要去分公司。
喬烈接完了電話,一直等周建軍的手術做完才離開。
因此,周建軍一直都沒有見到喬烈。
意識清醒的時候,感覺腦袋的暈漲感少了不少,隔着紗布,隐隐約約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光亮。
紗布拆封的那天,王俊傑給他打了個電話。
對眼前的光亮世界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接受,周建軍撐着拐杖,拉上了房間的窗簾,接起了王俊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