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巫妖
“這麽多？”律低聲驚嘆, 但也無暇思考太多, 左手一揮，給前面這些骷髅投了一個群體淨化術。
“我們得快點回去，你那些隊員們危險了！”律對謝自岚說。
謝自岚點頭, 于是他倆一個在前頭投放群體淨化術，一個在後面解決湊上來漏網之魚。
眼看律臉色越發蒼白，謝自岚把他往後一拉。律還來不及說什麽, 就聽謝自岚說：“你撐不住了就別勉強, 前面我來就行了。”
“我沒有撐不住……”律反駁。
“嗯。”謝自岚沒有跟他争辯, “那我們換着來吧，這些骷髅看起來可不只是我們看到的這麽點, 我們省點力氣總是好的。”
“可是這些骷髅, 最低也是高級法師的級別啊。”律邊說邊給旁邊湊上來的幾個骷髅投了淨化術。
“沒事。”謝自岚輕笑，“我好歹也是封號法師，距離聖魔法師只有一步之遙, 這一段路總歸不會撐不過去。”
律勉強點頭，讓謝自岚在前面放群體淨化術, 當出現封號級別的骷髅時，他又搶先去攻擊。
封號有些難對付, 但是也是律三兩下的事。
回來時看見謝自岚的面色并不好看, 律撓了撓後腦勺：“別生氣啦, 放群體淨化術消耗是很大, 但是個把個封號亡靈我還是沒問題的。”
律在放棄法則後, 自身的修為就停留在了“法神”這個等級, 名字裏有個“神”字，但其實離神還遠着。他很少發揮真正的實力，有些人自認對他足夠重視，認為他是法聖——這已經是那時候臨近末法的塔欽聖蘭已知的最強者了——但他們還是低看了律一眼。
而在律投身裂縫後，因為靈魂受到了重創，不得不把自身的實力封印大半。如此，他的修為真的就只剩下“法聖”級別了。
之前謝自岚所知道的魔法等級，在聖魔法師後，他就不知道了。但其實法聖和聖魔法師并非是同一級別。而是聖魔法師之後的一個級別。
相差一個大境界，按理來說是十倍的差距，也就是說，十個封號幹不過一個聖魔法師。按理來說幹掉這些亡靈對律來說都是砍瓜切菜，但是他偏偏之前在幻境中強行解封，如今也只能發揮十分之二三的能力，否則将會加劇靈魂上的傷勢。
謝自岚瞪了這個不把自己安危當一回事的家夥一眼，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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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快速趕路，還好這一段路不算長，出了這幾道巷口後，那些骷髅又消失了。
等他們跑到原先的地方後，隊員們看到三人平安歸來，都很高興，徐靜更是小跑過來抱住了小倩。
“你們沒事吧？”謝自岚問。
“沒事，還是跟之前一樣，什麽都沒有。”陳昭文說。
“小倩是被什麽東西抓走的？”
“是亡靈。”謝自岚沉聲說，“這個遺址裏面，有很多很多的亡靈，它們最少都是高級法師的級別，封號法師也出現了數位。”
聞言，衆人心中都十分沉重。
最少都是高級法師級別，但是他們這裏三十多人，近二十個都只有高級法師和高級戰士的級別。
“先回去吧，寶物再重要，也沒有人重要。”陳昭文在良久的沉默後，對衆人說。
“可是……”隊伍裏的那些高級法師知道隊長是因為他們才要回去的，但是遺址的出現各方拼的就是一個時間，天盛晚了一步，也許好處就被別人拿走了！
“隊長，我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跟謝隊他們不用管我們。”徐靜說。
“胡鬧，你沒聽自岚說嗎，那些骷髅最少都是高級法師的級別，讓你們回去送死嗎？”陳昭文怒聲說。
“我們進不去，異生物也未必進得去。這裏太危險了，封號法師在這裏也難以自保，異生物來了，封號以下的，估計被耗死，封號以上的，我們也難以匹敵。”陳昭文說，“再者，你們都是天盛的中流砥柱，天盛培養你們也花了大力氣，如今要是都折在這裏，怕是得不償失。而且，這才剛開始，封號級別的亡靈就出現了數位，我跟謝隊也難以全身而退。”
“隊長……”衆人還是不甘心，他們知道陳昭文的話大半都是用來安慰他們的。
“走吧。”謝自岚看了衆人一眼，直接拉着律走在了前面。
這地方的确不能呆了，他有預感，剛剛他們遇到的那些亡靈，或許只是開胃菜而已。
謝自岚從不怕死，但是他卻怕自己身邊的這個笨蛋到時候為了救人，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謝自岚趕走了兩步，前方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袍人。
“這地方都上萬年沒人來了。”那個黑袍人低笑，聲音有些沙啞而陰冷，“各位作為第一批客人，我們若不好好招待，豈不是顯得我們禮數不周？”
“……你是誰？”律上前一步，看着黑袍人，聲音微冷。
“殿下，真沒想到我會在這裏看到您。”那個黑袍人擡起頭，兜帽下并非是衆人想象的骷髅，反倒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性面孔。他的五官十分立體，眼眸是勾人的翠綠色，偏偏面色十分蒼白。
律微微眯起眼——這是一名巫妖。
“我見過你嗎？”律忍不住問道。
“你當然沒見過我。”那只巫妖輕笑着。
“這地方卷入虛入空間都快上萬年了，在您‘成神’後的又七百三十一年。也就是滅神紀七百三十一年。那時候，您可是手握法則的神明，您的史詩傳遍了塔欽聖蘭。塔欽聖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活着的生靈，誰不知曉您？”巫妖說。
巫妖說的話，對在場除了律以外的每個人而言，都信息量十分巨大。
謝自岚還好，之前聽律模棱兩可地說了幾句，但是現在依據這巫妖的說法，也許律曾經比他想象得還要強大。
而天盛的其他人更是驚懼不已地看着律。
想不到，自己這方還有一個裂縫那邊的頂級大佬！
聽聽這哥們兒吹的，又是成神又是手握法則，這姜沂到底是何方神聖？！
律的臉色卻并不好看，他也就在滅神紀前兩千年算是塔欽聖蘭的傳奇，而且雖然那些生吟誦拜着他的史詩，但現實中他的确是一個無人知曉的流浪者。接着，在時代更替下，他的名字又模糊在了歷史的長卷中。
曾經太出名了就會導致，全世界都認識你，而你誰也不知道……
尤其是那個知道你的人，是敵人。
“我真沒想到，昔日強大如斯的你，如今卻如此孱弱。”巫妖悶笑着，似乎覺得十分好笑。
“你總是為了那些弱者奔波，可他們又可曾感激呢？”
律看着巫妖，輕笑着說：“他們不曾感激，又如何？你說你在滅神紀七百三十一年被卷入虛無空間，你也知道滅神紀的所有生靈，全仰賴我才得以存活。可像你這樣的人，不也從不知感激嗎？”
“但我從不後悔。”律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平靜而堅定地說。
萬靈有善有惡，他從來不否認這一點。他曾經為了拯救這些生靈，付出了足以将他靈魂撕碎的代價。塔欽聖蘭的每一寸土地開始吟唱他的史詩，頌贊他的傳奇，他并不以此為榮，這并不是他救世的目的；他在滅神紀流浪近萬年，所見的惡人并非少數，但他也不會因此失望。
因為生靈本就如此。
他救世，僅僅是因為，他應該救。
巫妖停止了笑聲，但綠眸卻微微亮了起來：“真正見到了您，我才發現，那些史詩配不上您。”
沒再繼續追問巫妖的具體身份，律又換了個問題：“這裏是什麽地方？”
滅神紀七百年，那時候他可能還沒有走遍塔欽聖蘭，但是這麽大的一個城市墜入虛無空間，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您會知道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那只巫妖說，“不過，您一定來過這兒——而且不止一次。”
“閑聊時間結束了，我的殿下。”巫妖說。
“我暫時還不能讓你們出去，我和我的同伴們在這兒近萬年了，可好不容易等來這一頓大餐。”巫妖笑得怪異。
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左手飛快地締結起了法印，抛向了那只巫妖。
但那團光束在碰到巫妖時就消失了，那只巫妖毫不在意地笑着：“殿下，現在的您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等我的同伴享用了您身邊的這群蠢貨，您就留下來，成為我的藏品吧。”巫妖低聲贊嘆，“您一定是我藏品中，最耀眼的一個。”
媽的，碰上瘋子了。
律眼角抽了下，餘光瞥見身邊的阿岚臉色黑得能當鍋，連忙牽住他的手安慰他。
跟只巫妖計較個啥，十個巫妖九個瘋，還有一個就是變态！
“各位，在享用你們前，可能要麻煩你們做些餐前運動了。”巫妖說着，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律的神色有些凝重，這只巫妖不太對勁。
他太強了。
明明看起來，也不過是聖魔法師的級別，最多是巅峰，但是律的全力一擊，居然對他毫無影響。
這不該是一個聖魔法師所擁有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