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到宮裏,柔靜跟着回了交華殿。

柔靜似笑非笑,拍打腰間的紅鞭,“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阮窈窈讪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少裝蒜,你什麽時候和我四哥勾搭上的?”

“什麽叫勾搭,我們是正常的……呸,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

阮窈窈眉心一跳,差點被柔靜繞進去。

柔靜翻了白眼,“你當我是傻子嗎,就今天四哥那眼神,你們要是沒關系,我跟你姓。”

“眼神?”

阮窈窈眉頭微皺,她只顧着吃了,倒是沒有注意。

柔靜還以為阮窈窈在裝蒜,撇撇嘴,“窈窈,我真想不到,你們以前恨不得見面就打架,現在竟然能……我要是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

阮窈窈皺眉,“靜兒,我們确實是沒有什麽,不要胡說。”

見阮窈窈一再否認,終于确認她不是害羞不想說,疑惑道:“怎麽回事?”

想到今天被容烨逼着共乘一騎,阮窈窈就心煩,“我怎麽知道,你去問你的好四哥。”

“不會吧,難道四哥他……始亂終棄?”

柔靜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阮窈窈滿臉黑線,“都說了我們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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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靜拍拍胸口,長舒了口氣,還好,還好!

阮窈窈臉色更黑了,“好了,這沒你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柔靜見阮窈窈一副愁大苦深的樣子,暗嘆口氣。

這感情一事,果然不是什麽好事,窈窈和四哥一起長大都這樣愁,那我以後……

柔靜打個冷顫,夫君什麽的,還是不要了,到時候多養幾個面首好啦。

柔靜離開,阮窈窈靠在榻上,雙腿伸直,“玉苓,幫我按按腿。”

今日騎馬的時間太長了,哪怕基本是慢跑,阮窈窈這體質也受不了。

玉苓低頭應是,認真地幫阮窈窈按摩,“郡主,太子殿下的生辰快到了,您可要準備繼續禮物?”

阮窈窈一愣,這才想起來,太子的生辰在十月十五日,比周宣帝早兩個多月。

自從嫁給容烨後,給太子的禮物都是容烨準備,阮窈窈沒有操心過。

後來容烨戰死沙場後,阮窈窈沒心情給誰過生辰,都是交給吳公公去處理。

幾十年下來,太子的生辰他早就忘了。

只有容烨的生辰,她一直記得,卻也僅僅是記得。

阮窈窈單手撐着額頭,沉思片刻,說道:“玉茯,太子哥哥的禮物由你去準備。”

“是。”

玉茯應下,

玉苓身體一僵,不自然地看向阮窈窈,“郡主,可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好?”

以前,阮窈窈給太子的禮物都是玉苓準備的。

阮窈窈輕笑,安撫道:“你莫要多想,玉茯比你更懂宮中的規矩,現如今我已經和容烨定親,得送一份附和自己身份的禮物。”

玉苓可能是年紀比玉茯小一歲的緣故,她并沒有什麽主見,只聽阮窈窈的。

阮窈窈說要嫁給太子,她就一直說太子怎麽怎麽好,哪怕到了現在也不例外。

阮窈窈怕玉苓失了分寸。

在這交華殿,玉苓怎麽犯錯都無事,可出了交華殿,阮窈窈就不能縱容她。

玉苓明白阮窈窈的意思,神情放松下來,“奴婢讓郡主擔心了。”

“無妨,以後多和玉茯學學就好。”

“……是。”

在前世,阮窈窈自以為是,從不按規矩行事,鬧了不少笑話,還自鳴得意自己的特殊。

這一世,阮窈窈雖說不會謹小慎微,可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

進入寒冬,天氣越來越冷,等到了十月份,隆慶三十年的第一場雪到來了。

看着外面銀裝素裹下的宮殿,阮窈窈心情很好,哪怕依舊很冷。

阮窈窈披着白色貂皮大氅,手裏拿着湯婆子,每次呼吸的熱氣都會在面前凝聚許久才散。

“窈窈,今日怎麽氣得出交華殿了?”

不遠處,容烨一身藍衣,玄紋雲袖。

他的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俊美白皙的面容,背脊挺直,身材好像白楊樹一樣挺拔。

容烨站在那裏,就像一副優美的畫卷,美好地讓人不敢打擾。

阮窈窈心神恍惚,容烨本人卻沒什麽感覺,徑直走過來。

這段時間,天氣越來越冷,阮窈窈不想出門,不管容烨怎麽誘惑她都不願意出宮。

今日見她走出交華殿,難免好奇。

畫卷自己走出來,破壞了美感。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下雪了,我出來看雪。”

容烨沒有如阮窈窈一般帶氈帽,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容烨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層。

容烨看着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笑道:“窈窈,不要帶氈帽了,和我一起白頭如何?”

阮窈窈身體一顫,扭頭看向容烨,卻見他耳根發紅,目光注視着遠處的天空。

阮窈窈嘴角勾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緩緩吐出一句話,“才不要,雪太髒了。”

“……”

容烨僵硬地扭動脖子,看向阮窈窈的眼神隐隐帶着幽怨。

他難得說句情話,就這麽被拒絕了?

阮窈窈忍笑,她突然發現逗弄容烨是件很好玩的事。

容烨是個愛面子的人,主動轉移話題道:“馬上就到大哥的生辰了,你可準備了禮物?”

“禮物?”阮窈窈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過問,“玉茯,禮物準備了嗎?”

玉茯連忙回道:“郡主,已經準備好了,是一方古硯。”

太子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收集文房四寶,給他送禮物的人大多會投其所好。

阮窈窈聞言點頭,這個禮物還不錯。

容烨本來為阮窈窈準備了禮物,現在聽說她自己準備了,便不再多說什麽。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經積起一層厚厚的雪。

阮窈窈突然來了興致,“容烨,我們來堆雪人好不好?”

容烨一愣,随後搖頭,“不堆雪人,我給你堆個雪貓。”

“為什麽是雪貓?”

阮窈窈有些不解。

容烨笑容莫名,“沒有為什麽,就是想堆了。”

在容烨心裏,阮窈窈就像一只貓,乖巧時,讓人恨不得把一切都給她,不高興時,便不管別人如何,巴不得和她一起不高興才好。

都說相由心生,容烨在堆雪貓時,心裏想着以往和阮窈窈相處的一幕幕。

雖然最後成型的是一直乖巧地趴在地上的雪貓,可阮窈窈怎麽看都覺得這雪貓有多種形态。

“這雪貓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呢?”

一旁的玉苓低聲驚呼。

阮窈窈聞言,仔細看了看,也覺得眼熟,可到底哪裏眼熟,她又說不上來。

這時,玉茯拉拉阮窈窈的衣袖,低聲道:“郡主,這只雪貓的姿态和您很像。”

阮窈窈一愣,猛地意識過來。

這雪貓雖然是趴着,可和阮窈窈慵懶着靠在榻上的樣子差不多。

因為工具有限,雪貓的眼睛無神,可阮窈窈忍不住在腦海中腦補它的眼神。

阮窈窈越想越覺得這就是另一個自己。

想到這兒,阮窈窈忍不住看向容烨。

容烨此時正噙着笑,溫柔地看着阮窈窈。

兩個人突然對視,容烨眼底的柔情來不及掩飾,阮窈窈看他慌張地扭頭,嘴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她不着急,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他們可以慢慢地去了解彼此的心意,然後共度餘生。

阮窈窈想讓人把這只雪貓永遠地保存下來,卻被告知這很難,也很麻煩。

阮窈窈只能失望地嘆氣。

果然美好的事物都是留不住的。

轉眼間,十月十五日,太子生辰到了。

太子的生辰宴在東宮舉行,由皇後身邊的晴姑姑和東宮的李公公共同操持的——太子妃正在養胎,不易太過勞累。

據說太子妃竭力想證明自己沒事,可以操持太子的生辰宴,卻被皇後直接否了。

太子的生辰宴,周宣帝和皇後都沒有露面,只是讓人送了很多東西。

阮窈窈一早就和柔靜約好一起去,卻在路上遇上了柔純。

阮窈窈眉頭微皺,她怎麽出來了?

柔靜挽着阮窈窈的手,低聲解釋道:“淑妃去求了父皇,解了她的禁足,僅限今天一天。”

聽到這話,阮窈窈的眉頭舒展開來。

太子生辰,柔純不露面确實說不過去。

……

此時,東宮除了進出忙碌的宮人,就是前來參加太子生辰宴的客人。

皇帝最忌諱結黨營私,太子自然不可能犯忌諱,來參加太子生辰宴的都是一些皇室中人以及東宮屬臣。

吳王和陳王自然在其列。

說來也巧,在路上,阮窈窈偶遇了柔純,等到了東宮,又剛巧碰到吳王二人。

吳王最近火氣很大,看到阮窈窈更是沒有好臉色,嘲諷道:“怎麽嘉平也來了?你好歹已經被賜婚給四弟了,要懂得恪守婦道。”

阮窈窈皺眉,反唇相譏道:“這就不勞吳王殿下關心了,殿下有空的話,多教導令妹一些規矩吧。”

吳王冷笑,“得了吧,嘉平,這皇宮就你不守規矩,還有臉說別人?”

“哦,那又怎麽樣,你咬我啊?”

阮窈窈不以為意,反而得意地看向吳王。

柔靜噗嗤笑了出來,故作歉然道:“二皇兄,窈窈不會說話,你別生氣啊。”

吳王氣得青筋暴起,卻拿阮窈窈沒有任何辦法,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陳王離開前瞥了阮窈窈,平淡道:“嘉平似乎變了不少?”

阮窈窈太陽穴一跳,笑道:“多謝殿下誇獎。”

陳王垂下眼簾,随着吳王離開。

這時,剛剛才到的姜堰行走過來,笑道:“多日不見,郡主風采依舊。”

阮窈窈早就看到了姜堰行,有些疑惑,“姜公子怎麽會在此處?”

“幾日前,我已經接受了太子殿下的邀請,入東宮行走。”

“是嗎,太子哥哥一直很欣賞姜公子,這樣一來,再好不過了。”

阮窈窈臉色露出大大的笑容。

柔靜只是淡淡地瞥了姜堰行一眼,就不再注意。

她現在還沒有養面首的打算,而且以姜堰行的身份,也不可能給她當面首。

思及此處,柔靜對姜堰行一點興趣都沒有。

阮窈窈沒有和姜堰行多聊,就和柔靜進了東宮。

古語有雲,男女七歲不同席。

大周雖不曾那般重視禮法,但除了宮宴,其他宴會也如前朝那般,将男女眷分開。

大臣那邊由太子親自接待,女眷這邊由太子妃接待。

太子妃如今懷有五個月的身孕,萬事皆要小心,衆人都知道這孩子可能是太子的嫡長子,都不敢輕易靠近太子妃。

阮窈窈更是視太子妃如無物,這讓聽到某些傳聞的女眷不禁暗自嘀咕起來。

察覺到旁人異樣的眼神,再看看一心吃東西的阮窈窈,柔靜不禁無語,“你就不能矜持端莊一點?”

阮窈窈差點噴出來,下意識地摸摸柔靜的額頭,脫口而出:“你腦子壞了吧,這兩個詞跟你有關系嗎?”

柔靜滿臉黑線,“阮窈窈……”

柔靜正打算發怒,就看到永寧侯夫人楊氏帶着鄭妍走了過來。

柔靜顧及阮窈窈的面子,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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