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的初見
“唉……”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城戶佐佑理第一千零一次嘆氣。
她好好地在帝都大學附屬中學讀書,成天為了城戶財閥的繼承權和一堆堂表兄弟姐妹虛僞來虛僞去,順便勾心鬥角暗中使絆,随時随地學會與綁架暗殺打交道,人生的小車充實得都快超載。再加上神神叨叨地被捧作天生與自然元素契合度百分之百的千百年不遇奇才,從小被|操勞到火大的時候直接揮手就把一座山頭徹底燒焦或者削平的地步。雖然經常事後伴有長時間昏迷的後遺症,但是她覺得這麽些代價還是很值得的。
可自己身為城戶財閥現任掌權人的母親大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一聲不吭地為她辦了轉學手續。
于是,在國三的最後暑假的尾聲,她就被打包扔到了這個叫做“并盛町”的地方。
這個悲催的時間點!
仰望朵朵白雲點綴的湛藍天際,城戶佐佑理無語流下兩條寬面條淚。
她原本打算在第二學期的才藝比試裏和堂姐決出勝負的。這下可好,堂姐順順利利地不戰而勝,她在城戶財閥繼承權的争鬥裏莫名落了一程。
再想到母親大人夾在行禮裏的信件內容,她發覺自己習慣性胃絞痛的毛病又有重犯的跡象。
“親愛的佑理
在新學校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哦~~~
并盛中學可是個好地方呢。
對了,你開始接手城戶財閥在意大利的生意吧~不需要媽媽多說你也該知道最大的主顧是誰才對的。
和還在日本的Vongola Decimo打個招呼。
愛你的
母親”
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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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戶佐佑理讀完這封信的時候整個人都要風化了。
敢情自家母親大人從很早以前就在計算好這件事了麽?!
想起自己學習內容中無論如何少不了的意大利語、德語、英語和法語,她就臉色發青。
城戶財閥在意大利的最大分部位于西西裏島的西西裏自治區首府巴勒莫。當然,這是座歷史名城,要城戶佐佑理來介紹的話,那是如數家珍。
問題在于,這座城市還有另外一個特産。
那就是——
黑手黨。
城戶佐佑理憶及這一點就恨得想要撓牆。
你說總分部放在羅馬多好!文化古跡又多治安又好。
為什麽在巴勒莫?
好好的,為什麽要設置在同樣以黑手黨聞名的巴勒莫?!
城戶財閥又不是黑手黨啊!!!
于是提起意大利巴勒莫的黑手黨,就不得不提到彭格列。
由西西裏島的自衛隊發展到如今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簡直就是個傳奇。可偏偏,一手在亂世中組建了這個家族的創始人Primo,也就是初代退位後隐居到了日本。
作為同樣歷史悠久的城戶家族,就這麽莫名地和遠在意大利的黑手黨家族扯上了關系。當然,一直以來,城戶財閥與彭格列家族保持的都是友好的合作關系,雙方所做的買賣也不是什麽販賣軍火毒品,而是正經八百的交易。
藝術品、服裝、餐具、食材、建築材料……
邊陳列這些怎麽看怎麽詭異的交易內容,城戶佐佑理邊放任自己處于游魂狀态。
謝天謝地,沒有正式的聯姻,不然她真的很想直接撞牆。
沒錯。城戶財閥在意大利最大的主顧便是彭格列家族。
不過同時,與加百羅涅家族、基裏奧內羅家族、西蒙家族等歷史久遠的黑手黨家族也保有不錯的關系。畢竟,黑手黨也是人,總要過日子的。
這句讓人有吐血沖動的理由則是城戶佐佑理的母親大人在為女兒進行教育時慎重地總結出來的。準确性到底有多少,城戶佐佑理表示她已經完全沒有去測驗的想法了。
“什麽叫和Decimo打個招呼啊?”城戶佐佑理低聲嘟嘟囔囔,垂頭喪氣地往前走着。
最算彭格列的十代目在日本,可她怎麽可能随随便便撞見彭格列的繼承人啊?!況且,傳言中最年輕的首領又不是她能夠輕易見到的人,就算城戶財閥與彭格列家族的關系再好,難道她笑咪咪地跑去彭格列在日本的第九代門外顧問說“您好,我是城戶財閥現任掌權人的獨生女,請讓我見一下彭格列十代目”就能見到嗎?!或者說是來個遠程視頻電話,拜托彭格列九代目給自己介紹一下彭格列十代目就是很方便的事情嗎?!
為自家母親大人的奇思妙想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抓狂的城戶佐佑理如今已經可以很淡定地微笑然後暗地裏不停吐槽了。
所以作為結論,城戶佐佑理很憂郁。
不過她的憂郁藍色|情緒沒有能夠持續太久。
因為走路沒有擡頭注意前方,城戶佐佑理和一個看起來同齡的男生正面撞了個滿懷。
“哎喲!”
“哇!”
兩人同時發出哀鳴聲,而在城戶佐佑理往後踉跄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之前,男生反應神速地重新站穩并且一把拉住了她的右手臂,幫助她擺脫了摔倒的命運。
男生似乎是因為擔心她再次摔到而握得有些緊,手心灼熱的溫度熨燙在城戶佐佑理向來偏低體溫的手臂上,讓她有些愣神。
“對不起。你沒事吧?”屬于少年的清朗幹淨嗓音響起,夾帶着緊張情緒。
落在城戶佐佑理耳中,她聽到了許久沒有遇到過的,純粹的好意。
于是,懷揣着許久沒有的好奇心,佐佑理少女輕快地擡頭。
然後她想,這或許是自己這一生所能看到的,最為美麗的景致。
帶着橙紅光輝的光線落在男生蓬松的棕色發梢上,仿佛還能隐隐看見金色的光暈環繞。明媚的陽光勾勒出對方溫暖好看的臉部線條,也讓他整個人顯得格外明亮。
讓佐佑理少女失神的,是對方的眸子。
深棕色的瞳孔裏因為撞到人而跳躍着擔憂、緊張的情緒,她卻讀到了更多。
堅定、溫柔與包容。
宛若頭頂的這片無邊無際的蔚藍天際。
對着男生有點手足無措的表情,城戶佐佑理“撲哧”笑出聲來,“不要緊啦,我可沒有這麽脆弱。”
“啊、沒事就好。”男生腼腆地松開手,沖城戶佐佑理露出放松的笑臉。
那笑容的溫度宛若冬日的陽光。
城戶佐佑理很快整理好情緒,沖男生揮揮手,“多謝。剛剛我在想心事,走路沒有看前面也不對。你不需要一臉抱歉的。”
“我走得太急,也有不對……”棕發的男生急忙擺手,細微的紅暈沾染上面頰,看得城戶佐佑理心情越發飛揚。
“就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情呢。拜拜。”記起自己還需要采購這些日子的夥食,城戶佐佑理對眼前這位怕是不過一面之識的男生露出一個感激性質的笑臉,腳步匆匆地朝地圖上标注的超市跑去。
雖然作為城戶家的一員,生活費從來不在她的擔憂名單裏,不過城戶佐佑理一直認為有便宜不要的絕對是白癡的作法。
她及時并且滿是熱情地加入了下午限時折扣的搶購大軍中。
拖着采購成果,城戶佐佑理一身疲憊地走回了母親大人為她在并盛町購置的房産前。她對着兩層式的日式建築再次嘆息,磨磨蹭蹭地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鐵門。
“我回來了……”有氣無力地模式性地說了一句,佐佑理少女癱軟在玄關的木制地板上,“好累啊……”
由于自己母親大人的異想天開,要鍛煉她的生活能力,所以這處房産只在她入住前雇傭了鐘點工打掃好衛生,另外一周有兩天會有人來幫忙進行清理工作。其他時間,佐佑理少女都必須自力更生。
“所以說,這到底和日後與彭格列好好合作有什麽關系啊?!”咬牙切齒地将食材放入冰箱,城戶佐佑理不知道第幾次對母親大人的思路産生巨大的懷疑。
再抱怨也沒用。
佐佑理少女無奈地挽起袖子,開始做她來到并盛町的第一餐。
也多虧了全方面的教育,她對做菜并沒有太大的抵觸。
一邊享用簡單的晚餐,城戶佐佑理一邊無聊地切換電視機的頻道打發着時間。
結果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檔野生動物紀實的節目正準備認真觀看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鈴聲還是她特意為母親大人設置的。
佐佑理少女認命地将電視機轉為靜音模式,然後拿起了電話,“媽媽。”
“佑理,第一天感覺如何?”
“……還能怎麽樣。”
“真冷淡。明天學校沒問題吧?”
“拜托,是誰讓我這麽突然地轉校的?”
“啊拉啊拉,佑理是在埋怨媽媽?”
“……我哪裏敢。好啦,我要準備睡覺了,明天可是要早起的。”
“要彙報見到并盛之王的感想喲~”
“……知道了。晚安。”
“晚安,親愛的佑理。”
對着已經挂掉的電話,城戶佐佑理擰起了眉頭,“并盛之王?是傳聞中永遠不會畢業的并盛中學的委員長?”
她單手托住下巴,“名字是什麽來着?”
一分鐘後,佐佑理少女煩惱地倒在沙發上,“想這麽多幹嘛,明天去學校不就知道了。”
她神速地完成了洗漱工作,然後縮在舒服的被窩裏。瞄見窗外皎潔的月光,她莫名地想起今日撞到的那個腼腆清秀少年。
“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
輕聲念叨着,城戶佐佑理漸漸沉入夢鄉。
第二天,城戶佐佑理換上了并盛中學的校服随着人流而走,卻在校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肩披黑色外套的黑發少年手持泛着銀色冷光的浮游拐,眼角微挑,語氣冷漠,“你不是我們學校的人,想要被咬殺嗎,草食動物。”
佐佑理少女嘴角抽了抽。
原來,傳說中的并盛之王能夠記住全校所有人面孔的傳聞是真的。
原來,傳說中的并盛之王的口頭禪真的是“咬殺”和“草食動物”。
……但是,沒有人告訴她,并盛之王是彭格列的人啊!!!
眼尖地瞄到少年手指上一枚标志性的戒指,佐佑理少女胃疼地發覺那和資料中所記載的彭格列守護者指環一模一樣,根據上面的紋樣來判斷則是屬于雲之守護者。她頭一次憎惡起自己因為繼承權的争奪而練就的一雙無論何時何地都仔細觀察的習慣和出衆的記憶能力,不然她還能稍微過段輕松無憂的校園生活的。
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麽标志着彭格列雲之守護者的指環會出現在這位中二症患者的風紀委員長這裏啊?
不對、為什麽并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兼并盛之王會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
難道這個小鎮的特産也是黑手黨嗎?!
“我是轉學生。”城戶佐佑理表面上脾氣很好地給出了解釋,把腦海裏回旋的各種咆哮死死壓住。并盛之王盯住她半晌後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她眼角直跳,恨不得上去踹一腳。
周圍學生的低聲勸導讓她死命壓下了這個想法,“雲雀前輩的咬殺可是連校長老師都沒辦法的。”
這筆賬先記下,雲雀恭彌!
怒火中燒的同時,佐佑理少女成功回想起并盛之王的全名。
之後,城戶佐佑理跟着新任班導走到教室門口。她擡頭瞄了眼班級牌,“三年A組”。
安靜地走進班級,佐佑理少女規規矩矩地在講臺邊站定,等候班導的介紹。
在她的視線掃向即将和自己相處半年左右的同班同學的時候,佐佑理少女撞見了一個有點眼熟的面孔。
前一天和她撞了個正着的少年愣怔了一下,然後沖她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
金色的陽光透過教室窗戶,灑落在少年的身上,最終彙聚成他瞳仁裏明亮溫柔的光芒。
在很久以後,城戶佐佑理是這麽想的。
于那片深棕色的汪洋裏,包裹着整個宇宙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邊翻定制書邊瞟沒看過幾眼的交規,糾結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