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場好戲”開幕
雖然周堯接下來很明确地解釋道：“我倒是疏忽了一件事，臺詞不僅僅要口語化，還要根據演員的發音和表情進行細節上的調整，你今天晚上還要去跳舞嗎？如果不跳的話，就來我家裏幫我對臺詞，耽誤的時間我會支付報酬。”
“對臺詞？”
“對臺詞！”
白斂和刁點同時開口，一個是疑惑，一個是不滿。
“只是對臺詞嗎？”
“只是對臺詞嗎？”
再次同時開口，一個還是疑惑，一個還是不滿。
周堯看着兩人，說：“不然呢？”
刁點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家兄弟太慫，追人追的這麽含蓄。
你不是制片人嗎？捏着演員命脈的制片人啊！潛他啊！
可惜白斂更早開口拒絕了，“今天晚上有工作。”
周堯有點遺憾，“嗯，你跳舞挺好看的，不是表演系畢業的嗎？”
刁點搶答，“人在江湖飄，多點兒技能好傍身。”
白斂抿着嘴角笑，沒有解釋自己過去兩年是怎麽從一個不會跳舞的門外漢，變成一個跳舞至少還能看的藝人，腳磨了多少個泡，膝蓋受過什麽樣的傷。刁點沒有說錯，至少他能跳舞後，還能夠賺點商演的錢。
周堯點頭，有些思量。
這部劇應該會火的，白斂的才藝也不錯，到時候給捧火了，卻是為別的經紀公司做嫁衣，而且看今天創輝的意思，是不想捧白斂的，所以為什麽不把這個人簽到自己手上，至少自家的藝人培養起來更放心。
不過創輝那邊行事作風有點讓人介意，說不定白斂一旦當了男主，違約金便是水漲船高，所以這裏還得好好籌謀。
說不得，還得做“一場好戲”才行。
這樣想着，正好梅導來了，幾人一起說了說戲，不怎麽正規的讓白斂扮演了一下蕭子期這個角色。
其實梅導的主見都被“現實”打磨幹淨，已經對“資本”心存敬畏，所以喊他過來純粹是湊數，讓人覺得正規一點罷了，最後究竟用不用白斂，男主角的扮演者是誰，都是周堯說的算。
這般談論一會兒，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周堯要請客吃飯，白斂卻不得不去工作。
刁點看着他的背影搖頭，嘆氣：“小白也太正直了，換成誰這不是拉近關系好機會，偏偏只有他拒絕了，也難怪公司不待見他。”
“先做人，再做事。”金漪搖頭，“正直的過分就是清高，在這圈子裏确實很不合适。”
刁點再度唉聲嘆氣一番，這才問到：“郝月開價多少？”
金漪報了個數，“……最低不能少了。”
刁點看向周堯，他比金漪清楚周堯的身家，這個數拍什麽戲，光請演員了。
周堯便解釋道：“所以沒辦法合作，我們的經費緊張，就簽新人演員吧，白斂還行，顧恒亮也行，我們在這個兩個人選中再好好斟酌一下，梅導？”
上了車就沉默的梅廣軒點頭：“好，我們再安排一次試鏡。”
“等等。”周堯想起一件事，“對外就別提白斂了，只說顧恒亮不錯，也別說死。”
在座幾人除了梅廣軒都是人精，聞琴音而知雅意，更何況一直以來周堯對白斂的态度已經過分明顯，毫無疑問，他們的周制片打算把人劃拉到自己的地盤上，捧起來了。
啧，真是個好運的家夥！
但就因為周堯要捧白斂，反而不好表現過分，因此等風聲傳出去的時候，大家都只知道顧恒亮要和郝月争《神說》這部劇的男主角。
雖然郝月的團隊當天就澄清，他們雖然和劇組談過，卻最終并沒能談妥，所以男主角另有其人。
“郝月都不要，會和誰簽啊？”
“話說這個《神說》是我認識的那個《神說》嗎？”
“确定無誤，是殷商大大的《神說》，改編的電視劇。”
“哇哦，十一年前看過的神文，終于要拍電視劇了嗎？”
“殷商大大的天神系列一直追着，最喜歡的就是第一部 《神說》的男主角蕭子期，我一次元男神啊！求別毀原著了好不好？改編劇到現在拍一部毀一部，求求讓我留一點美好回憶吧！”
“郝月的蕭子期我愛了愛了，顧恒亮是什麽鬼，魑魅魍魉退散吧！”
誰都沒想到，關于《神說》這部戲的一次話題流量，是來自于郝月的澄清通知。
金漪看見，感慨道：“這就是流量的威力啊。周總您就是太低調了，您這篇文的流傳度那麽廣，您要是好好宣傳一下，我們這部劇的關注度又怎麽會差。”
周堯想想也對，默默登陸了自己好些日子沒有登陸的微博，留言。
【點點簽約作者殷商：《神說》要拍成電視劇，開心！(*^▽^*)】
金漪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周堯，翻了白眼兒，開心你妹啊！
都說網絡是另外一個世界，所以一旦在網絡平臺發言，性格就會發生變化，但是她看看一臉嚴肅碼字的周總，又看看微博消息上的顏表情，突然有種眼瞎的感覺。
“周總，我等會注冊一個咱們工作室的微博賬號，編輯一條消息，你記得轉發，微博轉發，朋友圈轉發，所有你能想到的渠道轉發，包括你的新文和舊文文下都必須貼上通知。”
周堯沒什麽表情的點頭，“好。”
回頭，金漪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段關于“殷商大大”自己編劇，自己投資，拍攝《神說》的消息就被周堯轉發了出去。
【點點簽約作者殷商：大家要關注哦~(*▽*)//神說劇組：喜大普奔！殷商大大的小說終于要改編成劇啦……】
其實周堯的微博粉絲很多，哪怕他幾乎從不經營自己的人氣，但這樣的大神作者還是有很多的讀者追到微博關注，粉絲數量也達到兩百來萬。
周堯的微博一發，頓時書粉們爆炸了。
“啊啊啊啊！蕭子期！！”
“恭喜大大！大大大賺！”
“什麽？大大自己編劇的？此劇可看，鑒定完畢！”
“羨慕的咬手指，大大自己當制片人的嗎？我的人生什麽時候才能夠活到大大這麽的潇灑啊？”
幾乎一面倒的贊美之詞，瞬間的将周堯轉發的這個消息頂到了最熱貼。
當然在這些留言裏，也偶爾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在尖叫。
“我不想看劇，我就想知道《超算》什麽時候發文。”
“網改劇現在都糊的一塌糊塗，殷商這個時候進場，不是太單純就是當了接盤俠，竟然敢自己投錢拍劇，膜拜。”
“自信過頭了，讓人期待他摔跟頭的時候。”
周堯完全無視這些對話，他這兩天正在二修劇本，但修來修去都不是滋味。
最後他雙手往桌子上一拍，拿出電話撥出一個號碼，對面的人電話接的很慢，足足等了半分鐘，才有個聲音遲疑的“喂”了一聲。
“是我，周堯。”周堯聽出對方聲音，說，“今天晚上有空嗎？”
“……”接電話的是白斂，遲疑着不知道怎麽回答。
周堯說：“晚上來我家，幫我念臺詞。”
“……”
“你要是今天晚上有工作，我去會所找你也可以。”
今天沒有工作的白斂猶豫，說：“我下午要去公司一趟，如果沒事的話，呃，去您家不太方便吧，可以在外面嗎？”
“沒什麽不方便的，我一個人住。”頓了頓，周堯又說：“你要是有推不掉的活動我就不說了，但工作方面能不能積極認真一點。”劇本改的頭大的周堯語氣難免有些重。
一旦說道工作态度，白斂就拒絕不了。
挂了電話，白斂看着随後發到自己手機裏的地址，回了一句，“收到了，周總。”
放下手機的白斂去了浴室洗漱，桌面上的手機屏幕長久地亮着，白色的屏幕上面都是一排排的文字，最頂部寫着——
【文頓從地上撐起，又将裹着碎肉的鮮血吞進腹中，眼中似有火燭燃燒。】
【焚風從海的盡頭吹來，裹挾着硝煙和粉末将他的面孔掩去，整個世界都暗了下去。】
【黑暗降臨。】
【“又來了，真是愚蠢，明知道不會贏。”洛克維多輕慢地說着，将粒子炮從地上拔起，扛在了肩膀上，“這個程度的黑霧，只需要一炮就能轟碎。”】
【“快點解決他吧，隊長已經不耐煩了。”】
【洛克維多舔着牙齒殘忍地笑：“你先去報道，我一會兒就回來，真是很久沒有吃過烤肉了。”】
【“記得刷牙，我讨厭看見你牙齒縫裏的肉絲。”陰郁的男人将手中的匕首插進腰上刀鞘，轉身離去。】
【在他離去後，黑霧翻湧着，迅速的将枯萎的大地籠罩，同時也淹沒了洛克維多的身影，粒子炮的轟鳴聲在身後驟然響起，男人自言自語，“啊，說起烤肉啊，我也很久沒有吃過了。”】
白斂洗完臉出來，屏幕還亮着，他拿起手機的時候忍不住又往後翻了兩頁，明明知道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還是想要看見這個劇情的結尾。
《超級大玩家》，殷商“天神系列”的第三篇小說，一個異星戰士的崛起。
已經是二刷了。
五年前，白斂大學畢業，成為了年級裏少數畢業就被簽走的人，在同學羨慕的目光中一腳踏入影視圈。
然而卻忘記了，簽約不代表有資源。
在那仿佛被雪藏一般的無數個日夜，閑來無事的他看過了殷商所有的小說。
躺在床上，坐在沙發上，甚至在地鐵裏，在公交車上，他握着手機，專注在精彩的故事裏，感受着來自文字的魅力。
然後，想象着作者是怎麽用鍵盤，敲出這樣一個個讓他癡迷的故事。
閉上眼，是周堯的臉。
睜開眼，是殷商的文字。
白斂按了一下心口，突然心跳加速。
“滴滴——”耳邊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将白斂從某種臆想中拉扯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