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村雪夜
冬日的傍晚，一下子變得寧靜起來，枯萎的小草穿上了冬爺爺為它精心制作的黃色大衣，上面凝着一層厚厚的霜，看上去是那樣柔軟，讓人不忍心踩踏下去，而那猶如寶塔般的雪松仍然不懼嚴寒地屹立在寒風大雪之中，似乎這才是真正屬于它的世界。
小動物們也自甘堕落，都不想出來玩了，就連愛唱歌的小鳥也躲在家裏，那裏才是它的溫柔鄉。河水也一改往日的活潑，似乎恬靜地睡着了。
地上鋪滿了白色的地毯；大樹裹上了銀色的冬裝；房子上也重新刷了一層白色的油漆；麥田裏的小精靈們也蓋上了厚厚的被子……
在寒風呼嘯聲中，夜幕緩緩降臨，漫天的雪花似乎在訴說着這冬日的漫長。舉目望去，天地仿佛披上了一身白茫茫的嫁衣，充斥着一種神秘的朦胧美。
雪景如此美麗，卻并沒有人來細細欣賞。因為刺骨的寒風已經說明了一切。屋裏屋外，早已不是一個天地。
山谷中，星星點點的燈火，為這寂靜的冬夜帶來生機。偶爾的一兩聲犬吠，似乎在排斥黑夜裏的寒意，希望明日的朝陽能快點到來。
村中各戶都是石板房，靜靜地矗立在那裏，仿佛忠誠的衛士，毫無怨言，靜靜地與天地的雪白交融在一起，完全與外界的喧嚣隔絕了。那古老的石板，似乎在訴說着它們的滄桑歲月。
村中央有一棵大槐樹，繁茂的枝條，彰顯着它的年邁。“咔嚓”一聲脆響，那是樹枝承受不住大雪擠壓而折斷的聲音，就連老槐樹也在抗議這大雪的漫長。
在這寒風刺骨的雪夜裏，村裏的大多數人都還沒睡着。有的坐在火盆旁，談論張三李四家的趣事；也有的在自家裏喝着小酒，享受冬夜的安靜時光；也有些家庭很忙碌，他們一直有着做不完的事。
“狗娃乖，快去看看，你二娘是不是快生了，回來了給你煮奶喝。”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正一臉慈祥地看着旁邊胖嘟嘟的小童子。
小童小名叫狗娃，大名叫盤宇。今年四歲，或許家裏人希望他能健健康康，才起了這樣一個乳名。他的父母早逝，和老婆婆相依為命。老婆婆姓劉，村裏人總愛稱之為劉婆，對她的孫子，也就是狗娃，特別的喜愛。那胖嘟嘟的臉蛋就說明了一切。
“好咧，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童肥肥的小手一邊來着婆婆的手，還不忘扯着旁邊小黃狗的尾巴，二者顯得十分的滑稽。
“奶奶啥時候說過假話，傻小子”老婆婆摸着小童的頭，笑罵道。
“對呀！”小童高興的跑走了，到門口時，還不忘沖屋裏做個鬼臉。
“路上小心點”臨走時，老婆婆倚在門口望着小童的遠去。
冬日的山間小道，完全被大雪覆蓋，顯得很是難行。只有那松樹蒼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裏，随着凜冽的西北風，搖晃着身子，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像是有意在蔑視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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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狗娃家離鐵柱家并不遠。但狗娃走了不一會兒，從他嘴裏、鼻孔裏噴出來的團團熱氣便凝成了一層層霜花兒，凍結在小棉毛的四周，恰似一頂銀色的頭盔戴在他那凍得通紅的臉膛上，飄落的雪花在他的衣服上戀戀不舍。
“哎呦，這路真難走，也不知道靜娘生的是弟弟還是妹妹。”狗娃自言自語着。
“慢點，小黃。”狗娃牢牢抓着小黃狗的脖子，顯得小心翼翼。在這雪白的小徑上，留下了兩行淺淺的腳印，漸漸地，也被空中飄舞的雪花覆蓋了。
穿過蜿蜒的小徑，再通過一座小橋，映入眼簾的是兩件寬大的石板房。遠遠望去金燦燦的玉米擠滿了房屋上的橫梁，一串串火紅的幹辣椒挂在房柱上，在這蒼白的世界裏，顯得如此璀璨。通明的燈火，預示着這家人晚上很是忙碌。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黑夜。
“二叔在嗎？狗娃來了。”
狗娃就興沖沖在門口揮手。
二叔名叫鐵柱，一位質樸的桃花源村村民，盡管相貌平平，但心地十分善良。比如隔壁家的老李叔不小心扭了腳，他會一直給老李叔擔任挑水工，直到他康複；又比如張姨要出嫁女兒了，鐵柱就會忙裏忙外，比誰都勤勞……所以鐵柱在村裏有着很好的聲譽。或許是好人有好報，三年前的一天，鐵柱到山上打獵，救下了一名女子，也就是狗娃的二娘，至于她的過去，沒有多少人知道。從此，鐵柱也開始了一段幸福的生活。
鐵柱手上拿着的吹火棍不禁放下，忙答道，“哦，是狗娃呀，快過來烤火，外面冷”。
狗蛋搓着紅彤彤的小手，笑道，“好咧，二叔。嘿嘿。外面真的好冷好冷。”
“那是，這雪都下了好長時間了，不知道啥時候才是個頭啊。”鐵柱說着說着，不禁看向外面的大雪。“對了，怎麽這麽晚了，還有空到二叔家裏玩。”
狗蛋一拍腦袋說道，“哎呀！差點忘了，奶奶讓我問一下，靜娘是不是快生了？”
“恩，可能就今晚吧。你看，二叔正在燒水呢。”鐵柱滄桑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二叔二叔，三奶奶咋不見呢？”狗蛋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驚疑的叫起。
“正在伺候你二娘呢。”一向沉穩的鐵柱好像也被狗娃的叫聲驚到了。
“好呀好呀，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也要伺候靜娘。”狗娃一臉歡愉地說道。
“行呀，虧有你的孝心，也不枉你二娘疼愛你。”
“那是，誰讓二娘那麽疼我呢。”說着說着，狗娃的眼裏閃爍着淚花。又想起了他的父母，曾經那個幸福的家庭，因為一次意外而永遠的再見了。
鐵柱也發現了狗娃嚴厲的憂傷，不由的開導道，“狗娃乖，即使給你添了弟弟妹妹，二叔二娘也一定會永遠的疼你的。”
……
靜谧的夜晚伴着零星的炊火聲，還有點點話語，一切顯得如此祥和。
“啊~”一生撕心裂肺的的痛苦叫聲，劃破天際，打破了雪夜的寂靜。同時，也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鐵柱，快來啊，曉靜快生了。”一聲呼喚迅速傳來。
“呀！二叔，是三奶奶的在叫您，靜娘快生了。我要回去和奶奶說一下，等會兒，我們一塊兒過來。”說着說着，狗娃就往門口走去。
“狗娃乖，雪天路滑，路上小心點。”鐵柱邊說邊匆忙地也走向隔壁的房間。
狗蛋走着走着，不忘回頭答道，“知道了，二叔。”
回去的時候，盡管雪還是那樣的大，但狗蛋顯得十分輕快，就連小黃也顧不得了。不一會兒，就到家了。
“奶奶，靜娘快生了。讓我扶着你，我們快過去吧！”狗娃不由分說地拉着玉婆往外走。把玉婆弄得一個趔趄。
“傻小子，別急嘛，讓奶奶把門關上，都不在家了，要小心晚上的野獸。”老婆婆不得不停下來，回去關上門。
等把門關好，狗蛋又使上了他的那股蠻勁，“好咧，咱們走。”狗蛋扶着老婆婆走上去往鐵柱家的路，兩人的腳步聲在茫茫雪夜裏，如此清脆。
還沒到鐵蛋家裏，就聽到了緊急的呼叫聲。
“他玉婆，我來了，哎呀，這是快生了。鐵柱，快去拿水，我來幫忙。”劉婆說着便往床邊跑。
玉婆布滿汗珠的臉龐，不忘擡起頭感謝道，“他大嬸看把你害得，這麽晚了，還來幫忙。”
“別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劉婆連忙搖手道。
狗娃也用他的小手往火盆裏添些柴木，為這冰冷的黑夜增加溫度。旁邊的玉婆、劉婆，還有鐵柱也都在焦急的忙碌着。
在時間的不斷流失裏，玉婆焦急的說着，“怎麽還不生，這都幾個時辰了，天都快亮了。曉靜，再用點力。”
“啊~”曉靜的臉上挂滿了汗珠。
“鐵柱，要不把王大嬸也叫來吧，她做過幾次接生婆呢！”劉婆建議到。
“好，我這就去。”鐵柱匆忙的離開了。
山村的冬夜分外寂靜，一切都陷入了沉睡。黑夜也十分漫長。雪花越飄越少，似乎在宣布這場大雪的終結。
甚至到了後半夜，就連星星也露出了它那久違的笑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直接把黑夜分為兩半，這一刻，群星都變得暗淡起來。
如果仔細的人就不難發現，寰宇上的星辰都好像在圍繞這顆流星轉動，甚至還有鳳凰的虛影在空中游蕩。不知道在迎接些什麽，也許是在未那尚未出生的嬰兒獻舞吧。
美妙的奇觀，一直持續着，即使烏雲也擋不住。千古罕見。
但與此相對的是，鐵柱家裏卻燈火通明，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那璀璨的光芒，就像黑夜裏最閃亮的一座燈塔，召喚遠方的人回來。
不知道在八荒大地多少萬裏的一座仙山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雙目炯炯有神。望着天空中的星辰，自言自語道：“紫微星東移，不知道哪位神人降臨凡間了。”
在他的旁邊站着一名老妪，看着星河，似乎穿透了蒼穹：“是呀，老伴，這世界要變天了”說完，這二人就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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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雪景冷中透着幾分別致的美，或許，這才是大自然的偉大吧。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