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軍醫

這才有人急忙跑進軍營中,不多時,那人又跑了出來,急道:“糟了,潘師傅和他的兩個徒弟都到北營去了。”

北營?昨日北營的弟兄出戰,死傷人數頗多,潘師傅他們想必是去幫忙了,現在該如何是好!衆人在那邊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現在營中軍醫奇缺,如何能找得到人來醫治。

“我懂得一點醫術,讓我進去看看!”蓥沁悅身子靈巧纖細,一下子就鑽到中間。

衆人一聽,趕緊讓開道,醫者為大。

蓥沁悅蹲了下來,伸手檢查了他倆的情況。

“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應該是食物中毒!”她斷道。

同站一旁的士兵大驚:“食物中毒?可我們中午吃的是一樣的飯菜呀,我們怎麽沒事?”

“那就要問問他們兩位,中午都吃了些什麽?”她一雙纖細的巧手在兩名士兵身上一陣按捏,他倆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

其中那名症狀較輕的士兵說道:“我倆都是剛從西營回來,他們剛殺了幾頭羊準備犒勞即将出戰的衆位兄弟。由于匆忙趕回我東營,我倆只吃了幾塊,回來後東營的弟兄炒了大家都喜歡的悶竹筍,我倆到是吃了不少。就在剛才,我的肚子一陣絞痛。”

他說得很仔細,一點兒也不敢遺漏,蓥沁悅點點頭,“是了,羊肉與竹筍不可一起食用,你們倆相繼吃了這兩樣食物,産生毒素。”

她開了方子,讓人到軍醫處拿藥。解決了中毒事件,再看衆人眼神,分明都不一樣了。

“原來你懂醫術,那就好辦了,軍醫一向奇缺,你可報投軍醫。”文書兵眼中早已沒了輕蔑的神色,反而充滿驚喜。行軍打仗,不死即傷,而醫者在軍中地位頗高,是各國招攬的對象。

就這樣,蓥沁悅打着軍醫的名號混進軍營中。

“好小子,竟然還藏了一手!”大猛興奮地揮起大掌,眼看着就要落到她肩上,蓥沁悅身子一矮,閃了過去。

笑話,他那雙拳頭可是能跟一頭牛較勁呢,沒事大猛會扳起他家那頭犁地牛兒的角與它較勁,也因此贏得了“猛牛”的稱號。

“你又沒問,我總不能到處宣嚷着我會醫術吧。”蓥沁悅無辜地眨眨眼。

“也是,好了,咱兄弟總算都進來了,不知啥時候能見到奇将軍?”大猛對文書兵的話念念不忘。

然而事情總不能盡如人意,接連幾天,她都留在北營救治傷患。

前幾天大猛來找過她,他滿臉興奮,尤其是提到奇慕晨,他更是喋喋不休,簡直比喝了蜜還甜。

她嘆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他?真懷疑當上了軍醫,她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可是蓥沁悅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是在那樣的情形下與他見面的。

猶自記得潘師傅,也就是東營的軍醫潘越明剛看到她時,原本欣喜的神色立刻變成驚愕:“就是這年輕人?”

長得這般瘦小,只怕還未及竿,他也能當軍醫?潘越明向領着蓥沁悅進來的士兵問道。

蓥沁悅也不做辯解,只是卷起袖管替那些不住哀嚎的将士清理包紮傷口。另潘越明對她刮目相看的是,這少年連縫制傷口這細致活兒都能做!

要知道,這雖然不是一向高超的技術,可一向是他們這些頗有資歷的軍醫方能做得好的。

更何況,幾天下來,也能看出這俊俏的少年醫術頗為神妙,對待傷員一慣和顏悅色,深得大家的喜愛。

這日,整個北營的氣氛都顯得凝重起來。

蓥沁悅剛從傷員集中營出來,與傷患窩了幾天,在滿是草藥味兒的營帳裏待着,幾欲發狂。她正想出來透透氣,忽見前方一道青色身影匆匆而過,那背影似曾相識。

“這位大哥,方才那人是誰?”她向一旁守營的士兵問道。

士兵看了一眼,說道:“他是人稱‘智相’的翊王爺。唉,你是新來的東營軍醫夏炎兄弟吧,剛剛傳來消息,将軍受了傷,悅王城裏派來的程禦醫正在帳中為将軍療傷。”

守營的士兵神色有些焦慮,蓥沁悅朝他所望的方向看去,之間前方隔着兩座營帳的地方,幾名軍醫助手正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倒。

那裏可是奇慕晨的帳篷,他受傷了?

猶豫了一下,她毅然向那個帳篷走去。在北營與衆多将士相識,其中有不少人便是她治愈的。

比如,帳篷門口這兩個守門的士兵,“夏炎,你也過來看王爺嗎?”

她點點頭,“嗯,将軍現在怎麽樣了?”

“還不清楚,衆位軍醫都在裏頭,你也進去看看吧。”他們對她的醫術很有信心,并不因為她年輕而有所看輕。

蓥沁悅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帶血的紗布被放在盤子裏,兩旁幾名軍醫不時探首向床上鮮血直淌的高大男子望去。

“将軍的傷口還沒能止住血?”她站到潘越明的身後,低聲詢問着。

潘越明顯然有些焦躁:“将軍中了敵人毒箭,箭身已斷,可箭頭卻留于臂中,程禦醫以配制解藥塗在傷口處。可現在麻煩的是,該如何取出箭頭,若任其滞留,将軍的傷勢恐會惡化!”

“那為何不開刀取出?”

“哎!若是那麽簡單就好了,先不說我們幾個沒那個能力,就連一向持重的程禦醫也不敢冒險。萬一弄不好,将軍的傷勢加重不說,也許會傷到筋脈,造成大量血液流失,到時可就追悔莫及啊!”潘越明不時搖頭嘆息。

看到衆軍醫束手無策,遲疑不決,只能用大量的紗布拭去傷口黑血,她銀牙一咬,果斷說道:“我來!”一衆目光都看向她。

“光這麽杵着也不是辦法,将軍的傷越來越嚴重,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再這麽下去,同樣會因失血而無法挽回,不如讓我試試,我想将軍定然不會怪罪!”

“就讓他一試。”南宮翊剛走進營帳,聽到了他的話。

“王爺,這——”程禦醫猶豫了一下,終是讓開了。他說得對,既然自己無法想出更好的辦法,更是不敢動手,何不讓這個年輕人試試,若不能成功,自己也不必擔這個罪名。

“箭頭幾近入骨,你須小心些。”程禦醫吩咐道,捋着白胡子的右手因緊張而捏出汗來。

蓥沁悅扳過奇慕晨的手,已經腫大了不少,一張看起來精致到極點的臉因失血過多而泛着晦暗的青色。

收斂心神讓自己更加專注,盯着他,程禦醫已經幫他麻醉過了,奇慕晨現在正昏迷着。

“匕首!”她伸手,立刻有人遞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過來。

她先用火消過毒,随後對着微微發腐的紫黑色傷口割下。

嗞——

傷口割裂聲清晰可聞,營帳內一時間靜得吓人,衆軍醫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只是緊緊地注視着她幾不可見的手影,腦中浮出兩個字,好快!

幾個經驗不足的助手看着微微露出白骨的傷口,偏過頭有些不忍視。

南宮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專注的少年,有那麽一瞬,他覺得這個人很熟悉。

帳內的氣氛詭異得很,以程禦醫為首的軍醫們立于兩旁,正中床邊,一個美得過火的少年正揮着手中的匕首,割下一塊塊帶着鮮血的紫黑色碎肉放進盤中,不多時,一枚黑色泛着光澤的箭頭被取了出來,衆人幾乎同時呼出一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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