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白鷺沖掉身上的泡沫,将脫下來的泳褲洗過兩遍,挂在牆邊的架子上。然後轉身關掉淋浴噴頭,随手扯過架子上折疊整齊的幹淨浴袍披上,拉過腰帶松松打了個結,才開門走出去。

沙發上的岑戈頭也不擡,“洗完了就回去。”

江白鷺慢吞吞地踱到岑戈跟前,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男人垂眸翻閱手機上的郵件,對他的聲音置若罔聞。江白鷺湊近去彎下腰來,視線與對方的眼睛持平,極有耐心地出聲喊:“岑戈。”

他洗過頭發,卻沒有擦幹。濕漉漉的碎發貼在飽滿的額前,透明的水珠從發梢滴下來,滾落在岑戈的手機屏幕上。岑戈撩起眼皮,将江白鷺胸膛前露出來的大片風景一覽無餘,擡手抓過身旁自己用過的濕毛巾丢到他頭頂。

然後手腕一翻,将手機斜立過來,抵在江白鷺的鎖骨下方,将他往後推,“浴袍腰帶系好,別靠我這麽近。”

江白鷺順從地往後退一步,低頭将腰間的結緊了緊,最後掀起自己頭頂的毛巾,“你能不能借我——”

岑戈眯着眼睛站起來,沉聲打斷他的話:“又要借什麽?吹風機還是幹毛巾?借完趕緊滾。”

“內褲。”江白鷺眨眨眼睛,翹起唇角來,“你能不能借我一條新內褲。或者——”他語氣微頓,“穿過的也可以。”

兩分鐘以後,江白鷺穿着新內褲從浴室裏出來。岑戈背對着他站在窗邊打電話,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工字背心。背心套得随意,衣角邊緣朝上卷,隐約可見腰側的線條。

江白鷺無聲無息地走過去,晚上在後山泡溫泉時,燈光太暗,也沒有仔細去留意。現在才看見對方背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繁複的圖案線條藏在背心下,隐隐呼之欲出。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指尖才觸上對方的後背,岑戈就掐掉手機轉過身來,正要沉聲發難時,餘光瞥見他光裸的上半身和兩條又長又白的腿,神情微頓,額角似有青筋浮現,“你的浴袍呢?”

“穿內褲的時候脫掉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将岑戈的背心勾起來,一只躍出海面的鯨映入眼簾。江白鷺的眼皮輕輕顫了顫,“你紋身了?”

岑戈臉色暗沉,甚至流露出淡淡的愠色,“江白鷺,你他媽沒長耳朵?我說過,我不是——”

男人瞳孔裏的顏色驟然轉深,聲音戛然而止。

江白鷺微微張開嘴唇,對着他後背那只漂亮的海鯨吻了上去——

三秒鐘以後,江白鷺被人從房間裏丢出去,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腰上還打了一個該死的直男手法般的死結。

岑戈重重地摔上門,近乎粗暴地落下房門鎖,臉色難看地按住自己的胯下。

他勃起了。

回到房間沒多久,秦一行打電話過來問候他:“被人從房間裏趕出來了?”

江白鷺愣了一秒,“你怎麽知道?”

秦一行:“監控裏看到的。”

江白鷺:“……”

“你真看上他了?”秦一行皺起眉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從來都不和男人上床。”

江白鷺懶洋洋地将自己丢進柔軟的大床裏,仰頭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語氣輕松:“那有怎麽樣?我的前男友在和我上床以前,也不和男人上床。”

秦一行:“所以他才會甩了你。”

江白鷺:“……”

他冷笑一聲,“我怎麽不知道,我前男友為了甩我,連名牌大學的畢業證都不要,前一天還躺在我床上,隔天就消失得幹幹淨淨。要知道,他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潦倒窮學生,如果連大學文憑都不要,還怎麽在美國混?”

秦一行沉默一秒,“江白鷺,你還在托人打聽他消息吧?”

“我是在找他,我找了他兩年,每天晚上都在夢裏想,再見到他的時候,我要怎樣暴揍他一頓才能解氣。今天下午那個電話,是師姐從美國打過來的。她告訴我人有消息了。不過,”他微微阖上雙眼,“我已經回絕師姐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找他了。”

“江白鷺,你該不會是把岑戈當替身看了吧。”秦一行眯起眼睛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前男友眼睛也是琥珀色的。”

“不是替身,怎麽會是替身?他們兩個不一樣的。”江白鷺愉快地揚起唇角來,“克裏斯不抽煙,岑戈煙瘾很大。克裏斯不打牌不賭博,岑戈在牌桌上風生水起。克裏斯每周都在酒吧打工,岑戈生活在上層圈子有錢有勢。他們兩個怎麽會一樣呢?”

“他們兩個……”江白鷺睜大眼睛,面上浮起淡淡的困惑,“他們兩個,完全不一樣啊。”

“不過,”他笑眯眯地補充,“他們兩個的內褲尺寸倒是完全一樣。”

秦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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