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幾個少爺都在馬場裏養了自己的馬,秦一行也有一匹馬,是喻均麟送給他的。他牽出來,讓給江白鷺騎。宋棠卻騎着馬過來,像是篤定他不會拒絕一般,“袅袅,你要不要跟我共乘?”

對宋棠心思毫不知情的秦一行,二話不說就将江白鷺推了出去。江白鷺看一眼宋棠騎的馬,一匹毛色光滑發亮,高大健壯的公馬。馴馬師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來勸說:“公馬性子烈,宋少不如換一匹漂亮的小母馬?”

宋棠當即就拉下臉來,“馬是我養的,我想騎哪匹就騎哪匹,還輪不到你來管。”末了,再轉過頭來看江白鷺時,又恢複成微微含笑的神情來。

江白鷺神色如常,正要擡腳踩着腳蹬翻身上去,卻被宋棠按住了,語氣聽上去似乎隐有不滿:“你坐前面來。”

說起身高來,江白鷺178的身高放在男人中間已經不算矮,當然,像岑戈那種混了白種人基因在身體裏,直直逼近190的身高要另當別論。明眼人卻能看出來,宋棠還要比他矮上一點。

他沒有揭穿對方,順從如流地翻身跨坐到宋棠身前,同時不動聲色地微微弓起背來。宋棠一雙手穿過他腰下,握住公馬的缰繩,側面瞧過去,就像是将他整個人圈在懷裏。

江白鷺沒來得及說什麽,又察覺到,對方直接松開了握在缰繩上的一只手,堂而皇之地摟在了他的腰上。他微微皺起眉來,正要側過臉來詢問時,就瞥見岑戈騎着一匹漂亮的棗紅色純血馬,擡起眼睛望過來。

宋棠變本加厲,徑直将下巴擱到他的肩頭,微微歪着頭,做出一副溫情脈脈耳鬓厮磨的畫面來。江白鷺神色自若,任由宋棠搭着他演戲。餘光卻一直停留在岑戈臉上,看見男人皺眉的動作時,他瞟一眼身側的宋棠,果不其然又在對方嘴角看見淺淺的自得。

岑戈的視線并未停留過久,便轉頭去和身旁的喻均麟說話去了。喻均麟約他賽一場,岑戈挑眉應下來。兩人策馬走到賽道上,卻聽見後方傳來一聲高昂的馬嘶聲。

兩人循聲回過頭去,看見宋棠騎的那匹公馬跺着馬蹄,像是受了驚般,陡然就變得狂躁不安起來,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朝前方賽道上奔過去。站在賽道外輔助其他人上馬的馴馬師完全措手不及。

岑戈和喻均麟騎馬追出去,搶在馬發力狂奔前,将受驚的馬攔了下來。健壯的公馬揚蹄嘶叫,差點将馬背上的江白鷺和宋棠甩下來。馴馬師戰戰兢兢地趕過來,喻均麟下了馬,劈頭蓋臉就對他們一頓訓。

岑戈拉住缰繩,将馬安撫下來,“下來吧。”

宋棠白着臉色,伸手覆上岑戈的手背,一雙桃花眼微微發紅,“我腿軟,你扶一下我。”

岑戈不耐煩地抽回手,轉身大步往回走。馬缰沒了人牽制,宋棠擔心馬又發狂,慌忙從馬背上爬了下來。兩個往日裏老跟在他身邊轉悠的纨绔子弟,連忙上前來攙扶他。

放在平日裏,宋棠心高氣傲,絕不會在旁人面前示弱。只是眼下,他是真的有些害怕起來,也就任由着那兩個人圍着他獻殷勤。

江白鷺靠在馬背上,稍稍緩過自己跳得有些厲害的心髒,正要從馬背上翻過來時,冷不丁地想起來馬受驚前,宋棠揚手去拍馬的動作。公馬雖然性子烈,但是受馴的公馬也不會僅僅因為宋棠的那一掌,就變得狂躁起來。

假如真的是烈馬,那麽早該在宋棠或是他爬上馬背時,就将人從馬背上甩下去了。江白鷺思忖片刻,眯起眼睛來。這位宋家少爺,可真是個瘋子。

男人淡淡嘲諷的聲音将他拉回來:“你還坐在馬背上幹什麽?難不成你也想讓我扶?”

江白鷺愣了一秒,才發現已經離開的岑戈,不知道什麽時候去而又返。此時,宋棠已經被其他人擁着越走越遠。他彎下腰來,嘴唇輕輕蠕動,說了一句什麽話。

岑戈沒有聽清,下意識地朝馬前走一步。江白鷺那張漂亮得中規中矩的臉在視線內清晰起來,岑戈掃過他血色盡褪的嘴唇,沒有說話。

江白鷺擡起眼皮瞥一眼他,驀地翻過來,朝着岑戈懷裏跳下來。用的還是最愚蠢的姿勢,雙腿平放,屁股最先着地。

成年馬的身高大約是兩米左右,這邊馬場裏的馬都是歐美引進的純血品種,平日裏養馬師又盡職盡責,自然都養得高大健壯。他這麽不管不顧地跳下來,假如岑戈沒有接住他,必定會摔壞尾椎骨。

岑戈當場就黑下臉來,巋然不動地立在原地,端着一副冷眼旁觀的漠然神情。雙臂卻先大腦意識一步,擡起來将人完完好好地接住了。

不過很快,江白鷺還沒來得及擡手去攀對方的脖子,岑戈摟住他後背和屁股的雙手就陡然一松,江白鷺結結實實地坐到了地上。再擡起頭來時,岑戈已經走遠了。

他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瞥見站在馬邊的喻均麟和馴馬師,面不改色地朝後者招手道,“扶我一把,我有點腿軟,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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