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害怕的人
這世上若是在每件事發生的時候,都能得知它的結果,選擇趨利避害,那麽這會是一個多麽完美的世界。
可惜,并不能……
齊悅如果知道那一聲是李南風叫得話,她一定不會停留,關于過去的人和事,她都不想再有關系。
李南風走近她,“來玩的?”
“嗯。”齊悅很快地回答。
“這位是…男朋友?”李南風和展程對視上。
“不是。”
李南風得到答案才敢說出下一句話,“上次你走得急,都忘了留電話,現在回來發展,有什麽我能幫上的盡管說,不用客氣。”
展程在旁邊“哼”了聲,齊悅現在的身份還能缺什麽。再說了,他展程白混這麽多年了嗎,還能讓她吃虧?不過他也沒阻攔,因為壓根就沒把這個小警察放在眼裏。
齊悅卻是沒有理由拒絕的,其實李南風在她的記憶中是一個好人,但是正因為他太好了,好到讓她光是站在他旁邊就覺得自慚形愧。
李南風拿出手機記下她的號碼,“我接到報警來這辦事,馬上還要上去,有空再找你聊。”他正要離開,就看見他的同事急匆匆地跑下來,喘着氣說話,“那個傷人的跑了,報案人傷得不輕,他說打人的是一男一女,剛走,男的穿黑色皮夾克,身高180以上,女的穿藍色裙裝,身高…”
男同事停止了描述,因為他看見李南風對面的那兩個人,和他剛才說得情況完美吻合。李南風也意識到不對勁,他眼光掃過展程握着的拳頭,提起準備。
展程輕笑一聲,“別緊張,打人的就是我,我跟你們回去就是,這個女人沒參與,讓她走吧。”
齊悅确實不想去派出所,但是她現在更不想回家,而且她下午出來沒拿包。
“我跟你…”
李南風向她掃去一眼,齊悅吓得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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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都得回去做筆錄。”
一共三個警察,他們先叫了輛救護車,留了一個警察跟着秦志峰上車,展程在開車之前對着秦志峰招手,“幫我給秦天帶個好。”
“趕緊上車,去分局做筆錄。”另一名警察催促着他們。
“我可不可以開自己的車?”展程指着遠處自己的車。
李南風轉頭仔細盯着齊悅,他有點不明白她怎麽和這種纨绔子弟玩到一起了,為什麽不自愛?
“哪來那麽多廢話,趕緊上車!”李南風拉着展程胳膊就要向警車走去。
展程甩過他的手,看向後面的齊悅,“不會呆太久,你別害怕。”
“啧,警局是你們說得算!趕緊的!”另一名警察催促。
李南風開着車,沒有鳴響警笛。
展程坐在車上,翻出手機,今天這事估計得拘留好幾天,他肯定不會老實呆着。仍是撥給那天的同學,這人是軍校時認識的,爸爸是市公安的領導,他畢業出來沒派往基層,直接就去了市局裏上任。
電話接通後,展程先問候,“寧遠,在哪忙呢?”
“我在古誠,哈哈,你是不是和這的老板挺熟的?”
“嗯,楊啓維,我發小。”
“這麽近啊,沒事來玩呗,這裝修得挺別致。”
“行啊,不過我現在有點麻煩,可能過不去。”展程語速放慢。
“怎麽了?用不用我找幾個人去幫你。”
“那倒不用。就是今天收拾了一個人,又剛巧碰到警察,現在正回去做筆錄。”
“哪的分局?”
“還是上次的那個分局。”
“行,那兒離我這不遠,你等着,我十分鐘內趕到!”
展程挂上電話後,他旁邊那個警察斜着眼上上下下地掃過幾眼,最後也沒說什麽。
到分局後,李南風要領着齊悅進問詢室,展程攔在他面前,“她只是陪我一起的,沒動手,不用錄吧?”
“這是流程!別妨礙公務!”李南風非常讨厭他們這種游手好閑的一幫公子哥。
“呵,公務?你是想打着公務的名義敘舊吧?”
李南風扯過他手腕,掏出手铐就準備拷上,展程在他手中一轉,掙脫出來。
“警察同志,是要惱羞成怒了嗎?”
李南風伸腿絆着他腳脖,雙手同時擒着他肩膀,要來個過肩摔!
展程彎腰躲過,雙手按着對方前臂,兩人暗暗教着勁。
齊悅看着兩人交手,她有心想勸,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齊悅看向旁邊的警察,那人不幫也不勸,就是那麽笑吟吟得看着熱鬧。
“展程,我以前也錄過,沒什麽的,你快放手。”
齊悅說完,李南風最先放手,他想到了以前的那件事。
展程放手後扯平衣服袖子,“你什麽時候錄過?”他關心這個問題。
“和你沒關系。”
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年輕人走進來。他朝展程點點頭,然後掏出煙,遞給李南風和另一名警察。“我是市局刑偵科的寧遠,咱們都是同事,幫個忙,我朋友今天和別人有點私人恩怨,辛苦你們跑一趟了,回來他們私下解決,就不給分局的同事添麻煩了。”
那名警察接過笑笑,李南風推過表示不吸煙。寧遠也沒在意,又客氣得聊了些最近的工作方針。李南風認識這個寧遠,裙帶關系上來的人,其背後必然不簡單。
李南風看向齊悅,其實過去這麽多年,大家樣貌變化都那麽大,更何況人心。但他覺得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她還是傻傻的。以前被人欺騙威脅受了那麽大的委屈,竟然還沒吸取教訓,現在還是跟一幫不務正業的人混着。
衆人客氣幾句後,寧遠帶着展程離開。李南風盯着跟在他們身後的齊悅,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齊悅!”
齊悅回頭。李南風有心想幫她,但又怕是自作多情。
“注意安全。”
“謝謝。”齊悅回頭看見展程投來調笑的目光,又轉過頭。
展程确實在笑,不過他不是笑齊悅,而是笑那個警察。他覺得這人太膽小了,連心裏想什麽都不敢說。
三人出了警局,寧遠看着展程問道,“是和我一起回去古誠,還是你們有什麽別的安排?”
展程拍拍他前臂,“今天謝了。我還有點別的事,明天再找你出來聚,到時好好敘敘舊。”
寧遠笑笑,“客氣,咱們都老同學了。”他轉向齊悅,“這位是?不介紹下?”
“哦,這是文聯主席家的千金,齊悅。”
寧遠打量幾眼,那人不太熱情。他也不想自讨沒趣,于是和展程道別離開。
展程在警局門口打輛車,兩人返回夜總會取車。
“你是想現在回家?還是再玩會兒?”
齊悅看了下時間,已經快11點了。這裏到南山有大約40分鐘的路程,等她回去,大家應該都睡了吧。
“回去吧。”
展程開車,進主路,往南行駛。
車開得飛快,齊悅看着時間,它走得很慢。
“開慢一點吧。”
展程轉頭看了她幾眼,“又不喜歡吹風了?還是你不想回家?為什麽?“他說到最後語氣有點得意。
“反正不是因為你。”
“呵…”
展程覺得微風吹着也挺舒服的,“還想找秦志峰嗎?今天解氣嗎?”
其實自從她今天看見裏面那些惡心的場景,她就不想再碰那個人了。
“不想找了。”
“那我呢?還想着怎麽再報複我嗎?”
齊悅想了想,她當初動手,其實是發洩大過生氣。這麽多年她過得相當清心寡欲,像是在證明着什麽,但是誰又在乎她的堅持,或許那個人更想看到她的另一面。
直到展程停車在家門前,齊悅也沒有回答他那個問題。
齊悅看着那個幽幽的大宅,感覺它好像要吞噬所有。
她轉頭對着展程,“多謝。”
展程訝異,含着笑意,“謝我什麽?”
齊悅看了下時間,“開那麽慢,延長有半個小時了,多費不少油吧。”
“這點錢我不在乎。”
齊悅沒有接話,下車朝着家門走去。
展程這時有點後悔,他想着剛才說得是不是太庸俗,如果說“跟你在一起時間再長也覺得不夠”會不會更顯誠意。
齊悅走過長長的石板路,輕輕拉開小樓的門,慢慢踱進,她反身關上門。往裏走去時,看見黑暗的房間裏閃着忽明忽暗的星火,她的心髒驟然加速。
“燈打開。”渾厚無比的男音回蕩滿廳。
齊悅抵着門口的櫃子,按下開關。
沙發上坐着一位儒雅風流的中年男士,他身穿量身定制的高級羊絨西裝,右手夾着一只雪茄,上面的星火微微閃現。他将雪茄按滅在身前的煙灰缸裏,挺直脊背起身,慢慢走到齊悅面前。他身上獨特的香水味一下子侵襲齊悅全身,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是這麽晚才回來?”句意雖關心,聲音卻是冷漠的。
“不是。”齊悅擠出兩個字。
“聽說今天有人來找你,展程,對嗎?”
“嗯。”
“好女兒,真會挑人。”他說完踏着輕微的腳步聲離去。
齊悅屏氣,直到父親的身影消失,才疾走回到樓上的房間。她關上門,沖到床邊,拉開抽屜,倒了幾粒安定片咽下。
齊文亦讓她害怕,非常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