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盧驚鴻睡前定了一個八點半的鬧鐘,八點半的時候他們一起醒的,聞嶺不想什麽也不做的待着,就和盧驚鴻一起去了醫院。簡蓮霜在醫院見到聞嶺的時候有些吃驚,聞嶺解釋說自己是來幫忙的,簡蓮霜還感嘆聞嶺熱心,盧驚鴻任她這麽理解也不插話。
之後簡蓮霜就先回家了,他們兩個人也不用在這兒一直守着,護工十一點就會過來。因為病房裏的老人已經睡着了,他們就在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用手機互相發消息交流。房間裏異常安靜,只有手指在鍵盤上打字時的細微響動,偶爾在打字的間隙相互對視一眼,也并不覺得時間長得難熬。聞嶺有這樣的體會,和盧驚鴻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會讓他覺得時間無比短暫,還沒說個幾句話,時針滴答就走過去了。
十一點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街上還不算一片漆黑,路燈很高很明亮,只是看不到人,他們在醫院門口等出租車,被寒風吹得露在外面的皮膚瞬間冰涼一片,聞嶺把手縮進口袋時觸到了那一雙手套,他自己戴上了左手的那只,把右手的那只給了盧驚鴻。盧驚鴻看出了這是他買給聞嶺的那一雙手套,笑意浮在臉上,順從的戴上了。聞嶺看着他戴上以後又說:“手放口袋裏,外面好冷。”
盧驚鴻只覺得心口都暖洋洋,“好。”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一個出租車,直到坐進了開着空調的車廂四肢裏才有了知覺,車座擋住了司機前排的視線,他們借此在後排肆無忌憚的牽手,聞嶺的右手握着盧驚鴻的左手,只有這兩只手是沒帶手套的,微涼的手掌相貼,很親密。
到家的時候簡蓮霜已經睡下了,盧驚鴻和聞嶺只草草洗漱了一下就鑽進了被子裏, 他們靠坐在床頭講話。盧驚鴻問:“阿嶺,你什麽時候回A市?”
聞嶺不答反問:“你什麽時候回S市?”
盧驚鴻說:“應該是明天,我回來主要是陪同做手術,明天我一個伯父就能來,沒有什麽別的情況我就回去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用去A市了嗎?”
聞嶺往他那邊靠了靠,“我該做的差不多都做完了,過去那邊不如在這裏和你一起走。”
“在那邊的一段時間累嗎?”盧驚鴻側頭看他。
聞嶺說:“挺累的,每天也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但是來這裏見到你以後就沒什麽累不累的感覺了,就想聽你說說話。”
“想聽我說什麽?”盧驚鴻把他撈進懷中來。
聞嶺就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說你的事,和你有關的都行,我都想知道。”
盧驚鴻明白聞嶺這是想了解他的意思,他當然樂意之至,“嗯……我說說我家的事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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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嶺無聲的點了點頭。
“新年你來我家的時候我沒特意和你說,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們家只有三個人,我爸在我升高中的時候去世了,我媽很堅強,她一個人撐着這個家撐了很多年,我上高中之後就一直半工半讀,那時候小婵還小,我就管着她,大小事都是我給她撐腰,家長會也是我去開,真的挺像她哥哥又挺像她爸爸。”盧驚鴻回憶往事,一時頗為感慨,“因為我學的這個專業大學得去S市,我總想着我走了的話家裏怎麽辦,一個暑假都沒怎麽睡好覺。我走的那天我媽和小婵一起送我,我媽倒很開心的樣子,就是小婵,站在候車室外面哭得來來往往的人都盯着看,她一邊哭還一邊叫我早點放假回來,那時候我真是突然就想不讀大學算了,一輩子守着這個家。”
聽到這裏聞嶺忽然湊上去吻了吻盧驚鴻的嘴唇,像是給當年的他一個安慰。盧驚鴻說這些話的樣子讓他難以自控的心疼,其實世上身處艱難困苦的人不在少數,可他唯獨就心疼這個曾經在人來人往的車站裏內心掙紮的少年,這個人對他來說和別人都不一樣。
盧驚鴻撫上他的脖頸加深了這一個吻,他含着聞嶺柔軟唇瓣不停吮吸,聞嶺柔順的張開嘴讓兩條舌頭互相交纏,他們越親越動情,喘息越來越濃,在理智堪堪要融化在親吻裏之前他們默契的分開了距離。盧驚鴻輕咬一下聞嶺的嘴唇,與他額頭相抵說:“之後的生活還是工作都沒什麽特別的,直到我遇見了你,阿嶺。我才知道,原來白日夢也能成真。”
聞嶺緊緊的凝視他,心潮疊湧,“盧驚鴻。”
他甚至覺得說出這一個名字都驚心動魄。
“我以前、沒有真正愛過什麽人,我沒想過去愛誰,我覺得很荒唐,所以以前我對你不好,可我現在、未來都已經決定要愛你了。我不是你的白日夢,我是你的男人。”
盧驚鴻的眼神一下就變了,他把手從聞嶺的衣服裏伸進去,一直摸到他的胸口處,摁壓在他狂亂跳動的心髒上,“阿嶺,你的心歸我了是嗎?”
聞嶺的眼睛無法從盧驚鴻臉上移開,他的心髒激動得要沖破胸膛,同時他也慢慢的笑了,“嗯,歸你了。”
然後他們又翻來覆去瘋狂的接吻,身體裏在這時候就像裝滿了發洩不完的精力,只能通過肉體的摩擦一個途徑來釋放,要說的什麽話、形容不清的愛,通通都在厮磨的親吻和擁抱裏面,只有肌膚接觸才能傳達其中一二。
愛欲交纏,此刻才是真的體會。
關了燈睡在被子裏,聞嶺的手摟在盧驚鴻的腰上,盧驚鴻的手摟在聞嶺的背後,呼吸相聞,中間幾乎沒有留下縫隙。
在一片暗沉沉中聞嶺突然問了一句話,“你之前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
聞嶺說:“就是之前故意不和我聯系,你要真不想讓我知道你在N市的話,每天假裝發一句消息的時間肯定有,而且你也完全可以不告訴盧婵。”
盧驚鴻在他耳邊正大光明笑着承認,“我就是故意的,我要你緊張我。阿嶺,我記得我在這張床上和你說過,我也可以是壞人。”
聞嶺把他抱得更緊密了一些,“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你為我費心思那麽多,怪不得我也喜歡你那麽多。”
他一點也不生氣,只覺得慶幸又欣喜,否則他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呢,丢盔棄甲也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