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的幫忙。

只是她越是重感情,她就會被傷害的越深。愛情是這樣,親情也是這樣。它們就像是兩座大山,重重的壓在林美嬌并不強壯的肩膀上,早晚會讓她透不過氣來。

十天之後,黎宇終于回來了,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三天。事先黎宇和沈南忻通過電話,說自己大概下午五點多能到天海市。

本來黎宇的意思是讓沈南忻正常去補習班,自己回來了就去接她,可沈南忻等不及,她早早就去了卓越臺球室,所以當風塵仆仆的黎宇剛一進門就被沖過來的沈南忻給撲了個滿懷。

手上還拎着行李的黎宇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不過腳步卻非常穩當的半分不曾移動,随即反應過來的之後便伸出空閑的那只手回摟住了懷裏的人。

黎宇知道沈南忻這是想他想得厲害了,心裏是既心疼又有着幾分被需要的暖意,兩種情感皆化為黎宇眼裏的缱绻溫柔。

專屬于沈南忻的。

熟悉的體溫讓人不想要放手,可黎宇還惦記着現在是在人來人往的臺球室門口,實在不适合久留。安撫性的低下頭在沈南忻的頭頂落下一個吻之後,黎宇輕聲開口:“好了,我們去樓上吧。”

聽聞的沈南忻乖順的點了點頭,從黎宇懷裏出來之後還要伸手去接黎宇的行李,被黎宇好笑的給躲了過去,反手牽住她的手便往二樓走去。

因為臺球室的門口正對着吧臺,所以剛剛黎宇和沈南忻的互動都被坐在吧臺後面的兩個人女生看在眼裏。

其中那個比較年輕的托着下巴,一雙眼睛裏是滿滿的羨慕:“想不到宇哥竟然對女朋友這麽溫柔,而且溫柔的時候更帥了,簡直比我現在正在追的那部偶像劇裏的男主角還帥!”

“少犯花癡了你,再帥也和你沒關系好嗎?而且請不要拿那些娘娘腔似的偶像來和我們宇哥比,宇哥的氣場可比他們強悍多了!”另外一個女生稍微年長一些,手裏看着的是今天臺球室的流水賬目。

“我有自知之明的,我也就是看看,感嘆兩句都不行?”年輕的女生撇了撇嘴巴,還想接着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見江濱從門外進來了,并且直直朝吧臺的方向走了過來。

“老大回來了嗎?”江濱剛剛走路走得急了,現在說話都是呼哧帶喘的。

“回來了,在樓上的辦公室呢。”年輕的女生點了點,一邊說一邊往樓上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得到了答案的江濱也沒再說別的,轉身就快步往樓上去了。

來到樓上的江濱現在已經學乖了,不會再冒冒失失的就直接去推門,他先是伸出手去敲了兩下,然後試探着開口朝門裏面喊道:“老大?”

他的話音落下沒多久,裏面就傳出了黎宇的聲音:“進來吧。”

獲得批準走進辦公室的江濱便看到黎宇和沈南忻正坐在沙發上剝糖炒栗子,見到他就招呼他也過來嘗嘗,是黎宇從外地帶回來的,據說是那邊的特産。

聽聞的江濱完全沒有推拒的就坐了過去,剝開一個嘗了嘗,似乎确實是比天海市的要好吃些,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對了老大,咱們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吧,兄弟們好久沒聚了,正好也給你順道接風。”吃了幾粒糖炒栗子之後,江濱終于想起了正經事。

這段時間黎宇挺忙,來卓越臺球室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前幾天又一走就是十天的,下面的兄弟都嚷着好久沒見到他了,怪想的,所以和江濱商量着看能不能找個時間和老大聚一聚。

黎宇也清楚前一段時間是有些冷落了兄弟們,此時面對江濱的提議自然十分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還讓江濱趁早就統計人數然後去把位置定了。

得了命令的江濱樂颠兒颠兒的就去幹活了,而辦公室裏的沈南忻卻微微皺了眉頭,拉住黎宇的胳膊有些心疼的問:“你今天在路上折騰了一天,不累嗎?”

雖然黎宇看上去神色還可以,并沒有憔悴或者是勞累的疲态顯現出來,可沈南忻還是不放心。

“沒事兒,坐了一天的火車就光坐着了,哪兒能累得着啊。”黎宇滿不在乎的說着,回手将剝好的栗子喂給沈南忻的時候才發現她擔心的臉色,頓時失笑:“你那是什麽表情啊?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兒,要不然我下去跑兩圈兒給你看看?”

沈南忻聽他如此說便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換上了一個笑容:“算了吧,再給別的客人吓到。”

“不能,哪兒能那麽膽小啊。”黎宇順着沈南忻的話接口說道,然後又追加了一句他覺得沈南忻會擔心的事情:“一會兒我肯定少喝酒,保證不喝醉,這樣行了吧?”

果然聽他這樣說的沈南忻臉上的笑容立刻真心了許多,點了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小管家婆!”黎宇失笑着伸出手去在沈南忻挺俏的鼻尖兒上捏了一下。

被說的沈南忻也不生氣,反而咯咯笑着一頭縮進了黎宇的懷裏。十天的時間,終究存了太多的想念,就好像剛剛見到黎宇時沈南忻就忍不住往他懷裏撲一樣,仿佛只有肢體的接觸才能慢慢的驅趕那些堆積起來的想念。

沈南忻想黎宇,黎宇就不想沈南忻?

他當然想,他的想念只會比沈南忻多,不會比沈南忻少,只是他沒有沈南忻那麽顯而易見的表達出來而已。

只是現在,在這個只有他和沈南忻的安靜氛圍下,他便有些再也忍耐不住,回摟着沈南忻的手臂越來越收緊,好像恨不得要将沈南忻鑲嵌進身體裏一樣。

這樣的力道讓沈南忻感覺到了疼,可她卻沒有絲毫要拒絕的意思,反而甘之如饴的享受着。

作者有話要說:

☆、天降混戰

晚上吃飯的地點被定在了離卓越臺球室不太遠的一家大排檔,黎宇手下的小弟們似乎對于這種可以坐在露天環境下又可以喝到很晚的地方擁有特別的鐘愛。

沈南忻現在的潔癖已經克服的很有成效,坐在這種環境下雖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卻也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黎宇知道沈南忻對于燒烤不感興趣,便提前給她要了一份炒飯,又特意點了幾個小炒,全都是沈南忻平常會喜歡的。

說來這間大排檔雖然環境欠佳,可做出來的菜味口卻還是可以的。

今天這次聚會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替黎宇接風,一個是下面的小弟想和他聚一聚,無論怎麽說黎宇都是絕對的主角,自然是少不了要被灌酒的命運。

不過他記着自己答應了沈南忻絕對不會喝醉,所以一直都勻着量,覺得差不多了就不管別人說什麽都不再喝了。

以江濱為首的小弟們本來今天就抱着要把黎宇灌倒的目的,怎麽可能讓他如此輕松的混過去,不依不饒的接着勸。

黎宇十分的無奈,不過答應了沈南忻的事情他是肯定要做到的,最後沒辦法了,就只好幹脆實話實說:“今天無論你們說我什麽我都認了,只是這酒我是肯定不會再喝了,我已經答應南忻了。”

勸酒的衆人聽了這話都是一凜,接着臉色就開始奇怪起來。這也怪不得他們,都是黎宇平時在他們心裏太有威信,絕對說一不二的地位,如今竟然說出了這番類似于妻管嚴的話,他們的臉色能不奇怪嗎?

最後還是江濱識趣,立刻擺脫了勸酒的身份幫着黎宇三言兩語将其他人也打發了,讓他們彼此喝去,着才讓黎宇和沈南忻可以不再受打擾的好好吃東西。

酒過三巡,黎宇手下不少的小弟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黎宇看看時間也晚了,就打算招呼大家今天就到這裏。

可就在他剛準備起身先去把帳結了的時候,靠近他們這側的路邊突然一前一後的停了兩輛白色的面包車。

其實面包車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天海市大街上跑得多得是,就偏偏在這兩輛停下的時候黎宇就突然皺起了眉頭,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就好像是野獸對危險的感知。

“小心!”他當即就大喊了一聲,接着就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那兩輛面包車的後車門同時被打開,車裏的人快速下車直接就向他們沖了過來,每個人手裏都拎着一把一尺來長的片兒刀,明晃晃的挺刺眼。

對方來的突然,可跟着黎宇一起來吃飯的也都是黎宇一手帶起來的小弟,不說身經百戰卻也差不太多,經了黎宇的提醒他們都很迅速的做出反應,随手抄起凳子或者是随便順手的什麽就和對方糾纏在了一起。

而黎宇這邊當然也沒閑着,在提醒其他人的時候就第一時間将沈南忻拉到自己的身後護着,緊接着手上的啤酒瓶子就已經飛出,準确無誤的砸在了一個正向他這邊沖過來的人臉上。

那人哀嚎了一聲,停下腳步就捂住了自己的臉,緊接着便有紅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這個人是停下了,可還有其他人代替了他的位置直奔黎宇而來。得了空檔的黎宇稍微往後退了兩步,讓沈南忻接近身後的桌子防治從身後來的危險。

接着就又撿起一只酒瓶,在第一個沖到他面前的人準備揮刀砍他之前,先一步起腳踹向他的膝蓋,這一下是又準又狠,那人當下就彎了膝蓋直直的要往下跪。

可還沒等他的膝蓋挨到地,腦袋上就已經被黎宇砸了一瓶子,溫熱混着啤酒流了下來。

砸完人之後黎宇手上的瓶子已經只剩下一個瓶口,他卻沒扔,一手擋下從側面過來人的攻擊,緊接着就将那個瓶口紮進了那人的肚子。

快速解決掉三個人的黎宇終于得了空,他側過臉來看了看身後的沈南忻,她顯然被這突然的變故吓到,也有些緊張,卻并沒有慌亂,甚至手裏還學着黎宇的樣子握住了一只酒瓶。

“別怕。”黎宇低聲說着,在這樣的情況下語氣中竟然還帶着溫柔。

“嗯。”沈南忻點了點頭,看到對面又過來一個人對着黎宇揮刀的時候剛準備出聲,黎宇已經反手扣住那的人胳膊,用力一擰,伴随着骨頭斷裂的聲音,那人慘烈的叫聲也傳了出來。

從面包車上一共下來了大約有二十人,人人都帶着刀,而且都很臉生,黎宇和江濱都沒見過他們。

黎宇這邊也差不多有将近十五個人,雖然身手都不錯,卻因為沒有武器而且之前又喝了酒連腳步都是虛浮了,免不了還是受了傷。

其中一個叫阿中的受傷最嚴重,被人砍中了胸口,傷口一直連到腰側,身上原本白色的上衣立刻就被染紅了大半。

因為要護着沈南忻,所以黎宇的動作一直都被束縛着,沒辦法太照顧到其他人,所以當聽到江濱滿是憤怒的一聲咆哮時,黎宇順着看過去,就看到阿中倒在地上的樣子。

阿中是他們這夥人裏難得一個念完了高中的,平時帶着一副近視眼鏡要是不說從外表絕對看不出是出來混的。

他家裏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平時總聽他說起,是他們都比他有出息,他要攢錢給他們念大學。

黎宇的眼底有些發紅了,那是他被激怒的象征,本來就滿是戾氣的眼睛因為這一抹紅而變得猙獰而殘忍,流淌在他體內的獸性仿佛被點燃。

正巧這時候一個人朝他沖了過來,黎宇躲都沒躲,背脊站的筆直,眉頭狠擰着,在那人剛擡起手的時候就先一步劈手砍在那人頸肩,在那人軟倒在地時将他手上的片兒刀奪了過來。

在那之後局勢完全逆轉,黎宇拿着片兒刀大有遇人殺人,遇佛殺佛的架勢,對方很快就露出劣勢,眼看着就要抵擋不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從那兩輛依然停在路邊的面包車的副駕駛突然上突然下來了兩個人,一個直奔黎宇,另外一個卻直奔沈南忻而來。

雖然黎宇因為兄弟被砍傷而被激怒,可他依然記得要保護沈南忻,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會把沈南忻置于危險的境地而不管,她永遠都是黎宇的第一順位。

所以黎宇是先将離沈南忻近的那些人都解決掉了之後才去解決其他人的,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後手。

此時兩人之間稍微有些距離,黎宇一時又被新下車的那人給纏住了,沒辦法直接過去。

顯然後下車的這兩個和前面那些人的身手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之上,就算黎宇也沒辦法在三兩下之內解決。

大概是剛剛在車上這兩人就已經看出了沈南忻對黎宇的重要性,知道一旦控制了沈南忻,黎宇就只能束手就擒。

黎宇也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而他也确實在乎沈南忻,就想要趕快回到沈南忻身邊,可奈何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就算被砍傷也強忍着就是要纏住他。

相比起黎宇來,沈南忻自然要好對付得多,朝沈南忻而來的這個人還以為這個工作很輕松,卻沒想到沈南忻看上去長得漂漂亮亮,精致的像個洋娃娃,但在面對他的時候絲毫沒有懼色,那雙水潤黑亮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如果是換作平常,面對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他絕對是要逗弄一番的,可現在不是時候,他要趕快完成任務不能耽擱。可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卻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突然一改剛剛的警惕,對着他甜甜的一笑。

這人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而沈南忻等到就是這個時候,一刻也沒耽擱的擡起胳膊就将手裏的酒瓶砸在了這人的腦袋上。

用力過猛,沈南忻覺得自己的虎口都有些被震疼了,不過好在這一下成功讓眼前的人蹲下了身,血順着額頭就流了下來。

沈南忻松了一口氣,剛準備轉身去看看黎宇那邊的情況,就突然聽到了黎宇大喊她名字的聲音。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就感覺自己被人拉進了懷裏,這懷抱很熟悉,沈南忻幾乎立刻就分辨了出來,抱着自己的人是黎宇。

雖然沈南忻很喜歡被黎宇抱着,但很顯然現在并不是适合的時間,所以她很快就推開了對方,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看到黎宇的胳膊被砍傷了,白色的襯衫被染紅。

原來是剛剛被沈南忻用酒瓶子砸了的人雖然受傷了,卻并沒有放棄的強忍着疼在沈南忻去看黎宇的時候,擡起手上的刀就向她砍了過來。

而這時已經解決了另外一個的黎宇見狀趕忙将沈南忻護住,自己的胳膊上挨了一下,不過緊接着他就一腳将那人踹飛了老遠。

作者有話要說:

☆、傷痛切實

在集聯胡同裏,有一間十分不起眼兒的小門診,白天住在附近的居民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便會過來開點藥或者是打瓶點滴,都不是什麽大病也不需要去大醫院。

可是這樣一間小門診,在今天這個夜晚卻是格外熱鬧的。平時多數只是看看發燒感冒的醫生護士卻穿上了手術服,二樓最裏面的屋子在白天也是不開放的,可現在外面卻坐滿了人,他們都在等待着裏面正在進行的這場手術的結果。

本來按照阿中的狀況,黎宇是打算将人送到正規的大醫院去的,可徐老三卻說最近外面風頭太緊,這才讓他們來到這裏。

雖然條件沒有大醫院那麽好,但這裏的醫生在道上還算挺有名氣的,醫術也很好,所以比起大醫院來相差的只是硬件條件。

黎宇的手臂已經被包紮過了,傷口很長只是還好并不深,纏着紗布被吊在胸前,看上起倒是有些吓人。

其他人的傷也都不重,已經被處理好了,此時都在手術室外面等着裏面的阿中。

或站或坐了将近有二十個人的走廊顯得很擁擠,卻詭異的安靜。這裏不讓吸煙,除了有些煙瘾犯了要去外面抽煙的人的腳步聲之外,便再無其他。

沒有人交談,此時連安慰的言語都沒人有心思說出口,在即将到來的結果面前,現在說什麽都是徒勞。

黎宇不是沒勸過讓其他人先回去,可出來混的最是重義氣,現在有兄弟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蔔,大家都不能安心的回去。

見狀的黎宇也就沒有再勸,緊抿着嘴唇面色冰冷。

黎宇的心裏現在正十分的自責,事情發生之後他一直都只想着要保護好沈南忻,對于其他兄弟根本就沒辦法幫太多忙,現在阿中受了傷躺在裏面,他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而作為這件事情的另一個當事人沈南忻也沒離開,她此時就坐在黎宇旁邊的位置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只要仔細的看一看她的眼睛,就會發現那裏面是一片的冰冷。

那是沈南忻在黎宇身邊時,從未出現過的冷冰。

手術歷時大概四個小時,而醫生帶出來的結果也是在場所有人所期盼的。阿中沒有性命危險,只是可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休養。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一直繃緊的神經也終于能放松了一些。

“老大,你和南忻妹子你們兩個先回去吧,這裏我守着就行了。”在和醫生又确認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後,江濱對黎宇和沈南忻說道。

大概是受了傷流了血的關系,黎宇也确實是有些累了,再加上他惦記着沈南忻,所以現在聽了江濱的話之後也沒推辭,伸出完好的那只胳膊輕拍了一下江濱的肩膀,說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過來,你也別熬一宿,讓大家換着來照顧。”

“知道了,放心吧老大。”江濱十分痛快的就應了下來,順便招呼來兩個小弟送黎宇和沈南忻出去。

離開診所的黎宇和沈南忻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在路上倆人幾乎是空前的沉默。黎宇看着車窗外眼神很深沉,而沈南忻則一直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麽,彼此都沒說話。

一直到回了家,黎宇才招呼沈南忻快去洗個澡好睡覺,聽聞的沈南忻沒說什麽就去了洗手間。

獨自一個人在卧室的黎宇點起一根煙狠狠的吸了兩口,他早就想抽煙了,卻不知為什麽一直都近乎自虐的忍着就是沒抽。

尼古丁能麻痹他的心思,平靜的外表下卻是無可掩蓋的事實。今天,那件他最害怕的事情差一點就發生了,只要這樣想一想,黎宇就感到一股空前的恐懼,讓他就連夾着煙的指尖都跟着顫抖。

如果沈南忻今天受了傷,那麽黎宇真的是連殺人的心都有,那是他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

好在沈南忻還算機敏,那種情況并沒有發生,卻依舊不能阻止黎宇心有餘悸。今天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可誰又能保證以後還能如此幸運?

只要他還是現在的黎宇,這個在道上混的混混頭子,徐老三的左膀右臂,那麽這樣的事情就永遠不會有結束的一天。

沈南忻澡洗的很快,沒多一會兒就出來了。走進屋子裏的她看了看煙灰缸裏新多出來的兩個煙頭,然後将視線落在黎宇身上,問到:“你受了傷洗澡不方便吧?”

“沒關系,你去廚房幫我找一個幹淨的大塑料袋來。”黎宇說着就站起了身,将挂在肩膀上的紗布摘了下來。

點了點頭的沈南忻去廚房給黎宇拿了塑料袋,回來的時候見黎宇正在脫上衣,便想過去幫忙,誰知道卻被黎宇給攔了下來。

“不用幫忙,我自己反而好找力道。”黎宇這樣說着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雖然小心但動作十分利索的就避着受傷的位置将衣服給脫了下來。

在一旁看着的沈南忻皺了皺眉頭,卻只是一瞬間就恢複了神色,了然的将塑料袋遞給了赤裸着上半身的黎宇。

接過塑料袋的黎宇如沈南忻料想到的那樣用其将自己受傷的小臂包了起來,一分為二然後纏繞在紗布外面,就連最後打結的時候都沒用沈南忻幫忙,只用一只手就順利完成了。

“你小心點,傷口千萬不能沾水,有事情就叫我。”眼見着黎宇做完了所有事情之後便往洗手間去了,沈南忻趕忙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黎宇十分随口的應了一句,似乎根本沒拿這當一回事。

黎宇去洗澡了,而沈南忻也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門口的時候狠皺起了眉頭,眼睛裏冰冰冷冷的一片,沒有半點溫度,這讓她顯得有些駭人。

沈南忻很少會有這樣的表情,如此外露,又如此兇狠。恐怕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她現在的表情和黎宇在生氣發怒時的表情像極了。

黎宇受了傷,沈南忻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再加上他又是為了自己而受的傷,這就好似雪上加霜一樣。

還有一件讓她最不能接受的,是黎宇剛剛的動作。那麽熟練,就好像已經做過很多次一樣。

脫衣服,包裹住傷口,然後去洗澡。

他之前到底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他之前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受過多少次傷?

那時候沈南忻不在他身邊,那時候也許根本就沒人在他的身邊。他受了傷,然後獨自回到這個屋子,因為沒有人幫助他,所以他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做這些事。

他獨自療傷,在寂靜的夜裏默默的忍受疼痛,然後再下一個黎明來臨的時候,繼續前行,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發生。

他可能根本不拿這些傷當作一回事,可沈南忻覺得那是因為他覺得根本沒人會真的在乎那些傷。

他自己不在乎,就沒人在乎了。

有很多時候,至少是在黎宇還沒有再一次遇到沈南忻之前,他可能都不怎麽在乎他自己。

因為有太多其他的東西需要他去在乎,去負擔,去承受,他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分給自己。

每個月都高得驚人的醫藥費,還要時刻應對突發情況所需要的額外支出,黎宇哪還有什麽時間去在乎自己是不是受傷了?

他只會去更加的拼命,向徐老三證明自己的價值,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拿到足以支撐楊靜萍所需治療費的收入。

沈南忻是真的心疼黎宇,她心疼的整顆心都縮在了一起,真的恨不能也劃自己幾刀好陪着黎宇一起疼。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這麽做,她如果受傷了,黎宇只會更加難受。

這些事情以前沈南忻也不是不懂,也不是想不到,只是當她沒有真實的去面對這一切的時候,總是不夠切實。

現在,她終于體會到了,她親眼目睹了。

洗好澡出來的黎宇依舊沒穿上衣,好在現在是夏天了,天氣熱得很,不穿上衣也不用擔心會感冒。

黎宇的身材非常好,寬肩窄腰身形近乎完美,沒有半分贅肉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瘦弱,恰到好處的肌肉形狀看上去滿含力量,但并不會讓人覺得太誇張。

這本來是該人人贊嘆和欣賞的畫面,卻因為一截被塑料袋罩起來的紗布而全部破壞掉了。

看見黎宇進屋,沈南忻趕忙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只是那些疼痛都太明顯,讓沈南忻終究做不到若無其事,微笑就更加不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終于擡起腳步迎了過去。

“沒碰到水吧?”走到黎宇身邊的沈南忻一邊問,一邊去幫他把紗布外面的塑料袋給摘了下來。

上面沾了些水,這讓沈南忻開始擔心起來,要是傷口進水發炎了可就糟糕了。

緊張的拉着黎宇到床邊坐下,然後動作盡可能輕柔的去摸了摸紗布,在确認紗布并沒有被沾濕後,沈南忻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黎宇平常都習慣穿一件T恤睡覺,今天因為胳膊上不方便,雖然他沒說似乎也沒有要讓沈南忻幫忙的意思,可她還是主動過來幫他拉着袖口好讓他能順暢的将受傷的胳膊穿進去。

“那睡覺吧。”穿好衣服的黎宇對沈南忻說道。

“好。沈南忻點頭應了一聲後,便上床躺到了裏側。

黎宇見狀便先去關了燈,因為熟悉屋子裏的狀況所以摸着黑也沒有半點受阻的躺在了沈南忻的身邊,伸手拉起被子将兩人蓋好。

作者有話要說:

☆、酷炫蝴蝶結

在黑暗中,兩個人各懷心事,沈南忻也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窩進黎宇懷裏,而是面向着另一邊,背對黎宇。

這樣明顯的異常黎宇自然早就發現了,只是亂七八糟的心事讓他隔了一會兒才終于開口:“心情不好?”

他這話問出去之後好一會兒沈南忻都沒說話,一直到黎宇以為她可能不會回答了的時候,才聽到她的聲音:“哥你說我心情能好嗎?”

她的聲音悶悶的,夾帶着一些很複雜的情緒,和平常清清靈靈的聲音很不一樣。黎宇不喜歡她現在的聲音,他的沈南忻不該是這樣的。

皺了眉的黎宇剛想說話,就發覺床動了動,是沈南忻轉過了身,終于面對着他。盡管在黑暗中,可黎宇依舊看清了她那雙好似盛滿了星光的眼睛,可是此刻卻藏着些很深的東西,黎宇分辨不出,卻無端端的竟然覺得心虛。

“哥你覺得我現在的心情好得了?你受了傷,我的心情能好嗎?”比起剛剛,沈南忻的語氣變的尖銳了一些:“我是真的恨不得捅我自己兩下,你覺得我這樣能叫心情好嗎?”

沈南忻沒想說這些,她忍過了,可是她失敗了。她必須讓黎宇清楚,她是會心疼的,而且非常非常心疼。

“你之前到底是受了多少傷才會動作那麽熟練?你之前到底是在過着怎樣的生活才能讓你連被人砍了一刀都滿不在乎的就好像是被水果刀劃破了點皮?你之前到底是在過着怎麽樣的生活啊?”

沈南忻坦白了自己的心情,她知道這根本就是在聽評書掉眼淚,過去的事情沒人能改變,她現在去想去追究根本沒半點意義,可心裏的感覺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那裏實在是太疼了。

“好了南南,別這樣,我不是沒事嗎?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尖銳的言語像是一把雙刃劍,讓沈南忻疼的同時在刺痛黎宇。

不過這疼卻不是傷害,反而是有着熨貼傷痕的功能。

黎宇伸出了手,将沈南忻撈進了懷裏,讓她的臉貼近自己的胸膛,然後一只手摟着她,另外一只手帶了些力道的順着她的後背。

他知道她在疼,也知道她在怕。

事實證明黎宇的舉動是真的很有用,當耳邊傳來黎宇清晰且有力的心跳聲時,沈南忻是幾乎瞬間就被安撫了下來。

那心跳聲讓她安心,撫平了她所有的負面情緒,她終于再一次回歸理智,願意把過去的留在過去,卻不願意放棄未來。

“哥,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受了傷,我會非常非常的難過,非常非常的心疼。”主動又往黎宇的懷裏縮了縮,也因此沈南忻的聲音有些含糊,只是語氣中的懇求卻無比清晰:“別讓我難過,也別讓我疼,好不好?”

也不知道沈南忻是不是故意的,專門挑了黎宇最在乎的地方下手。她主動示弱,全副依賴的将自己的心毫無保留的捧在他的面前,任憑他做出選擇,似乎就算是傷害她也接受。

可黎宇又怎麽可能舍得傷害呢?

他低下頭,看了看縮在自己懷裏的沈南忻,可憐巴巴的就好像一只小奶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裏,沒有過分的要求,只希望不被傷害。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情吧。”黎宇在沈南忻的發頂印下了一個吻,然後在感覺到沈南忻擡起頭對他投來疑惑的目光時,才接着說道:“本來想事情都弄好了之後再告訴你的,不過照現在的樣子看來,還是早些時候告訴你比較好。”

黑暗中黎宇露出了一點微笑,卻顯得有些無奈,而他輕撫着沈南忻後背的動作也讓他的心中帶了點酸楚。

沈南忻真的是太瘦了,就算他時時記得提醒她要多吃飯,卻也不見她長肉。

“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是剛剛退伍的退伍兵,想要做點小買賣,正好我也有這個想法,就想和他一起幹。他那裏有些錢,我又能拉些投資過來,只是具體的分成還沒算。”最近一段時間黎宇除了忙徐老三的事情之外,也有分出心力來籌劃這邊的事情,只是具體事宜還沒有完全計劃出來。

“做生意?”聽聞的沈南忻眼睛裏明顯閃出了光芒,顯然黎宇說的這個消息讓她很開心:“你們想好要做些什麽了麽?”

“想開個洗車店,帶保養加簡單修理的那種,我在這方面認識幾個人,有人帶着比較好入行,聽說也還算好賺。”黎宇眼見着沈南忻的眼睛裏重新有了光彩,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那不錯啊,現在有車的人越來越多了,以後也只會更多。”沈南忻動了動身子,有些激動的将手按在了黎宇的胳膊上。

雖然她并不介意黎宇正在做什麽事情,是不是小混混她也根本不在乎,可他現在随時都會有危險,這是沈南忻最擔心的事情。所以她此刻聽到黎宇說要轉行做生意,自然是開心的。

“你先別興奮,八字還沒有一瞥呢,做生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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