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砰—”

有人敲了下門, 力氣很大,跟砸門一樣響。

袁銘剛爬到床上, 聽見聲音嘟囔了句:“誰啊,都快睡覺了還來敲門”, 一邊走去開門。

“同學, 你是?”

來人黑着臉:“叫一下林遠。”

他被對方那有些可怕的眼神一震, 困意被吓了個一幹二淨, 抖着身子回頭顫聲叫了句:“遠、遠哥, 有人找。”

林遠半睡半醒,被他一叫,清醒了一大半, 這種臨近入睡又硬生生被扯回現實的感覺是最讓人不爽的,他一拉被子, 當即厲聲罵過去:“滾,管他是誰, 再他媽亂叫我直接把你剁了。”

屋子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人影來到林遠床邊,嘩一聲一把掀開他的被子。

林遠立刻草了一句,暴躁地睜開眼:“你他媽——謝安?”

謝安冷冷地俯視着他:“這回連學長也不叫了?”

林遠變臉一樣地換了副神情, 讨巧賣乖地朝他彎起嘴角:“學長怎麽有空過來。”

謝安松開捏着的被子:“到陽臺來,有點事找你。”

謝安找他, 肯定和呂淮有關。

林遠在心裏打着算盤,難不成他偷偷跟呂淮見面被抓包,于是謝安來興師問罪了?

這樣就可以解釋謝安一開始瞪着他時想殺人的目光是為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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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倒是不怕,他反倒希望能被抓到, 這樣才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去追人。

“你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

兩人分別站在小陽臺一角,談判一般對立着。

林遠從善如流地回答:“嗯,你想打我。”

謝安右手握拳,又松開:“既然知道,那理由應該也猜到了吧?”

“我找呂淮的事你知道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謝安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是在思考,他這一拳,能帶給林遠多少傷害。

“還有呢。”

林遠:“還有?”

他有些不解的反應取悅了謝安,不郁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林遠直覺謝安口中未提的事對他來說會很重要,他輕咳一聲:“學長,是什麽事啊。”

謝安朝他走去,陽臺不大,他長腿一邁,一步的距離,就站到了林遠面前。

“你讓我揍一頓,我就告訴你。”

“……”

林遠臉色板下來:“謝安,我忍你是因為呂淮,你別太過分了。”

謝安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誰不是呢?”

他捕捉到其中的一點深意,微眯了眯眼:“你這句話什麽意思?”

“條件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讓我揍一頓,我就告訴你。”

林遠眼裏迸出危險的光:“如果你騙我,我會弄死你。”

謝安反而驚訝:“你答應了?”

他沒有解釋,只是沉聲說了句:“不準打臉。”

接着身子一松,一副任命并認人宰割的模樣。

謝安也不客氣,絲毫不按套路地直接一拳揍了過去。

林遠吃痛地弓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卧槽,你他媽還真打啊?”

謝安食髓知味,抓住他的衣領又要揍過去,林遠這回擋住了,謝安擡膝一頂,他頓時松開手捂住被頂疼的下腹。

“你他媽玩真的?”

謝安長呼出一口氣,收了自己有些暴戾的情緒,他後退一步,身子抵在圍牆上,看着林遠休息片刻慢慢擡頭,朝着他罵:“他媽養了這麽久的白菜被你這頭野豬拱了,你他媽沒被我打死就已經算你走運了,還有臉問我是不是真的打?”

林遠捂住小腹瞪回去,聲音裏有點委屈:“我他媽還沒拱到手呢,等我拱到手了,你打我我也不說什麽,現在算什麽,心情不好來找我發洩私仇嗎!”

謝安冷呵:“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你,終于把白菜拱到手了?”

“我他媽不是——欸,你啥意思?”

謝安越過他打開陽臺門,沒有解釋剛才那句話,而是留下威脅的一句。

“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負他了,我一定會弄死你。”

“爸!”

謝安身子一僵。

林遠甜甜地叫:“是我想的那意思嗎?”

他擡腳一踹,陽臺門砰一聲将跟着要出來的林遠擋了回去。

“自己問去!”

……

“謝安,我等下要和林遠一起回去。”

自打林遠和呂淮捅破了窗戶紙,林遠的占有欲就一點點表現了出來。

謝安既然決定把呂淮交給林遠,就在一些事上開始有了自知之明。

比如,呂淮不會再和他一起吃飯,林遠會陪呂淮上下課、回宿舍,兩人還會在晚上的時候去操場上拉拉小手散散步。

呂淮不在身邊的生活,謝安适應得很快,遇見呂淮以前,他本身就是自己吃飯自己上課的,現在只不過是變回原來的生活方式而已。

但他的淡定,在林遠得寸進尺地又想将呂淮拐回家裏後,消失了。

“不行,最多讓他送你到校門口。”

他擺出老父親一樣的嚴肅态度。

呂淮:“可我已經答應他了,你放心,我去他家寫完作業就回去,不會在他家裏過夜的。”

謝安心裏在滴血,臉上還要保持鎮定,他把呂堯搬出來:“那要是堯叔問起來呢。”

“我跟我爸說了,他同意了。”

“……”

“你怎麽跟他說的?”

“我說要去朋友家寫作業,他說多和朋友交流交流是應該的,還說男孩子就應該多交點朋友,如果林遠要留我住一晚,也是可以的。”

呂淮把呂堯的原話複述了一遍,乖巧地仰頭看着他:“那我就和他走了。”

謝安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他以為養兒子的路上碰見林遠已經夠讓人崩潰了,卻沒想到呂堯這個豬隊友會再一次把白菜往野豬懷裏推。

“呂淮,收拾好了嗎?”

林遠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他眉眼帶笑,看見謝安,好心情地跟他打招呼:“學長好。”

謝安現在很後悔當時沒直接打死他,他無視他的問好,鄭重地提醒呂淮:“只能寫作業,他如果要強迫你做什麽你不懂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傻傻地就同意。還有,不準留夜!”

托林遠的福,謝安在呂堯教過的生理基礎課上,拓展性地自學了另一種雙人摩擦方式。

呂淮不明所以,神情茫然。

林遠插嘴:“學長,我們還是未成年呢,你現在教他這些,是不是太早了,我也不是禽獸啊。”

“你的确不是禽獸,但你比禽獸還不如。”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在他面前争鋒相對,呂淮一開始分別勸過,希望兩人可以好好相處,但兩人天生氣場不合,只要碰到,總能擦出矛盾的火花。

他實在管不住,便不再管,反正兩人也就嘴上鬥鬥,實質性的傷害倒是不會有。

……

謝安一個人回到家,進屋寫完作業,下意識出門叫人:“呂淮,看電視嗎?”

屋裏空無一人,他這才想起來,呂淮被林遠帶走了。

謝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重新走回屋,幹脆掀開被子爬上床。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剛要伸手按下室內燈的開關,身邊響起的一陣呼吸聲吓了他一跳。

他扭過頭,借着窗外透進的些許月光,看清來人的樣子。

“堯叔?”

呂堯直勾勾盯着他,謝安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你回來多久了,是不是有事,怎麽不叫醒我?”

謝安坐起身,被呂堯吓得,一時忘了重新去開燈。

他剛要掀開被子走下床,邊上一直沒說話的人突然欺身過來,将他壓在了床頭。

男人擡起手,指腹在解鎖鍵上一按,驟亮的屏幕光有些刺眼,謝安閉了下眼,聽見呂堯暗沉的聲音,在黑暗中更顯壓抑。

“謝安,這是什麽?”

他眯眼看去,瞥見手機頁面裏的內容,登時就想把手機奪回來。

呂堯沒有阻止他的動作,而是頭又低下一些,和他近得只剩一拳左右的距離。

“沒有喜歡的女生,原來是因為喜歡男的啊,你還是未成年吧,怎麽,這麽喜歡人家,都做好準備要把自己獻給他了?”

謝安關掉了手機裏足以讓人臉紅心跳的成年人專屬頁面,他上周走得急,居然忘了把搜索頁面先退掉,回來也沒碰手機,所以現在才會被呂堯看見。

這樣的呂堯讓他感到害怕,但還是忍着緊張為自己解釋:“我沒有,我沒有喜歡的人。”

他試探性地伸手,想将面前人推開一些,太近的距離,既讓他害怕,又帶來心慌,他擔心對方會看見自己眼裏沒法掩藏的東西。

“堯叔,你靠太近了。”

呂堯一把将他抵着自己的手往上一折,謝安便以一種被迫的姿勢被他圈在了懷裏。

“謝安。”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不是想做點什麽來感謝我領你回家嗎,現在,我的确需要你為我做點什麽。”

他疑惑:“什麽?”

呂堯另一只手,輕輕按上他的下巴,看着那張因他的動作而微啓的唇,和白齒下藏着的粉嫩小舌,他的眼睛被烏雲籠罩住,黑壓壓得透不出一點光。

“不準談戀愛,喜歡的人,也不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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