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來得快走得也快
老媽不以為意地瞅了一眼,說道:“沒事,肯定是風吹的。”
可我相信自己剛剛看到了,明明就是有一只手重重地将門關上,我可以斷定是尹心雨,只有她才會躲在門後偷聽。
她以前從來不關心我,也不會來關注我,自從我跟厲淩禹扯上關系後,她随時随地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神出鬼沒地出現。
剛剛我說肚子裏的孩子是厲淩禹的,她聽到後肯定憤然離開,那麽用力的關門只是為了打壓我的氣焰,怕我太嚣張。
我隐隐得有些不安。接下來幾天,過得倒也安穩,而父親也從國外出差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去書房見他。
兩個月沒見父親,他依舊意氣風發,看到我時,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父親很少對我笑,打我懂事開始,他就比較偏心建傑和心雨。
“心雅,厲總給我打電話了。”父親開心地說着,“我原本以為嫁給厲總的會是心雨,沒想到竟然被你給搶到了。”
搶到了?我心一沉,難受地看着父親,他用了一個多麽奇怪的詞。我從來沒搶過任何人的東西,如果不是尹心雨相逼,我那一次絕不會在厲淩禹奶奶面前亂講話。
後來一切慢慢得就變得難以控制了,最後才發現繞來繞去原來大家只是在原地踏步罷了。
“爸,你剛出差回來,肯定很累,我就不打擾你了。”我跟父親之間的關系很生疏,哪怕多說一句話,陌生感就又加劇了。都說女兒是父親的棉襖,可父親好像只需要心雨那張棉襖,我就靠邊站好了。
我轉身剛提步,父親的聲音就在後面響起,“心雅,你是在怪爸以前不關心你嗎?”
我心裏五味雜陳,眼眶泛酸,沉默了許久才回道:“爸,你愛我嗎?”
因為從到大我從來沒感受到他的父愛,等到我要嫁厲淩禹了,他才跟我說這些體己的話,多麽諷刺,多麽明顯。
我靜靜地背對着父親,深吸了一口氣,但并沒有得到父親果斷而有力的回答。
直到我走出書房也沒聽到父親的答案,與其聽到違心的話,那還不如不聽。我剛準備回房時,尹建傑每次都好像掐準了時間似的開了門。
我們四目相對之後,我別開眼想離開時,被他拉住了手腕,他厲聲道:“尹心雅,你也真夠不要臉的,竟然敢搶心雨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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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目諷刺地看着他,“尹建傑,你還想掐着我,威脅我嗎?上次沒把我掐死是不是成了你心中永久的痛?”
“你根本不知道心雨愛了厲淩禹多少年,你跟你媽一樣不要臉,搶了別人的男人卻假裝自己很無辜,這種本事是不是打娘胎裏就會帶出來呀?”尹建傑那種踐踏人心的侮辱簡直如刀一般生割的疼。
我用力地想掙脫尹建傑的手,厲聲道:“松手,我跟你沒什麽話好說。”
“你以為我跟你有話可說,如果不是你搶了心雨的愛人,我連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尹建傑無情地沖着我嘲諷着。
“尹建傑,你做得太過份了。”我情緒失控般地推着他,伸手不斷地捶打着他。只見他疼得蹙着眉,另一只手控制住我的亂打後,将我用力一推。
我退後兩步,腳踩在了樓梯口的邊緣,一打滑,我下意識地拉住了尹建傑的衣角,卻沒抓緊。
尹建傑明顯可以抓住我的,可我卻看到了他冷漠的嘴臉,他的恨意那麽明顯,絲毫沒有顧及任何的親情。
我整個人從樓上滾落而下,頭部重重敲到了紅木的欄杆之上直接暈了過去。
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醫院的醫生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着,他們在緊張盡力地搶救着我,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我想吶喊,可是我喊不出來。我的世界是黑白的,像啞劇一般地單調可悲。
這場夢做了好久,我才慢慢地睜開眼,看到了潔白的天花板,眼皮很沉重,喉嚨發苦,我澀澀地咽了咽口水。
“心雅,你醒了?”老媽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大手撫摸着我的秀發,眼含淚光關心地問着。
“媽,我頭好痛。”我摸着又沉又痛的腦門,無力道:“我想坐起來,我渾身又疼又沒力。”
老媽見狀,輕輕地扶着我坐了起來。
我環望着四周的一切,當知道自己在醫院後,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緊張地問道:“媽,孩子沒事吧?”
話一問,老媽臉一沉,不想隐瞞我,實言道:“心雅,你還年輕,孩子沒了下次可以再有的。”
“什麽叫還年輕,什麽叫沒了還有下次。”我心如刀割般地看着老媽的臉,痛苦的淚水瞬間湧滿眼眶,如珠般落了下來,“媽,為什麽不讓醫生盡全力搶救?”
“盡力了。”老媽不敢看着我的眼,難受地回答着。
“盡力了?”我不信,“兩個孩子的命就這麽沒了?那我活着幹嘛,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活着有什麽意思?”
我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長頭,恨不得死的人是我?
“心雅……”老媽緊緊地抱着我,“你不要這樣,我也只有你這麽一個孩子,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你讓媽怎麽活呀?”
我嘶啞地哭喊着,“啊”的一聲發洩過後,我慢慢地安靜了下來,直到臉上只剩下淚痕時,我輕輕地推開了老媽,說道:“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心雅,讓媽陪着你。”老媽不放心我一個人獨處。
我心如死灰地看着她,問道:“你怕我想不開?”
老媽沉默着,也就代表了她默認了。
我苦笑着,“放心,我不會去死的。就算我放棄全世界,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老媽被我一說,雖然不放心,可是怕刺激到我,只能由着我的性子。她走了,單人病房內只有我一個人。
外頭的夜色,泛黃的燈光孤寂地照了進來,我靜靜地将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沒再流淚。
風有點涼,我單薄的身子打了一個冷顫後,掀開被子下了床,将半開的窗戶關上後,看到自己的手機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
我拿了起來一看,全部都是厲淩禹的信息還有電話,看來這次流産的事,老媽根本沒讓厲淩禹知道。
也對,他知道了有什麽用,孩子沒了就是沒了,來得快走得也快,剛嘗到開心的滋味,還沒甜到底就變苦了。
我披了一件外套後,緩緩地走出病房,一個人乘電梯下了樓。
醫院的一樓是急診室,燈光如白晝般明亮着,我看着醫護人員忙碌着,趕緊低着頭往外走。
“尹心雅?”
突然我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緩緩回過頭一望,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