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停電了。
宿舍頓時一片漆黑，吊扇的扇葉轉動變緩，最終完全停下來。
周怡嘉氣得當即罵了一句髒話。
“怡嘉，淡定。”顏璟起身把宿舍門打開，“通點風可能會好點。”
在大夏天停電無異于酷刑，周圍宿舍的人都在抱怨不爽，還有的人來走廊查看是不是都停電了。
沒多久整層樓都亂哄哄的。
顏璟出去看了一下，除了使用備用發電機的路燈還亮着昏暗的燈光，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
“這雨快下來了，估計是一場暴雨。”羅芳菲找出備用的蠟燭點上，“歐陽跟施玉都還沒回來。”
顏璟拿出手機一看，還有半小時關公寓大門，便猜測道：“應該快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施玉跟歐陽莎一起回來了。
“怎麽停電了？”歐陽莎放下包包，捋了捋頭發，“我在樓下的時候聽見男生宿舍那邊在砸熱水瓶。”
顏璟：……
男生發洩的方式可夠直接的，不過也并沒有什麽卵用就是了。
施玉拍了拍歐陽莎的肩膀，笑道：“我告訴你們啊，都快下雨了這人還在樓下跟謝陽耳鬓厮磨的，還是我把她拉上來。”
“阿玉，你胡說，哪有。”歐陽莎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有點紅，垂下眼睑的樣子帶着害羞。
顏璟不由得暗自感嘆，她得多喜歡謝陽啊，哪怕只是提到自己的男朋友，臉上就能湧現出幸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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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她暫時還無法領會到，畢竟她已經做了兩輩子單身俱樂部的黃金會員，允悲。
“你倆回來得及時，就是現在停了電連電風扇都沒得吹了。”周怡嘉氣還沒消：“這學期都停電好幾次了，這還能好嗎？”
她剛吐槽完，就見閃電劃過天際，白光一瞬照亮了宿舍，随即一道炸雷劈了下來，仿佛近在眼前，震耳欲聾。
隔壁宿舍響起了幾道尖叫聲。
炸雷突如其來，生生把幾人吓了一跳，談話也被打斷。
顏璟趕緊起身去把陽臺的門關了，還把簾子也拉了起來。
“璟璟你名字沒取錯，萬事都很謹慎。”周怡嘉笑道：“你不知道你剛才竄起來的時候動作有多快。”
顏璟瞪她一眼：“這叫規避風險，這雷太大了，很危險。”
周怡嘉搖着扇子一本正經道：“可能學校裏有道友在渡劫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
……
窗外電閃雷鳴，一副快要世界末日的樣子。
沒有電，宿舍裏的幾個人只能幹巴巴坐着聊天玩手機。
過了一陣，雷聲漸漸停止，暴雨傾盆而下，嘩啦嘩啦的聲響在夜裏特別清晰，就好像天空在對大地發洩着怒氣。
羅芳菲見雷停了，便把陽臺的門打開，一陣帶着濕潤泥土氣息的涼風霎時間就灌了進來。
悶熱的宿舍馬上就舒服不少。
“終于涼快了。”周怡嘉露出滿足的表情，“就算停電，今晚起碼能睡個好覺了。”
愛幹淨的歐陽莎從櫃子裏拿出睡衣睡褲，“可惜停電了沒法洗熱水澡，實在不行我就冷水對付一下。”
學校宿舍裏都是用的電熱水器，儲存熱水的容量有限，之前顏璟他們剛洗完澡就停電，現在裏面多半沒多少熱水了。
“要不等一下，說不定一會兒電就來了。”施玉道：“現在雖說是夏天，突然洗冷水澡可能也會感冒的。”
歐陽莎道：“身上粘粘的不舒服，更何況這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說不定快睡覺了都不來。”
施玉無奈笑道：“那你去吧。”
……
歐陽莎說得沒錯，這電一直到晚上快十二點還停着，絲毫沒有要來的跡象。
顏璟簡直懷疑學校的備用發電設備就是擺設。
施玉沒辦法，也跟着洗了次冷水澡。
暴雨沒有停的跡象，依然是如注傾倒，雨幕擋住了視線，就連對面的樹木都變得模糊不堪。
開放式的陽臺進了不少水，放在臺子上的幾盆綠植都被折磨得有些凄慘，他們趕緊把綠植和多肉挪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唯一的好處是通風後的宿舍徹底驅散了悶熱，變得涼爽無比。
下雨天就特別容易困，趁着涼快，幾人決定睡覺。
拉上床簾子，雨聲變得沒那麽尖銳，規律的節奏反而變成了催眠曲一般。
困意迅速上湧，顏璟的意識漸漸模糊……
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她站在一片草地上，百花盛開，花香芬芳。
藍天白雲下，草地如茵，遠處湖邊還有幾頭牛帶着小牛在吃草，畫面美麗極了。
顏璟漫步其中，呼吸中都是甜蜜的幽香，令人心曠神怡。
可她走着走着，突然從意識深處湧出一股違和感。
為什麽草地上開着各式各樣的花，她卻始終只聞得到一種香味？
而前方吃草的牛也一直在重複一種吃草的動作，連尾巴都不晃悠一下？
一般人做夢都是被動地跟着劇情走，但夢裏的顏璟卻似乎有了自己獨立的意識，她的本能告訴她：眼前的景象很不對，需要趕快逃離。
顏璟觀察着周圍的情景，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規律在運動着，包括被風吹動的花朵，吃草的大小水牛，唯一不變的是那個小湖。
她來到湖邊，湖面波平如鏡，将藍天白雲映照得清晰瑰麗。
明明有風，湖面卻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顯然不對。
顏璟看着湖面，從意識裏突然生出了一個聲音－－
就是這裏。
夢裏的她仿佛勇敢果斷許多，沒有多想，一頭就紮進了湖裏。
冰冷的湖水将她包圍，往她的口鼻灌進去－－
顏璟猛地睜開了眼，坐了起來。
她回到了宿舍。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稀裏嘩啦不肯罷休。
這種可以在夢境裏擁有自主意識的經歷讓顏璟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這完全超過了她可以思考的上限。
再一想，從重生開始，發生的事情就一次次在刷新着她的科學觀，帶着她往未知的世界前行。
現在的她，想到了某彈幕網站的一句梗：我也曾迷信科學。
回過神來的顏璟聞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
這個香味，跟她夢裏的一樣。
她心裏一驚，一把将床簾子掀開。
顏璟正要下床去看看，就聽到她對面床鋪簾子也被掀開了。
一個修長的人影順着樓梯下了床，赤着腳打開了宿舍的門，很快消失在門外。
打開門的時候，走廊的燈光正好照到了她的臉。
麻木又略帶扭曲。
顏璟內心簡直跟哔了狗一樣，歐陽莎怎麽又夢游了！
不容多想，她趕緊拿起薄外套和手機，對着室友們大聲知會了一聲，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