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顏璟此刻被簡星河攬在懷中, 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
她甚至能隔着衣料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平穩有力的心跳, 還有那股淡淡的藥香味。
她的心狂跳不止, 整個人都有點酥麻無力，卻一點也不敢動, 連大氣都不敢喘。
——因為院門那邊的村長正在用電筒掃射整個院子，表情非常警覺, 完全不像晚上吃飯時那個打着哈哈什麽都好說的老頭。
顏璟與簡星河藏在房屋的一個角落, 這裏用碎磚砌了個臺子，上頭堆滿了各種盆栽, 前面還有棵茂盛的棗樹, 從院門看過來, 他們躲的地方恰好是視覺盲區。
村長的電筒來回掃了幾次也沒看見他們。
顏璟暗道多虧簡星河把她拉了過來, 她剛才那個地方村長用電筒稍微一照就會暴.露。
自己還是太大意了，還好有簡星河這個神隊友在，萬幸。
這才剛到這個村子的第一個晚上就發生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簡直就像真實版的冒險游戲，這也忒刺激了。
……
村長總覺得院裏有動靜，但找了好幾次也沒發現有人，便覺得是自己太過多心。
他回過頭對羅母道：“招娣啊, 你說的這個事兒我知道了。明天我去問問他們家的意思。”
“四哥, 我家男人死得早，家裏連個男丁都沒有，只能靠您幫幫我們了。”羅母聲音悲切, “只要您出面說話，他們家一定會答應。”
“哎……”村長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這門親事一定要成，您是孩子的四叔，您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羅母說起又激動起來，執念般地重複道：“這門親事一定要成！”
“知道了，明天問問再說。我先送你回去吧。”村長道：“以後晚上有事打電話，人別跑過來，入夜了有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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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了幾句，村長拿着電筒，又從牆邊拿起一把鐵鍁，把院門關上，送羅母回家了。
……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去，簡星河這才把手從顏璟的嘴邊拿下來。
顏璟神情有些恍惚，腳有點發軟，臉上也熱騰騰的。
這種感覺就像剛剛贏下了求生冒險游戲的第一關。
“謝謝……”顏璟下意識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的臉，呼了一口氣。
簡星河比了個“噓”的手勢，先是指了指樓上，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晃了晃。
顏璟頓了頓，竟然神奇般理解了他的意思。
——先上樓，然後再用電話聯系。
她點點頭，與簡星河快速上樓，各自回了房間。
關上門，顏璟趕緊回到床上，給簡星河發了短信。
【村長他們剛才在說什麽啊？你能聽懂嗎？】
她心中實在有太多疑問，偏偏剛才村長跟羅芳菲母親的對話她大半不懂，唯一聽懂了一個詞就是“親事”。
羅芳菲只有一個姐姐，前幾年就出嫁了，說是親事肯定就是羅芳菲的親事。她下學期才大三，為什麽這麽快就要為她物色婆家了？
還有就是羅芳菲成績優秀，完全可以在隴城甚至國外立足，到時候自由戀愛再成家立業不好麽，為什麽非要給她在村裏找一個？
顏璟是一萬個想不通。
很快，簡星河回了短信，把之前村長和羅母的對話簡單歸納了一下。
顏璟心道果然如此，她心中頓時有了一個猜測：一定是放假的時候羅母要求羅芳菲回家相親，羅芳菲想拒絕但羅母死活要替她做主，這才造成了母女兩個的矛盾。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羅芳菲不想回家和羅母看見女兒就拉長一張臉了。
還有村長對羅母說晚上很危險，到底是什麽危險？
顏璟繼續發短信：【剛才謝謝了你了，這個村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簡星河不是個喜歡打探八卦的人，既然他深夜出現在院中，那就肯定是有緣由的。
這個村子必定不簡單。
發出這條短信之後顏璟有些不确定簡星河還會不會回短信——如果他來這個地方是出于某種原因，那麽就有可能不想讓人知道。
五分鐘過去了，對方果真沒有回。
顏璟看着已經暗下去的屏幕，收起有些失落的心情，閉眼準備睡覺。
沒想到剛剛醞釀出了點睡意，短信就來了。
【加我微信說，我的微信id是……】
顏璟立即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男神讓她加他微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微信跟短信不一樣，雖說都能溝通，但是微信代表了願意與對方分享更私密的生活，距離不再那麽遙遠。
看着那串系統生成的微信號，顏璟不禁嘴角上揚，這還真是符合簡星河的人設。
加了之後，對方很快就通過驗證，顏璟成為了簡星河的好友。
簡星河的微信名就叫星河，頭像是一張夜空的圖，繁星如海，燦爛無比。
點看他朋友圈則一片空白，一條狀态也沒發過。
簡單到沒有任何花頭，跟她的設想完全一致。
顏璟還沒想好發什麽，簡星河的消息倒先發過來了。
【有問題。】
……真夠簡明扼要的。
顏璟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前羅芳菲告訴我她從小就在這山裏玩，那就證明後山早就沒有什麽傷人的野獸了，為什麽今天村長卻說野獸晚上會下山傷人？這不符合常理吧？】
簡星河：【村裏晚上有危險，但肯定不是普通的野獸。】
顏璟心中一驚，不是普通的野獸，那難道還有不普通的野獸？鬼怪？還是惡毒的術士又出來作孽了？
她問道：【那你能感覺到什麽麽？】
簡星河：【這片山的範圍太大，暫時無法感應，還需要調查。】
顏璟腦子一熱，消息就這麽發出去了：【我能跟你一起調查麽？我現在有些異能，也想出一份力。】
歐陽莎的事情要不是有簡星河，說不定已經釀成了悲劇。
現在簡星河想調查長生村的事，她也想幫忙。
見對方沒有回話，顏璟又保證道：【我一定不幫倒忙，不給你添亂，請讓我也一起調查，可以嗎？】
簡星河本來想拒絕，看着這句話沉默半晌，回了過去。
【好。】
顏璟看見男神的回複，開心得在床上打了個滾兒。
跟着他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在這充滿魑魅魍魉的世界生存，她需要更加強大才行。
……
村長家的酒雖說度數高，但卻不大上頭，第二天早上大家喝了村長熬的醒酒湯之後，就連頭晚上爛醉的秦楓都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吃早飯的時候他對簡星河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星河你家是哪兒的？竟然這麽能喝？！我服了！”
簡星河想了想道：“在瓊州長大。”
秦楓大吃一驚：“我還以為你是北方人呢，第一次聽說南方人這麽能喝。”
“小夥子，這就是你不懂了。”在一旁抽煙的村長插話，“西南有些少數民族，那可不是一般能喝，幾個你都不一定比得上。”
“是我淺薄了。”秦楓摸着腦袋嘿嘿一笑，“星河你不要介意。”
簡星河搖搖頭表示沒事。
吃過飯，學生們都去村公所集合，老師安排此次社會實踐的具體內容。
學生們會分為兩撥，一半去布置村民圖書室，另一半則去給村裏的孩子們上上課，辦個暑期課堂。
身為學霸的顏璟和簡星河都分到了給孩子們上課那一組。
長生村以前有個村完小，後來每年入學的孩子都在變少，縣裏實行教育改革，取消了村小，孩子們統一在距離長生村二十公裏的富民鎮中心小學念書。
給孩子們上課的地址就安排到了以前的村完小裏，就在村子的最高處，由兩間平房組成。
帶隊的老師跟學生們商量了一下，大致安排是上午給村裏的孩子們輔導功課，下午培養他們的興趣愛好。
十個人分五組，每天由一組學生“值班”。
秦楓十分想跟顏璟一組，但是組隊有個原則，就是其中一個成員必須有額外的才藝，比如書法樂器舞蹈之類。
顏璟偏偏屬于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還不會樂器的那類，她必須搭檔一個有特殊技能的才行。
“我可以教他們踢球！”秦楓作為文學院足球隊的主力前鋒還想掙紮一下。
“你看看這環境，哪有場地讓你教孩子們踢球。”帶隊老師看了看四周，“你就跟二班的汪佳搭檔吧，她是校合唱團的。顏璟你就跟簡星河搭檔，星河會樂器。”
顏璟看着簡星河有點方，什麽？竟然還會樂器？
這個人是不是除了不會生孩子，什麽都會？
……
老師随後安排各個組值班的時間，恰好第一天就是顏璟和簡星河。
上午九點，孩子們陸陸續續來到了教室。
長生村人口不多，5-12歲這個年齡段的兒童更少，三十人的教室都沒坐滿，顏璟一數，也就十五六個，大多都是十歲以下的，以男孩子居多。
顏璟與簡星河介紹了自己，又請孩子們自我介紹。
孩子們對外來的人很好奇但也害羞，特別是隴城對于他們來說是存在于電視裏與大人嘴裏的地名，隴城大學是縣裏成績最好的學生才能讀的大學，這一切都離他們很遠很遠。
在顏璟的好幾次鼓勵之後，孩子們才鼓起勇氣站起來進行自我介紹。鑒于這種情況顏璟跟簡星河商量了一下，今天就先做點輕松的事情讓他們适應一下。
“小朋友們，我和簡老師剛剛來到你們這裏，對什麽都不熟悉。”顏璟拿出紙和蠟筆，溫和道：“老師給你們紙和筆，你們可不可以把你們經常去玩的地方畫下來呀？”
小孩子天性喜歡塗塗抹抹，用五彩斑斓的蠟筆，讓他們勾勒出心中的圖案，用這樣的方式打開他們的心扉，比死板教學效果要好。
果然，一提到畫畫，之前顯得有些拘謹的孩子們眼睛中都散發出了光彩。
“可以！”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響亮答應，她長得很可愛，齊耳短發，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穿着洗得有些泛白的卡通T恤和短褲。
顏璟記得她叫何小妹。
“大家圍坐到一起，一起用這兩盒蠟筆好不好？”顏璟又對孩子們道：“大家用完想用的顏色，就放到盒子裏，方便其他小朋友用。”
“好！”這下得到的是孩子們整齊的回答。
顏璟露出笑容，總算有了個良好的開端。
……
簡星河把紙和筆發下去之後，氣氛驟然熱烈起來，看得出這些孩子很開心。
雖然他們幾乎都沒什麽繪畫功底，屬于毫無章法胡亂塗抹，可孩子的想象力是無窮的，很多畫看上去都很有意思。
何小妹畫得異常認真，畫着畫着她舉手提問：“老師，我可以把二丫畫在我的畫裏嗎？我都是跟她一起玩的。”
“當然可以啊。”顏璟說完又想起剛才他們自我介紹的時候，并沒有聽到“二丫”這個名字，于是問道：“小妹，二丫沒來上課嗎？”
何小妹放下蠟筆，撅着嘴顯得有些不開心：“二丫病了。”
顏璟摸了摸何小妹的腦袋，“那等二丫病好了再跟她玩。”
“我媽說二丫好不了了！”另一個長得有些胖的小男孩插嘴道：“她是去後山玩撞邪了！”
……撞邪？顏璟下意識就去看簡星河，他面色如常，但是眼神卻帶着一絲凝重。
“你胡說！”何小妹很生氣，“二丫過幾天就會好的！我們說好去山裏抓螢火蟲的！”
“要是能好，為什麽亮子死了？”胖胖的小男孩不服氣，“二丫是跟亮子一起去後山的！”
“狗子你別說了。”這群孩子裏年齡最大的一個突然出聲，“要是被爹媽知道你亂說話，會挨打的。”
這孩子可能是村裏的孩子王，他一開口，這個叫狗子的小胖娃立即不說話了。
童言無忌，也許他們無法把事情的真相完全說清楚，但顏璟直覺狗子并不像在撒謊。
“好了，小朋友們繼續畫。”顏璟表面上并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她跟簡星河對了一個眼神，便讓這個話題過去了。
但她開始隐隐注意起何小妹的畫來。
何小妹畫了一座山，山下還有一條河，兩個小姑娘手拉手站在河邊玩耍，一個短發，一個紮着辮子。
何小妹是短發，那麽二丫就是紮辮子的小朋友了。
“畫得真好看。”顏璟彎下腰溫柔地問：“這是哪兒啊？”
何小妹擡起頭來，小聲道：“老師，這是後山的那條河，我和二丫經常去那裏抓魚抓螃蟹，可是現在我媽不讓我去，說有老虎。”
說着她又撅起嘴來，“老虎好讨厭。”
“等到’老虎’被抓了，小妹就又可以去玩了。”顏璟安慰她：“很快的。”
“真的嗎？”何小妹的大眼睛裏充滿期待。
“真的。”旁邊沉默許久的簡星河道。
……
孩子們畫完畫，上午的學習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
顏璟把畫收起來，說要給他們貼小紅花，下午再把畫給它們。
小朋友們都很開心，把畫交給顏璟之後就跑回家吃午飯去了。
待到教室都空了之後，簡星河和顏璟開始看這些畫。
他們畫的幾乎都是村裏的風景，有的是自家的田地，有的是河溝，不多的幾個人畫了山中的風景。
除了何小妹畫了那條河，那個叫狗子的也畫了這裏。
“看來狗子何小妹還有二丫都經常去這個河邊玩。”顏璟問：“二丫真的會是中邪了麽？”
“要親眼看見她我才能判定。”簡星河道：“現在只能肯定一點，二丫去過後山，然後就病了。”
“還有那個叫亮子的孩子，如果真是跟二丫去了後山之後死的，那後山肯定有大問題啊。”
簡星河微微颌首：“首先我們要見到二丫才行。”
這就是問題的難點。
他們現在只知道二丫病了亮子死了，但是這兩個孩子姓什麽是哪家的都不知道。
村長對後山的事情諱莫如深，還騙他們是什麽野獸下山，明顯是極力想要隐藏着什麽，肯定不會幫他們去找二丫的。
“該怎麽辦才能見到二丫呢？”顏璟發愁。
簡星河道：“自然是找這個村的人幫忙，比如我們的同學羅……”
說着他又頓住了。
“羅芳菲？”顏璟一拍腦袋，還真是。這麽好個人選自己怎麽就沒想起！
……不過簡星河這記不住人名的毛病還能不能好了。
可以猜到上輩子直到出車禍前那次同學會，這貨肯定都不記得她的全名。
自己還為了這七秒金魚記憶的貨暴飲暴食進醫院，真是個愚蠢的少女。
***
說幹就幹，顏璟當即拿出手機，給羅芳菲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來。
羅芳菲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沙啞中還帶着些哽咽，好像是哭過了。
“芳菲，你怎麽了？”顏璟吓了一跳，趕緊問道。
“我……”羅芳菲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還是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沒事，就是跟我媽吵架了。”
她嘴上說着沒事，話裏又帶上了哭腔，聽上去十分委屈。
“芳菲，不要怕，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你。”顏璟現在可以确認之前自己的猜測了，肯定是羅芳菲她媽強迫她去相親。
“我……我媽進來了，我先挂了。”羅芳菲說完這句話就匆匆挂斷電話。
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顏璟只覺得一陣無力，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沮喪。
為什麽都二十一世紀了，身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還不能為自己的婚姻做主？
……
簡星河也許是聽出來在羅芳菲這邊沒有得到有效線索，他道：“下午再找機會問問那個叫何二妹的孩子，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顏璟收拾起低落的情緒，點頭：“好。”
下午給孩子們輔導完功課之後，顏璟又跟何小妹聊了聊。
這次終于打聽出二丫姓吳，住在村東頭，今年跟她一樣也是六歲。
可還沒等顏璟問出更多消息，何小妹的媽媽匆匆趕來接走了她，神情動作間對顏璟頗為戒備，走的時候連個招呼也沒打。
——應該是其他孩子告訴她城裏來的老師留下何小妹，她這才急忙趕過來。
“這裏好像每個人都很奇怪。”顏璟靠在黑板上，滿臉無奈，“不知道他們想隐藏什麽……”
簡星河道：“這裏平時幾乎沒有外人來，比較封閉，他們戒備心很強。”
“如果這裏真有什麽在作祟，他們這樣隐瞞有用嗎？”顏璟完全不理解：“難道不是害更多的人？”
“很可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簡星河淡淡道：“他們想不了那麽深遠。”
顏璟：……
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回去吧。”簡星河把教具收拾好，背上背包：“晚上先去後山看看。”
顏璟點頭道：“興許有什麽線索。”
……
兩人回到村長家的時候，村長跟秦楓坐在院中聊天，羅嬸在廚房忙活晚飯。
顏璟放下包包就去廚房幫忙。
羅嬸非常賢惠，手腳也麻利，已經做出了好幾道菜，有肉有菜，都放在竈臺上，散發着陣陣令人垂涎的香味。
“張嫂沒過來嗎？”顏璟好奇道。
“她去村東頭老吳家幫忙……”羅嬸說完半句話後突然剎了車，硬生生換了話題，“你們忙了一天都餓了吧？讓他們收拾收拾吃飯了。”
“您一個人做了這麽多菜，辛苦了。”顏璟沒多問，順着她道：“那我去招呼他們吃飯了。”
說罷端菜往外走。
村東頭的老吳家，那不就跟二丫的信息對上了麽？
農村裏一般有客人來或者是婚喪嫁娶鄰居才會去幫忙，他家是要幹什麽？
……
吃過晚飯沒多久，村長就找了個借口出門了。
秦楓提議：“我們也出去溜達溜達吧，趁着天色還早，去欣賞一下日落也好啊。”
他看着顏璟，眼神中充滿了期待，這可是個制造二人世界的好機會啊——至于簡星河，他一向不是個喜歡集體活動的人，秦楓認為他應該不會去的。
沒想到顏璟還沒說話，簡星河就一口答應：“好。”
秦楓：……
顏璟差點憋不住樂出聲來，簡星河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boy。
秦楓心中不爽，可也不能不讓人簡星河去，于是他們仨一道出去遛彎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羅嬸一再提醒他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來，不要走太遠，就在村裏轉轉就行了。
三人自然都是答應得好好的。
出了村長家大門，顏璟朝羅芳菲家看了看，院門緊閉。
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顏璟心中有些擔心，又怕打過去她不方便接電話，就給她發了個微信：【芳菲，你沒事吧？如果有事千萬給我打電話，什麽時候都可以。】
……
晚霞如血，染得天邊一片燦爛。
這是城市裏很難看見的靜谧且美麗的奇景。
帶着暖意的微風吹起顏璟的長發，使她的側臉輪廓更顯得精致嬌俏。
秦楓相當郁悶，本來是很美好的景象，但是三個人一起逛着一點浪漫的火星都沒了。
這個簡星河，就知道搞破壞。
顏璟完全不知道秦楓此刻的內心活動，她之前已經把羅嬸說漏嘴的話發給了簡星河，現在兩人很有默契地往村東頭走。
村東頭有好幾戶人家，他們不知道吳二丫家具體是在哪個位置，只能在附近晃悠。
顏璟注意到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在路邊閑聊納涼的中年婦女都停止了聊天看着他們，目光疑惑中帶着一絲警惕。
她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拿出手機四處拍照，就好像真的在欣賞風景。
三人漫無目的走到一顆大槐樹下的時候，簡星河停住了腳步。
他四處看了看之後道：“前面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回去吧。”
秦楓簡直求之不得，立即同意——跟個男人遛彎還不如回去睡覺。
顏璟猜測簡星河已經有了頭緒，沒必要再晃悠。
在晚霞還剩最後一絲餘光的時候，顏璟他們慢慢悠悠回到了村長家。
村長還沒回來。
會不會他也是去了吳二丫家？
他們家今天到底要幹什麽？
……
晚上十一點過，顏璟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穿戴整齊的她立即從床上跳下來，随後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簡星河在門口等她。
整個院子黑燈瞎火，住在一樓的村長兩口子早就熟睡。
他們來到牆根下，簡星河蹲下，顏璟踩到他的肩膀上，很快就爬到了院牆上。見她上去了，簡星河原地輕松一跳，雙手撐住牆壁，也跟着翻了上來。
随即他做了個“我先下”的手勢，跳下牆之後展開雙臂，示意顏璟跳下來。
顏璟毫不猶豫，往下一跳——
這大概就是信任的感覺吧，心中非常安穩，沒有一點慌張。
簡星河穩穩當當把顏璟接住，然後他們要按照計劃，去何小妹圖上畫的後山看看。
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見黑暗處跌跌撞撞跑過來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