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度過了兵荒馬亂的一晚上, 又是救人又是圍觀家族大戲的，等回過神來已經快要十二點。
顏璟扶額, 這下是真的沒法回宿舍了。
既然簡大師說住在王家, 那就住吧。
她相信簡星河答應住下來一定是有原因的，高人做事都是這樣玄乎。
王友福囑咐蔡萍把客房收拾好, 好好招待兩位貴客，又對簡星河千恩萬謝之後才帶着孩子上了救護車。
王友福宋娟娟兩口子都去了, 客廳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夜深了, 我給二位準備一點夜宵吧？”蔡萍微微躬身詢問。
“你餓嗎？”簡星河問顏璟。
顏璟搖頭，“晚上的火鍋都還沒消化呢。”
簡星河對蔡萍道：“我們不吃宵夜了, 謝謝。”
“那我給二位泡一壺花茶吧。”蔡萍道：“不含□□, 一會兒也不會影響睡眠。”
顏璟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 這是我應該做的。”蔡萍彎腰行禮。
……
很快, 蔡萍把薰衣草花茶端了上來，托盤裏還有一小盤點心，量不多, 但看上去非常精美。
給客人上了茶之後蔡萍就上二樓收拾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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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的別墅我還以為會有很多保姆呢。”顏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靠在沙發椅背上，“居然只有一個。”
“一個司機，一個保姆。”簡星河道：“王老板或者是王夫人并不喜歡家裏有太多外人。”
“也對, 再加上蔡萍一個人就能幹好幾個人的活,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顏璟笑道：“要是我也只請一個，節約成本。”
簡星河：“你是摳門，不是一個概念。”
顏璟瞪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你不摳門似的。”
簡星河沒接話, 拿起一塊點心饒有興致吃了起來。
顏璟吐完槽突然發現自己現在跟男神說話也開始随意起來，再也沒有之前的緊張和拘束了，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她陷入了沉思。
趁着王家的保姆蔡萍還在二樓收拾的間歇，顏璟壓低聲音問：“他們家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我什麽也沒看出來。”簡星河道：“但這恰恰才是最反常的地方。”
“是啊，王軒哲從樓梯摔下來的時候一看就不是正常狀态，就好像……之前歐陽莎一樣。”
“表面看上去的确有些像，其實有很大的不同。”
簡星河沒有接着說下去，而是拿出了手機，開始發微信。
顏璟：……
這個人可以說是很謹慎了。
很快，顏璟就收到了簡星河發來的微信。
【那時候我能從歐陽莎臉上看出黑氣來，但是王家的每一個人，面相上都沒有這種象征氣運不好的黑氣，就連剛才出意外的王軒哲都沒有。】
顏璟覺得很奇怪：【那是不是說明他們家的風水真的沒問題，也沒有其他邪物作祟，真的只是意外？】
簡星河：【現在還不能下結論，再觀察觀察。】
潮顏璟：【這就是你答應王友福住在這裏的原因吧？】
簡星河：【對。】
顏璟：【那我明白了。】
明明兩個人距離不到半米，卻還要用微信交流，地下工作者都沒他們這麽會玩。
兩人在沙發上坐着喝茶，看着電視裏的無聊愛情電視劇等着王友福兩口子回來。
等了一陣，蔡萍收拾完畢下樓，恭恭敬敬地來告訴他們：“二位的客房都收拾好了，有什麽吩咐可以随時按桌上的鈴叫我，我就在樓下。”
“謝謝你了。”顏璟道：“你去休息吧。”
“是。”蔡萍說完就退下了。
她這麽一說，顏璟才發現沙發轉角處櫃子上的豪華臺燈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按鈕，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臺燈的一部分。
“像電視劇一樣，還有呼叫鈴。”顏璟感嘆，“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簡星河道：“這些估計都是王夫人弄的。”
顏璟表示贊同。
從宋娟娟的穿着打扮和身材相貌來看她是一個很懂享受的人，喝高級紅茶，喜歡健身護膚，對自己的身材管理很嚴格；反觀王友福，身材油膩發福，很顯然不喜歡運動，喝紅茶還是跟着宋娟娟學的。
有時候人是很容易被與自己完全不同特質的異性吸引的，更何況這個異性還年輕漂亮生活有品味。
……
“他們走了？”
顏璟本來已經有點打瞌睡了，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她吓了一跳。
轉過頭一看，王小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樓梯口。
簡星河抱着手，一副老幹部模樣，“他們把你弟弟送去醫院了。”
“他們查了監控對吧？”王小麗披散着頭發穿着睡衣，妝已經全部卸完，就像個普通的十七歲小姑娘，可可愛愛的。
顏璟道：“是啊，你的嫌疑排除了。”
“也只有我爸信她的那些鬼話。”王小麗往廚房走，“要不是有監控，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一會兒她拿着一瓶純淨水出來，一屁股就坐到顏璟的旁邊，咕嘟咕嘟喝着水。看得出，她跟她的弟弟妹妹沒有一絲感情，得知弟弟受傷也并沒有一點感情波動。
不過顏璟也可以理解她這樣的心理，要是換成自己，她說不定更生氣。
“其實你爸還是挺在乎你的。”顏璟把自己見到的事實告訴她：“知道冤枉你之後，他也批評了王夫人。”
王小麗癟癟嘴，不置可否。
人家的家務事顏璟也不好過多幹涉，只能勸王小麗不要跟父親賭氣。
父女多年積累的矛盾自然不是這麽幾句就能抵消的，王小麗很快岔開了話題。聊了幾句之後她放下水準備上樓。
“等一下，之前你爸說你走在路上腳崴差點掉進下水井裏是怎麽回事？”簡星河叫住她。
王小麗又坐回來，只要簡星河一發話，她就有點怵。
有點像小學生面對教導主任的感覺。
“兩個星期前了吧，學校門口車太多，我讓司機在距離學校大門還有兩百米左右就停了車，然後我自己走過去。
王小麗回憶道：“結果還沒走出十米就腳下突然一崴，恰好前面下水道的井蓋因為施工開着，我差一點就掉進去，摔出了許多皮外傷，手臂的傷口，現在還有痕跡呢。”
說到這件事，她的臉上露出有些後怕的表情。
“當時有人碰你麽？”簡星河問：“或者說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
“我記得沒人碰到我。”王小麗問：“異樣是指什麽？”
簡星河問：“就是一切讓你感覺不對勁的事情，哪怕是非常微小的感覺。”
王小麗皺起眉頭，開始努力回憶起來。
過了幾秒，她不确定道：“感覺崴腳的那一下特別突兀，算嗎？”
顏璟好奇，“怎麽說？”
王小麗說：“一般不是快摔倒的時候自己會有感應麽，雖然來不及調整了，但是自己心裏就是知道。但是那次摔倒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突然就摔了，我心裏是懵逼的，很大一陣之後才開始害怕。”
“你當時意識清醒嗎？”簡星河又問。
王小麗：“說實話，我記不得了。”
“有什麽記起來的細節告訴我們。”簡星河對顏璟道：“跟她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顏璟點頭：“好。”
王小麗剛跟顏璟交換了手機號碼和微信之後，王友福兩口子就帶着王軒哲回來了。
王友福抱着王軒哲，宋娟娟跟在後面，一臉疲憊的模樣。
“讓大師久等了。”王友福一進門就道歉。
簡星河問：“孩子沒事吧？”
“謝謝大師關心，孩子沒事，只是皮外傷。”宋娟娟現在情緒已經不像之前那麽躁狂，只是臉上的妝脫了大半，憔悴得有點吓人。
一見到宋娟娟，王小麗的笑臉立即消失，黑着臉一言不發地就要上樓。
“小麗。”王友福叫住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先別上去，坐一會兒。”
王小麗猶豫了一下，雖說表情非常不情願，最終還是坐回了沙發。
王友福按鈴叫出蔡萍，讓她把王軒哲抱回房間。
也許是太累，宋娟娟坐在沙發上，頭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恍惚。
“小麗，剛才是爸爸冤枉你了。”王友福對女兒道歉：“對不起。”
這是王小麗第一次聽她爸對她說對不起，心中感覺非常複雜，有委屈，也有高興，還有難以磨滅的埋怨。
“也不是你冤枉我的。”王小麗說着看了宋娟娟一眼，“誰冤枉我誰道歉。”
宋娟娟面有愠色，卻不能發作。
“娟娟，你剛才罵了孩子，還冤枉了她。”王友福道：“給孩子道個歉。”
宋娟娟一下子坐直身子，驚訝地看着自己老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麽？”
“道歉。”王友福不耐煩道：“你剛才看了監控，明明就不是小麗推的你還冤枉她，現在道歉不應該嗎？”
平時王友福什麽都讓着自己的小嬌妻，但眼看家裏情況越來越難收拾，他不得不硬起來了。
萬一大女兒去給她外婆舅舅告狀，那邊的人不好惹，自己也是要脫一層皮的。
王友福真生氣起來宋娟娟還是有點怕，她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自己鬧得有點過火，便硬撐出一個笑容：“小麗，剛才是娟姨不對，你別生氣啊。”
“有空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這可能是躁郁症。”王小麗的那口惡氣總算出大半，她起身道：“我累了，先上樓了。”
宋娟娟面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她心裏氣得要死，還不能發作，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忍下來。
見老婆有些不正常的樣子，王友福揮手，“你也去休息吧。”
“好，你們慢慢聊。”
宋娟娟巴不得不陪聊，氣鼓鼓地也上了樓。
老婆女兒都上去了，王友福像脫力一般癱在沙灘上，整個人瞬間老了不少。
家人意外頻出，大女兒逆反，還和第二任妻子不和，他一想到就覺得煩躁無比。
“我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王友福嘆氣，“是不是都是我的錯。”
顏璟心道可不是您的錯麽，你要不是找小三，能出這麽多問題麽。
所以她一點也不同情王友福，自己走的是歪門邪道，那後果就自己擔着吧。
“這的确是你的錯。”簡星河毫不留情。
顏璟：……
男神你好直接。
“我也知道，都怪我。”王友福說着又露出痛苦的目光，“可做錯的是我，為什麽要報複到我的孩子身上。簡大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們家！”
說着就要給簡星河跪下。
“你先把四樓的雜物間打開看看吧。”簡星河道：“否則我沒法幫你。”
王友福這次沒有任何猶豫，“我這就帶您去！”
……
不出顏璟所料，所謂的雜物間裏放着的都是王友福已故夫人的東西，衣櫃裏放着衣物，梳妝臺上放着她的首飾和手表，床上還鋪着床品，上面還有幾個娃娃。
屋子裏的一切家具都是她以前用過的。
顏璟擡頭一看，牆上挂着她和王友福以前的結婚照。
非常具有時代特色的照片，照片裏相貌姣好的一對年輕人笑得一臉甜蜜，看得出這是兩情相悅的結合。
王友福走進這間屋子之後情緒也有些低落，他甚至都不敢看亡妻的照片。
随着時間的流逝，她不再年輕貌美，他背叛了她。
這間屋子就好像埋葬着他和亡妻的青春與愛情，一旦走進來就如同鞭子抽在他的心上。
“您二位慢慢看，我在外面候着。”王友福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簡星河打開所有燈，仔細查看着四周。
“這個屋子裏，充滿了令人憂傷的氛圍。”顏璟問：“你有這種感覺麽？”
簡星河點頭：“這裏都是王夫人留下來的東西，上面殘留了一些她的意識。”
“難怪王老板不願意在這裏呆。”顏璟看了一眼屋外，“他心裏也在內疚吧。”
“一開始都是真心的，只是時間久了，人心就變了。”簡星河道。
顏璟笑道：“你怎麽突然像個哲人。”
簡星河沒有接話，一處處查看着。
等到他都檢查完畢，顏璟問：“這裏有問題麽？”
簡星河道：“我們出去說吧。”
……
兩人走出房間，王友福立即迎了上來。
“大師，是不是這屋子有問題。”
“這屋裏有一些故去之人殘留的意識，有時候會無形之中影響活人的心緒，也許王夫人的失眠與噩夢與這個有關系。”簡星河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顏璟明白了，因為宋娟娟心裏有鬼，又被原配殘留的意識影響，精神開始不正常，失眠，做噩夢。
可她都搬進來五年了，之前都好好的，證明她臉皮很厚，完全不怕這些。為什麽上個月卻突然開始犯病？
“殘留的意識？”王友福吓得聲音都有點顫抖，“是說我死去的老婆鬼魂還在家嗎？”
“不是，只是她生前的執念太深，留下的一抹意識而已。”簡星河道：“她直到死都很愛你，不會傷害你。”
王友福眼前一暈，後退幾步，眼眶迅速紅了。
簡星河道：“這些意識會随着時間越來越少，直至消失，你不用擔心。所以，問題并不是出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