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有木兮4
這天下午秦雨收拾了一下和秦雪一起上了動車，肖洛亦将他們送去車站後就回來了。明明回到了家，站在門關，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寂寞感湧上心頭。七天，接下來七天，都看不到小學長了。
陽臺上還曬着小學長昨天穿的衣服，中午太陽大，又經過洗衣機脫水，衣服早就幹了。肖洛亦望着陽臺上的衣服，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畫面中秦雨站在廚房，自己站在門邊。秦雨見了他說道：“你回來了。”而自己從容不迫的進屋，坐在沙發上。秦雨端着切好的水果，兩人就像在私信裏一樣談天論地說人生，偶爾打打鬧鬧笑笑。那樣……感覺也挺好的。
肖洛亦拍拍臉，嘴角不知在何時已經悄悄勾起。又自言自語的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啊。”說着往沙發走去。
這時門卻被拍響，肖洛亦轉身又回到門前打開門。見門前站着一人，身高不輸肖洛亦，這人的臉比起肖洛亦更加成熟，通身透着讓人有些敬畏的感覺。一身簡單的休閑服，左手一大袋超市裏剛買來的東西，右手提着一箱小箱的罐裝啤酒。
肖洛亦接過人手中的酒放了人進去，那人放下袋子，扶着牆左腳踩右腳脫了鞋。進了客廳，見陽臺上曬着的是自己不曾見過的衣服，尺碼好像小了些。便問道：“什麽時候你連衣服都不會買了，這衣服明顯小了，而且你從不喜歡這種灰色。”
肖洛亦聞言看向陽臺，起身去把衣服收了下來，關好陽臺的落地窗拉上窗簾打開了空調。接着坐在沙發上，有條不紊的将秦雨的衣服疊了起來，笑着說道：“不是我的，我最近，還蠻喜歡這顏色。”
那人開酒的手停了停，又說道：“不是你的？你家小學長的？”
肖洛亦一聽，笑的更燦爛的些：“徐代越，知我莫若你。”說這癡漢似的将臉埋進秦雨的衣服，猛地一吸，但上面殘留的只有洗衣液和剛被陽光曬過的味道。又補充道：“不過……小學長還不是我家的。”
徐代越見狀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說道：“昨晚上你把他帶回家了？”其實這情況下，問這句話都是多餘的。徐代越擡頭看了看肖洛亦一臉癡漢般的笑容，雖然心中有數，還是問道：“你接下來是打算發起進攻了嗎？”
“嗯……”肖洛亦伸手打開一罐酒，一邊喝一邊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秦雨。徐代越笑着聽，想起了剛認識肖洛亦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才10歲，有一天從窗外看到一輛搬家車，停在了自己家隔壁的小別墅。隔壁一直沒人住，這種別墅區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小孩。而那些小孩整天都是這個班那個班的，這個要練鋼琴，那個要學畫畫，徐代越什麽都不喜歡，就沒有報。
那天他在房間的窗前，看着一個小男孩從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上下來。心想着會不會又是那種被爸媽報了很多班的孩子，随着他下來的是一個男人，很年輕，但是和小男孩一點都不像，然後又下來一個比較矮的男人，這個男人帶着眼鏡，十分斯文的樣子。兩個男人西裝革履，站在小男孩的左右。
這時他看見自己的父親走向了他們和他們打招呼，雖然不知道說的是什麽，就算知道了，當時的徐代越也聽不懂。只見那個被牽着手的男孩子突然擡起頭，兩人對視了一眼。徐代越看清楚了那個男孩的臉，生得很好看，但是沒什麽表情，讓人感覺非常嚴肅。瘦瘦的，一點也不像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那天之後，隔壁的那家人上門拜訪。
徐代越老老實實的跟着父親，和那個孩子見了面。大人說大人的事情去了，吩咐了徐代越照顧好小客人。可是眼前這孩子根本就不說話，徐代越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你……你好。你是肖叔叔的孩子嗎？你叫什麽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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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徐代越，恹恹的說道：“肖洛亦。”
“我叫徐代越，今年10歲了，爸爸說我比你大三歲，那你是7歲嗎。”以前從沒人上門做客，又一直都是一個人玩兒的徐代越見了肖洛亦自然是開心的，也不顧肖洛亦一副對什麽都沒興趣的樣子拉着他往院子走。
“你帶我去哪兒。”
“我養了只貓，以前從來沒人和我玩兒。”說着徐代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你……也有報學習班嗎？”
“那是什麽。”肖洛亦看着眼前人随意的拉着自己走，也不說什麽。聽見對方說從來沒人和他玩兒，突然想起了自己，做個伴兒也好。
“就是學畫畫啊什麽的，我跟你說……”
兩個人坐在後院的秋千上，徐代越滔滔不絕的說着話。肖洛亦仿佛是不太明白怎麽和人相處，全程一直在嗯。要走的時候，徐代越對小聲肖洛亦說道：“你這個人，我說什麽你都只是嗯嗯嗯。你一直都是這樣嗎？真沒意思，看來只有我來陪你了。下次還找我玩兒吧。”
只不過是小孩子頑笑話，說白了徐代越只是害怕這人不來了，又想留住人。沒想到肖洛亦只是輕輕笑了一下，說了一句嗯。
回想起來，當時肖洛亦只不過是對自己笑了一下。現在卻覺得……
“徐代越！你聽沒聽我說啊！”徐代越被肖洛亦從回憶中拉回現實，擡眼看看肖洛亦，說道：“行了，知道你喜歡你的小學長了，也知道他無敵好了。”
“這麽明顯嗎……我剛剛一句都沒提我喜歡啊。”肖洛亦說道。
“明顯，超級無敵的明顯。你就差把‘我喜歡秦雨’這幾個字寫出來貼在腦門上了。”徐代越說道，伸手拆開一包薯片，遞給肖洛亦。肖洛亦拿過就吃起來，是他最愛的青檸味兒。
肖洛亦嚼着薯片含糊不清的說道：“可是我都不知道小學長會不會喜歡我，如果……”說着肖洛亦像是想到了什麽，情緒突然沒了之前的高漲，聲音也低了下去，“如果他不喜歡男生，如果他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很惡心，那我該怎麽辦。如果告訴他我喜歡他，最後朋友都不是了怎麽辦。”
徐代越看了眼這樣的肖洛亦，仿佛又看見了肖洛亦小時候。說道：“那你都不去試試怎麽知道，去試探他啊。像個少女似的在這裏嘤嘤嘤就好了？你看看你現在，提到秦雨就像個情窦初開的少女在這兒死別扭。一個月前還狂拽酷炫呢，真是的。”
說道這裏肖洛亦突然想起之前用不絕這個賬號問過秦雨對這個事情的看法，秦雨也一直都沒回。現在又想問問，拿出手機開始在對話框編輯。
“你幹嘛。”
“發信息。”
“瞧你這猴急的。”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徐代越也不知該說什麽。
這時秦雨收到了一條信息，是不絕發來的：小學長你上次還沒回答我，你會不會喜歡上一個男孩子呢。
秦雨突然頭一大，這個問題自己其實也挺迷茫的。仍是帶着玩笑的口吻問道：幹嘛？你要追我嗎？
本來沒想到會有什麽答案，這時不絕回了信息，秦雨點開一看，簡單明了一個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