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看安迪和桑德斯談妥之後，安珀便去做午飯了，讓三個年輕人在客廳繼續聊。
“樹上有只黑猴子~蹦蹦跳~蹦蹦跳~看到人來就亂叫~就亂叫~：獸人獸人真稀奇~能變鳥兒能變魚~還能變成大狐貍~你說稀奇不稀奇~”安迪清唱着兒謠，他人長得漂亮聲音也動聽，把森椮迷的死死的，等他唱完立馬舉起雙手“啪啪啪”的鼓掌。
“好聽！真好聽！”森椮顯得很興奮，就跟死忠粉見着了明星一樣。
安迪卻冷漠的來了一句：“到你唱了。”
森椮愣住了，也不鼓掌了：“唱、唱什麽呀？”
“我剛才唱的那首歌，你來一遍。”安迪說道。
森椮局促起來：“我不會……我第一次聽……”
“知道你是第一次聽。”安迪讓森椮唱這歌自然有他的原因：“這兒謠是最簡單的，無論是歌詞還是旋律都非常容易記住，記性好的聽一兩遍就會了，差點的大概五六遍，我就想知道你現在的記憶能力。”
森椮的二十九歲“高齡”擺在那兒，他人又木讷，所以安迪想摸一下他的底子，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不然到時候教起來很容易生氣。
森椮懂了，可嘴巴張了幾次，愣了一句都唱不出來。
“我剛才光顧着聽你唱了……”森椮很是不好意思，伸手撓頭：“這會一點都記不起來……”
安迪不由眉頭微皺，而一旁的桑德斯倒是露出笑來，覺得有趣：“我看到了，他唱的時候你的雙眼發直。”
因為他好看呀。森椮在心裏想着，沒敢說出來。
這安迪看着脾氣不是很好。
接下來安迪耐着性子又給森椮唱了一遍，這一次森椮豎起耳朵聽的認真，等他一唱完立馬趁着記憶還沒消退，張嘴便唱：“樹上有只黑猴子~蹦蹦跳~蹦蹦跳~看到人來就亂叫~就亂叫~：獸人獸人……額……獸人獸人……”
兒謠才唱到一半森椮就唱不動了，前部分還能記得，後面就開始亂了，于是結結巴巴一通亂唱，音走調的厲害，讓桑德斯聽了忍不住低頭握拳掩飾嘴角揚起的笑。
看着強忍笑意的桑德斯，森椮臉紅了，頭低的恨不得鑽到地裏去。
“行了行了。”安迪聽不下去了，擺手示意森椮停下，這麽簡單的兒謠聽了兩遍才只能勉強記住前一半，這記憶力真不咋地。
森椮很羞愧，桑德斯看他情緒變得低落，為了不讓安迪再說一些打擊他的話，于是轉移了話題：
“安迪，你知道有什麽美白的方法嗎？”
“美白？”安迪一下子就明白了桑德斯的想法，那雙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起森椮來：“你想把他弄白？”
“嗯。”桑德斯伸手去抓森椮的下巴，森椮有些迷糊，不知道他想幹嘛，不過還是乖乖坐着讓他擺弄。
“你不覺得他的五官其實挺好看的嗎？”桑德斯抓着森椮的下巴左右擺了擺，示意安迪仔細看他的臉。
森椮不由怪異的看着桑德斯，很意外他居然會覺得自己好看。
還蠻讓人高興的～
安迪聞言盯着森椮的臉一陣細看，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桑德斯把手拿開，換安迪捧起了那張帶着傷疤的黝黑面孔。
森椮有些緊張，眼睛不太敢直視安迪，所以往下微微磕着。
“……”安迪捧着森椮的臉看了約三四分鐘才放開，然後扭頭看向桑德斯：“是不錯，五官都沒長歪。”
就連那因為鼻梁骨斷過而有些下榻的鼻子也不是那麽的難看，多虧了那翹挺的鼻尖，力挽狂瀾。
“是吧？”桑德斯微笑說道，“不覺得很有改造的價值嗎？”
“那也得看他究竟是不是一顆寶石原石，說不定是唬人的普通石子呢？”安迪淡淡說道，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底已然有了幾分興趣。
“先‘擦亮’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桑德斯意有所指，森椮的糙皮膚和那道疤毀了他整張臉，而皮膚的好壞是非常重要的，有些人即便五官一般，但有一身如雪的肌膚也顯得比普通人好看得多。
安迪贊同桑德斯的說法，所以他示意森椮随他走：“和我來房間。”
森椮聽話的站了起來，只不過扭頭看了桑德斯一眼，心底頗有些複雜。
“你……真的覺得我能變得好看嗎?”森椮忐忑的詢問，此時的他多少有些明白桑德斯想改造他了。
桑德斯目光柔和:“當然。我相信你。”
這句“我相信你”給了森椮莫大的鼓舞，他忽然激動起來了，看着桑德斯的雙眼亮閃閃的，臉蛋也紅撲撲的，只見他朝桑德斯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才開心的跟上安迪。
即便是一直活在底層的森椮也幻想着能變閃亮，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他向往的那類美好男人，但……
稍微做一次夢也不要緊吧？
……
到了安迪的房間，森椮期待的看着他，第一個想法是他可能要給自己剪頭發。
形象的改變一般是從做頭發開始。饒是從不打扮的森椮也懂得這個，他兩個妹妹結婚的時候都去理發店燙頭了，做完以後可漂亮了。
然而森椮猜錯了。
“把衣服全脫了。”
“？”森椮還面帶着微笑，但愣是反應不過來。
安迪不耐的再次重複：“快脫，不要磨磨蹭蹭的。”
森椮确定自己這回沒有聽錯，于是立馬幹脆的動手脫起了衣服。
大家都是男人，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如果對方不會盯着他的屁股直看，森椮在誰面前都能脫。
所以他可以無所謂的在桑德斯面前只穿一條短褲走來走去，卻無法在艾克面前打赤膊，雖然他們都是和他一樣的男人，但前者不會像後者那樣讓他覺得難堪和別扭。
然而森椮可以不在意，桑德斯卻不想看，所以森椮不管多熱還是顧忌着他的感受好好在家穿衣服。
森椮很快就脫的精光，安迪站在他身前冷淡淡的從上往下掃視了一遍，然後開口：“轉身。”
森椮聽話的轉身背對他，安迪盯着森椮的兩個屁股蛋看了幾眼，沉默了。
森椮忐忑不安的等着，過了許久才聽到安迪問他：“你是不是經常只穿一條短褲出去曬太陽？”
一個人是天生黑還是後天曬出來的看一下身子就知道了，而森椮的屁股明顯比其他地方白，而且還有短褲一樣的曬痕。
但怎麽會有短褲的曬痕？！！
森椮連連點頭，很驚奇的看着他：“是啊是啊！你怎麽知道？”
他以前在地球上幹活的時候都是只穿一條及膝的短褲，肩上搭一條擦汗的毛巾，然後套一雙又便宜又結實的人字拖，不然大夏天的根本熱的受不住。
得到他的肯定回複，安迪又沉默了，繼而追問：“沒人說你嗎？”
無法想象一個雌性只穿一條短褲在外頭走，這人的神經是有多大條？
森椮老實回答：“沒人說啊！”
和他一起幹活的弟兄們都是打赤膊的，他們這種幹體力活的工人又不比坐辦公室有空調吹的白領。
安迪愈發震驚了：“你雙親也不說？”
“不說啊！”他爸有時候下田種地也只穿一條短褲啊！
“那、那……”安迪驚的都結巴起來了：“沒人騷擾你嗎？！”
森椮懂了，也知道他在震驚什麽了，于是認真回答：“沒有，在我的家鄉，從來沒有人打我屁股的主意。”
安迪呆愣愣的看着他，然後忽然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聲音竟然有些哽咽：“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變漂亮起來的！”
多麽可憐的人！安迪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雌性會悲慘至此，只穿一條短褲四處走動還沒人管，不僅說明他自己傻，還說明他雙親根本不在乎他，更說明那些獸人不把他放在眼裏！
“你小時候經常吃不飽飯吧？”安迪的眼睛已經濕潤了，雌性的平均身高是185公分，但森槮只有一米七多的身高，這肯定是發育期營養不良引起的。
森椮不懂他為何忽然這麽難過，這讓他有些慌張：“還、還好吧，只是吃肉比較少……”
家裏的經濟條件不好，只有過節才吃得好些。
“得吃肉啊！”安迪大概也清楚他為何這麽瘦了，于是又盯着森椮的身體一陣打量，身上有肌肉，說明他經常幹體力活，雙手有繭子，說明他也經常幹家務，背有些馱，大概是長期背重物造成的，雙腳很糙，是長途跋涉的跡象……
究竟經歷了多少苦難才會讓這具身體變成這樣?！他可是雌性啊！
安迪越看越難受，竟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抓着森椮的雙手低泣落淚：“你……你會好好的……以後我一定……一定給你找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不會再……再讓你吃苦了……”
森椮本來看他哭了很着急的，但這會聽他這麽一說，再加上受到了情緒感染，喉嚨不由開始泛酸了。
“不苦……一點也不苦……”森椮忍着眼淚搓了把鼻涕，只要家人都過得好，他累點又算什麽?
坐在客廳裏喝茶的獸人聽到了哭泣聲，他于是詫異的站了起來，并憂心忡忡的看向安迪的房間。
安迪在哭，發生什麽事情了?桑德斯眉頭緊皺，厚實的木牆隔音效果很好，他雖然能隐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但沒法聽清具體內容，所以并不清楚此時屋內的狀況。
安迪并不是會輕易哭泣的人，難道……想到森椮有亂打人的前科，桑德斯緊張了，當即快步走到安迪的房門口，伸手便推開了房門。
“發生什麽……”
桑德斯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只因他看到了一具未着絲毫衣物的軀體。
森椮還光着呢，被高他半個頭的安迪抓着雙手哭，察覺到桑德斯進來，他于是微微側身看向他，正想說“沒事”，便看到那獸人猛地合上了房門。
森椮不明所以，他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安迪，明明是被可憐的人卻反過去安慰起可憐他的人來，笨拙的說道：“你、你別哭了，你長得這麽好看，你哭我、我心疼……”
屋內回蕩着雌性的低泣和哄聲，而屋外，高挑的男人靠着門站着，平日裏總是挂着淡然淺笑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慌亂之色。
看到了……
桑德斯面色微紅，同時苦笑着嘆息。
這該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