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感激

一輛桐油驢車在鄉間小道上穿行着, 在田野中做農活沈家村人看着那輛馬車過去, 紛紛猜測來人是誰。

“也不知道是誰家親戚, 看起來怪氣派。”

“誰家女婿罷?我看多半是三伯家的,他家二女兒不是嫁去縣城了麽?”

正在相鄰田間做活的農人互相聊起來, 言語中有掩飾不住的羨慕。

有人說:“說不定是秀才公家的客。”

那輛驢車很快就進了村,上面下來個半老頭兒, 拉住過路的農人問:“敢問老丈,沈歌沈秀才是否在沈家村?”

“你是——”過路的老人背着鋤頭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來人。

賀掌櫃略微拱拱手, 笑道:“我姓賀, 是賀記書齋的掌櫃,找沈秀才有些事。”

農人一聽是書齋掌櫃, 态度立刻熱情起來, 往前走幾步就要給賀掌櫃帶路,“秀才公現下在學堂裏, 你要是沒有急事, 不如去我家喝杯熱茶罷?”

現在不過半晌午,早不早晚不晚, 沈歌還在學堂教孩子, 村人一般都不會挑這個時候去打擾他,有客都往自家帶。

賀掌櫃忙擺手推拒,“多謝老丈,我不喝茶,等會兒還得往縣裏趕。勞你給帶個路,我與沈秀才說幾句話就行。”

賀掌櫃和沈歌有交情, 村人不敢怠慢,見他執意要去學堂,忙帶他去。

沈歌正在學堂裏教學童們讀詩,見到賀掌櫃,他心頭一驚,忙暫停教學,讓一名大些的學童扶着一瘸一拐地出來,“賀掌櫃,您怎麽來了?實在抱歉,我竟忘了去縣城與您說一聲。”

“無事無事。”賀掌櫃連連擺手,見他這副模樣不由關心地問道:“你這胳膊與腿怎麽傷着了,可要緊?”

沈歌笑,“無礙,不小心摔的,就快好了。”

“那便好。”賀掌櫃松了口氣,解釋道:“原先說好給金竹班寫話本,結果左等右等也不見你進縣城來,我便過來看看,正好順路給你帶賣話本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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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沈歌被纨绔當街脅迫,差點連命都沒有,多虧荀飛光伸援手,才能全須全尾地回來。

回到荀家莊後,沈歌傷痛纏身,被荀飛光勒令休息。他自己也後怕,心裏亂糟糟的,不知想了多少事情,掙銀錢的事自然被抛于腦後,以至于忘記與賀掌櫃的約定。

到底是失信于人,沈歌心中愧疚,“小子慚愧,勞煩您操心一趟。”

“不妨事,不過跑跑腿而已。”賀掌櫃笑得十分豁達,四下打量,“我與你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來你這裏。”

沈歌招呼他進書房裏坐,讓他稍等,自己先轉身回學堂讓一衆學生提前下學,這才重新回書房。

沈歌這書房與學堂一起建下,到如今也沒用多久,房間非常敞亮。書房內無冗餘裝飾,一盆蘭草兩幅畫,除此之外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加一些書,看着清雅賞心。

書房內兩窗盡開,窗外便是老樹,十分清幽。

賀掌櫃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嘆道:“沈歌兒,你這地界光看着就不俗啊。”

“随手收拾而成,當不得您誇,也就幾分野趣。”

沈歌這裏有茶水和幹淨的杯子,都是學童在他來學堂之前自覺幫忙收拾好,現下他用便是。

他給賀掌櫃倒了杯水,邊喝茶邊與他閑聊。

寒暄一會兒,賀掌櫃直奔正題,“你先前給我的話本金竹班已上演,現下在縣城裏十分受歡迎,話本我也已印出。短短十多天,那話本《三寸金蓮》便賣了兩百三十七本,加上先前的那兩本,這段時間賣掉的話本多達三百一十二本。”

沈歌一怔,“這麽多?”

不怪沈歌驚訝,坤究縣雖是大縣,但遠不如道寧府那樣的大都市繁華,短短十多天賣掉三百多本話本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賀掌櫃笑呵呵,“這還多虧金竹班。沈歌兒你沒在縣城是不知道,現如今《三寸金蓮》演出了名氣,不知道多少個鄉要請金竹班去演戲,聽說光付了定金的就能排到明年去,這可有你話本的一半功勞。”

沈歌的話本偏白話,言辭不如何優美,故事卻極抓人,要是看到一半就不讓看,簡直令人覺也睡不想。很多看了戲的人都會打聽着過來賀記書齋買上一本話本,故而這本話本賣得極快。

賀掌櫃原本還印其他人的話本,現今基本不印了。他主要賣沈歌一人的話本,頂多從同行那邊勻幾本別的話本放在一起賣,不過誰的話本都沒沈歌的賣得好。

別看賀掌櫃的賀記書齋傳了幾代,其實光賣書并不如何賺錢,也就僅夠一家人花用,再多是沒有的。不成想自與沈歌合作賣話本以來,短短幾個月,賀掌櫃掙的錢比過去一年還多,也無怪乎他現如今格外殷勤。

沈歌并未邀功,嘆道:“若不是金竹班演得好,也沒有如今的盛況,論功勞我還得感謝他們。”

“沈歌兒莫謙虛,此乃互利之事。我這次來也是受金竹班班主所托,上次你答應要幫他寫一折戲,要求我已幫你問明,你看看。”賀掌櫃說着從袖袋裏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沈歌,“戲無需多長,我與金竹班班主說過後,他答應付你十二兩銀子,先付六兩定金。”

賀掌櫃有心交好沈歌,事情辦得極妥帖,不僅問明要求,還把定金帶過來。

沈歌看了一眼放在桌上沉甸甸的錢袋子,裏面可不止六兩銀子。

賀掌櫃看出他所想,笑道:“除這六兩銀子外,還有話本的分賬。這段日子賣出三百一十二本話本,共賣得七千八百個銅板,你我五五分利,你應得三千九百銅錢,加之上次還沒算的零頭,話本錢一共有四兩三十文。”

親兄弟明算賬,賀掌櫃作為生意人,在賬目上一向算得極清楚。

沈歌快速翻了下賀掌櫃帶來的話本,他當年是正經高考考上的大學,心算能力尚可,很快就算清楚了數目。

“不錯。”

賀掌櫃笑,“沈歌兒放心,我賀家的賬目向來清楚,這在縣裏可有口碑。”

“這小子知曉。您家書最好,價格最為公道,我大多同窗都到您家買書。”

說起這個,賀掌櫃有些得意,“那是,傳家的鋪子,不弄那些虛的。”

賀掌櫃還有鋪子要看,他不放心兒子,與沈歌說清楚後便打算回縣城。臨走前,他托沈歌,“沈歌兒,你要有新的話本就盡管送來。現下換了賢明的新縣令,沒人敢使壞,縣裏風氣一整,我們開鋪子的好做生意,趁着這股東風,也能多掙幾個銀錢。”

“新縣令?何時的事?”

“哎,就前幾日。前任縣令犯了事,官差把他跟他家人一起壓到京都受審去了。聽說他和他兒子沒少幹壞事,到京都後也逃不了挨個斷頭刀的下場。”

賀掌櫃說來還頗為唏噓,“原來的縣令也才調來沒多久,不知怎麽地原先犯的事被揭出來。原本還是七品知縣,一日之內便淪為階下囚,人生際遇吶,真不好說。”

沈歌心不在焉地與他道別,直到賀掌櫃走了,他還在書房內坐了良久。

沈歌第二天就知道擄他的纨绔是縣令公子,不過他并未真正受辱,又無權無勢,實在無法跟縣令硬碰硬。

荀飛光後來有動作,縣令還親自帶着銀錢與禮物低聲下氣上門來賠罪。沈歌住在荀家莊,沈歌還未得到消息,荀飛光便出面幫他推拒。

沈歌知有荀飛光出手,縣令一家子定會倒黴,卻不成想他們居然受到了嚴懲。

想到荀飛光,沈歌心頭一暖,看來在他不知道的背後,荀哥護他良多。

沈歌心頭亂糟糟,回到荀家莊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荀飛光下午見他在寫文章時仍走神,便有些嚴厲地敲敲他的桌子,“認真些。”

沈歌忙把心思重新投回課業中,誰知過了一會兒,他思緒又飄到了別處。

荀飛光索性不再講,停下來問他,“你心中有事?”

沈歌猶豫一下,照實說道:“今日賀掌櫃來看我,聽他說,我們坤究縣換了新縣令,原先的縣令犯了事,現已被押解進京受審。”

“嗯?”

“荀哥,這事你插手了麽?”

荀飛光并未正面回答,“顏酉作惡多端,被壓走自然因為事發,我并未動手腳。”

天下官員大多不那麽清白,那麽多人都未被抓,唯有一個顏酉被收押,且事情就發生在他出事後,要說不是荀飛光為他出氣才出手,沈歌才不信。

他停下筆,感慨:“荀哥,你對我真好。”

“哪裏好?”

“哪裏都好。”沈歌掰着手指頭數,“你先是救我性命,又給我送銀錢送參送糧食。我出事後,你第一個趕來救我于水火,事後還為我出氣。現如今你又教我功課……說起來,荀哥你的恩德我怕是下輩子做牛做馬方還的起。”

“你亦給我送了諸多吃食,還陪我解悶?”

“這怎麽能比?”沈歌急急擺手,“我那頂多錦上添花,有與無皆可。荀哥你于我而言卻是雪中送炭,若不是遇上你,現今我還不知會是何種模樣。”

沈歌一雙眼睛盯着荀飛光,真摯地說道:“大恩不言謝,若是荀哥你哪天需要,我定撲湯蹈火在所不辭。”

荀飛光神色不明,一敲他的腦袋,道:“我哪就會在水深火熱中,需要你赴湯蹈火?”

沈歌笑,“是小弟說錯話,我當說,我日後定要結草銜環,以報君恩。”

“莫貧,快些寫,申時寫不完便省頓晚飯長長記性。”

荀飛光向來說到做到,沈歌不敢再說,忙重新把心思投入到課業中。

他現如今主要訓練文章火候,先前他的文章也頗有幾分新意可看,然而到底生嫩了些,在考場上不大讨喜。現今沈歌寫文章主要往“穩”處練,這般無論遇上哪位考官,評價都不會太差。

沈歌臂上和腿上的傷都不算什麽大傷,有徐老這名良醫在,半個多月後沈歌便能行走,只要不用力,傷處便不會痛。

沈歌在這段時間終于完成金竹班要求的戲本子。他行動不便,特地托人把本子帶去縣城給賀掌櫃。

後來賀掌櫃又來沈家村一趟,把賣話本的分成給他送來的同時也幫忙捎帶了金竹班的尾款。賀掌櫃表示金竹班班主十分滿意,想再請沈歌寫折戲。

沈歌這半年來掙了三十多兩銀子,加上廪銀,着實發了筆小財,喜得他整天眉眼彎彎。

沈歌到底不是見錢眼開的性子,他要教導學堂中想學童念書,又帶了蠻子這位大齡弟子,本身還要準備科考,實在吃不消,便暫時把話本放下,戲本子也未接。

賀掌櫃心中十分遺憾,不過寫話本終究算不務正業,他不好将沈歌往歪路上帶,只能暫時作罷。

随着沈歌傷漸漸痊愈,天也越發冷,沈歌每天早晨起來都能見着草地上結着一層厚厚的霜,荀家莊的荷塘也已凍上。

一到冬天,沈歌便犯懶,每天起床都得綠枝催,一出被窩要連打好幾個哆嗦,凍得手疼腳也疼。

沈歌在荀家莊養着,身上穿着厚棉衣尚且如此,學堂中的學生們更是個個凍得鼻涕橫流,手指通紅,抓筆都難以抓住。

沈歌心疼學童們,他如今有錢,自己掏腰包買了幾車炭,每天在學堂前中後點幾盆炭。

學堂人多,點了炭,沈歌不敢關窗,暖和得也有限。

一衆孩童倒不怕冷,哪怕凍得兩腮通紅,還是喜歡在寒風中跑來跑去,玩鬧嬉戲。

到冬天,地裏的東西基本收了上來。村人有挖了泥塘的,也陸續放水抓魚,還着孩子給沈歌帶來幾條大肥魚。

除抓魚外,村人也開始殺豬殺鴨,一部分凍上,一部分制成臘肉臘鴨,留待明年吃。

今年年成好,幾乎家家都存下了糧,村裏富足,自然十分熱鬧。

沈歌跟着二爺三爺幾個長輩在村裏吃了一圈殺豬菜,味道雖一般,但氣氛十分濃厚喜慶,年味十足。

天太冷,筆墨全凍上了,學童露出手來寫字容易長凍瘡,沈歌自己也不大受得了這天氣。第一場大雪下來後,沈歌便解散了學堂,讓學童們明春再複學。

村人自然沒意見,學童們學了大半年,得了個假,亦十分高興。

學堂關了之後,沈歌便不太經常下山了。他現在仍住在荀家莊,既跟荀飛光學習,也陪他解悶。

沈歌很喜歡荀家莊,傷痊愈之後,在荀飛光的挽留下,他并未下山,打算等過年後再說。

沈歌原本就喜歡賴床,不用去學堂,他賴床的本領更是長進。

荀飛光有心糾糾他這疲懶的毛病,下狠手糾了幾次,每次沈歌都全身纏繞在被子裏,裹成一個大卷,死都不願出來。

荀飛光每每想硬把他的被子扒下,卻敗在他可憐兮兮的眼神下。加上天實在太冷,荀飛光擔心硬把他剝出來會冷着他,只能作罷。

有荀飛光的默許,沈歌賴床更是來得理直氣壯,往往要等荀飛光練武練過一輪,他才會慢吞吞地起床用早點。

這日沈歌照舊睡到日上三竿方起,用過早餐後,他讀了會書,而後去找荀飛光,沒想到荀飛光居然不在。

沈歌左等右等,眼見要用午飯,仍是找不着人。他忍不住問綠枝,“綠枝,荀哥在何處?出門訪友去了麽?”

廚下将午飯送過來,綠枝邊給他擺桌子邊笑道:“老爺帶着韶信大人他們進山打獵去了,中午不回來用飯。”

沈歌一懵,“他們幾時出去的?我為何不知?”

“約莫卯時出去,您還在睡,他們便出發了。”

“這麽早?”沈歌後悔,“哎,我竟不知。”

“您就是知道又如何?”綠枝抿嘴直笑,“縱是帶您去,您也起不來呀。”

“興許我能起得來呢?”沈歌倍感憂傷。

沈歌常看荀飛光他們去打獵,他自己倒是從沒去過,連深山都未進過,只在附近徘徊。他早就想去見識一下打獵的情景,奈何要麽受着傷,要麽沒空,現下倒是好機會,可惜他睡着了,壓根不知道。

荀飛光下午方回來,沈歌聽到消息忙跑出去看。

打獵隊收獲滿滿,不僅打到幾只野豬,還打了一只鹿,其它野兔野鳥更是不計其數。

沈歌看得十分羨慕,特地去問荀飛光,“荀哥,你們下次打獵是何時?”

“明日還會去一趟,怎麽,想去?”

沈歌谄媚地過去給他揉肩,“荀哥,你便帶上我罷,我保證跟得上,不拖後腿。”

荀飛光高大健壯,一身肌肉極為結實,沈歌揉得手疼,才聽他慢悠悠地問:“起得來?”

“起得起得,就是三更起我也起得。”

聽了沈歌的保證,荀飛光一笑,“你明早起得來再說。”

他說這話,沈歌便知他已答應,不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了想,沈歌又道:“荀哥,明日你起床可否順便叫下我?萬一我若是沒醒,我說萬一,你可得提醒我一聲。”

“叫的起來?”

“保證能起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沈歌就差沒拍着胸脯發誓,然而第二天一早,他仍沒能準時醒來。

荀飛光穿好衣服來叫,沈歌睡眼惺忪地望望外邊還漆黑的天空,小心地問:“現在便出發?”

“昨日這時我們已出發,你若不想去,再睡會就是。”

“想去想去。”沈歌忙答應,就怕答應得慢一些荀飛光便不等他先走。

被褥外面極冷,沈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扒拉衣服過來穿了幾次都沒能找着袖子。荀飛光看不過去,過來幫他穿好衣服,又給他拿棉襪。

沈歌腳生得白皙細嫩,比一般男人的腳要小些,叫他粗糙的手指一碰,忍不住癢得打了個哆嗦。他心中不好意思,忙搶過荀飛光手中的襪子,“荀哥,我自己來便是。”

荀飛光見他幾個腳趾冷得縮成一團,帶着幾分薄紅,可憐又可愛,伸手按住他的腳不讓他動,拿過另一只襪子給他穿上才道:“動作快些。”

沈歌不敢磨蹭,快速洗漱完,又去了個廁所,精神抖擻地跟着荀飛光出發。

韶信他們早已準備好,見沈歌出來,韶信笑道:“還成,沈歌兒也不是完全起不來嘛。”

沈歌朝手指呵了口熱氣,邊拿過早點吃,邊道:“韶大哥你莫笑我,說好與你們一起去打獵,別說是現在,就是半夜三更我也起得來。”

天還沒亮,不過地上有雪,在雪光的映襯下,四周極清楚。

沈歌在心中默默數了一遍,加上他,打獵的人一共十五個。

衆人都背了弓箭,手裏還拿着刀,個個高大健壯,往那站直了,看着十分勇武英俊。這幫人中,數沈歌最單薄瘦弱,他不由有些羨慕地四下打量。

韶信的手下在前頭引路,沈歌三人走在中間,其中韶信走在沈歌前頭,他後頭跟着的卻是荀飛光。

地上雪及踝,沈歌對路不熟,剛走一小段便滑了兩三次。荀飛光在後面看着,并未讓他回去,反而走前幾步在他身旁護着他。

沈歌擡起臉對他笑了笑,小聲說:“我剛走這些路,不習慣,多走一段路就好了。”

“無礙,走慢些就是。”

沈歌點頭。

走着走着就熱起來,腳丫也不再凍得生疼,沈歌慢慢覺着好受一些。

村人常在靠近沈家村的山裏活動,這邊有人氣,并無多少獵物在此築巢安家,荀飛光他們一行沒有在此停留,而是往深山中走去。

沈歌沒走慣山路,走到第二座山已經喘得不行。

荀飛光勒令原地休息,讓手下四下活動,在附近獵取獵物。

四周都是雪,沈歌找了根倒在路旁的幹枯樹木,拍了拍,先讓荀飛光坐了,自己才坐在一旁休息。

沈歌武藝不行,力氣不夠,連弓都難以拉開,他看着陸續鑽進山裏的荀家手下們,問:“荀哥,除了活的獵物,我們打獵還有別的可獵麽?”

荀飛光悠悠看他一眼,“這個自然有,野果、藥材、鳥蛋都算,雖說是打獵,能找到這些也是收獲。你打不着東西,接下來專心找這些便是。”

沈歌精神一震,朝荀飛光笑:“好,我看看能不能找着什麽,別白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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