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謀劃
三人出得密室，經過一陣寒暄扶蘇得知了兩位壯士的姓名，一為陳勝另一位叫吳廣，兩位漢子頗為健談，具是泥腿子出身，後來暗中加入了聖門，明面上的身份仍是不起眼的苦哈哈的農民老哥，然則于聖門之中地位頗高，始皇分三十六郡，其二人為聖門六部之二，分管共十二郡的聖門信徒與情報消息。
兩人将公子扶蘇引入醫館後院一內室，三人坐罷便詳細說明了請公子扶蘇過來的原因。只聽陳勝道：“早間公子有難我這邊便收到了消息，最近又得一消息，十餘日前趙高謀劃了一場殺戮，将始皇子嗣屠殺個幹淨，如今天下能居大寶者只剩公子與那昏君胡亥而已，天下百姓只知秦皇尚在還不知已是二世為帝也，扶蘇公子大難得脫真乃萬幸，但不知以後作何打算？”
“什麽，趙高奸賊怎敢如此，吾與汝勢不兩立！”得聞弟妹皆死于趙高之手扶蘇青筋暴起欲欲擇人而噬，那柔弱的矮幾居然被拍的一分為二手掌被木屑紮出鮮血而不自知，吳廣見之上前寬慰道：“請扶蘇公子息怒，此事已成定局切莫傷了身體，若要報仇雪恨說來也是簡單，如今正有一大好良機，只需公子點頭，便可實現。”
被吳廣一說扶蘇情緒也算平複了些，又聽有大好良機豈可浪費，于是捂着手問道：“有何大好良機，願兩位壯士教吾。”
陳勝吳廣相視一眼暗自點頭，只聽陳勝朗聲道：“我聖門門徒廣布天下，求的是順應民意得證大道，秦一統天下以後苛捐雜稅繁重，又征夫百萬修馳道築長城建新宮壘皇陵，百姓可不堪言，如今始皇薨二世當道，獨寵趙高小人，更是變本加厲肆無忌憚，不反之則民不聊生，公子德行天下皆知又是始皇長子若不是趙高李斯謀權篡位豈能落魄于此，若能登高一呼，天下百姓必是跟從，推翻二世之秦還公子因得之位，陳勝相信公子定能建一番霸業位列天子。”
“這個……吾知秦軍，軍紀嚴明而武力強盛，百姓手無寸鐵怎敵大秦鐵騎，雖人數衆多，多是一合之力，百姓若不惜命助吾大業，吾亦于心不忍。”扶蘇知曉大秦兵甲，畢竟自己就是帶兵之人，秦軍的強大他可是很有體會，論裝備，普通百姓就差好幾個檔次，就好比拿着街頭混混的裝備跟全副武裝的軍隊争鬥，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勢嘛。論經驗，人家好歹是百戰沙場的老兵，上戰場最差也能發揮基本實力，而百姓毫無殺人經驗，要是拉上戰場估計不自亂陣腳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更不用說擺戰陣用兵法了，完全沒得打。
吳廣笑道：“唉，公子多慮了，自從公子失蹤趙高假傳死訊，秦軍本就已是一盤散沙，始皇南征五十萬軍戰至今時已不足十萬之衆且多為楚國降卒，門中子弟已接觸嶺南軍中要員若是我們起事必然會安撫南軍在中周旋使其無暇北顧，再者長城十萬駐軍公子只需修書一封叫要塞邊防駐足待機，如此算來我們要對付的不過是區區兩萬禁軍而已，便是禁軍兵甲各各能以一當十，我等揭竿而起有不下百萬巨，何懼之有。”
陳勝也笑着點頭又補充道：“且我門下精英全出，已聯絡六國殘兵舊部，起事之時必會助一臂之力，三十六郡又多有埋間（間諜）到時趁事襲殺官員自領一軍，各路人馬彙聚共伐大秦，大事定可成矣！”
扶蘇聽的仔細，事關身家性命不得不慎重，但聽完兩人之言頓覺大事可期，想來蒙恬老将軍這一去，秦軍伍中只有寥寥幾将堪用，無非任嚣、趙佗、章邯等末流之将，且前二者領兵去了南嶺，後者名聲不顯，又與趙高奸賊不對路，想來也不一定得到重用，如此一算正如兩人所言，把握十足。點點頭向兩人抱拳道：“不知扶蘇，如何作為？”
吳廣回禮道：“莽與陳涉(陳勝字涉)兄弟合計原本定于開春便舉旗，卻未曾想朝廷又發了文書我倆兄弟被征入軍伍不日便出發去往漁陽（今北京市密雲西南）戍守，說來好笑那尉官居然命陳哥為屯長，領九百青壯，如此我倆打算見機行事如有機會便奪其兵權，時間怕是說不準。”
陳勝知道的更加詳細些接着道：“據涉所知，三月籌措糧草先行，約莫五月初吾便帶壯丁北上漁陽，八月初一乃是報到之日，今年各郡秋收不高門下糧草之事還需些時日才能準備妥當，舉義之期宜遲不宜早，便在七月上旬左右。”
吳廣道：“公子無需做甚，坐鎮門中既可，靜待事成。”
扶蘇知他們只是利用自己之名行事，未曾想讓自己參與進來，但還是努力道：“扶蘇從戎多年，雖算不得殺神白起一流但求能盡綿薄之力，行軍作戰如能用到在下，兩位可來尋吾。”
陳勝吳廣雙雙抱拳異口同聲道：“一定一定。”
三人密談一上午這兒暫且言盡，話說假山密室中魔門門主美豔少婦向自己的徒兒詢問了歐陽雪的經歷，歐陽雪自是将自己的所見所聞絲毫不落得娓娓道來，如見了對頭仙門子弟并與其打了一架雙方平分秋色，又如假扮侍女進宮行刺于秦王胡亥。少婦聽得提心吊膽，訓斥道：“你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且不說玉女門之事，連那秦王你一個娃娃還想行刺？其中兇險你可有思量，倘若事敗被俘豈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這丫頭忒是膽大妄為，那秦王是那麽好行刺的，燕國荊軻如何？還不是死于亂刀之下，”
“親師傅好師傅，徒兒這不是安然無恙嘛，再說那日宮裏守衛不緊，徒兒渾水摸魚來去可未受到阻礙。”歐陽雪不依撒嬌賣萌期望師傅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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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你那幾下功夫就去找皇帝麻煩，真是……真是……為師該說你蠢呢，還是該說你傻呀。”少婦被徒兒撒嬌打敗，有些愛憐的伸出玉指戳着徒兒的腦袋說教道，然後又問道：“那後來可是成了？”
“說是也不是啦。”歐陽雪吐了吐香舌喃喃道。
“什麽叫是也不是，吞吞吐吐還不把話說明白。”少婦撲哧一笑道。
“算沒成吧。”歐陽雪想了想搖頭道。
“噢，莫非皇帝有大內高手相護？”少婦一臉的好奇，自己這位徒兒武藝天資卓絕，深得自己真傳，若撇去玉女門這個大對頭江湖上出其右者怕也是屈指可數。
歐陽雪咯咯一笑似乎想起了胖子誇張的體型道：“哪有什麽高手相護，當時徒兒趁那皇帝沐浴更衣之時下手，周無旁人。”
“噢，莫非那小皇帝身手與你這般厲害？”既然沒有高手相護還不成功，美婦又提出一種可能性問道。
歐陽雪不自覺的摸了一下粉脖道：“說來那小皇帝與常人無二，無非是力氣稍大一些，拳腳功夫甚為稀松。”
“噫？”美婦兩次猜測都被徒兒否定更好奇了，随即想到另一種可能忽然笑道：“哈……定是那小皇帝長得比你帶來的扶蘇長的還要俊俏，被他的美色所迷爾才會失手。”
歐陽雪聽得言胖子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撲哧一笑後紅着臉嬌嗔：“師傅姨娘，哪有你說的……那小皇帝貌醜如豚，哪有俊俏一說。”
“哎，這下師傅可真猜不到了。”美婦人嘆了口氣，三次揣測皆錯早已失了耐心。
歐陽雪斟酌了下措辭：“那小皇帝狡猾奸詐如狐，潛入池底以躲致命一擊，徒兒匕首萃了我門五毒散之毒以為得手，沒想到待在鹹陽幾日不見消息傳來，定是被他用法解去了。”
“五毒散見血封喉豈是他說解就來得急解的，若師傅所料不差定是池水化去了大部分毒性小皇帝才得以救治，以後可得長點記性。”美婦又教訓道。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姨娘就是羅嗦。”歐陽雪被訓的逆反退了開去轉身外出。
“你這孩子……”美婦看着丫頭慌忙逃竄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想笑。
歐陽雪出來去尋扶蘇，正巧三人談畢也從一屋出來，在屋前小花園碰了個正面，陳勝吳廣見事畢便紛紛提出告辭，兩人一走倒把扶蘇與歐陽雪留在了那裏，氣氛有些尴尬。扶蘇摸了摸鼻子道：“一路多謝雪姑娘拂照，還未鄭重拜謝，請受扶蘇一拜。”說着要跪下行大禮，歐陽雪怎會接受連忙将他扶起回道：“公子宿有大志又是人中之龍，小女子只是奉家師之命邀公子前來，既然公子是客自是要一路扶持，哪受得如此大禮，若要也是對家師。”
扶蘇提手搖拜道：“雪姑娘說的是極，令尊師仙姿吾景仰之，定有機會好好拜謝一番，然姑娘之恩亦不能廢，在下有禮了。”說完鞠躬一禮，這次歐陽雪倒沒有推辭，扶蘇公子果然彬彬有禮，人又長得俊俏，頓時對他大生好感，歐陽雪笑道：“公子客氣，小女子受之有愧，如今到了此地可保公子安然無恙，這兒皆我門中子弟，若是公子有暇或是悶的慌可四處随意逛逛，小女子與家師也會在此留宿半年。”
“那便叨擾了。”
“公子又客氣了，這便快到晌午了，要不就由小女子做東請公子往附近酒樓用膳。”
“多謝雪姑娘。”跟美人聊天自是歡愉，一起用餐，那豈不是可見其廬山真面目了，扶蘇如是想着倒有些期待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