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甘林和喬楚歌聊了一晚上，純聊天，什麽都沒幹。
甘林說想去修行，他确實太弱了，不能總要喬楚歌保護吧。喬楚歌大力支持他，畢竟母親疑似修行者，甘林很可能有這方面的天賦。
可是甘林要修行，就得去修仙學校。現在三界只有一所這種學校，在妖界。喬楚歌不想跟他分開，就執意陪他一起上學。
還自作主張地在微博公布息影。
甘林攔不住他，只能由着喬楚歌任性。
第二天，喬楚歌帶着衆妖，陪甘林去學院招生部。
招生部的主任是個穿着灰撲撲道袍的人修道士，見白虎族大少爺光臨，雖然沒有點頭哈腰，态度也相當恭敬。
主任都沒給甘林入學測試，直接辦理了入學手續，建立了學籍。
“喬哥。”甘林拿着自己的學生卡等證件，為難地看了看周圍的妖。
喬楚歌就把幫大家打發走了。
“怎麽了？”喬楚歌不明所以地問。
甘林咬咬牙，還是說出心裏話：“喬哥，你別這麽幫着我。”
“哈？”
甘林擡頭，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喬楚歌：“喬哥，我想來修行，是想長長久久地跟你在一起，你什麽都幫我做，萬一我什麽都沒學到，白來上學了，怎麽辦呀？”
“怎麽會，大不了我教你。”喬楚歌就是想跟着，還想來學校任教呢！
“喬哥。”甘林上前一步，輕輕抱住喬楚歌：“我好喜歡你呀，可是越喜歡你，越讨厭弱小的自己。你那麽厲害，我也想變得很厲害。你可能無法理解，但是我真的很想長大。喬哥。”甘林擡頭，踮起腳尖，破天荒地主動吻了一下喬楚歌的下巴：“你給我個機會讓我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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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楚歌心裏再多的道理，也在甘林的一吻裏難尋蹤跡。他實在無法拒絕甘林，只好抱緊甘林，無奈地念叨：“我可真拿你沒辦法啊。”
就這樣，甘林順利入了學。
修行學院與時俱進，也在因材施教，人修妖修都分開上課，有公共課也有專業課，課程設置相當齊全。
第一堂基礎課，老師是個看不出年紀的白胡子老頭，甘林是插班生，還特意回顧了一下前面的知識點。甘林新鮮得夠嗆，上課時全神貫注。
課上到了一半，窗外一聲巨響。
學生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白胡子老師卻很淡定地說：“想學煉丹的同學注意了，基礎課一定要好好學，不然丹爐爆炸是很危險的。”
爆炸！
學生們表情很驚悚。
可甘林旁邊的同學卻在交頭接耳。
“哎，在門口走來走去的帥哥是誰？”
“我瞅着有點眼熟呢？像明星。”
甘林猛地轉向教室門口。喬楚歌的身影突兀地消失。
下課後，甘林率先跑出教室。
“喬哥你……”甘林發現有人在看他們，趕緊拉着喬楚歌走。
避開了人群，甘林才說句完整的：“喬哥你怎麽來啦？”
這是甘林上學的第一天，喬楚歌想他。
以前甘林天天圍着他轉，他還沒什麽感覺，現在甘林要上學了，他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總想着甘林在做什麽呀，想他了沒呀，有沒有人欺負呀……他也很煩躁。
于是喬楚歌很委屈，不開心地說：“無聊。”
“那……”甘林想了想，說：“要不回去工作？”
“算了。你什麽時候放學？”喬楚歌不想糾結這個話題，他先抱上甘林親一口：“我已經給你收拾了房間，好想現在就帶你回去看看。”
甘林眉開眼笑，正想跟喬楚歌膩歪，兩人旁邊的牆上緩緩睜開了一只眼睛。
眼睛還說話了，聲音一板一眼：“校內禁止談戀愛。”
吓得甘林立馬松開了喬楚歌。
“就你事多。”喬楚歌瞪了那眼睛，又跟甘林說：“你回去好好上課吧，放學我來接你。”
甘林上了幾天課，才知道學校早就取消入學測驗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們都能高枕無憂直到畢業。學生貴在精不貴在多，所以老師給大家開出了條件，必須百日築基，無法完成任務的，開除學籍。
歡實了沒幾天的甘林快抑郁了。
喬楚歌就覺得沒什麽：“你別擔心，對你們人修來說，築基本來就很難啊，有我在，他們不敢開除你。”
甘林倔強：“我會靠自己築基的，絕對不會被開除的！”
說是這麽說，該愁還是愁。
喬楚歌為了能多見甘林，還真去學校領了個閑職。
不管是人修還是妖修，他們都有一個大型公共課，就是修真禮儀學，時代在進步，修真也要注重禮儀了。
喬楚歌作為臭美界的扛把子，禮儀課由他代課，再合适不過。
第一堂課，學生們就瘋了。
喬楚歌真身上課，恨不得全校師生都來圍觀妖界第一美男，大教室人滿為患，不能來的老妖怪都吹胡子瞪眼地感嘆世風日下。
甘林藏在學生中間，默默無聞地聽課，喬楚歌掃他好幾眼，他都無動于衷。
“心懷天地，與山水溝通。”喬楚歌指向窗外：“你們看，無欲無求時，天空是不是更藍了？”
甘林直覺他在胡說八道。
學生們都朝窗外看去，甘林卻看向喬楚歌。
沒想到喬楚歌也在看他，還倏地一笑，雙手在胸前對他比心。
學生們紛紛轉過腦袋，喬楚歌已經恢複了剛才仙風道骨的姿态，慢悠悠地又講起理論。沒人知道剛才短短的一瞬發生了什麽，只有甘林紅着臉把自己埋進課本。
喬楚歌簡直是他學習路上的絆腳石！
可他好喜歡這個絆腳石啊……
兢兢業業的百日之後，來到集體驗收成果的時刻。
當天，人修和妖修的新生一齊做訓練場打坐，等待築基成功的那一刻天雷。甘林來之前三令五申，讓喬楚歌千萬別來。
他怕被雷劈的樣子太醜，被喬楚歌嫌棄。
但喬楚歌怎麽可能不來呢？他不僅要來，還十分高調地來，帶了一衆妖兵，把訓練場團團圍住。
好像要奪去校領導的寶座似的。
監督雷劫的老師們正襟危坐，對喬楚歌這個二世祖敢怒不敢言，學生們更是鴉雀無聲，都在等待着。
轟隆隆！第一個天雷來了！
甘林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口訣，他閉着眼，強裝淡定地念着。喬楚歌在啊，他不能露怯。
但天雷劈的不是他。
喬楚歌比甘林還緊張，他皺着眉，死死盯着甘林，還跟旁邊的小六說：“六啊，等會兒你可一定要拉住我。”他怕忍不住沖過去幫甘林頂雷，該惹甘林不高興了。
小六直冒冷汗，不是很幹脆地答應：“好。”
天雷接二連三，喬楚歌眼睜睜看着，突然他神色一變，猛地沖了出去。
小六欲哭無淚，我攔不住啊！
甘林越念越快，頭頂烏雲翻滾，已經劈了他身邊的同學，他感覺得到，也愈加心急。每次頭頂響起雷聲，他就默念是我是我是我……
然後他眼前一黑。不是暈了，而是他被黑影罩住了。
“喬哥？”甘林睜開眼睛，詫異地說道。
喬楚歌還是給甘林接了雷，把自己的手劈得皮開肉綻。他低頭對甘林笑笑，說：“對不起啊小東西，我沒忍住。”
“你受傷了！”甘林心疼壞了，顧不上打坐急忙起身，把喬楚歌的胳膊拉過來，老師說過，雷劫不像別的，被劈傷會很痛，就算是妖也不能立馬愈合，總要痛一段時間才能康複。
“怎麽辦？是不是很疼？”甘林眼淚都出來了：“我們去醫務室吧，他們都去醫務室了，那邊有藥。”
喬楚歌先回頭跟老師們示意，甘林築基成功，他們能離開訓練場了。他完全不把自己的傷當回事，但是被甘林關心，讓他說不出的舒服。
甘林扶着他，他就耍賴地靠着甘林，一邊往外走一邊裝可憐：“還行吧，你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這樣嗎？那我給你吹吹。”甘林當真地吹起來。
小六：我仿佛不認識喬哥了。
通過了築基測驗，卻只是個開始。
甘林現在屬于正式修者了。而築基後就要開始實習，實習單位學校分配，甘林被派去了人界的妖管局。
築基測驗半個月後，甘林要前往妖管局報道。
這是學生們可望不可即的工作，多少羨慕都不夠，喬楚歌卻很不高興。
他也想跟去人界。
“喬哥……”甘林已經明白愛是負擔也是枷鎖，喬楚歌手上的傷早好了，還晨昏定省地對他耍賴：“喬哥，我就去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三十天七百六十個小時四萬三千二百分鐘！”喬楚歌就是想去。
“喬哥。”甘林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當初那種配不上喬楚歌的感覺，把關系攤開以後，喬楚歌變成了一個大孩子，比以前還任性。甘林蹲在喬楚歌的卧榻邊，在喬楚歌臉上親了一口：“一個月後是我生日，你乖乖等我回來，你給我過生日好嗎？”
喬楚歌撲棱棱起來了：“你記得你生日？”
甘林點點頭：“記得呀，我媽媽跟我說過的，只不過我從沒過過生日，喬哥，這次你跟我過生日吧。”
“必須呀！”喬楚歌來了精神：“十九歲生日是嗎？包在我身上！”他可有事兒幹了。
可算把喬楚歌安撫好，甘林才去了人界。
好久沒來大都市，乍一下還不太适應。
雲天媱早就被喬楚歌威逼利誘，讓她保證照顧好甘林，所以甘林一到，她就如春風般溫暖地接待了甘林。
“天媱姐。”甘林：“學校說會給我安排宿舍，宿舍在哪裏啊？”
“哎呀。”雲天媱笑道：“自己人，還住什麽宿舍？你住我家。”
“不好吧……”甘林抱着共生花猶豫，雲天媱已經一把拉住他：“別這麽見外嘛，跟我說說，喬楚歌對你好不好？”
她就是想八卦。
喬楚歌在妖界冥思苦想給甘林準備生日，雲天媱就在人界污化甘林。
反正妖管局依然沒大案子，把她閑的夠嗆。
“小林子，你們進行到哪步啦？聽說你都跟他同居啦？”雲天媱臉皮厚，可甘林臉皮薄，這麽隐私的事拿到臺面上說，他害臊地不行。
“沒有，不算同居，只是住隔壁。”甘林不想給雲天媱留下扭捏的印象，只能硬着頭皮回答。
“喬楚歌不行啊。”雲天媱笑得相當猥瑣：“不過也是，他妖界第一大光棍，搞不好現在還是個處，哈哈哈哈哈哈！”
甘林無地自容，好想撞牆。
但他也不是完全無所事事，偶爾接到報警，為了鍛煉他，雲天媱還是會帶他出警。
“你是以符入門？”出警前，雲天媱問甘林：“築基了？”
“嗯。”甘林覺得自己很幸運，老師說以符入門看似簡單，實際非常困難，他能順利築基，說明他有天賦。
“那等會兒你動手，我監督。”雲天媱帶他去現場，一個低級妖怪偷了另一個低級妖怪的乾坤袋，兩個妖怪打起來了。
“你去。”雲天媱推了一把甘林。
甘林帶了很多自己畫的符篆，他當機立斷，拿出兩張火符。口訣拈手就來，眨眼間，兩個妖怪就被迫停手。
然後他又把妖怪們固定，打包，送上妖管局的公務車。
“麻利呀！”雲天媱嘆為觀止，以前只覺得甘林內向不愛說話，想不到辦起事來很利索省心。
“謝謝天媱姐教我。”甘林謙遜地一笑。
在妖管局的每一天都很輕松，下班回去也只是複習功課。日子不慌不忙地過去，轉眼就到了最後一個禮拜。
喬楚歌還是沒想出來送什麽。
正在發愁呢，他突然接到甘林的電話。
甘林哭哭啼啼地叫他：“喬哥……”
喬楚歌心裏咯噔一下：“怎麽啦？”
“我的花。”甘林是真地哭了：“共生花枯萎了！”
他早上起來澆水，共生花還好好的，可他晚上下班，共生花整個一株都枯萎了，他打電話這功夫，花朵都凋落了。
雲天媱不懂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甘林突然對一盆幹花哭，然後沒過多久，喬楚歌就來了。
“怎麽了這是？”雲天媱扒門張望。
喬楚歌長眉緊縮，把甘林摟在懷裏，對雲天媱在唇前豎起食指。
雲天媱配合地閉了嘴，還幫他們關上了門。
“共生花是反應所有者生命狀态的花……”甘林有了喬楚歌，理智很快回籠，他大驚失色：“我媽媽她有危險？”
“這個狀态。”喬楚歌很想說點安慰的話，可他無法欺騙甘林，只好說了實話：“你母親，可能兇多吉少。”
“我爸！”甘林立馬想起來：“我媽跟我分開的時候說，如果有一天這顆種子死了，就是我爸找到她了，讓我不管在哪裏，快點跑。”
“你爸爸，到底是什麽人？”喬楚歌反倒好奇了。
而甘林卻真的不知道。
雲天媱本是獨居，但她朱雀族的後代，住處也是精挑細選的風水寶地，四周也有結界，很安全。
甘林心情低落，喬楚歌陪他躺着，一直聊到天亮，整晚相安無事。
雲天媱也不好來找甘林上班，就自己走了。
“喬哥。”甘林已經冷靜了：“我能不能找到我媽媽？”
“找不到。”共生花活着時尚且找不到，更別提死了。
“那就讓我爸爸來找我吧。”甘林說道：“我媽媽讓我逃，是不想讓他找到我吧？喬哥，他會怎麽找到我？”
喬楚歌從床上起來，把共生花的枯枝敗葉揪掉，這才發現了還活着的根須。
“你媽媽還活着。”喬楚歌松了一口氣，他只顧着安慰甘林，竟然忘了好好看一看。
他回到床邊，親吻甘林的額角，說：“我們把你爸爸引出來，一次性解決問題。”
甘林也起來了，只是他小臉上沒有悲喜，過分冷淡地說：“喬哥，我要自己了斷。”
喬楚歌：“……”
甘林抱着花盆，回到他和方舟當初的住處。方舟現在也不住在這裏了，有了事業，方舟恨不得每天都睡酒店，沒時間回來。
喬楚歌答應甘林不插手，所以他站在一邊，看着甘林布置。
甘林要把整個房子，變成牢籠。
“你都是在哪裏學的？”喬楚歌時不時就得給甘林讓地方，看着甘林畫在地板上，牆上的符篆，十分費解。
“學校圖書館。”甘林的時間一點沒浪費，不是上課就是泡在圖書館，有些殘缺不全的古書他還會專程去問老師。
就算這樣，他也是剛剛入門的修士，喬楚歌不會完全放手。
共生花帶着主人的氣息，甘林無法通過共生花找到母親，但母親卻能尋着共生花找到他。
甘林把花盆放在陣眼，把房子變成牢籠，想要甕中捉鼈。
一切準備就緒，甘林和喬楚歌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着。
午夜，響起敲門聲。
甘林站在與門相對的走廊盡頭，喬楚歌則藏在卧室。沒有人出聲，門卻開了。
“甘林……”一個陰森的聲音飄了進來，随後是一個人影：“爸爸來接你回家。”
“咚！”門被狠狠關上。
甘林印象中的父親，身材高大，十分強壯，最常穿的是一身白色運動服，跟眼前的男人相似。
可眼前的男人又如此陌生。
屋裏的電力系統已經癱瘓，但甘林不用開燈，也能看清來人。除了那身白色運動服，對方并不高，也不壯，臉頰有道殷紅的傷口，跟眼底翻滾的血絲相得益彰。
“我媽媽呢？”甘林手裏攥緊兩塊三角形的符。
“你跟你媽媽真狠心啊……”男人咕嚕嚕地說着，胸腔明顯地起伏着：“為什麽要跑呢？為什麽要躲起來？”
甘林強忍着沒動，站在原地說：“因為我們不快樂。我們在一起并不幸福，分開才是正确的選擇。”
這話刺激了對方，他父親倏地撲了過來，甘林閃身躲過攻擊，跑向下一個位置。
他不是亂跑，每一步都在計劃之中。
只是他父親仿佛跟他有深仇大恨，猙獰着要抓他，甘林動作已經很快，還是躲得吃力，最後一步更是跌倒在地。
陣成！
絲絲縷縷的靈力從四面八方湧來，把憤怒的父親層層纏繞，他越是要掙脫，越是被纏得緊，他怒不可遏，破口大罵：“你這個廢物！你敢偷襲我！”
甘林也氣憤，扯着脖子頂嘴：“你才是廢物！我媽媽呢！你把我媽媽關在哪裏了！”
“哈哈哈哈哈！”父親竟然大笑起來：“你媽媽也是廢物！她再也跑不了了！我當年能抓到你媽媽，今天就能抓到你！”
甘林與陣法五感相通，他心尖一緊，倏地吐出一口鮮血。而父親身上的靈力被扯斷，再次向他撲過來。
喬楚歌到底看不下去，屬于大妖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席卷過去，有他坐鎮，誰敢傷他的人！
而沒等他出手，甘林手裏的符篆沾了血，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的利刃，在父親離馬上要掐到自己脖子的時刻，穿過了父親的心髒。
黑紅的濃稠血液汩汩而出，腥臭味充斥着鼻腔。父親的動作停下，卻狂妄地笑起來：“你想殺我？哈哈哈哈哈你想殺我？我不會死，我不會死！”
說着，他扼住甘林的喉嚨。
甘林的修為不夠，所以符篆的效果打了折扣。到這裏，喬楚歌已經足夠耐心，看到甘林被擒，他忍無可忍。
大佬很少發脾氣。
所以發脾氣的後果很嚴重。
被血水淹沒的符篆瞬間死灰複燃，藍色的火苗迅猛燃燒，轉眼就裹住了甘林的父親。
他疼痛難忍，終于松開了甘林。
空氣灌進胸腔，甘林被嗆得直咳嗽，喬楚歌瞬移到他身邊，把他護住的同時隔空推開火人。
“既已成魔，那便受死吧。”
“啊啊啊啊啊啊！”
“嘭”得一聲，還在掙紮的男人整個潰散，無數燃燒的小火苗像是誤入塵世的星子，它們急速綻放着，随後消逝不見。
“爸……”甘林緩過神，只看到滿屋狼藉，不見父親的蹤影。
他爸爸……死了？
喬楚歌檢查他的脖子，并沒有因為敵人潰敗而得意，反而擔憂甘林：“你爸爸修煉的歪門邪道吧，已經不算是人而是半魔了。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就這麽沒了？”甘林呢喃，嗓子帶上哭腔。
喬楚歌不理解：“你為他傷心？”
孩子還是得繼續教育啊！
甘林搖頭，抓着喬楚歌的胳膊說：“我還沒問出來媽媽的下落。”
靠。
喬楚歌把這茬忘了。
這時，門口傳來鑰匙聲。沒等他們反應，已經有人進屋，并且開了燈。
“……小林子？”方舟都快不認識自己的房子了，客廳一片狼藉，地板，沙發，牆壁，到處都是黑漆漆的窟窿，地上的甘林滿臉淚痕，喬楚歌還一臉嚴肅。
“舟舟……”甘林趕緊站起來，看到周圍的情景，愧疚地說：“對不起啊……把你房子燒了。”
唐以澤走上前，跟喬楚歌四目相對。
方舟和唐以澤決定在一起試試，兩人本來是為了情調，當晚想回方舟的住處。結果情調沒找到，跟甘林和喬楚歌收拾了一晚上屋子。
倒也有所收獲。
共生花枯萎的花莖奇跡般的複蘇，仿佛重新活過來。
喬楚歌說花莖裏有靈魂碎片，說不定媽媽還有救。甘林迫不及待地要趕回妖界，跟喬楚歌找閱歷豐富的老妖怪問問。所以兩人馬不停蹄地離開，留下還沒收拾完的房子。
喬楚歌帶着共生花去爺爺，老爺子再嫌棄他，也還是幫他看了看。
可惜事與願違，就算是德高望重的白虎族家主，也無法逆天改命。共生花上的确有甘林媽媽的靈魂碎片，應該他父親留下為了找甘林的。但他們也沒辦法只用這一點碎片複活一個人。
從希望到失望，甘林經歷了大起大落，反而平靜了。
“你……”喬楚歌很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也是少時喪父喪母，知道這種時候，什麽安慰都沒用。
“喬哥，我繼續養着共生花吧。”甘林卻比喬楚歌預料的堅強，他甚至面帶笑容，柔和地望着懷裏的花盆：“小時候她保護我，我現在長大了，以後我保護她。”
“好。”別說養盆話，就是想要摘星撈月，他也只會說好。
喬楚歌摟着甘林，親吻他的額角：“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如此溫暖的詞語，也能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甘林用力點頭，握住喬楚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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