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家和沈家聯姻,一來祖輩上算得上世家,二來商場利害,靠一只腳站牢實不如兩只腳穩紮穩拼,強強聯手于兩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要說這場聯姻的當事人之一孟越,二十出頭的年紀還是個在校大學生,孟家二老把他捧在手裏含在嘴裏怕化了,也不想哪怕平時再怎麽疼惜愛護,到了最後也被他們推上了家族事業水漲船高的道路,淪為犧牲品。
別看孟越從小聽話乖巧,心眼可通透得很,在得知自己即将有個未婚夫那會兒,也只是抿着唇一言不發,認命般點頭,跟着父母一起去見對方長輩。
孟父告訴他是沈家,卻沒道清楚是哪個沈家,因此當孟越在看見沈淄的第一眼,不免愣了愣。
沈淄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他和沈淄算得上校友,只是一前一後剛好差了四屆,他剛進大學沈淄就畢業了。社團短會學長學姐把歷屆會長的照片及主要事跡貼了出來,簡單做一個新生介紹的同時讓大家互相認識了解。而沈淄恰好在其中,眉宇俊朗,在衆人中尤為突出。
只不過等到面對面打量着這個人,總覺得和照片上的氣質差太多,那份純粹與幹淨被抹滅得幾近沒有,想必是學校和社會層面雲泥,打磨人心自然也打磨相貌。
那時的孟越當然不知道,沈淄染上賭瘾,整日和道上人厮混。混道上的分兩種,一種人生龍活虎越混越精神,另一種萬事萎靡,開高走低,沈淄恰好屬于後者,外強中幹空有一身好殼子,殊不知和他心中那個頗有好感的學長已經是天壤之別。
孟越剛下課手機就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是沈淄打給他的。
當初考慮到他年紀太小,兩家長輩默契地把訂婚宴挪遲,因此并未向大衆公開這層關系,只是風聲易漏,聽到消息的人有的唏噓有的嘆為觀止,卻都能很好的做到心知肚明,明面上閉口不談。其實自談攏這件事的一年來,孟越和沈淄聯系并不多,偶爾見過幾次也僅是在兩家聚會餐桌上。
心下奇怪沈淄為何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孟越接通電話:“喂。”
沈淄:“校門口,快點過來。”
挂掉電話,孟越趕到校門口就看見一輛車停在路口,裏面的人朝他招手,正是沈淄。
拉開車門前頓了頓,識趣地坐到後座,這才問他為什麽突然過來。
相比其他的情侶或者一家子,他和沈淄之間太陌生了,生疏到一句話都要深思熟慮問出口才避免拂違對方的本意。
“接你去吃個飯。”沈淄嗤笑,擡眼看透過後視鏡:“怎麽,和我聯絡聯絡感情這麽為難你?”
孟越避開他不知為何戲谑的眼神,搖搖頭。
沈淄把他帶到酒店中層,開了一間包廂,桌上的菜數十樣,沒幾道是他愛吃的,挑着面前的菜悶聲小口吃,整個房間顯得沉默,對面的沈淄頻繁看手機,他猜不透這頓聯絡感情的飯意義在哪裏。
“喝點水,別光吃菜。”沈淄估摸好時間突然開口,好心倒了一杯飲料遞過去。
“謝謝。”孟越被他直勾勾盯着,只好端起杯子喝一口,是檸檬水。
沈淄見他抿那麽一小口,不由得急起來:“多喝點,再喝點,特意讓人現榨的。”
有些酸,孟越不太喜歡,聽見他說特意弄的,又在他目不轉睛地催促下勉強咽下一大口,沈淄才滿意放過他。
吃到最後孟越心煩意亂,他覺得有點不高興了,還不如學校食堂來得自在,心想這個人和他直覺應該有的樣子差太多,怎麽就被第一眼的印象迷惑了呢。
好不容易熬到沈淄放下筷子,孟越心裏煩躁,連身體都熱乎起來,只想去外面吹吹冷風,清醒一下頭腦。
對方卻遲遲不起身,就那樣坐在那兒僵持,也不說話。
孟越愈發覺得悶熱,自顧站起身就要找說辭離開,卻在站直的下一秒天旋地轉,呼吸急促,倒在繞過來把他接住的沈淄懷裏。
不對勁。
身體好熱,螞蟻在撓他的心髒,一團火灼燒全身上下的肌膚,一層一層逼出他的細汗,讓他想脫下衣服才能更痛快些。
這種感覺對孟越來說是恐懼的,沈淄的臉明明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他推開這人,反手撐在桌上,想問自己這是怎麽了。
只是還未等他問出口,包廂便被人推門而入,孟越看人已然是重疊雙影,落在耳邊的話倒是清晰可辨:“曲總讓我來接人。”
沈淄在曲平青身邊見過他,點頭示意:“請。”一把把孟越推了過去。
曲總?接人?是誰?
孟越力氣流失,軟軟被人推過去,來人拉着他的手腕半拖着出了包廂。
沈淄見人走了,才松了一口大氣,謀財的事他做過,但賣人還是頭一遭,說不心虛是假的,不過只要一想到換來的三個月期限,轉而勾起嘴角,打個電話又随心所欲約人快活去,任由名義上的未婚夫和別人一夜糾纏,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