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白一整晚都沒睡好,夢中翻來覆去都是男人氣質卓然的臉,深邃的眉眼專注地看着他。

兩人緊緊相貼着,周身上下都是對方炙熱的體溫。

在最後,男人溫熱的舌尖舔過他耳垂。

同一瞬間,唐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揭開被子。

整張臉徹底黑了。

過了青春期之後再也沒有遇上的事情,就算和夢裏面的正主負距離接觸之後也沒有發生的事情,竟然……

在被顧南望含了一下耳垂之後,發生了。

唐白從床上爬起來,披了件睡衣沖向洗手間。

詹奕辰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見自己的親親室友正傻愣愣站在洗衣機旁。

洗衣機裏轟隆隆的,聽起來是在甩幹織物。

“唐白,你是在夢游?”詹奕辰随口問了句。

唐白僵着脖子轉過來,臉上的表情不知該怎麽形容。

詹奕辰被他的目光看的背後發冷,沒由來抖了抖:“你這會兒把衣服弄髒了?”

他問完這句,唐白的臉一下子變紅了。

然後又由紅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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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奕辰:“……”

他也沒說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啊?

·

第二天,唐白臉色慘白的上班了。

美術館周末是輪班制的,不會人人休息,有展覽的時候更是都需要上班,繼而在工作日裏休息。

好在他本身皮膚白,也不是特別看得出臉色不好,就是黑眼圈着實明顯。

而且,眼睛因為休息不好,特別酸澀。

唐白進門時候在門口鏡子裏照了下,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還沒到上班的點,辦公室裏空蕩蕩的。

他扒拉出一個蒸汽眼罩緩一緩。

眼罩帶來的溫暖舒适令他發脹的腦門感覺輕快了些。

唐白躺在工作椅上,慢慢的就進入了一種半迷糊的狀态裏。

顧南望一般去辦公室之前,會路過員工辦公室。

今天來得早了些,本不打算進來,看到門沒有并攏,便探頭進來了。

辦公室裏果然有人來了。

還是他想看到的那個。

從他這邊望過去,可以清晰看到青年白皙而優美的頸部線條。

顧南望腳步一頓,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步子走的很輕,是以走到唐白面前的時候,對方還沒有發覺。

顧南望微微低下頭,很認真地看着青年的臉。

唐白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秀雅。

即便沒有那雙十分招人的眼睛點綴,就這麽露出一截鼻梁和一雙嘴唇,依舊能感覺到這張臉有多麽的吸引人。

顧南望的目光徐徐向下,最終停留在唐白的嘴唇上。

雙唇半分着,可以看到裏面潔白的牙齒,嘴唇不算紅潤,卻散着一種健康的光澤。

唐白的嘴唇較之他尖細的臉頰,有些豐滿。

因為辦分開的緣故,上唇微微翹着,尤其是綴在中間的那一顆唇珠,像是生長在頂端,已經成熟的甜蜜果實。

令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顧南望又往下彎了一些身體。

唐白迷迷糊糊中,隐約感覺頭上傳來一股溫熱而熟悉的氣息。

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畢竟這道氣息昨晚糾纏了他一.夜。

他本能往前伸手,想要去擁抱對方。

手剛剛超過臉頰的時候,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唐白怔了幾秒,突然清醒過來。

他一把扯住眼罩,想要拿開,上面就被壓上了一只溫熱的手。

“別動。”

男人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是我。”

唐白眼睛一下子張開了。

眼珠來回顫了好幾下,才總算恢複過來。

“您、館長您來了。”

因為過于慌張的緣故,聲音都開始結巴起來。

幸好有眼罩的遮掩,不會被發現自己的過于失态。

顧南望松開壓着他眼罩的手,另一手卻依舊握着他的手腕:“昨晚沒睡好?”

唐白:“……”

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南望又道:“北景說,昨天是你送我回去的?”

唐白:“您不記得了麽?”

唐白後來回去後,想了好多回樓道裏的場景。

卻始終猜不透顧南望的心思。

最後只能下結論是顧南望喝醉了。

畢竟喝了酒的人是很難控制自己的行為的,而且對方平日裏也挺喜歡有事沒事逗逗自己的。

再說了,不就……舔一下耳垂麽,也沒做什麽。

想是這麽想,但總歸在心底小小的角落,會冒出一些躍躍欲探的念頭來。

心也半飄着。

這會聽顧南望這麽說了,他那顆飄蕩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男神是喝醉了。

喝醉了最好。

顧南望停頓了會,才道:“不好意思,我喝多了,不大記得了。”

唐白道:“您給北景打電話,她正好和我在一起,又臨時有事,就拜托我來接您了。”

顧南望“嗯”了一聲。

那熟悉的溫熱氣息漸漸褪.去。

唐白呼吸都輕快起來。

眼部的溫度漸漸冷卻,唐白估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準備把眼罩取下來準備工作。

那熟悉的味道又壓了下來。

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又在他臉前響起:“我總覺得,你送我回家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麽。”

唐白看不到顧南望的臉,所以不知道對方說話的時候是什麽樣的表情。

是不是……臉上帶着揶揄的笑,在逗他。

這時,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顧南望直起身。

同一時間,時柯林走了進來。

唐白終于坐直身體,取下眼罩。

時柯林看到顧南望,挺高興地打了個招呼。

自打上一次唐白幫他去做了一回模特,又幫忙修複好那只杯子之後,時柯林對他的态度好了一些。

具體表現就是——

現在不對他冷嘲暗諷了,而是幾乎當唐白這個人不存在了。

所以就算此刻辦公室裏有兩個人,他也只和顧南望打了招呼。

“對了館長,您之前說咱們這個季度的重點畫展,我有意向畫家了。”

之前顧南望開會的時候,大家一致通過了一個新的決定,就是每個季度羅列出可以邀請到或者有意向來展出藝術家,然後選擇最優的重點推薦,争取把這個項目做成Season的一個特色。

時柯林說着從公文包裏掏出一本文件冊:“文重文老師,他算是這兩年非常紅的畫家老師了。我覺得用這麽一個大熱畫家來打響我們這個項目的第一炮,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他翻開文件冊:“這裏有文老師最近的一些新作,我這幾天一直在和他聯系,文老師也說了,他最近創作熱情很高,目測這兩個月裏會有更多的作品創作出來。”

顧南望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文老師很有意向來我們這邊進行展出。”

時柯林滿臉笑意:“我昨天去他那邊坐了一會兒,臨走前,他和我說,他非常期待。”

顧南望接過文件冊:“我需要看一下資料,然後大家一起開會商量下來再做決定。不過——”他滿意地看了眼時柯林,“很有幹勁。”

“我會更加努力的!”時柯林挺起胸膛,目光越過顧南望看向唐白,裏頭的驕傲與得意幾乎能漫出來。

唐白甚至有種感覺,時柯林是故意在他面前跟顧南望說這些的。

這是要和他較勁兒嗎?可是他明明什麽都還沒做啊……

下午開會的時候,顧南望把時柯林給他的材料複印了好幾份,讓每個人都帶回去好好看看。

并且表示,如果有意見或者建議可以單獨找他來說。

文重并非唐白喜歡的那一類畫家,所以對他的關注不多。

但是從顧南望的态度中,唐白能感覺到顧南望對這第一個重點展出的重視。

唐白心裏總覺得,文重雖然非常熱門,也很受歡迎,但并沒有到達顧南望心裏預期的高度。

雖然男人并未那麽說。

即使頭一晚沒怎麽睡,唐白下班後還是耗費了大半晚時間仔細查閱了文重這幾年的所有展出資料,以及展出的畫作。

時柯林提供的文件裏有部分文重近期的新作。

唐白因為自己學畫的,加上幾乎将文重這幾年所有展出的畫作都看了一遍的緣故。

他能看得出來,這些所謂的新作并沒有太多的新意。

不能否認,畫者畫風十分獨特,且讨喜,大受歡迎不是沒道理的。

但是,這并不代表着,他适合Season換帥後的第一場重要展出。

·

周一上班之後,唐白立刻将這兩天內心的想法告訴了顧南望。

他對于顧南望很有信心,所以說的時候幾乎毫不保留。

男人坐在辦公桌上,一手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大概是唐白第一次在他面前說這麽多話,如此流暢邏輯分明,且有條理,而且言語中提及了非常多專業的見解,很有說服力。

顧南望看着他的目光慢慢就變得專注而且嚴肅起來。

唐白一口氣說完之後看向男人,剛才說的時候不覺得,一停下來反而有些膽怯了。

歸根結底,這都是他比較單向的想法,他也沒正式策劃過一場完整的展覽,說不定男神會覺得他這些想法很空很虛。

但是唐白又覺得他非說不可。

不管顧南望接不接受他的建議,因為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顧南望的目光依舊在他身上,從一開始就沒有移開過。

但是也沒說話。

安靜了一兩分鐘後,唐白有些按耐不住,眼裏漸漸流露出幾分猶豫來。

“幫我叫時柯林上來一趟。”就在這時,顧南望斂了神色,“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有別的愧疚心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是希望Season變得更好。”

“事實上,我們想到一起去了。”顧南望拿起放在桌上的,時柯林的那份文件,“我也覺得,文老師并非最優選,現在尚有時間,我們應該再好好考慮一下。”

·

這兩天館裏還在進行有關情人節的畫展。

閉館之後,唐白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回辦公室時,突然在一幅畫之前停了下來。

他剛擡起眼看畫,一旁的側門閃了一下,顧南望走了進來。

“您和時柯林說了嗎?”唐白想起上午的事。

顧南望将人叫上去時候,唐白就沒再見到時柯林了。

思及對方那種脾氣,估計是不知道去哪裏生氣了。

顧南望走到他身旁,仰起頭,看向唐白看着的畫:“說了,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下午請假了。”

果然。

這非常的時柯林。

唐白眉頭動了一下,想問顧南望是否需要去和時柯林多解釋一些。

“你喜歡這幅畫?”顧南望卻不再提上午的事情。

兩人欣賞的這畫的名字叫做《喜歡》。

是一幅紅色黃色交雜的抽象畫。

作者應該是想用這兩種暖色調的熱烈顏色來描述喜歡的心情。

唐白點頭:“嗯,是這次畫展裏我最喜歡的一幅。”

“說說看,你眼中的喜歡是什麽感覺。”

唐白思索了一下:“溫暖而熱烈,讓人想要一路往前走。”

然後更靠近喜歡的人。

顧南望有些沒想到唐白會這麽回答。

這個答案,有些太過于“具體”了。

唐白難道……喜歡着誰?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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