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秦墨如紅着眼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她一眼便看到了挂在王鳶臉上的刺眼笑容。
不光有笑容, 還有包含在眼中的那抹自豪和驕傲。
你看, 是我。是我把你弄成了這樣, 是我親自毀掉了你最珍貴的東西和記憶, 是我，親手把你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為什麽？”秦墨如紅着眼眶問她, “你為什麽這麽做？！”
她注視着王鳶的眼睛，她驚奇的發現原本藏在王鳶眼中的那抹驕傲和自豪漸漸收斂了起來, 驟然一變竟然轉換成了柔弱和不安。
“墨如你……在說什麽啊？”王鳶變了臉色, 看起來好像是被她的這副樣子吓到了。
“我的屋子, 你為什麽……”秦墨如的頭很疼，她咬緊牙關, 緩了一陣才繼續向下說去, “為什麽給我弄成那樣？”
“我說了，我要幫你啊。”王鳶從沙發上起身，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秦墨如面前想要牽住她的手。
秦墨如一把把她的手打了下去, 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惡心厭惡的情緒一下子翻湧了上來。
“別碰我……”秦墨如說。
“墨如！”秦敬坐在沙發上叫了她一聲, 聲音不大, 但極具震懾力, “你冷靜一點。”
“冷靜？我他媽怎麽冷靜，你憑什麽讓我冷靜！全都沒了，什麽都沒了！我還拿什麽去懷念，她把我媽留下來的痕跡全部抹掉了！”秦墨如近乎崩潰地吼着，伸出手來抱住了自己的頭。
“你王鳶阿姨是為了你好！”秦敬起身, 他走到王鳶旁邊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了一陣，這才繼續道：“昨天晚上她跟我商量了好久，她說你這個孩子不能一直這樣，你得走出去！你得……”
“你們倆？”秦墨如擡起頭來看向秦敬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恍惚和迷茫，“你知道？你也參與了？你同意她這樣做了？”
“我們是真心想要幫你……”秦敬話還沒說完，秦墨如直接沖了上去，一拳甩在了他的臉上。
秦敬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做，都沒來得及躲閃，拳頭直接硬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臉上，一陣鈍痛瞬間襲來。
“秦敬，你不配做父親。”秦墨如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來，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已經完全陌生了，找不到任何可以讓她留戀和懷念的地方。
這個家也是陌生的，它是屬于秦敬和王鳶的世界，它那麽大那麽漂亮，卻再也無法容納下秦墨如這個人。
她始終不會屬于這裏，以前沒有，以後也更不會有。
秦墨如的眼淚又開始往外流，嘀嗒嘀嗒的，連着線的往下掉。
“你們結婚吧，你們幸福快樂的永遠在一起吧，我就不打擾了。”秦墨如抹了一把眼淚，輕輕地轉過身去，“就當這個世界上沒有我這個人。”
“你敢往外走一步試試！”秦敬捂着臉，看上去有些狼狽地吼着。
“秦敬。”秦墨如低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語氣中帶着一絲憐憫，“你別她媽命令我了，以後咱們就是陌生人，什麽關系都沒有。”
“我就是凍死餓死，我就算活成一條狗，我就是吸.毒殺人作奸犯科也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了。”秦墨如扯出一抹苦笑來，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我們都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秦敬好像又在身後喊了些什麽，但現在的秦墨如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只是覺得害怕，她害怕極了，她怕的要死。
她媽媽還會不會再出現在夢裏，夢裏的她還會不會對自己笑？
我好無能啊，無能到竟然什麽也保護不了……
明天就是元旦的三天假期了，艾巧站在講臺上向下望去時，一個個臉上帶着的笑容簡直要閃瞎她的眼。
“咳。”艾巧幹咳了一聲，伸手往黑板上敲了敲，“你們都淡定一點。”
“不行啊艾老師，淡定不起來！”坐在前排的班長帶頭喊了一聲。
“想想你們元旦三天假留了多少套卷子。”艾巧挑眉。
“沒事！那我們也開心！”
“想想放假回來要進行的月考。”艾巧繼續說。
“哎呀，習慣了習慣了，不care。”底下的氣勢稍微低迷了些。
“那就再想想還有一百多天就要到來的高考。”艾巧笑了起來，“想想盯着你們的那麽多雙眼睛和攝像頭，想想你爸媽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想想……”
“得得得艾老師，快打住！”一堆投降的聲音響了起來，“再說下去就糟心死了。”
“記得元旦也別光顧着玩。”艾巧說着，将手裏抱的卷子分發了下去，“想玩的攢着，等高考結束之後使勁玩。”
“好～”下面的人接過卷子後應了一聲。
發完了假期作業，艾巧又随便囑咐了他們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下課鈴聲正好準時響了起來。
“假期快樂！”下面的學生們跟她道別。
“好，假期愉快。”艾巧勾起一抹笑容來。
底下響起了劇烈的收拾東西的聲音，動作快一點的早就在艾巧跟他們聊天時就已經收拾好了，就等這節課結束後趕緊往外跑。
艾巧笑了笑，從教室中走了出去。
走廊裏也聚集了不少人，一個個看起來朝氣蓬勃的，背着書包你追我趕往外跑，就跟後邊有個什麽東西攆着他們似的。
艾巧走進辦公室裏關上了電腦，也随手收拾了一下，從櫃子裏取出包來拿着離開了。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來說，元旦這種非常重要的節日絕對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一幫人買好食材，圍着桌子一起吃頓飯，說說這一年都發生了什麽事……
想想就覺得一定會很幸福。
但這種幸福艾巧是體會不到了。
艾巧輕輕地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柳夢發了個短信，打算問問她晚上想吃點什麽，自己去買食材。
就這麽一邊打字一邊走，短信還沒發完，突然有個身影出現在了艾巧面前。
挺熟悉的身影，身上帶着一股濃重的煙味，艾巧愣了愣，擡起頭來往前看了一眼。
秦墨如站在她面前，身上穿着一件單薄的外套，臉色蒼白，嘴唇都凍的有些發紫。
她的狀态看上去很不好，渾身上下包裹着迷茫，跟沒了魂一樣的站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死過去了似的。
艾巧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
“艾老師，下班啦。”秦墨如好像是想笑，她努力揚起嘴角想要擠出一抹笑容來，但嘗試了好幾次卻還是失敗了。
“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艾巧心疼地抱住了她，一下下地捋着她的後背，“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沒事。”秦墨如搖了搖頭，非常乖巧地趴在艾巧的肩膀上沉默着。
身邊有不少人全在往這邊看，臉上帶着好奇的表情，使勁瞪大眼睛想要看出個所以然來。
艾巧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用手護住了秦墨如的頭。
“吃飯了沒有，我帶你去吃飯吧。”艾巧柔聲問她。
“嗯。”秦墨如嗯了一聲，默默地從艾巧的懷抱中鑽了出來，沉默不語地站在了她的旁邊。
艾巧依舊緊緊地拉着她的手。
艾巧沒有騎自己的那輛小電動，從校門出來之後她直接打了一輛車，将秦墨如帶到了一個面館。
十分普通的一家面館，就是開在路邊的那種，在這所城市裏一抓一大把。
裏面賣的面也不貴，八塊錢一大碗，上面飄着好幾片牛肉和香菜。
艾巧找了個地方讓秦墨如坐下，自己則走到收銀臺去點餐，臨走前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秦墨如也在看她，眼睛中帶着深深的不安和脆弱。
這孩子在害怕，害怕到一直以來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堅強和驕傲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負面情緒。
艾巧連忙加快了腳步，想要趕緊點完餐早點回來，現在這副模樣的秦墨如讓她根本不可能放下心來。
排隊點餐的人并不算多，再加上艾巧辦事利落，不到五分鐘她便拿着筷子和碗回來了。
秦墨如正坐在椅子上嘆氣，眉頭皺的很緊，一下一下的嘆着氣，看上去嚴肅極了。
“等一會兒吧，一會兒面就好了。”艾巧将小碗和筷子放到她面前後坐在了她的對面。
“好。”秦墨如點點頭，手指動來動去地在桌子上劃拉着。
“算什麽呢？”艾巧問她。
“算算我的摩托能買多少錢。”秦墨如說，“以後不騎摩托了，健康綠色出行。”
“你是不是遇見什麽事了……缺錢嗎，你跟我說，我……”艾巧心疼地揉了揉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沒事。”秦墨如搖頭，揚起一抹疲憊的笑容來，“我可是非常非常的有錢。”
艾巧能看出這是個假笑，也一下便分辨出了她說的是假話，但她還是忍住了，并沒有忍心去揭穿她。
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便也不再去過問，做一個能夠在你身邊安慰你的人就好了。
……
這頓飯吃的很壓抑，秦墨如全程無話，只是低頭一直用筷子在碗裏來回攪着，攪三四下才像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吃飯，趕緊湊過去吃一口，然後立馬又像是再一次失憶了一樣繼續攪來攪去。
艾巧看着她的模樣輕輕地嘆了口氣，把自己碗裏的牛肉夾進了她的碗裏。
一直沉默着吃了小半碗，見秦墨如好像确實吃不下去了，艾巧走到收銀臺去結了賬，拉住秦墨如的手帶她離開了這裏。
外面很冷，冷風一下子拍在了臉上，将剛才吃面生出來的那點熱量瞬間吹散了。
艾巧怕她冷，默默的又往秦墨如那邊靠了靠。
“艾老師一會兒有事嗎？”秦墨如突然開了口，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沒事。”艾巧搖頭，轉過頭去看向了秦墨如的側臉，揚起一抹安慰性的笑容。
艾巧的五官長的很柔和，讓人看上去很舒服，路燈照在她的臉上，蘊出一抹溫柔的顏色。
秦墨如盯着艾巧看了一會兒，突然輕輕地抱住了她。
“艾老師。”秦墨如趴在她耳邊叫着她的名字，一聲一聲，聽上去支離破碎的。
“我在呢，你別怕。”艾巧柔聲道。
我沒有家了……
秦墨如輕輕地啜泣了起來。
我什麽都沒有了……
我好痛苦啊，我怕的要死……
但是我不敢跟你說。
這些負面情緒我一個人承擔就好，我不想讓它們吓到你，不想讓它們傷害到你。
你就……一直笑着吧，當我的光就好。
只要有你在，我就還有希望，我就能好好的，努力生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虐完我的墨如小可愛咱們再來虐虐唐菡小天使吧～
結局HE！別擔心！兩對cp都是！
對啦對啦，月底啦，小可愛們要是有沒用完的營養液就給我投點叭qvq，愛你們(?▽｀)ノ?
還有還有，隔壁《她長成了小狼狗》求預收呀，等這個完結馬上更那個～
謝謝我瑾兒大寶貝的地雷，捂臉抱住～
營養液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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