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車子在江氏地産大樓前停下，孟小羽向黎律師道過謝後，迫不及待地要見到江慕凡。
她推開車門，正欲下車，卻被黎律師叫住了，“你這樣橫沖直撞，他們不可能讓你進去，以我的名義吧。”
孟小羽接過他的工作證，目光誠摯地望着他，感謝道：“謝謝你，黎律師。”
當孟小羽出現在江慕凡的辦公樓層時，一行人正從會議室裏陸陸續續地走出來，最後一個從會議室裏出來的人，正是江慕凡。
終于見到他了，孟小羽至少無須擔心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測，一顆懸挂半空的心，終于落了地。
江慕凡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顯然也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孟小羽，不過，他的眼神也只是從那張熟悉的臉上一掃而過，目光并沒有在她的身上過多停留。
見到江慕凡，她心裏的疑惑和不安就頓時煙消雲散了，好似早上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夢一場，黎律師說的都不是真的。
她小跑着來到江慕凡的身邊，甜甜地喚道：“江大哥。”
江慕凡卻沒有為她停下腳步，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臉上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再也沒有看孟小羽一眼。
始終跟在江慕凡身後的陸秘書，反倒向孟小羽微笑點頭地打招呼。
孟小羽無法再自欺欺人了，現在看來，黎律師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江慕凡要她離開，要她離他遠遠的，可是為什麽？
孟小羽想知道為什麽，她有權知道為什麽。就算她答應離開，她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
就在江慕凡的辦公室關上的前一秒，孟小羽緊跟着走進了那間她從未踏足的江氏地産總經理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和他設置在英華地産的辦公室大體相同，江慕凡真是獨愛某一款的人呢，連辦公室布置風格都要求一致。
不過，孟小羽跟進來，不是來欣賞他的辦公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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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羽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江慕凡搶先一步。只聽到江慕凡冷冷道：“你不是江氏的員工，沒有踏入這棟辦公大樓的權利。”
孟小羽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面對着他，“可我是總經理江慕凡的女朋友。”
江慕凡始終沒有看她，利落地拿起桌上的電話，“陸秘書，我的辦公室裏潛入了一名不速之客，請讓安保人員馬上帶走。”
不速之客？江慕凡竟然讓安保人員趕她走？她氣急道：“你，你什麽意思？我們一直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你跟我求婚了，我也答應你了，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這樣對我，又是為什麽？”
江慕凡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拳頭，淡淡道：“為什麽？很難懂嗎？也對，你的腦子向來不夠用。這段時間，玩也玩夠了，是時候收收心，專注工作了。”
“玩夠了？”孟小羽被這無情的話語直擊腦門，頭暈乎乎的，腳有些發軟，踉跄着後退了一步。
江慕凡清冷道：“給你開出的分手條件，自認為沒有虧待你。當然，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我會滿足你。不過，你直接跟黎律師提就可以了，因為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孟小羽不可置信地拼命搖頭，她直覺得心在絞痛。
不，孟小羽不相信，她不相信這只是江慕凡游戲一場，而她只是江慕凡消遣時的玩具，江慕凡對自己的情感，她是可以感受到的。
“你在撒謊，不然，你為什麽從頭到尾都不敢看着我說話？”
江慕凡再次捏緊的拳頭，指節發白，青筋暴起。
他徐徐擡頭，對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有撒謊的必要嗎？有江氏地産這樣的大集團讓我坐享其成，我為什麽要去白手起家，自讨苦吃？在這裏，我可以盡情享受權利和財富，你覺得我憑什麽要放棄這一切？”
從頭到尾，江慕凡說話都很平緩，情緒也很平靜，對孟小羽沒有一點脾氣，但每一句話都很決絕，很冰冷，沒有任何的情義。
這樣的江慕凡，讓孟小羽覺得好陌生。
江慕凡在她絕望的目光注視下，心裏何嘗不是在滴血？但是他不能讓她知道，他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綻，否則，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現在這樣的處理方式，對大家都好。
江慕凡只怕再僵持下去，他就要假裝不下去，讓孟小羽發現他的言不由衷了。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拉開了辦公室的門，沖着外面有些暴躁地喊道：“陸秘書，怎麽回事？安保人員動作為什麽那麽慢？想回家吃自己嗎？”
“不用了，不需要他們，我自己可以走。既然惹人嫌，我走就是！”很奇怪，孟小羽從頭到尾都沒有哭，大概是傷心過了頭，也或許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她猝不及防，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竟忘了哭泣。
憑什麽？憑什麽說開始的人是他，說結束的人又是他？這一路過來，孟小羽一路追尋，多麽辛苦，到最後，竟還落得一個被人抛棄的下場。
走出幾步遠，孟小羽深吸一口氣，收住了腳步，猛然回頭，盯着江慕凡的眼睛，狠狠道：“江慕凡，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分手！從今以後，我孟小羽跟你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關系！你記住，當初追求你的人是我，現在，為這段感情畫上句號的人，也自然是我！”
說完，她還沒有等到江慕凡的回應，就已經轉身快步走進了電梯。
當電梯合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像決堤的河水，再也收不住了。
剛踏出電梯，孟小羽手中緊握的手機恰巧唱起了歌兒，是齊英修的來電。
孟小羽深呼吸幾口，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接起道：“齊英修，你的寒假開始了嗎？”
“你的聲音為什麽這麽奇怪？”齊英修疑惑地問道。
孟小羽沒好氣道：“少廢話，現在在哪裏？”
電話另一頭的齊英修回答道：“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對面的那家韓國料理店，等你下班，我們一起吃午餐。”
“我們公司？你是說英華？”走出大樓的孟小羽回頭望了一眼江氏大廈，嘆氣道：“好吧，你在那裏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孟小羽氣喘籲籲地在齊英修對面位置上坐了下來。
齊英修一面給她遞水，一面開玩笑似地抱怨道：“你們公司到這裏，不就幾分鐘的事嗎？現在都下班半個小時了，你才到，你屬烏龜的？”
孟小羽啜一口水，放下杯子，嗆聲道：“齊英修，有點常識好不好，有烏龜這個屬相嗎？”
孟小羽今天本來就心情欠佳，哪有開玩笑的興致？
齊英修撇撇嘴，“遲到的人還這樣理直氣壯。”
齊英修向前探了探身子，細細凝視她的雙眼，“你的眼睛為什麽紅紅的？而且我在電話裏就聽到你的聲音有些奇怪，我打給你的時候，你是在哭嗎？是不是公司裏有人欺負你？”
“沒有啊，我就是有些感冒了。”孟小羽象征性地吸了吸鼻子。
在齊英修半信半疑的目光下，孟小羽顯得有些心虛，趕緊招了招手，讓服務員幫忙點餐。
孟小羽在低頭翻看菜譜，齊英修悠然道：“你們婚禮的伴郎人選确定了嗎？可不可以向你家江大哥推薦推薦我？”
孟小羽擡眼，斜睨着他，“你說你想要當伴郎？”
齊英修誠懇地點點頭。
孟小羽點好餐，将菜譜遞還給服務員，玩味地望着齊英修，“照理說，你是我這邊的人，那應該是當伴娘才對。”說完，孟小羽惡趣味地笑了。
齊英修搖搖頭，笑道：“不對，小時候玩扮家家，我跟你是一對，所以，我明明是新郎。”頓了頓，他又說：“不過現在呢，我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時而帶着戲谑的語氣，時而神色黯然。此時此刻，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就連向來了解他的孟小羽，也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并沒有在意。
齊英修在很小的時候，就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站在孟小羽的身邊，見證她最幸福的時刻。
幾天前，他收到孟小羽的結婚消息，雖然新郎不是他，但他覺得，做她婚禮的伴郎，也不錯。
無論是以新郎的身份，還是以伴郎的身份站在孟小羽身邊，這對齊英修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孟小羽是否幸福，才是他最在乎的事。
從小到大的情誼，并不會因為她将成為別人的妻子，而有一絲絲減少。
齊英修繼續追問道：“小羽，伴郎的位置到底可不可以留給我？”
在齊英修期待的目光下，孟小羽垂下頭，聲音有些哽咽，“沒有伴郎，沒有婚禮。”
沒頭沒腦的話，聽得齊英修有些雲裏霧裏，他困惑地抓了一把頭上的短發，“什麽意思？”
孟小羽嗫嚅道：“我和江慕凡分手了，就在你打電話給我的前幾分鐘。”
晚上，孟小羽一個人躺在床上，枕頭、被子甚至連空氣裏都漂浮着江慕凡江慕凡殘留的淡雅體香，這似有若無的香味，将她的心撩撥得心煩意亂。
腦海裏總被江慕凡今天的話語和他冷漠的神情侵占，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難受極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通後，猛地坐了起來，對着空氣狠狠道：“玩玩而已是吧？好呀，江慕凡，我要證明給你看，我孟小羽不是玩不起的人！我告訴你，我不會傷心，不會難過，分手有什麽了不起，離開你有什麽了不起！從今以後，沒有你，我也要過得快快樂樂的，不對，是要更加輕松，更加快樂！”
這一次，她決定說到做到，立即付諸行動，于是，伸手取過手機，給齊英修打了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