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面牆
沈、何二人昏倒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學宮。
不止驚動了校長，也驚着了住在昆侖山上的西王母。
西王母素來與何君燮的奶奶交好，同時亦十分喜愛何君燮，将他認作自家幹孫子。
那晚，她正好下山散步，想着去學宮看看幹孫子，剛進門，便聽見有人在那大喊“白海三皇子暈倒了”……
确定幹孫子并無大礙之後，西王母并未追究沈敘竹的責任，而是勒令校長頒布了一條聽起來并不公平的校規。
學宮諸師必須督促學生用完餐後才能去吃飯。
只要有一個學生未将飯菜解決，那麽全體老師皆無飯可吃。
不僅如此，西王母覺得何君燮之所以不吃飯是因為學宮飯堂的飯菜不好吃，特意出資将飯堂的膳食美味水平擡高了好幾個層次。
昆侖學宮的學生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可那被怨念滿滿的衆師盯着吃飯的感覺，又讓他們異常尴尬。
因此，學生們便加快了扒飯速度，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內逃離老師的視線。
這其中并不包括沈三缺與何君燮。
何君燮吃飯天生就慢，再加上他生性內斂，被諸師這麽一盯，更是快不起來。
而沈三缺則邊扒飯邊盯着何君燮癡笑，陪着他一起在那兒慢。
于是飯堂之中便出現了一群老師圍成一個圈看倆學生吃飯的奇景。
“沈三缺，你吃快點會死嗎？！”
剛剛脫離“死”海的沈敘竹本就餓的發暈，看見那沈三缺一粒飯一粒飯的往嘴裏送，更是氣的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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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老師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讓沈三缺趕緊吃。
他們雖明白根源在那何君燮身上，可卻無人敢開口催他，只得拿沈三缺當靶子。
沈三缺很是悠哉：“诶呦諸位老師急什麽啊！這飯菜是要細細咀嚼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來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急不急，咱們不急。”
衆師聽了這話，氣的想當場圍毆他。
何君燮覺得愧疚，忍着心裏和胃中的不适感，大口大口地将飯扒完，起身走了出去。
沈三缺慌忙将碗裏的飯菜一口包進嘴裏，朝衆師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跟在何君燮身後奔出了食堂。
衆師如釋重負般的取菜打飯，圍坐在一起開始用餐。
其中一位老師對沈敘竹道：“敘竹啊，幸好靜淵閉關了，要不然你和你家那缺筋徒兒都得玩完。”
靜淵給何君燮安排好位置交待好事情後便回到府中開始閉關，并不知曉外頭發生了什麽，而沈敘竹被耍之後一時也懶得再去守着沈三缺……
若靜淵知道自家愛徒上課第二天就餓暈，且是在沈敘竹的課上，這事還和沈三缺脫不了幹系，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沈敘竹苦笑：“我知道，當時可把我給吓壞了……所以還請諸位多擔待一些，別跟他說啊……”
衆師哈哈大笑，保證自己絕不出賣朋友。
然而，衆師雖未出賣沈敘竹，可那沈三缺卻将自家師父給坑進了大洞裏。
一個月後，靜淵閉完關出來，剛走到院子，就見沈三缺捧着一束花跟在何君燮身後轉，而一衆愛看熱鬧的學生則興致勃勃地趴在院牆上圍觀。
“燮兒，師兄這裏有好多種花，你看看你喜歡哪一種？”沈三缺目光炯炯地盯着何君燮道。
何君燮面無表情地垂着腦袋掃着地，不發一言。
靜淵快步走過去，将何君燮拉到身後，沉着臉看向沈三缺：“誰讓你來這兒的？”
沈三缺聳聳肩：“我自己啊，怎麽了師叔？你想我師父了嗎？要不我等會兒讓他過來？”
趴在院牆上的衆學生面面相觑，都佩服起沈三缺的膽子來。
果然，靜淵的臉色更加陰沉，不過他不想在自家愛徒面前動粗，遂壓住火氣：“你，出去。”
沈三缺并不會察言觀色：“師叔，我這才剛來沒多久呢！而且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要是想我師父……”
靜淵這回連稱呼也不加，直接道：“出去。”
“不是吧師叔，我師父他……”
靜淵一擡手，沈三缺和他的那捧花瞬間飛向了那高高的院牆。
院牆轟然而倒，趴在上頭的那些學生和沈三缺一起摔了出去。
“告訴沈敘竹，這面牆值一千兩。”
靜淵說完，又順手抛了個結界束在門口，而後拉着何君燮往屋裏走去。
“一千兩？！”沈敘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做了個深呼吸，平複了一會兒心情，“你……你小子是要我傾家蕩産嗎？！”
沈三缺摸了摸自己那纏着布條的頭：“欸，我哪知道師叔脾氣那麽大啊，我就提了一下你而已。還有啊，誰知道師叔家那面牆是啥做的，這麽金貴……他肯定在坑你……”
沈敘竹擡起手想給他一個頭栗，可見他那樣子，還是敲在了桌子上：“坑我的是你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次你搞的什麽青菜大餐，拿的是我的錢！”
那頓大餐将沈敘竹一個月的薪酬都給耗光了。
“诶呀師父，你的錢就是我的錢啊，反正以後也是我給你養老，你花的還不是我的錢……”
這都是些什麽歪理！我養的這是什麽徒弟！
沈敘竹克制住想狠揍他一頓的沖動：“反正我手上沒有一千兩，你自己惹出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可是師叔說的是‘告訴沈敘竹’啊！”沈三缺攤了攤手手，高聲強調沈敘竹這三個字，“很顯然，他是在向你要債……”
“債你個頭！”沈敘竹一腳踹向沈三缺，“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滾滾滾！”
沈三缺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去找最大的靠山——神尊。
神尊微笑着聽完沈三缺的敘述，道：“我沒錢。”
“神尊您可別和我開玩笑，您可是神尊啊！”
神尊将手裏的鋤頭扔給他：“先前是神尊，如今是老農。”
沈三缺抱着鋤頭，乞求道：“老農的地裏也有黃金啊！一千兩對您來說肯定不是事兒！求您了，師叔現在都不讓燮兒來上課了，而且還在外面設了結界……他說必須先把那面牆還給他……您也不願意看到您徒孫的媳婦兒因為一面牆然後無法修習導致成績下降吧？”
神尊笑着搖搖頭：“靜淵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師父。”
“可是他脾氣不好啊！我家燮兒那麽溫柔，萬一被他帶壞了怎麽辦？”
“帶壞？”神尊的笑意更深了，伸出指頭戳了戳他的額頭，“是被你帶壞吧。”
沈三缺将鋤頭甩開，向後一倒：“神尊啊，你要是不幫我一把，我很有可能就這麽壞死啊……”
神尊無奈，踢了踢他的身子：“挪開點，你壓到我的菜了。”
“壞死了的身體挪不開啊……”
這小子……
神尊嘆了口氣：“老農的地裏雖沒有黃金，但是，有土。”
次日一早，到院子裏澆花的何君燮便遇着了在院外凝土成磚、搬磚砌牆的沈三缺。
原本耷拉着腦袋碼着磚的沈三缺一見到他，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隔着結界向他打招呼：“燮兒早啊！”
何君燮轉身走人。
片刻後，他端了杯茶過來，将茶擱在結界之外，然後邁步又要離開。
沈三缺激動地跳起來：“燮兒！等師兄砌好了這面牆！就接你出來！往後咱倆肯定可以恩愛到永遠！”
“……”
何君燮忽然有些後悔給他送茶了。
抱着銀票站在不遠處觀望的沈敘竹笑了笑，随後眉頭一皺，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帶着銀票，打道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