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花

入秋後北京霧霾越來越嚴重,可到了周日夏岳回京這天,霾竟散得無影無蹤,碧空萬裏,甚至都不像北京的深秋。

遲立冬從早上起就心情很好,到公司做了點事,吃完午飯又去美發店換了個發型,看看時間差不多,出發去機場。

夏岳從接機口出來,遲立冬朝他揮手。

兩人相視一笑。

一路無言,到機場停車場,上了遲立冬的車,才接了吻,從溫柔缱绻到火花四濺。

唇分,夏岳的手覆着遲立冬,眼角濕潤,問他:“車裏有嗎?”

遲立冬全身都繃緊了,道:“……有。”

夏岳笑了下,目光熱烈,說:“換個地方?還是就在這裏?反正我是不怕被看的。”

他手上用了力。

遲立冬臉色都變了,急吼吼道:“系安全帶,換個地方。”

夏岳收手,系了安全帶,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貍。

遲立冬把車從機場開出來,到輔路,再拐彎上小道,最後停在機場鐵絲網外,網內就是起降跑道。

夏岳道:“很熟啊,來過嗎?”

遲立冬說:“沒來過,有回坐飛機,隔着窗看到別人在這裏。”

夏岳笑道:“你不好好坐飛機,亂看什麽?”

遲立冬略尴尬道:“不是,那車晃得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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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岳調了副駕車座,很放松地随着座椅放下的角度向後仰,臉上幾分熱辣的挑釁,邀請遲立冬:“來啊,看能不能晃得更厲害?”

遠處的起降跑道有飛機正在起飛,更遠處還有飛機在有次序地排隊。

巨大的呼嘯聲被隔在車窗外,變得似有若無,耳畔只有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響。

車身晃得劇烈。

起飛的那些航班裏,可能也有人看到了這邊。

想到這裏,車子晃得更厲害了。

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回到建外SOHO,遲立冬租好的房子裏。

兩人一起洗澡,在玻璃浴房裏又做了一次。

洗完擦幹,衛生間有浴霸,遲立冬怕夏岳出去會感冒,先到外面開了空調。

夏岳吹完頭發,叫他:“幫我從行李箱拿下洗漱包!”

遲立冬開他的行李箱,問:“密碼?”

夏岳說:“你猜!”

遲立冬按自己的生日,鎖開了。他找出洗漱包送過去。

夏岳拿了全能乳塗臉,不是上次那瓶,是新的。

遲立冬一看見這乳液就很尴尬,也不想主動提起,轉而說:“怎麽就帶了這麽點東西?別的呢?打包寄過來了?”

夏岳道:“沒有,就這些,經常搬家,不學會斷舍離,就太給自己找麻煩了。”

遲立冬說:“好習慣。”

夏岳在鏡子看他,突然道:“對你也該這樣的。”

遲立冬一怔。

夏岳笑起來,說:“可惜臣妾做不到啊。”

遲立冬附和地笑了笑。

晚上睡前,夏岳不好好枕着枕頭,偏要枕在遲立冬的肩上。

他的發間有青草味,很清新,聞久了,又奔放。

他嫌棄遲立冬的海飛絲,用了自己帶的旅行裝洗發水。

但遲立冬不覺得這迷人的味道完全來自洗發水。很喜歡了。

兩人輕輕牽着對方的手。

遲立冬感到內心有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生活好像就該是這副模樣。

年輕的時候,很容易相信生活在別處,詩在遠方。

等真的摔過頭破血流,再結痂康複,看過世間冷暖,再重遇真心,會明白,別處即腳下,遠方即眼前。

生活很真實,它壓榨你。生活又很溫柔,它會給你獎勵。

詩也不在遠方。你會在風中遇到一朵花。

夏岳就是遲立冬的那朵花。

他的花依在他的肩上,輕哼着一首他也很熟悉的歌,當年夏岳就很喜歡的,《冬至》。

你和冬天一樣來得遲

胸前挂着一把明媚的鑰匙

你要等雪花把頭發淋濕

你要做一件晴朗的事

你說山會拉着你回家

他會讓你不再害怕天涯

他會陪你看滿天紅的霞

遲立冬在他的哼唱裏入睡,睡了而立之年後最香甜的一覺,還做了很美的一個夢。

次日是周一。

夏岳到新公司辦入職,因為離得很近,可以不慌不忙吃早飯,慢條斯理地選衣服和搭配的領帶。

他問遲立冬:“這條呢?這條?還是這條?”

遲立冬選不出,說:“都行。你就是系條抹布也很好看。”

夏岳大笑,用領帶圈住遲立冬的脖子,勾他過來,和他接吻。

已經十一月初,冬日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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