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摸心

遲立冬知道自己笨。也知道,夏岳這麽說,就如同在他的假條上批了“準”。

他沒敢到別處去,就坐在夏岳旁邊的地板上,打給王齊。邊撥出去還邊偷偷看夏岳。

那邊還未接起。

夏岳拿起筆記本電腦,繞過他,進了卧室裏,還關上房門。

電話裏:“遲子?”

遲立冬:“……是我。”

他扶着電腦椅站起來,坐在椅上,道:“今年是你的四冠衛冕,怎麽不打了?”

王齊:“李唐是不是找你上?別理他,讓他自己上,什麽力都不出,淨想着賺錢,這家夥太滑頭了。”

遲立冬道:“我沒答應他,不一定有時間。你是怎麽了?”

王齊長籲短嘆:“就我爸,知道我離婚了,揍我,老當益壯,把我肋骨錘斷一根。”

遲立冬:“……”

王齊:“不是太要緊,比賽是不能打,不影響正常生活。”

遲立冬問他:“那你這陣子做什麽?去新單位上班了?”

王齊:“還沒,在家歇了幾天,下禮拜一去。”

遲立冬:“改天去你家看你。”

王齊突然有些得意似的:“別,我沒在家住着,在我對象家。等你有空,約外面見,盡量約白天,晚上不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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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立冬笑了聲,說:“追上了?手腳夠快的。”

王齊道:“差不多。就是傲嬌,心裏愛死我了,嘴上不承認。”

遲立冬無話可說了,道:“那你好好歇着,得空了找你。”

他來到卧室門口,輕輕推開房門。

夏岳靠坐在床頭,筆記本放在腿上。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

他慢慢過來,坐在床邊,說:“我,打完了。”

夏岳語氣平平:“他怎麽了。”

遲立冬道:“受了點傷。”

夏岳道:“追上什麽了?”

遲立冬道:“喜歡的人。”

夏岳道:“恭喜他。”

遲立冬:“……嗯。”

夏岳道:“給我根煙。”

遲立冬拿了煙,點着給他,又想給自己也點一支。

夏岳道:“你忍着,不許抽。”

遲立冬就把煙放了回去。

夏岳抽一口煙,問:“你嫉妒過他老婆嗎?”

遲立冬:“……”

夏岳道:“說實話。我不生氣。”

遲立冬抓抓頭發,道:“沒嫉妒過。”

夏岳看他一眼,目光冰冷。

遲立冬:“……有過。”

夏岳冷笑一聲。

遲立冬道:“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剛結婚……後來沒有,現在也不。”

夏岳道:“哦?人家有新人了,你是該換個嫉妒對象。”

遲立冬道:“真沒有。”

夏岳又瞥他一眼。

遲立冬說:“剛知道的時候,有一點酸。”

夏岳說:“你想過和他上床嗎?”

遲立冬:“……”

夏岳道:“又啞巴了?”

遲立冬道:“和你……以前,想過的。”

夏岳道:“怎麽想的?”

遲立冬:“……怎麽都想過。”

夏岳道:“怎麽是怎麽?”

他只抽了一口的煙,被他夾在手指間,過濾嘴被捏得變形,煙葉從破掉的紙管裏碎落。燃着的另一端,燒過的煙燼已經積了足有一厘米長。毫無預兆的掉在桌面上,散成一片灰。

遲立冬很難過,低聲道:“夏岳,別問了,沒意思。”

夏岳按滅煙,道:“有沒有意思,我說了算。”

遲立冬把他腿上的電腦拿開,自己伏上去,臉貼着他的大腿。

夏岳也沒動。

遲立冬趴在他腿上,說:“上次你問我,這些年那個的時候是不是只想過你,我說的是真的,只想過你,千真萬确。如果我說謊,我就七竅流血,不得好死。”

夏岳譏諷道:“真當自己是神農能嘗百草?還七竅流血。”

遲立冬改口道:“如果說謊,我以後就陽痿。”

夏岳道:“誰管你痿不痿。”

遲立冬擡起臉,道:“那……你說。”

夏岳道:“我說什麽?我又不是烏鴉嘴。”

遲立冬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道:“我知道我蠢,連誓也不會發,但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夏岳滿手抓他,道:“摸不到,你的心在哪兒?”

遲立冬道:“馬上就摸到了,摸到就給你。我真的想給你。”

夏岳一怔,一拳打在他鼻梁上。

遲立冬挨了打,還沖他笑。

他惱了,道:“在成都那天晚上,你想的是我嗎?”

遲立冬大驚,爬了起來,急道:“你說什麽?你不會以為……怎麽可能?我沒那麽混蛋。”

夏岳看他片刻,眼裏和臉上的冰雪消融了大半,說:“還不混蛋?說只給他打個電話,怎麽又約他見面?”

遲立冬這時機靈起來,說:“客氣話,沒準備真去。”

夏岳道:“客氣什麽,你去。”

遲立冬道:“不去,不去。”

夏岳大約氣沒撒完,擡腿當胸踹他一腳,道:“還怎麽都想過!真敢說啊你!”

遲立冬被踢得仰面躺下,道:“你讓我說實話的。”

夏岳道:“我讓你說你就說?”

遲立冬道:“那我不聽你的,還聽誰的?”

夏岳:“……”

他俯身壓上來,手在遲立冬的左胸口抓來抓去。

遲立冬皺眉:“哎,輕點。”

夏岳道:“摸到就給我?”

遲立冬道:“嗯,給你。”

夏岳雙眼微亮,說:“我一定能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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