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只羊(捉蟲)

可以說是非常湊巧了,夏炎在方裘家門外,碰到了一同前來的衛崇。

衛崇到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了一個,那人身上穿着專業的工作制服,衣服上佩戴着xx骨科機構的小牌子,夏炎稍加思考,就知道這個人是為誰而來。

方裘将骁柏帶到他家裏來這個消息,夏炎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住在醫院的譚耀給他打來電話,沒有說具體發生了什麽,只說骁柏當下的所在地,讓他過來看一看。

末了,譚耀詢問夏炎,知不知道方裘對骁柏有想法,夏炎的回答是不清楚。

從這些只言片語中,夏炎隐約間覺察到,昨晚醫院那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他試着問過譚耀,譚耀緘口不言。

于是這天早上,起了大早,趕來方裘這裏。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衛崇竟然也來了。

且看這架勢,好像他同方裘挺熟的。

夏炎走在前面,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方裘,在看到屋外站着的幾個人時,微有些驚訝,随後眸色淡然地邀請幾人進屋。

“這麽早就過來了?”方裘熟絡地對夏炎道。

夏炎進屋後沉靜的視線,就快速往屋裏掃了一圈。

方裘知道他在找什麽,淺笑着:“他在樓上客房,應該醒了,我去叫他。”

“随便坐。”這話就是對衛崇和按摩師說的了。

話畢方裘迅速轉身,去了樓上。

夏炎就立在原地,沒有動,到是衛崇像在自己家一樣,直接走到沙發邊,就坐了下去,他一手擱在沙發扶手上,瞳眸一擡,就對上夏炎晦暗的目光,卻是勾起嘴角,笑得暢意。

Advertisement

下意識的,夏炎眉頭就擰了一擰。

方裘離開得時間不久,就幾分鐘,再次出現時,身邊跟着另一個人。

夏炎仰頭看着從樓梯上抓着扶手,緩慢走下來的骁柏,好像前後加起來,只是三天沒有見,但不知道因為什麽,夏炎在看到骁柏的剎那,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男生手腳都受傷了,所以走得很慢,面色透着股病态的白,眼眸卻一如往常,透亮得如暗夜裏兀自燃燒的火焰,在骁柏視線轉到夏炎那裏時,夏炎頓生一種沖動,想奔上前,去扶骁柏一把。

然而屋裏誰都沒有異動,方裘就在骁柏身邊,表情平靜,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夏炎忍住那股沖動,等着人走過來。

終于走下樓,沒了扶手,骁柏走得更慢了,幾米遠的距離,他走了快半分鐘。

衛崇自始自終都安穩坐在沙發裏,到骁柏到跟前,才微動了一下,往左邊移,讓了一人寬的位置。

“按摩師傅我順路帶過來了,每天都按摩一會,你的腿會好得快些。”衛崇像一個朋友那樣語帶關切。

這份好意 ,雖然摻雜了別的東西,但骁柏還是接受了,他可沒和自己身體作對的愛好。

“謝謝。”骁柏面容溫和地道謝。

“夏炎,也謝謝你特地來看我。”轉過頭,骁柏看向夏炎,笑容純粹幹淨。

夏炎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問一問,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尤其是譚耀怎麽會問出那句話。

“昨天,你去醫院見過譚耀了吧?”

“見了,不只他,還有另外一個他的家人。”骁柏回道。

方裘看這邊兩人說話,嘴角邊一抹笑緩慢露出,到是沒有插話,而是走到一邊,到飲水機邊,倒了幾杯水,給幾人端過去。

按摩師自帶了折疊椅,坐在沙發邊,就開始給骁柏按摩腿,至于周圍正在發生什麽,秉持着個人職責,眼眸都不見波動。

“謝采爵,譚耀的表哥。”夏炎提及道,“那之後……”

“他表哥不讓我和譚耀在一起,還說,譚耀他、已經和某個女人訂婚了。”骁柏自嘲地呵了一聲,“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被瞞在鼓裏。”

屋裏頓時一片沉默。

“也是,你們是他的朋友,不是我的。”骁柏低垂下的眼眸,複又擡起來,凝視着夏炎。

夏炎往方裘那裏瞥了眼,方裘端着溫水,張嘴要喝,敏銳感受到夏炎的注目,回視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把不準方裘的态度,因而夏炎就沒有替譚耀解釋了。

“那你現在,是準備暫時住在方裘這裏了?”夏炎将話題轉開,骁柏和夏炎間的事,還是得兩個當事人自己去解決。

“嗯,就這兩天,過幾天就回學校住宿舍。”

衛崇将擱在茶幾上的水端了過來,夏炎一開始以為他自己要喝,誰知道下一刻,衛崇便把杯子直接遞到骁柏唇邊,骁柏拿手去接,衛崇眸光裏閃着笑意,沒有松手。

玻璃杯杯沿輕輕貼着下嘴唇,幾道目光都集中落在自己臉上,骁柏眨了眨眼,張開嘴,衛崇斜舉杯子,溫熱的水流進骁柏嘴裏。

喉骨微滾,将熱水呑咽進體內。

夏炎垂着大腿外側的手指往裏彎曲,緊了一緊。

“這附近買什麽都不方便,譚耀那裏不是租了個房子嗎,不如住到哪裏,正好離學校也近。”起碼不能待在方裘這裏,這是明顯往譚耀頭上種綠草了,夏炎到是不覺得,譚耀和方裘會因為一個骁柏,而毀掉彼此這麽多年的友誼,但防微杜漸總是好的。

骁柏一聽這話,就搖頭笑了起來,他現在到底該住哪裏,好像他自己還不好選擇。

骁柏沒回話,回的是方裘。

“你說的挺對,不過現在這個互聯網時代,有什麽東西是網絡上買不到的,只要下個訂單,自然會有人送過來。”方裘直接斷了夏炎的建議。

夏炎面一沉,方裘話裏的針鋒相對,太過明顯,他将視線轉骁柏那裏,執意要聽到他的回答。

“葉陽,你要不要離開,只要你開口,我就接你走。”潛臺詞是,就算方裘他們阻止,他都會照話裏的意思做。

骁柏本來是想直接拒絕的,轉念一想,他在夏炎這裏扮演的人設,和方裘他們那裏的不一樣。

“住在這裏是有點麻煩方裘。”不算直接,但答案夠明顯了。

得到骁柏的答複,夏炎走向沙發,讓按摩師先停下,到一邊,他伸手去扶骁柏起來。

手剛碰到骁柏肩膀,旁邊就插過來一只胳膊,擋在了他和骁柏中間。

然而他看的卻不是夏炎,而是骁柏。

“你如果今天走出這間屋子,我就把這個視頻,送到譚耀那裏。”衛崇手裏不是何時拿出了他的手機,并調出了一個畫面,骁柏瞧了一眼,便看出畫面裏是李玲茶樓的某個陽臺。

“視頻他來之前,已經派人送到醫院,估計這會譚耀已經看到了。”96悄聲道。

“是嗎?”

96:“他難道還沒看清你根本就是在演戲?”

“他看清了,大概是想再确認一下我的态度。”

“你什麽态度?”

骁柏伸手,将畫面給關了。

他看向立在面前的夏炎,這次是直接拒絕了:“抱歉夏炎,我暫時還不能走。”

夏炎語速猛地一急:“為什麽?手機裏有什麽?”

“不能讓譚耀看到的一些視頻。”骁柏眼底的光暗了下去,整個人顯出一分低落和無可奈何來。

“好奇嗎?那拿去看。”衛崇絲毫不吝啬,說着就把手機遞向夏炎。

但馬上就被旁邊的骁柏給将手機奪走了。

骁柏緊攥着手機,曲起的指骨隐隐泛白。

夏炎隐約猜到視頻可能會是什麽,衛崇既然将人給弄走了三天,不可能在這幾天內,什麽都不做,是他想得太簡單,怎麽會沒事發生,不可能的。

如果是那樣的視頻,确實不能讓譚耀看到,他到過醫院,這次的突發狀況,不僅表面上很多東西變了,就是內裏,也有不少,單是譚耀那裏,夏炎看得真切,骁柏在他那裏的分量,已和過往有很大不同。

人的感情最是無法衡量,來的時候,不會提前預知誰。

就是夏炎自己,也察覺到,骁柏在他心裏,占據了一點位置,不過這點位置,還不足以引起質變。

談話進展到這裏,已經沒法再往前了,夏炎緩緩洩了一口氣,在他們交談中,方裘都基本沒有插過話,他的态度,夏炎算是明白,本來就和骁柏有過關系,正好譚耀住院,将彼此關系再拉深點。

夏炎空手而來,空手離去。

他走後大概十多分鐘,衛崇也起身告辭。

不過臨走之前,他忽然朝骁柏靠了過去,兩人本來挨得近,這一下,距離直接縮短到了零。

按摩師重新搬着小板凳到骁柏腳邊,給他按摩扭傷的腳。

骁柏不躲不避,淡然等待着衛崇接下來的動作。

衛崇手一扯,就拉下了骁柏肩頭的衣服,瘦削皙白的肩膀随即裸露,衛崇目光往後移,另一邊用手機關注股市走向的方裘冷沉的視線稍一轉,看到骁柏後肩上那個醒目猩紅的咬痕。

痕跡鮮明,擦過藥,但依舊能看出,是不久前才弄上去的。

“忘了帶藥,下次我再帶過來。”

衛崇離開後,屋裏空氣死寂得可怕,之後按摩師揉按骁柏腳骨偶爾發出一些布料窸窣的聲響。

約莫過了半小時,方裘放下手機,把按摩師叫走後,方裘離座,他走到骁柏身前,瘦高的身影,将本就不算太亮的光都遮了不少。

灰色陰影從高處落在骁柏面上,他微微掀起眼簾。

方裘兩指捏着骁柏下颚,臉色沉寂,可眼瞳裏,隐隐晃動利芒。

“……你讓他在你身上留痕跡?”

骁柏嗤一聲笑出來,他滿臉玩味挑釁的笑:“怎麽,不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