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1只咩
密函遣送的目的地是宮中禦醫的府邸, 禦醫當時已經準備就寝, 就接到二皇子楚衍着人送來的信件。
當即就走到微微閃爍不定的蠟燭面前, 拆開信紙,快速看完, 本來站定的身軀忽然劇烈搖晃了一瞬,用手撐着桌面,才不至于因為過于震撼而跌倒在地。
禦醫整個人更像是瞬間蒼老的很多, 一張臉全是慘淡的愁容, 他雙手顫抖地拿着手裏的密函,眸光一陣猛烈波動, 下嘴唇哆嗦個不停,眼眶慢慢發紅,甚至有淚水開始聚集。
在沉默了片刻後,禦醫把密函舉到燭火上,火苗一沾上信紙就燃燒起來, 發出一點聲響。
到密函全部被燒成灰燼, 甚至于燒到禦醫的手,灼熱的刺痛瞬間使他驚醒。
他猛地轉身, 往門外走, 走得過急,在跨國門檻的時候, 被絆了一下,整個身體朝冰冷的地面栽去,這次慌亂中沒能抓到旁邊門框, 咚一聲,重重摔在地,額頭直接磕破,猩紅鮮血湧出來,往禦醫臉龐上流淌,瞬間就糊了他一只眼。
然而他此時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痛,他整個府邸,馬上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禦醫迅速通知下人,将他老來得的兒子從小妾那裏抱來,這事他無法同府裏任何一個人解釋,當初他為了奪得現在這個位置,謀奪了他人性命,現在改他償命了,他并不畏懼死亡,心中早就有此準備,但他不能讓他們家的香火在這裏斷掉,崔禦醫叫來兩個心腹,讓兩人帶上家中珍寶,還有一大筆金銀,裝箱後搬上馬車,連夜将自己崔家唯一的後代給送出了府。
看着馬車越行越遠,崔禦醫渾身力量驟失,搖晃着被下人扶住,返身回府,崔禦醫這一夜都未眠,第二日晨間起來,整個臉龐,都泛着沉沉的死氣。
謝鴻遠是騎馬來的,抱着懷裏的人走出二皇子府,身後跟着楚鳳楦。
楚鳳楦則是乘坐的馬車,這個根本就無從選擇,謝鴻遠只能将骁柏放在楚鳳楦的馬車上。
楚鳳楦長身伫立馬匹旁,謝鴻遠轉頭與他目光一對,雖未有任何言語,然從對方神色裏,約莫已經能看出其中一二來。
看楚鳳楦滿面的冰霜凝結,分明是有着極深怒氣的,表明他在意馬車裏的人,可又分明是他,不斷将人送與他人肆意亵玩。
謝鴻遠正想開口說點什麽,楚鳳楦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登上了馬車,厚重的車簾垂落下來,頃刻間就掩蓋了裏面的景象。
拳頭緊緊捏着,謝鴻遠深深喘息了一口氣,他家中還有母親,若真的直接同二皇子正面對上,必是要波及到母親,所以現在最好的地方,對于骁柏來說,是楚鳳楦那裏,只有那個人,才能更好的護着他。
翻身上馬,謝鴻遠跟在往前不斷滾動的馬車邊,一路将馬車護送到了楚鳳楦府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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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就沒有下馬,看着楚鳳楦下車,然後轉身親自将車裏的人給打橫抱着,進去了王府。
朱紅的鐵門在視野中緩緩合上,謝鴻遠坐在馬背上,盯着看了許久,月上中天時,拉動僵繩,轉身離去。
楚鳳楦摟着個人進王府,且那人還披散着一頭墨色的頭發,兩腿膝蓋往下,都露在外面,大部分身體都被裹在一件衣裳裏,又因臉是靠裏,貼着楚鳳楦胸膛,因而府裏衆人沒認出那是誰,都以為是楚鳳楦新看上的人。
楚鳳楦步伐邁得極快,同時對仆人吩咐,離開備一桶洗澡水。
他走進自己寝屋,進去後,就把骁柏放床榻上,拉過裏面錦被,蓋住骁柏卷縮起來的身體。
骁柏低垂着眼簾,卷長的眼睫毛顫巍巍的,一張小臉蒼白,嘴唇也咬得死緊,上面有着醒目猩紅的血莢。
仆人速度很快,轉眼就搬了浴桶進屋,都畢恭畢敬,都恪守着自己的本分。
往浴桶裏注滿水,仆人跟着就退出屋。
楚鳳楦從椅子上起身,到榻邊,俯身彎腰,伸手去掀被子,剛掀了一點,本來垂着的眼簾忽然睜開,一雙聚着淚光的眼望向他,那裏面有着無邊的悲恸和脆弱,令楚鳳楦竟是剎那裏,覺得心髒一絲抽痛。
他停了一瞬,但跟着就加大掌中力量,一把扯開了被骁柏抓着的被子。
沒有任何言語,楚鳳楦手從骁柏腿彎和後背穿過去,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男孩身體消瘦,沒多少重量,抱在懷裏,輕的給楚鳳楦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一不小心,這人就會從他面前完全消失一樣。
楚鳳楦猛地收緊手指,把人帶到屏風後,放到浴桶裏。
這事從來都是仆人在做,但此時,這個時候,楚鳳楦一點都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骁柏,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幅模樣,原本,他就是屬于他的,只屬于他一個人。
楚鳳楦親自給骁柏洗澡,清理幹淨身體,然後用浴巾裹着,放回榻上。
這一夜,也是首次,骁柏睡在楚鳳楦的寝屋裏,被他摟在懷裏,由于之前被楚衍折騰過一番,身心都疲憊,沒多會就睡了過去。
至于楚鳳楦,因為睡眠質量一般,也因為向來就多疑,所以不曾和任何誰同寝過夜過,這天他以為會睡不着,結果卻是睡得前所未有的一天。
翌日楚鳳楦起得大早,前幾日就頂好的行程,到宮裏面見母妃。
楚鳳楦讓人将他寝屋所在的院子嚴守好,不準許任何人随意進出。
在用過早飯後,楚鳳楦就帶了兩名侍衛,往皇宮趕去,留骁柏在府裏。
骁柏在楚鳳楦起來後不多時也起來了,到是沒同楚鳳楦一塊吃飯,仆從也被限制進去,只有守在門口的王府護衛有權限。
恰好,這裏面就有某個護衛,某個對骁柏有點異樣想法的侍衛。
在對方給他送早飯時,骁柏只簡單說了聲謝謝,護衛暗裏偷看骁柏,骁柏只裝作不知。
但在午時,護衛給他送飯,轉身離開之際,骁柏叫住了他。
“請等一下。”
護衛背對着骁柏,心知骁柏從來都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可以觊觎的,可是情之一字,若能由自己控制,那估計也不能被叫做情了。
護衛經過內心一番劇烈掙紮,最後還是抵不住對骁柏的在意,緩緩轉身過去。
“上次的事好像還沒有同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骁柏露出一抹柔美的微笑,屋裏較為暗沉,他臉上的笑,讓整個房間,都似乎因此而瞬間亮堂起來。
護衛搖搖頭,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注着骁柏,像是要這樣将對方的模樣給完全記住,然後在許多個漫漫的長夜裏,通過回想,聊以慰藉,解一番相思不得的苦。
骁柏咬了下唇,面有難色,護衛察言觀色,知骁柏不只是對他道謝,才叫住他,應該還有其他的事。
對方能用得上他,表面他對骁柏是有用的,這點讓護衛心中覺得歡喜。
“公子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小的去辦,盡管吩咐。”
骁柏面上頓時有了點喜色,他從桌邊站起身,走到了護衛面前,将彼此間的距離陡然縮得很短,鼻翼間倏地闖進一道似有若無的幽香,像是從骁柏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樣,護衛神情瞬間有一變,他想往後面退開一點,骁柏離他太近,他垂在身側的手,有種無法控制得沖動,想擡起來,去觸一觸面前這個人,可他知道這不行,他可以暗裏偷窺他,甚至是心裏觊觎他,可是他不能伸手去碰他。
“你再幫我一個忙,和上次的差不多。”骁柏急迫地道,擡眸盯着護衛。
護衛已被骁柏殊色的臉給捕獲了大部分心智,順着他的話問:“是讓我去溧陽侯府?”
“是,幫我去看看侯爺,看他傷勢如何,我想知道他還好不好。”骁柏一激動,就直接抓住了護衛的手臂,像是擔心對方不答應他。
“求你了,好嗎?務必過去打聽一下,他是為我受的傷,我對不起他,都怪我,是我的錯。”說着說着,話語裏就有了哭腔,更是有淚水集聚在眼眶裏,并越聚越多,在一個無聲裏,掉下來一滴淚。
等護衛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擡起來,抹掉了骁柏臉上那滴淚,他被自己無意識的冒犯動作給駭得渾身一震。
而骁柏卻是沒介意護衛的行為,他努力想露出一個微笑,可心裏太難受,根本笑不出來。
不管骁柏是哭還是笑,這些表情,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曾經那一次,他有點私心,沒有将骁柏的話帶給徐淩安,但這裏,直接看到骁柏的眼淚,護衛頓時有了一種心情,就算未來哪天,要他為骁柏死,他想他都是願意的。
在這世界上,所有和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都已全部離去,他一度以為自己的心,也跟着他們一起死去,卻是沒想到,某一天,它竟是會為這麽一個人再次鮮活跳動起來。
他會為他做一切事,一切他需要做的。
“好,你放心,我會幫你的。”護衛反手抓着骁柏的手腕,掌心裏是瘦弱的手腕,帶着微微的涼意。
“公子多加件衣服吧。”護衛離開前說了這麽一句,骁柏站在門後,目送對方身影走出院門外,院門從外面緩慢合上。
“沒傷及到性命。”96出聲道。
骁柏點頭輕嗯了一聲。
“對了。”96聲音忽然拔高不少,它對骁柏說,“楚衍那裏有個大動作。”
“楚衍?他準備做什麽?”
“不是準備,是已經開始了,他威脅宮中一名禦醫,讓那人暗裏給皇帝下藥,再栽贓陷害到楚鳳楦身上。”
骁柏眉頭猛地一緊,對此事表示懷疑:“有那麽順利?”
這麽容易栽贓成功,楚衍又何必要等到這個時候。
“禦醫昨夜就将自己唯一的兒子給送出了城,沒告訴府裏任何一人,看情況,是有了死的準備。”
骁柏擡頭看向高牆外透着灰暗的天空,他其實昨夜離開楚衍那裏,看對方陰狠至極的眼眸,就已經有點不好的預感。
這事不在既定劇情中,原主扶月那會,沒有發生這樣的狀況。
禦醫下藥,栽贓給楚鳳楦,若對方動作快,也許就是今天了。
若真的這樣,三皇子府就算是危地了。
他是陪着三皇子度過這個難關,還是先一步偷偷離開,不管是去徐淩安那裏,還是謝鴻遠那裏,應該都能避開這次災難。
要不要走?
骁柏在屋裏來回踱着步,思考了好一會。
忽的,他停下腳步,做了一個決定。
因為是寝屋,所以沒有紙筆,骁柏即刻出門,請護衛去拿紙筆過來,東西很快就送進屋,骁柏執筆寫了個請求,這封信要送給謝鴻遠,請他相助,出城去追趕一個人,那個人是馬上要發生的事情的關鍵,只要将他尋到了,楚鳳楦就完全可以輕易脫身,不僅如此,就是楚衍那裏,也可以借此機會,讓他栽個大跟頭。
事情還是請護衛幫忙,在他去看打聽過徐淩安的身體狀況,順路去一趟謝鴻遠府上,将心轉交給他。
護衛由于私心,上次就沒有幫忙帶話,信裏骁柏自然不能說要找的人是禦醫的獨子,只說是個曾經的朋友。
護衛拿着信,放在衣服裏層,晚上才會交接班,因而白天的時間都将信直接帶在身上,沒有暗裏離開王府。
皇宮裏,楚鳳楦直接到後宮面見母妃,午時留在宮中,母子兩一同吃過午飯,下午又說了會話,皇上得知楚鳳楦來宮,讓他過去一趟。
楚鳳楦本來打算見過母妃後就離開,即皇上有令,只得告別母親,離開後宮去了皇帝寝宮。
近日來皇帝精神好了不少,面上也有了許多紅光,之前刑部的案子,皇帝想聽聽進度,于是讓楚鳳楦報告一下,楚鳳楦挑了重點說,以及當下的進度,到是沒有明說犯事的人和楚衍間的關系,不過這基本也不需要說,對方就在楚衍的管轄範圍裏。
聽到楚衍和殺人命案有關,聖上當即就發火,重重拍打了一下案桌。
楚鳳楦低眉垂目,止了聲音。
情緒一激動,聖上就覺得腦袋發痛,他揉按着自己額頭,揮手讓楚鳳楦退下。
“……兒臣告退。”楚鳳楦低目彎腰,跟着轉身快速離去。
太監總管瞧見身上臉有難色,且不停揉着頭,忙躬身快步過去,詢問是否需要吃點止痛的藥物。
陛下打斷了他的話,揮着手:“都給朕出去。”
整個寝殿轉瞬就空蕩,只剩下聖上一人,他直接手撐着下颚,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隐約聽到門外有點吵鬧,陛下倏地一睜眼,幾乎是同時,太監總管推門進來,快跑到陛下面前,慌張火急地報告:“陛下,崔禦醫、崔禦醫……”
“崔禦醫怎麽了?”陛下臉上隐有被打擾的怒氣。
總管咚一聲跌跪在地上,伏下身,兩手落在地上,背脊微微顫抖,聲音也哆嗦:“崔禦醫在陛下的藥裏下毒,剛剛被太醫院的人抓個正着。”
“你說什麽?”陛下一驚,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全然詫異,“再說一遍。”
“崔禦醫下毒,企圖加害陛下。”總管擡起頭,看向當今聖上。
陛下緩慢坐回去,他手擱在椅子扶手上,盯着總管,視線一片冷厲:“人現在在哪裏?”
“已經綁了,就在殿外面。”
“讓他進來。”
總管快步退出去,再進來時,身後跟着兩名全副武裝的皇宮護衛,兩人中間一個五花大綁、頭發淩亂不堪的崔禦醫。
崔禦醫一進屋,看到端坐在正對面椅子上的聖上,就跌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聖上震驚且難以置信,崔禦醫是他一度非常信任的人,可竟然會包藏禍心,企圖毒害他,聖上無論如何,都想不透這其中緣由。
“崔卿,你……你真的下了毒?”
崔禦醫顫巍巍擡起頭,額頭都是涔涔得冷汗,他不敢搖頭,可是也敢點頭,畢竟人贓并獲。
沒有得到任何回話,聖上猛地收緊手指,聲音也直接冰寒了下去:“朕對你崔家可以說算是好了,你竟然一點都不知感恩,還是說,有誰給你的,比朕給你的多?說,誰指使你這麽幹的?”
之前沒有任何的征兆,聖上想來想去,只想到這麽一個可能,有人等不及了,看他一直病着不見大好,迫不及待想坐上他這個位置。
崔禦醫咬着牙不肯透露。
聖上氣急,撈起桌上一個瓷杯就砸了過去,直接砸中崔禦醫的額頭,鮮血頃刻間狂湧。
“送去宗人府,明天之前,一定要他說出誰是主謀者。”
崔禦醫被拖了下去,聖上眼前驀的一黑,竟是一瞬間氣血翻湧,喉嚨裏用處鮮血,聖上把血液強行咽下去,他忽然想起下午那會三皇子到他這裏來說的話,心中已經有一個主謀的人選了。
宗人府刑法殘酷,到第五個刑罰時,崔禦醫沒能堅持下去,滿嘴鮮血地吐了幾個出來。
行刑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都全部愣住了,而崔禦醫在那之後因受不住酷刑,昏迷了過去。
負責訊問的人連夜趕到皇宮,将得到的消息告知給等候着的聖上。
聖上得知主使者名字的那一刻,連問了好幾聲‘誰,你說誰,主謀者是誰’。
來人低垂着頭,雖心中也萬分震驚,可名字不只他一個人聽到,在場的人全部都聽得一清二楚。
“三殿下,是三殿下。”
聖上搖着頭,笑了起來,但笑着笑着,聲音戛然而止。
“立刻傳令下去,将三皇子楚鳳楦收押至宗人府,他府裏任何人都給我看好,所有人都不準進出,朕明天親自審他。”
命令很快就傳遞到大統領手上,當夜他就帶着上百命宮中侍衛,快馬加鞭奔赴三皇子府。
楚鳳楦正在書房處理事情是,便聽聞到外面有許多的腳步聲在靠近,他停下筆,擡頭往門外開,只一會時間,沉重的腳步聲就走到他門外,跟着,隔着門板,他聽到刀劍被抽出離鞘的聲音,楚鳳楦驚疑有人竟然敢直闖他王府,想過是楚衍,但立馬就否定了這個念頭,随後房門被大力推開,穿着盔甲的衆多宮廷護衛圍在他門外,中間一個體魄健碩、面容剛毅強悍的男子——皇宮大統領。
“殿下,陛下有旨,讓卑職帶殿下去宗人府。”
楚鳳楦從書桌後走出來,視線一一掃過外間拔出了佩刀的護衛們,他行至大統領跟前,詢問他緣由。
陛下因何要關他到宗人府。
大統領直接搖頭,他只收到了命令,其他事情一概不得而知。
楚鳳楦拳頭緊攥起來,臉色陰沉得随時能滴出水來,他抿着唇,眸底一片深谙。
“請吧,三殿下。”
楚鳳楦被帶走的同時,留下了一堆人馬,守在三王府外,裏面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清楚楚鳳楦被宮裏的護衛帶走,而他們也被徹底看守了起來。
行動迅疾且安靜,幾乎沒發出多少聲音,加之骁柏在後面的寝屋裏,等到門外來了人,将他和其他人給關押在一起,他知道某個事情發生了。
“那名護衛出府了沒有?”夜裏對方不值班,骁柏還是要确認一下信息。
“已經悄悄離開了。”96道。
這是他的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步,若對方沒能出去,那麽他的計劃,就要直接擱淺了。
好在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護衛騎馬先是趕到溧陽王府,因是夜裏,大部分人都睡了,找人打聽也不合适,護衛幾番思索之下,不再顧及太多,直接上前敲門,他做了番喬裝,旁人應該認不出他來。
叩擊鐵門,府門由裏打開,護衛直言他是來替骁柏傳話的。
守門者旋即就請他進去。
護衛一路往裏走,轉眼就進到徐淩安的卧房。
徐淩安已經準備吹蠟燭就寝,就看到來自三皇子府的護衛,直接驚愕住。
“侯爺,扶公子擔憂你的身體,派我過來替他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