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猶豫

“你坐，沒事。”

許如夌惶惶望着他。“我是想來……沒什麽，就是想看到你。”說着李淩晗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許如夌沒動，還是沉默着。他一直拒絕想的母親的病很可能根本治不好……他就算暫時有了一筆錢，也止不了多久的事。以後還那麽長……

李淩晗見他沉默不語，想了想，起身又出去了。

許如夌坐着如夢一樣。一會兒是母親在醫院病床上談笑的容顏，一會兒是母親年輕時拉着他走過長長的街道，又是所有的身家財産，又是所有可以求助的人……母親笑着說，願我們小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大。

紛紛繁繁的念頭在頭腦中閃斷不休，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夢中還是那些曾經的情景。

早晨醒來時頭昏昏脹脹，整個人比沒睡更累了。李淩晗留了早餐在桌上，人已經出去了。許如夌直直在桌邊坐下，端端正正望着桌上早餐。

這是無解的題……李淩晗絕非善類，如斯毒辣的行事風格，就算以身飼狼，若說要自己的命，許如夌也願意換，可是他卻要……！！！

他那樣，還不如殺了自己！！！

許如夌猛地站了起來！眼珠赤紅。桌子被帶動了，震動了一下，蓋着的碗斜了一只，露出下面涼掉的粥。

許如夌緊緊抓住了自己額發。

晃晃悠悠在外面走了一圈，瑟瑟的秋意無所不在地彌漫着，一層深似一層。風吹來，寬大的衣褲顯得空空蕩蕩。

他回想這九年，就是受氣、幹活，幹活、受氣。有門路的人都走了，或是升了。沒門路的還是和他一樣，繼續庸庸碌碌着。

這世界，簡直讓人看不到出路。不對，只是讓他這類人看不到出路。

他細想，這些年間，并沒有對不起誰。雖說不上什麽正義仁慈，但的确沒有做違背道德的事……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在一個街口走過了三次，他終于停了下來。街角有家小面館。

滾燙的開水翻滾着，老板利落地抓面，下面。一碗面四塊，早上五點多就開攤了，晚上半夜關門，一年四季，年年如此。大多數人都是這般辛苦過活，并沒有多少人能逃出升天。這樣的人生經不起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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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如夌吃完了，繼續慢慢在街上走着。他開始試想和李淩晗待在一塊兒。李淩晗肯定會對自己做那事……只要一想到他的東西在自己身體裏……嘔！

驀地一醒，許如夌快步回去。

看見緊閉的門，才意識到這樣匆匆回到這裏，門已鎖了，進不去。摸摸手機，也不在身上。

許如夌又晃蕩到街上了。

……

李淩晗回來了有一會兒，許如夌才回來。神色倒還正常。

“快來吃飯，快涼了。”李淩晗招呼。

許如夌過來坐下，慢慢吃完了飯。

……半夜，李淩晗坐起來。懷裏空空如也。他甚至能想象到那道清瘦的身影是如何撲進夜色裏的。

有什麽用呢？

許如夌像一個找不到終點的野鬼一樣一刻不停地在夜裏快速走着。

手機不知什麽時候落在床上了。許如夌現在抱着它，一遍遍撥打那個确定了的號碼。可是無論如何都撥不通了。

怎麽會是這樣？

忽然想起這是半夜。難怪打不通了，別人都睡了。

摸到房門前，門插着，父親正在睡着。猶豫了一會，還是開門進去了。不進去，就得徘徊一夜。

父親果然被吵醒了，開燈來看。“爸。”許爸披着大衣，疲憊地在桌邊坐下。“怎麽這個時候回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雖然這麽問，但他還是不太擔心的。“沒事，就是想回來住住，明天一早就走的。”他這麽一說，許爸反而擔心了：“到底出了什麽事？別瞞着我。”許如夌笑笑，“沒事。”許爸遲疑道：“那小李……感覺是有點怪，他是不是對你發脾氣了？”許如夌點頭，“嗯，沒事，明天我去給他陪個不是就行了。爸，你去睡吧。”許爸微松了一口氣，點點頭，“嗯，你媽還靠着人家，別太跟他置氣，凡事忍着點。”他老了，管不了太多事了。

許如夌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睡不着覺。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陷入睡眠。

許爸一早接到李總的電話。小李說和如夌有了點小不愉快，他一氣半夜就跑了。許爸趕緊道，您別計較，我等下訓他一頓，怎麽能讓您生氣。小李又說，別別，我就過來的，想來親自接他，您千萬要拖住他，別讓他走了。許爸眉毛一縱，那小子還要您親自接？！用不着！他昨晚和我說了，一早就自己過去給您陪不是。李淩晗微微一怔，又道：您聽我的話，拖住他就夠了。

許如夌起來的有點晚，洗漱好，見父親坐在桌邊。“夌子，爸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去給爸做點早飯。”

許如夌不疑有它，鑽進了廚房。李淩晗車開到一半，想了想，半路又轉了，去了公司。

許爸等啊等，許如夌做好了飯，兩人慢慢吃了，夌子撿了碗去洗了，洗好整整衣服要出去了，小李還沒來。許爸想，夌子去更好，于是問：“你要去小李那裏嗎？”許如夌沒什麽神色地“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無顏來更新了……大家新年初三快樂！快速爬走…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