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明天黑不知多少次，李淩晗有時會回來，和他睡在一起。他漸漸不再那麽風發，開始疲憊，揉着臉一副很累的樣子，有時又會發狠，目光陰冷狠毒，心裏似乎在謀劃着什麽。許如夌知道他在跟人鬥，他的公司在不穩，他很疲憊，傾盡了全力在穩住局面。他有時會看着自己，很久，什麽都不說。

許如夌沒什麽可以說話的人，一天一天的沉默，李淩晗回來時會湊到他面前，有時會微笑着問他兩句話，有時就是抱着他。

許如夌日複一日地坐在電視機前，時間都有點模糊，他開始遺忘以前那些事，所有細節，它們變成茫茫白霧，在記憶中升騰、消失。

所有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

電視裏竟出現李淩晗的面孔，他對着記者說着什麽，忽然畫面又換了，“會繼續調查。”什麽？許如夌茫然看着。

雷霆坐在客廳大沙發上，也在看這則新聞。屏幕裏短暫出現了李淩晗的面容，他這次是真的出了很大的麻煩啊，可是并不覺得輕松和快意，之前自己從中作梗，把好幾家有意購買他們家産品的大客戶弄丢了，李淩晗馬上爆出他們公司投資建成的樓盤質量不達标，并且不止一處樓盤。現在他舉報了李淩晗公司漏稅，正在調查，那些股東們也在鬧事。如果舒蘊這時幫一把，李淩晗也許永遠翻不了身。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觀望麽。”舒蘊倒在椅子裏，“你不把你的事處理好，很快你就會從這上端的位置跌下去，還要整他？”“他不肯放人！”

“呵，”舒蘊輕笑一聲，“我為什麽又要幫你？我不願意跟他對上。”“……”雷霆沉默。“你知道幾年前他上位時，雖然沒人查得到什麽，但肯定很不光明吧？”舒蘊懶懶的。“知道。但争名奪利，不就這樣麽。”雷霆靜下來。“不一樣，你最好別惹他。到此為止吧，作為朋友，我可以去說和，你們在不同行業，要不就都就此打住。”舒蘊直起身子，目光看向他。“那他，他不放人……”雷霆道。舒蘊嘆一口氣，看着他，沒話說。

李淩晗覺得事情快要已經無法收拾了，兩家争鬥，還有好多在暗中打壓，企圖把事情變得更糟，舒蘊不知起了什麽興趣，居然也加入了，事情更難辦了。

他這段時間迅速瘦了下去，眼眶有些凹陷，但還是收拾得很整齊。許如夌感覺過了很久，又像是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還提着在外面買的湯面，回來就趕緊找碗裝了，喊他過來吃。這時還沒到中午，時間不早不晚的。

許如夌關了電視，走了過來。“趕緊吃吧！感覺你很喜歡那家的面，這麽久沒吃到肯定想了吧。”點點綠蔥漂在碗裏，紅油點點，熟悉的香氣在升騰。他拿起了筷子，低頭吃了起來。李淩晗倒了一杯水，坐在桌邊喝，看着他。

許如夌低頭吃着面，表情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麽變化，但一點不會有客氣的感覺。李淩晗看着，覺得心裏又升起了希望。他會有一點點親近自己的吧？

“再等一等，快好了，到時候可以出門了……也還會有些不好聽的話，但會淡一點，你想去面館吃面，就可以去。”“陶粒是個固執的姑娘，我告訴她你喜歡吃那家的面，她去過一次，說不幹淨，就堅決不買。以後也可以我學了做給你吃，好不好？”

許如夌将面吃完，又喝了幾口湯，才扯紙擦擦嘴。李淩晗又和他膩歪一會兒，陶粒來了，看見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兩人，愣了一下。“你來了啊……有勞有勞。”李淩晗笑着道。陶粒臉酷酷的：“什麽有勞，要付錢的！”李淩晗還是一臉笑：“當然當然。”

許如夌望着電視，坐在沙發上像身體也不放松，腰挺着，但他一貫就這樣。李淩晗一只胳膊攬在他肩上，形成一種很親密的姿勢。

中午吃完了飯還得去公司處理事情，李淩晗沒多留，讓他自己在家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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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驅車去李淩晗的住處。停下車，大門緊緊閉着，根本不像有人。雷霆知道如夌在裏面，他迫切地想見他一面，想知道自己做的值不值，他需要看到他。

“如夌，如夌！”他上前扣門。“如夌！如夌！”他繼續扣。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許如夌！許如夌！！開門！！！”他使勁兒拍門，“如夌，是我啊！”從對面店裏走出兩個保安，一人手裏還拿着瓶汽水。“哎，幹什麽的？不許拍門啊，趕緊走，不然告你擾民。”雷霆扭頭：“你們是什麽人？”“我們倆是這家請的保安，最近他家老有人上門打擾的，就是你這種人，趕緊走，不然報警了啊！”一人手裏拿根棒棒糖，說完又含到嘴裏吃了起來。這樣子根本不像普通保安，五大三粗的卻一點不本分，透着一股地痞流氓的氣質。“你們是哪家保安公司的？”“走不走啊你，不走報警了啊！”兩人上前，把他從門邊推開，又迅速跟門神一樣站到門前，擋住雷霆。“許如夌！許如夌！”雷霆大聲喊。拿汽水的那人喝了一口汽水，拿出電話開始撥打：“喂，110嗎？這裏有人鬧事啊……”

“如夌！許如夌！！！”

許如夌在看電視，聽見外面有點吵鬧，把電視聲音稍稍調高了一些。過會兒又安靜下來了，他站到窗邊，遠處的樹葉子有些落的，淺淺一層，撒在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