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因你的回眸
夏嵬開着車找了兩條街,才在工行對面找到一家24小時藥店,左佑下車自己去窗口買藥,藥店門已經鎖了,只在窗戶上留了一個A4紙那麽大小的小窗口,他把手指伸進去給藥店售貨員看了看,售貨員給他拿了一瓶碘伏消毒水,一瓶雲南白藥粉末,一卷紗布。
左佑上車後,跟夏嵬說:“直接回宿舍吧。”
夏嵬點頭,直接把車開到小區正門。
回了宿舍,左佑不管不顧,一路走一路脫,最後身上只剩了條四角褲,困的他一直皺着張臉硬撐着,他抱着一堆髒了吧唧的衣服一股腦的塞進洗衣機,轉身進了衛生間。
夏嵬看了眼表,已經過了兩點,看左佑的樣子是累的太狠了,話都懶得說一句,他也沒再告訴他傷口不能沾水。
他走到洗衣機前,蹲下,把左佑的衣服又都掏了出來,衣兜褲兜全都翻了一遍,什麽硬幣,吃飯的□□,房展會搭展設計圖,充電線等等,翻出了一小堆東西放在地上。
他把捧着翻出來東西放到洗衣機上,然後把滾筒裏的衣服洗上。
廚房的冰箱裏除了方便面和幾罐啤酒,就連一顆雞蛋都沒有。夏嵬端了杯熱水,他在陽臺和廚房,輾轉不過十分鐘,左佑已經洗過澡,蓋着被子在床上睡着了。
夏嵬把水放到床頭,轉頭看見左佑枕頭上濕了大片,他去拿了條自己的幹毛巾,回來後一手掌着左佑的後腦勺想把毛巾墊在下面,但是手剛碰到濕頭發,左佑眼睛睜開了,茫然又迷離的對着雙眼的焦距。
左佑發現正低頭看自己的人是夏嵬,呼了口氣又閉上眼睛,擡手劃來了兩下把毛巾扯了過來,開始在自己頭上亂擦一通,他說:“我自己來,想睡覺,……困死了。”
夏嵬聽着他含糊不清的話,大多都是自己對自己說的,抓着毛巾的手擦着擦着就停了,最後毛巾遮住了整個頭和臉。
他蹲在左佑床前,食指中指夾着毛巾邊緣挑開,毛巾底下的臉總算舒展開了,嘴唇被枕頭擠得半張着,呼出的氣息在毛巾的遮擋下都從挑開的出口處灑在夏嵬鼻息間,清涼的薄荷味。睫毛的末端與毛巾的絨毛混在一起,朦朦胧胧,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夏嵬伸手指,鑽進毛巾裏碰了碰睫毛,看着他輕顫,像是刷在自己心尖上一樣,手指下移他戳了戳左佑的臉頰說:“手要消毒,包紮。”
他以為左佑睡實了,結果他說完等了幾秒,左佑竟然輕輕“嗯”了一聲。
夏嵬定了定怦怦跳的心髒,把罩着他整個腦袋的毛巾掀開,拿來藥開始給左佑的手消毒,上藥粉,包紮。
手指上半截腫一倍,傷口裏很髒,能看見傷口深處釘進去了東西,不是皮膚,夏嵬不敢亂動,只能消了兩遍毒後,灑了一層藥粉,纏好紗布後整個食指看起來有兩根手指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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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左佑的手攤平在自己掌心,夏嵬就那麽托着他受傷的手,看了很久。
他在富原這些年,過手的項目差不多有上百個那麽多,他歷來都知道項目有執行策劃這個職位,并且工作內容也大體明了。
可是,今天他後悔讓左佑做這份工作,特別是此刻,他甚至想讓這個人辭職算了。
但是,他以什麽身份去幹預左佑的生活和工作?
他沒有權利,他現在只有一個領導和一個隐形追求者的身份。
夏嵬聽見另一個卧室的開門聲,他把左佑的手放了回去,起身往外走。
張未明穿着睡衣站在兩個卧室之間問:“領導,你剛回來?”
夏嵬恢複往日的神情,說:“剛到,明早再說,先睡覺。”
張未明打着哈欠點頭,轉身回了自己屋。
夏嵬關上卧室門,邊解襯衫的扣子邊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進去。剛走進去,入眼就是被夾在浴室門把手縫裏的紅藍色內褲,是中秋那晚他在左佑的公寓看見左佑穿的那條內褲。
剛剛左右洗澡脫下來的?
他把目光移開,快速脫掉所有衣褲,推開浴室門時,他的手離門把手很遠,他用的視覺告訴他浴室門把手是燙的,如果摸上去将會燒焦掉他所有意志力。
溫水兜頭而下,夏嵬仰頭讓水流正好打在臉上,噼裏啪啦的響聲在浴室裏回蕩,他突然覺得這聲音像是扇耳光聲,不輕不重一下一下拍打在他臉上,皮膚的溫度一點一點上升。
他躲開水流,低頭睜開眼,想讓自己清醒清醒。無法控制的雙眼慢慢灼燙起來,他盯着眼前淺咖色的瓷磚,這片瓷磚牆不足三十厘米厚,隔着這麽短的距離,有一張單人床貼着這片牆的另一面,床上睡着左佑。
恍惚間他開了透視眼一般,床上趴着的人跟站在花灑下的他中間沒了阻隔,他清晰的看見一呼一吸間,搭在左佑身上的被子的起伏,他似乎還看見了另一面,被枕頭擠得半張的嘴裏,貝齒粉舌……
夏嵬頭頂‘砰’的一聲撞到瓷磚牆上,瞬息的疼痛沒能阻礙一切思緒停當。
他伸長手臂一下抓過門把手縫裏夾着的內褲,單手握着揉搓了幾下拿到眼前,深藍布料的網眼裏透着他手心的紅肉,當他看見布料上的毛發時,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了花,血液沸騰,興奮。
夏嵬慢慢把手裏的東西靠近鼻間,他隐約記得孫陽天曾經過分的拿rush想放倒他,卻沒成功。
現在,他感覺手裏握着的柔軟,鼻尖嗅到的味道,是對他最管用的rush,他自甘沉淪,用那片柔軟裹住自己,……壓抑沉悶的低吼在幾平米的屋子裏久久彌漫不散。
夏嵬喘息未止,盯着水一點點沖走內褲上的白濁液體。最後又用香皂洗了一遍,疑心的總是能聞到自己的味道,最後又用浴液洗了一遍,沖了好多遍,才挂起來晾幹。
折騰自己到半夜三點,才睡下。夏嵬感覺他剛睡着,左佑的手機就響了,他迷糊着聽見左佑接了個電話,就起床,五分鐘內穿衣洗漱好,跑出了宿舍。
他上床後特意背對着左佑睡,現在左右一走,夏嵬轉過身改成面對着左佑的床。
算起來也就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他瞪着雙眼怎麽也睡不着了。可能以前,他都沒這麽喜歡過誰,如今總算有了如此喜歡的人,他卻不敢近前,活生生把自己給憋成了變态,拿着一條內褲都能把自己折磨得欲生欲死的。
夏嵬仰躺瞪着天花板,他要做些什麽?
他得做些什麽,兩人才能靠的近一些,然後再近一些,如果左佑可能接受他……
會嗎?
手機在床頭響了一遍又一遍,這個鈴聲是孫陽天的專屬,什麽時候設的都不記得了,他拿過手機先把鈴聲給換了,才接電話。
夏嵬單手搭在額頭上,聲音悶悶的:“喂。”
孫陽天:“起了嗎?我想你了,要看看你。”
夏嵬嘆氣,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麽直接,從來不懂得拐彎抹角,他說:“沒別的事,挂了。”
孫陽天在對面尖叫了一聲“啊~~~”
夏嵬把手機拿的遠了點,等他叫完剛想挂電話,就聽見孫陽天說:“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夏嵬把胳膊從額頭上拿開,皺着眉坐起來問:“你在山海市?”
孫陽天:“世紀逸城,正門,凱迪拉克,XT5,617XW,你的吧,不出來,砸車了。”說完,電話挂斷。
夏嵬把手機砸到床上,看着手機彈了幾下後,心理的火也沒了。
孫陽天斜靠在夏嵬車門上,寬松高領白毛衣,黑色休閑褲,深色休閑皮鞋,身材不比夏嵬差,個頭跟夏嵬差不多高,但是長相要比夏嵬精致很多。
夏嵬是男人裏長的比較爺們兒款的那種,寬闊粗犷,棱角分明,有種剛毅的堅硬感,給人的感覺嚴肅,沉穩,絕對不算溫和的那類男人。
孫陽天的性格跟夏嵬正好互補,他屬于男人裏長相精致甚至是精美的那類。夏嵬沉穩,他卻比較瘋狂輕佻,開始只是胡鬧,後來就演變成作天作地。
夏嵬邁出大門,按了車的解鎖鍵,孫陽天拉開副駕駛的門,還沒上車先皺着眉喊了句:“我天吶,你拉民工了,這座位髒的。”
夏嵬上了車,看也不看他,丢了句:“愛坐不坐。”
孫陽天擡頭瞪他,強壓着才沒讓潔癖症發作,上了車,扣安全帶時任性的說:“我要去海邊兒看日出。”
夏嵬一大早火氣上了頭,怎麽都下不來,看不見快速路限速80邁,對孫陽天的驚呼也不聞不問。
車速始終在120到140邁之間游走,濱河南區海濱棧道入口,車子停好,夏嵬先一步下車。
一口潮濕的帶着海腥味的空氣吸入胸腔,夏嵬頓時垮下了肩頭。
清晨五點半,這片海域有不少人來看日出。
十一黃金周的前一天,很多人都趕在高峰期來臨前開始出游。
有人端着□□短炮,有人拿着手機,DV。
松松散散的人裏,夏嵬發現有一個人的背影有點像左佑,但是看清那個人牽着女生的手,他又感覺那個背影跟左佑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是他眼太瞎。
孫陽天估計是從來沒這麽糙的出門旅游過,身邊沒伺候的人,環境又是純野生,刺眼的金光,晃動亂竄的人群,沒有節制呼喊聲。
夏嵬轉頭看見孫陽天一臉的好奇,一臉的莫名其妙,有些不解的也看向他。
他問:“看見日出了嗎?”
孫陽天用鼻子哼了一聲,過了會兒說:“你心情不好?”
夏嵬這次也選擇直白:“本來挺好。”
孫陽天不在意他的話,順着他說:“我來了就不好了,真巧!我本來心情不好,但是現在看你這樣我心情立刻就好了,這一刻開心值最高。”
夏嵬沒打算跟他大清早打嘴炮,他問:“你先前的約定算不算數?”
孫陽天一下站直了,但是白色毛衣刮到木質圍欄上,扯出一段線頭,他瞬間黑臉罵了句:“Shit!”線頭掙扯時斷了,這件衣服算是廢了,他不高興卻也沒在夏嵬面前甩瘋,夏嵬的話他聽明白了,他譏諷的笑問:“這麽快吃到嘴了?”
夏嵬瞥了眼挂斷到圍欄上的白色毛線,又擡頭看孫陽天:“不熱嗎?”他問完突然想到,昨晚他握在手心裏的指尖冰涼。
孫陽天一直盯着他的臉,看見他走神兒,終于忍耐不了踢了他一腳,問:“你來真的?”
夏嵬臉上的表情比之前瘋狂飙車平靜了太多,他看着已經完全從海裏升起的太陽,金光籠罩着寬廣的海平面,白色的沙灘,雀躍的人群,這茫茫人海中,卻沒有他想見的人。
這麽想着,心情又急切起來,很想跑回車上,再飙車回中心區,想念來的猝不及防,砸的他氣息都跟着緊蹙起來。
夏嵬迎着光,雙眼眯成一條縫,肯定的說:“真的。”真的有那麽一個人,他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放不下。
孫陽天呵呵一笑,看起來非常不信:“那你這是什麽表情?”
夏嵬自知孫陽天算是比較了解他的人,他也不打算避諱這個話題:“我還沒追到,但是,不是他,也不會有別人。”
孫陽天側臉迎着光,另一半臉卻仿佛藏在陰翳裏。認識夏嵬這麽久,他內心是矛盾的,他既希望擁有夏嵬,哪怕夏嵬跟他除了朋友已經沒了多餘的情愫,可他又希望夏嵬有自己的歸宿,這個人可以很克制,沒有那個想要的人就有可能克制一輩子。
所以他的心一半在光明裏,一半在陰翳裏。
孫陽天很想再問一遍問什麽不能是自己,可是答案很多年前夏嵬就公布了。他只能問:“為什麽是他?”
夏嵬平靜的臉上也有了疑惑,為什麽是他?
因為他是左佑?
僅僅這樣嗎?
孫陽天突然笑了,笑的不甘痛苦還有報複不爽的意思,“你現在就是這些年的我,什麽滋味?”他說完又趴到圍欄上。
夏嵬還在想為什麽是他?現在又問他求而不得是什麽滋味,他認真想了想說:“很好,滋味不錯。”
孫陽天低頭看着細白的沙灘,好一會兒過去,像是想開了一樣又問:“我還能再見你嗎?”
夏嵬沒回答,擡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孫陽天猛地一下站直,轉身張開雙手抱緊夏嵬,臉埋進他肩窩,低聲說:“我沒想到,這麽早……”他的聲音哽咽住,沒再往下說。
夏嵬僵着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有人看他們,他并沒有把孫陽天推開,肩頭濕了,他擡手拍了拍孫陽天的背,手剛碰到孫陽天的背,孫陽天突然兩手捧着他的臉親了起來。
夏嵬抓住孫陽天的胳膊沒怎麽用勁,把人推開後,他壓着火說:“別鬧了……”他推開人剛開口,就看清了滿臉淚水的孫陽天。
孫陽天把臉轉開,躲着夏嵬的目光,甩開他的手往出入口走,說:“司機在外面,我走了。”
夏嵬緊走兩步跟過去,看着孫陽天上了自己的車,才返回自己車上。坐在車裏,心理還是亂糟糟一片。
他只希望,今天的坦白,即使傷了孫陽天,如果能換來他的清醒也好。
周孟開着手機照相功能,一直看着屏幕黑了才回過神兒。
他沒看錯吧?
卧槽!夏嵬和一個男人,海濱棧道上親嘴兒?
李浣紗從海水裏跑回來,生氣的捶了周孟一下:“哎!你看哪呢?拍了嗎?”
李浣紗一把奪過周孟的手機打算看照片,不想周孟又一把奪了回去,力氣大到,差點把她拽倒。周孟把手機裝進兜裏,半摟着李浣紗哄:“媳婦,拍了拍了,可美了,日出再美都沒有我媳婦美。”
李浣紗擡腳踩在周孟腳上,周孟假裝疼的原地蹦高“哎呦哎呦~~”不停叫喊。
李浣紗轉身不搭理他,回了帳篷。
周孟又往棧道出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人越來越多,已經看不見夏嵬的身影,他轉身也回了帳篷。
他要趕緊把照片轉移,一會兒李浣紗翻他手機看見了,還不得反天了。
夏嵬一邊開車一邊接上藍牙給左佑打電話。
左佑:“領導,什麽指示?”聽聲音又恢複了平時打了雞血的狀态。
夏嵬這次沒在飙車,還特意看了眼限速牌,他問:“在哪?吃飯了嗎?”時間剛過六點。左佑好像在喝水,封閉的車裏都聽得見“咕咚咕咚”的吞咽聲,夏嵬不自覺的跟着滾動喉結。
左佑:“領導,您要看展廳最好下午再過來,上午我們要運沙盤,桌椅,接待前臺和物料,沒地兒站也沒地兒坐的,下午空場您再來……”
夏嵬慢慢呼出一口氣,左佑以為他要過去看搭展布置進度,回答的事無巨細。他這一瞬間感覺到兩人中間橫亘着的距離像是不可跨越,不能直達那麽艱難困苦,如果左佑不主動走向他,就算累死他,只憑他一個人的意願也走不到左佑身邊。
他說:“行,中午……我過去找你。”再艱難也要走,他管不住自己的腿,已經走出去很遠。
左佑:“領導我有電話進來,稍後我再回您電話。”
左佑剛挂了夏嵬的電話,趕緊接起周孟的電話,“幹嗎?為了談戀愛撇下兄弟的人,還有臉打電話……”
周孟急吼吼的沒讓左佑說完,趕緊說:“兄弟,聽我說,大事兒,賊他媽大的事兒,照片傳你,回去跟你說說,我媳婦一會兒要看我手機,你先存着。”
左佑想問清楚什麽“賊大的事兒”這麽火急火燎的,但是他還沒開口,周孟直接挂了,這一大早,都怎麽回事兒?
緊跟着周孟的信息發了過來,三張照片,左佑點開先看見周孟最後發的一條信息:太他媽刺激了!
左佑抿嘴笑,什麽刺激玩意兒他也想看看。點開照片縮略小圖,看了半天,視線略過沙灘上一片人海,從照片邊緣棧道上發現了亮點。
兩人擁抱,還是倆男人,一黑一白衣服,看照片是距離很遠拍的。
但是下一秒左佑看清了照片上的背影,媽呀!夏嵬!
他把眼睛湊近屏幕,真的是夏嵬!
他馬上又點開一張。
卧槽!
左佑感覺手機帶刺,又尖又厲,瞬間想把手機扔了。
接吻照!看樣子很激烈!
真是……非常刺激了!
估計周孟換了拍照的角度,同時也拉近了場景,第一張兩人擁抱是在人海裏被他摘出來的,這次全圖只有兩人。
第三張照片就沒那麽刺激了,還有點溫馨,溫馨?這個詞純粹是畫面感帶來的效果。
白色衣服的男人偏開頭,兩只手被夏嵬抓着,一副我生氣,我需要被哄的樣子,照片上夏嵬後側身對着鏡頭,但是也能看出來好像是在哄或者在說話。
左佑趕緊把手機屏幕關了,甚至連聊天界面都沒退,直接關屏。
心髒“咚咚咚”跳個沒完沒了,活躍度要爆表。
這刺激,他是受不了了。
平複了很久,直到工人喊他,喊第二遍他才聽見,刺激到失聰這麽嚴重?
他擡着沉了一倍的雙腳往展廳裏走過去,按照圖紙指揮工人擺放沙盤,桌椅,接待前臺。
緊跟着送銷售物料的來了,後面銷售員也來了,過來看着物料,還帶來了張未明幾句話,左佑聽沒聽見他自己都忘了,最後只能打電話又問了一遍張未明,問完還是忘了。
直到中午一切工作結束,主辦單位開始清場,下午要空場,左佑跟着人流往外走,看見夏嵬的車,他一瞬間緊張的差點嘎嘣過去。
他站在人流中格格不入,看着夏嵬的車停在街邊。夏嵬坐在車裏正在打電話,目視前方,頭後仰在椅背上。臉還是那張臉,握着電話的手,昨晚還牽了他一下。
左佑擡起被包紮的手看了一眼,原本今天他想跟夏嵬說聲謝謝,謝謝他淩晨還來現場看他,謝謝他陪着自己滿大街找24小時藥店,謝謝他把手指包紮的跟包子似的……
他轉身往展場裏面走,他慫的要走後門,辦公區有一個主辦方工作人員走的後門。
保安攔下左佑,因為他沒有工作牌不允許進工作區,左佑跟保安混熟了,磨了會兒嘴皮子也讓他進去了。
從後門出來,左佑一屁股坐在後門臺階上,拿出手機,解了鎖就是最後那張照片。
夏嵬跟男人擁抱,接吻……夏嵬?
左佑把三張照片又仔細看了一遍,确認無誤就是夏嵬。
他擡手捂臉,罵了句“操!”
電話打給周孟,打了兩遍都沒人接,左佑猜周孟可能跟媳婦下海游泳去了。
他仰頭閉眼,心想,全世界都他媽談戀愛,連夏嵬都有男朋友,時孑城有個前男友,就他媽虐他一個人。
為什麽虐的這麽……難受?
就算這些人,有女朋友,有男朋友,幹他屁事?
他是嫉妒別人,嫉妒的瘋了嗎?
沒出息!
左佑起身,隔着四五節臺階,“砰!”的一聲蹦了下去,雙腳跺在地上灰塵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