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抽啊

“你這理論真奇怪。”黃時雨從沒聽說過這種說法, 新奇又匪夷所思,“那為什麽我越來越愛你了呢?”

在她看不見的頭頂,盛遠川唇角的笑意擴大, 眉宇間的凜冽與冷然漸漸消退, 雲開霧散, 秋雨初霁。

夜風嗚然,麻雀在地上啄食着行人漏下的面包屑, 吱吱喳喳地抖了抖毛。有樹葉恰巧被刮到兩人懷間, 黃時雨擡頭問他, “你冷不冷啊?”

“還好。走, 帶你去吃宵夜。”盛遠川摘下那片葉子, 扔回了旁邊的草堆。

“我不餓,不然你在這裏等會兒, 我去拿一下外套,一會兒咱逛逛校園?”

盛遠川颔首,黃時雨把肩上披着的大衣拿下來,讓他伸胳膊, “那男朋友乖乖在這裏等我。”

“別着急,拿件厚衣服再出來。”穿好了大衣的盛遠川依然是那個行走的衣架子。

黃時雨給他整了整衣領,“你是魔仙嘛?高中也沒見你這麽會巴拉巴拉。”

“你那時候比現在聽話。”盛遠川嗓音帶笑。其實那時也沒見她多聽話,無非是他的危機感沒現在重罷了。

“……”黃時雨動了動嘴想要分辯, 卻發現他說的好像很對。

“快去吧。”他催促着,“你穿的太少了。”

黃時雨回宿舍拿了個厚牛仔外套,陸珂早已回來了, 見她裹着涼氣從進門就行色匆匆,問她,“大晚上的你去哪,帖子已經删了,知道不?”

“約會。”黃時雨穿了外套,轉身向又白又富的陸大美伸手,“我沒有現金了,借我點錢。”

“哦呦。”檸檬精的本質讓陸珂忍不住吐槽一句,“你拿錯男主劇本了吧?約會你帶什麽錢?讓你家盛學長付啊。”

“你說得對。”黃時雨拍拍她的肩,“但我建議你以後跟許言臣約會不要抱着這種想法。他是摳門他媽給摳門開門,摳門到家了。”

陸珂:“……可以可以,我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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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沖鴨!”黃時雨給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陸珂習慣性地打開許言臣的頭像,在對話框裏輸了句“國慶快樂”,想了想,又給删了。

結果屏幕突然蹦出條新消息,“黃時雨手機打不通,她不在宿舍?”

陸珂使勁眨了眨眼睛,确認自己沒看錯,這是冷了許言臣将近兩周後收到的第一條信息。她頓時眉眼帶笑,回,“和盛學長出去約會了,估計手機靜音了。我一會兒讓她給你回電話?”

她最近在研習微博上的倒追攻略,即使是男神主動發消息,回話也要迅速而準确,且不能顯得太急太冷。最好以問句結束,勾起男神繼續聊天的欲望。

無事勿擾許言臣:“不用了。”

“不用了”該怎麽回?陸珂糾結良久,用盡了所有的機智細胞,最終幸福而快樂地回了個“噢”。

“盛學長?這麽晚還沒回宿舍?”盛遠川背後有人出聲,是隋佳佳從樹後的陰影中走出來。

“嗯。”盛遠川言簡意赅,“等女朋友。”

他身上是burberry商務款男士大衣,襯得整個人長身玉立,一掃平常的學生氣,多了些精英味道。隋佳佳被撲面而來的冷峻氣息窒了下,眼中的驚豔之色難掩,“盛學長,黃時雨為什麽坐你哥哥的車呢,你在圖書館學習,她卻去市裏還被你大哥的司機送回來——”

盛遠川沒耐心聽完她的嚼舌,“原因我自然知道,但沒必要告訴你。”

“盛學長,我也是為了——”

“那些帖子都是你發的吧。”盛遠川出聲打斷,“我已經搜集到證據了。勸你一句,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別再傷害她了,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川哥。”清脆的聲音敲冰戛玉,“隋佳佳?你們聊什麽呢?”

黃時雨兩手插在牛仔外套口袋裏,看着他們倆,表情似笑非笑。

隋佳佳沖她點了個頭,沒說什麽,匆忙回了宿舍。

盛遠川過來,手伸進她的大口袋裏,牽住她的手,“想去哪逛?”

“你跟我室友說什麽呢?”

“是她來跟我說。”盛遠川無奈。誰想攤上這種無妄之災。

“都一樣。”小醋壇子扁了扁嘴。

“讓她不要發帖子黑你。”校園裏晚上有人在宿舍樓前擺攤賣玩具,賺的就是小情侶的錢。盛遠川很久之前就想給她買一個了,選了個毛絨兔子,付了五十五。

“她發的啊?一個宿舍的,什麽仇什麽怨啊?”黃時雨用空着的手抱着這個天價兔子,心情好得像剛吃了最愛的草莓醬,甜甜的都是春天的氣息,“我以前學習學累了,就會幻想和你一起逛大學校園,手牽手壓馬路看星星。”

她來去匆忙,手放在口袋裏捂了許久還是涼的。盛遠川握緊了她的手,兩人往圖書館旁的小路走去,“數學高一高二我都幫你補過了,高三只是複習。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小路的石階設計得不太合理,距離說長也短,說短又長,因變态而聞名,也算是H大的一條網紅路。

“哈哈哈哈,我想起來論壇裏對這條路的評價,一步娘炮,兩步扯蛋。真是太尴尬了哈哈哈哈。”

“小姑娘不要說髒話。”

“……知道了。”

盛遠川高三時也曾無數次設想,沒他在身邊,如果她刷到不會的題,解不出來,會不會難到揪頭發。

高二她一碰到難題就暴走,“這是什麽魔鬼題啊愁到掉毛啊啊啊啊!”

季嘉航總會挪着胖胖的身軀過來嘲笑她,“雨哥,你這樣就不仙了,小心川哥幻滅了不要你。”

……

想起那時候,黃時雨笑起來,“你是學神,我是學霸。你是天才,我是人才。這區別就是,你靠智力,我靠努力。”

見他不置可否,她補充,“你肯定不知道,高一高二我為了跟你争第一,做完了多高的輔導書。我早上總起不來,因為當時基本沒有在淩晨一點之前睡過覺。”

“是什麽勾起你的勝負欲了?”盛遠川問。

“覺得名字在光榮榜上跟喜歡的人放在一起很酷啊。”

盛遠川突然笑了,“那如果我是倒數第一呢?”

“嘿!倒數第一誰喜歡你。”黃時雨不假思索。

“沒想到你還是個看成績的女同學。”

“誰說的,顏值也看。”黃時雨捏着手裏的毛絨兔的耳朵,想到那張毛爺爺又有點肉疼,“真可愛,就是有點貴。”

盛遠川說,“你學到淩晨一點?當時是誰每天到了十點就跟我說晚安要睡了?”

“說完晚安繼續刷題啊,我怕影響你休息。”黃時雨說,“我爸媽都以為我瘋了。小學初中我都是靠投機取巧,我考試運特別好,總是吊車尾考上重點。高中時突然奮發圖強,我媽每個月初一都得去廟裏上香,感謝菩薩讓我開竅了。”

盛遠川想了下她說的場景,覺得有趣。恰巧有個學長過來,推銷手中的孔明燈,一個燈十塊,火機十塊。學長舌燦蓮花,差點把孔明燈說成天燈下凡,似乎情侶只要一起放了燈就能永不分離。

“不年不節的,好坑啊。”黃時雨拽拽他的衣袖,小聲說,“不放了吧,還污染環境。”

盛遠川哭笑不得,“好。”

在跟他們隔着一座假山的另一處牆角,隋佳佳正心驚肉跳地等人。剛回宿舍就接到那人電話,她不敢耽擱,立馬來了他指定的地點。

“你挺準時。”那人終于踩着自己的影子出現,聲線陰沉,面色不佳。

隋佳佳腳上如被釘子釘住一般,無法挪動分毫,額上沁出冷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膽子還變大了?”喻停雲手裏拿着根有三指粗的木棍,一步步向她走來,直至把人逼到拐角,“你找人打傷黃時雨的證據還在我手裏,我當時怎麽跟你說的?”

木棍頂着隋佳佳的喉嚨,把她頂在牆上動彈不得,隋佳佳忍着喉間刺痛,驚惶地回答,“把盛遠川追到手。”

“還有呢。”那小太子爺不知輕重,手中木棍又往前一戳,把女生戳得直幹嘔。

“不……不能再傷害黃時雨。”她從喉間發出嘶啞的聲音。

“你做到了哪個?”棍子換了個地方,在女生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重新頂上她鎖骨與喉嚨的交接處,讓她連喘氣都漸漸困難起來。

“校園暴力你是玩不膩了?”喻停雲冷笑,“你以為喻家把我送出國,你做虧心事就沒人管了?”

隋佳佳眼前發黑,突然發自內心地懼怕喻停雲真會把她弄死,忍不住伸手要去拽開那根木棍,卻被喻停雲一棍抽開,與此同時空氣中傳來清晰的骨裂聲。

“我說過,随你用什麽方法,讓盛遠川喜歡上你。但,不準再動黃時雨,再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證像當初那樣輕易放過你。”

隋佳佳手指劇痛,渾身發抖,想起他口中的“當初”和“輕易放過”,後背衣服濕了個透徹。

她不過是覺得當初想找盛遠川表白,結果被黃時雨擋回去,看她不順眼,想教訓她一次而已。那混混跟人鬥毆意外身亡時她還松了口氣,以為自己安全了,結果晚自習之後,她被挾持到同樣的巷子裏。

幾個黑衣墨鏡男把她圍住,當初喻停雲也是像現在這樣,拿了條棍子,丢在她面前。

“你讓人怎麽用這根棍子打的她。”少年的薄唇中吐出無情的命令,“就怎麽照着抽自己。也抽到耳朵流血,這事兒就此翻篇。”

“你是誰?”她抖着手偷偷摸包裏的手機,卻被那少年一個眼神吓住。

“你叫人也沒用。”少年嗤道,“黃時雨是J市喻家的人,你爺爺都惹不起,就憑你這小丫頭片子,呵,盛遠川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隋佳佳想起了從哪聽說過喻家。隋父這幾天總是爛醉而歸,就是因為這個喻家最近攔了他們手下所有的單子。

“我爸爸的公司——”

少年把棍子踢到她跟前,懶洋洋地抱臂靠在牆上,睨了她一眼,“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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