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逢初相識4
正看得起勁的北殇被他這話驚得汗毛豎起,連連倒退直至貼着洞壁,一張俊臉變得煞白,顫聲磕巴:“你你你說什麽?”
無論是“犯病”後的北殇,或是“無病”的北殇,都有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他怕鬼,非常怕!
見他反應異常強烈,潇禁心下一緊:“你怎麽了?”
北殇硬着頭皮,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有…鬼!”就這麽一會,他只覺腿肚子都有些發軟,要站不穩了。
潇禁眉宇微揚,似是很驚訝:“你懼鬼物?”
雖然他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但北殇總覺得他眼裏有笑意,而且格外刺眼。
他腰杆一挺,想為自己找回幾分尊嚴,死鴨子嘴硬:“胡說,誰怕那玩意兒了?我只是覺得自己長得太俊,怕被他糾纏上而已。”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荒謬,不像話。
臉色刷的竟是由白轉紅,難得他居然也會不好意思。
潇禁不覺有些好笑,唇角一勾低聲說:“他有呼吸。”
有呼吸的,自然就不會是鬼物。
他唇角這麽一勾,平日裏時常面無表情,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頓時柔和了不少。
只見他白衣颀長,負劍而立,光潔的額頭兩端,幾縷發絲在幽暗的洞內微微晃動,星眉劍目,黝黑發亮純淨的瞳孔,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向上翹起,高挺的鼻梁,微微紅潤的嘴唇,兩片唇瓣既性感,又……誘人!
整個人隐隐透着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北殇一下子看直了眼,脫口而出:“真好看。”
“你……”潇禁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不自然的潮紅,不知是惱的還是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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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他不是沒聽過別人誇他長得好看,但是像這樣面對面,如此露骨,卻是頭一朝。索性不再看他,轉身繼續觀察棺內的男童。
曉得棺內的不是鬼物後,北殇又變回了一條好漢。
他眸中露出一絲狡黠之色,腆着臉不知死活地貼上他的身後,附在他耳垂邊輕聲細語:“怎麽?這就害羞了?”
潇禁渾身一僵,旋即往邊上躲開,神情冰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
此時若是仔細留意便會發現,他的耳尖染上粉紅,修長的十指緊握成拳,就連心跳也随着亂了幾拍。
北殇一臉無辜:“我沒做什麽呀,不就是誇你長得好看嘛,你不用這麽大反應吧?”
“那你也不必如此……”暧
昧的貼在我耳旁說話吧?這後半句話,潇禁卻是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北殇還是那副無辜的神情,眨巴着眼睛,明知故問:“不必怎樣?”
盯着他半響,潇禁深吸一口氣。
忽然意識到,自己到底是有多蠢才會跟一個“犯瘋病”的人,讨論這種問題?
只是片刻,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平日裏的面無表情:“你提的要求我已做到,是否可以同我回去了?”
北殇扭頭四下張望顧左右而言他:“咳咳……這洞內怎麽這麽暗……”
眼角觑到某人神情冷得吓人,他有種錯覺,只要他再胡說一句,只怕整個人都要被凍成人棍。
他語氣一轉,忙正色說:“回,怎麽不回?可如今天色已晚,還有這棺內的小娃兒還沒處理好,不能就這麽走了吧?”拍了拍水晶棺,眼巴巴地瞅着他。
潇禁臉色緩了緩,看了眼棺內的男童,沉道:“弄醒,問情況。”
見他臉色轉好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北殇卻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他不過才青級修為,而如今的自己因為“某些原因”可是有着藍級修為,論打架也不會輸于他,又怎會怕他生氣?
北殇直勾勾地盯着潇禁,百思不得其解。
見狀,潇禁心中一顫,強忍着想要掉頭就走的沖動,冷道:“你若是還要繼續胡說八道,做些無聊至極的事,休怪我不客氣!”
北殇沖他龇牙一笑,伸手輕拍男童的小臉喊着:“起床咯,小娃兒。”
男童沒反應,他接着左拍拍右拍拍,看得潇禁直蹙眉。
似是注意到他的神色,北殇忙堆笑:“我把他抱出來。”
待見他沒異議後才将男童抱了出來,左右一看,洞內到處空蕩蕩,只有眼前這口水晶棺可以躺人。
這剛抱出來總不能又放回去吧?
正犯愁時,潇禁手上一發力,将水晶棺棺蓋給合上,擡眼看他。
“還是你有辦法。”北殇笑嘻嘻地把人放到棺蓋上,雙手對着男童的小臉就是一陣搓揉,嘴裏嘀咕着:“這小娃兒怎麽就長這麽俊?深山老林的,他又怎麽會躺在這水晶棺裏?莫不是被某只妖獸從山下叼上來當吃食的?那妖獸又去了哪裏?”
潇禁掃他一眼:“弄醒,一問便知。”
北殇摸了摸下巴,笑得賊兮兮:“你說,他不會就是妖獸所變吧?”他這話,純屬是為了調侃潇禁,逗他玩兒。
會化形的妖獸修真界近幾千年來,從未出現過也沒聽聞過。
潇禁沉默半響,似有些猶豫:“不曾聽聞。”
他這反應倒勾起了北殇的好奇心:“既然不曾聽聞,你又為何要想那麽久?”
潇禁垂下眼簾:“不為何。”
其實他方才話未說完,他雖沒聽聞過,但卻是見過,在夢中。
他的心中打小便藏有一夢,即使是養育他長大成人的潇氏山主潇臣,也不曾告之。
一處深山裏,一座簡易卻能遮風擋雨的茅草屋,被一片竹林圍繞着。
屋裏有一藍衣男子和一白衣女子。
兩人盤膝相對而坐,在兩人的中間刻有一個三尺寬的圓形法陣。
法陣上躺着兩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嬰兒額間有一個閃閃發亮的虎形印記。
白衣女子從脖子處取下一個用繩子穿着的兩指寬,半指長的小木牌。
小木牌上,一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長有雙翼的白虎,另一面刻着一個“令”字,木牌的四周邊緣,刻着一些晦澀的咒文。
她俯身抓起其中一個嬰兒的右手食指将其咬破,鮮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讓人驚奇的是,這鮮紅的血液裏還摻雜着淺淺的金色。
血液滴到木牌上,木牌閃起一道金光,稍縱即逝。
白衣女子将木牌溫柔地戴到嬰兒的脖子上,收進包着他的襁褓中,眼神充滿不舍地看着他。
片刻,她微微嘆了口氣,雙手揮動捏了個法訣。
一個金光閃閃的虎印自她眉間顯現,食中指往眉間虎印上一點,再對着嬰兒眉間的虎印一引,一道金光從她眉間的虎印處射向嬰兒的虎印。
嬰兒眉間的虎印便漸漸隐去,被封印起來。
随後她雙手法訣一變,又從眉間引出一道金光,射向另外一個嬰兒的虎印,另外一個嬰兒的虎印則漸漸消散于空氣中。
不同于剛才那個嬰兒的只是被封印,他的是直接消散。
白衣女子眼含內疚之色,直直盯着這個嬰兒。
片刻後,她紅唇微張,一顆鴿子蛋大小,金光閃閃的金丹從她嘴裏飛出。
随着她的指引飛到嬰兒上方,降下一道道金光融入他小小的身子裏。
直至金丹幾乎變得黯淡無光,她才手勢一變召回金丹。
做完這一切她身形晃了晃,口中噴出一口金色的鮮血。
随後,一陣金光閃爍,地上已無白衣女子,原地卻多了一只有着一雙金色羽翼的白虎。
它茸拉着腦袋一動不動,似乎是累極了。
藍衣男子起身輕輕抱住它,用下巴抵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低語:“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夢境,到此結束。
這是一個既短又沒頭沒尾的夢,打從潇禁懂事以後便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裏,每次都是一樣的夢,不多一點,也不少一點。
方才他就是因為想起了這個夢,所以才會猶豫半響。
他不知道這樣一個夢為何總是出現在他夢裏,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他還曾一度覺得自己就是夢裏兩個嬰兒中的其中之一。
為此他尋問過潇臣,他的身世如何?
潇臣道:“不管身世如何,你都是我潇臣的弟子,無需多想,安心修煉。”
很明顯,對于他的身世潇臣并不想多提。
潇臣無妻無兒女,待他亦師亦父。對于他的話,潇禁自是會放在心上的,所以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向誰提及身世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北殇:我的日常就是——調戲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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