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壞公物的男人+小劇場
南宮凜一拉開門,卻見一群記者和他大眼瞪小眼:“先生,能不能說一說你為什麽這麽讨厭宋小姐?”
“先生,你可不可以說說作為宋小姐的鄰居的痛苦呢?她是不是經常擾民?”
“先生,你有見過她帶陌生男人回去嗎?”
南宮凜蹙眉,拿出手機,就看到方才那段訪談已經各大網站直播,标題圖是打馬賽克的他站在電梯旁,标題是“鄰居厭惡宋宥仁,恨不得她早日死亡”,子标題是“宋宥仁深夜開party,常帶男姓友人回家”“宋宥仁嚣張跋扈,昔年打人惡習依舊不改”南宮凜覺得這些記者應該統統都加入門薩,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故事已經編得如此圓滿完整,莫名就有些同情屋裏的那個女人。
“根據《中國媒體侵權責任案件法律适用指引》第五十條,1,評論的基礎事實須為公開傳播的事實,即已揭露的事實,而不能是由評論者自己憑空編造的事實;2,評論的內容不得含有侮辱、诽謗等有損人格尊嚴的言辭;評論須出于公共利益目的,沒有侵權的故意。”南宮凜眸光沉沉,将手機轉向記者,道:“這則報道似乎這些全中了。”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這位先生,您什麽意思?”《第壹周刊》的單澤走了出來,她并不是單純的狗仔,而是上鏡記者,又生得明眸善睐,因此在一片男性為主體的娛記圈中格外顯眼,為此自然也得了不少好處。《第壹周刊》報道的娛樂點評向來*,深受追捧,因此單小姐更是自覺高人一等。
在單小姐看來,沒有她采訪不了的男人。因此當在總部看到前頭的實習記者只發來了一句這個男人的視頻時,她就直赴前線了,她的第一直覺是這個男人身上一定能挖出更多有價值的新聞。
只是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卻背了條法律。
“這位先生,您是覺得我們方才對您的報道失實?那我代表《第壹周刊》跟您真誠致歉,也希望您能接受我們的采訪,幫助我們更好地澄清事實。”單澤将話筒遞到了南宮凜的唇邊,眸間盡是妩媚之意。
南宮凜淡漠地看着他,眸間不掩淩厲。
宋宥仁也很妩媚,而且有時候還妩媚得很假,但卻不讓人讨厭,因為她時候邊笑還邊心虛。但單澤的笑容卻是虛僞得完美,猶如一張面具,并且引以為傲。
“她很好。”三個字在南宮凜的喉間滾動了一番,但想到他上回的不顧後果招惹來的是非,硬生生将這三個字吞回了肚裏,開口道:“我剛搬來。你們之前的報道添加了很多自我想象,嚴重失實。我會讓我的律師來和你談。”
南宮凜身上清冷缱绻的氣息,無形中帶給人以一種不好接近之感。衆人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單澤做記者以來,除了之前被某天王冷言拒絕,這還是第一次被路人甲這麽不給臉,眸中就閃過一絲狠戾。
南宮凜卻頭也不回地走了。話筒與閃光燈,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真不知道那個女人如何做到在鎂光燈前一直保持笑容滿面、落落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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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外已是星光漫天的時分,夜空宛如藏青色的帷幕,但這座城市看不到星光,只能看到滿城的霓虹燈光。車如流水馬如龍,喧嚣繁華,行人們步履匆匆,許多人手裏拿着手機低頭在看,哪怕是在交頭接耳,也不過三言兩語。而流言蜚語就是在這樣的人群中不斷地傳播着。
對面大廈的大屏幕上依舊在播放着宋宥仁的特輯,除了砸雞蛋的故事,還有她那打馬賽克的鄰居,而記者更多地剖析的則是她當初毆打林嘉怡的那段往事。
兩個都是青蔥少女模樣的人,一個甩了另一個一巴掌,被打的女孩摔在地上嘤嘤哭泣,但從此就成了勝利者,打人的自然遭到衆人唾棄。
站在客廳裏,躲在窗簾後眺望那個大屏幕的宋宥仁不由苦笑了一下,誰又知道那背後的故事呢?
她常常會在自己的陽臺上看那個大屏幕,時常播着的是陸景行和沈言止的廣告,偶爾會有宋宥仁自己的廣告,不過只有一條,就是她穿着大紅色的內衣跟全城的人一臉驕傲地炫耀自己的身材:“擁有危險曲線才是完美女人,我就是宋宥仁。”而後從上到下,劃出一條曲線,這則廣告充滿了濃濃的物化意味和性/暗示。
駐足圍觀的男人流流口水罵罵她,心裏卻在想着如何征服她,圍觀的女人則開始同男人八卦宋宥仁的故事,說她如何地不要臉如何地做小三如何地人盡可夫,還完美女人呢,只怕是玩美女人。
哪怕這樣,她也喜歡這塊屏幕裏的那個她,起碼有她光鮮亮麗的一面。
不過今天,居然在這樣的黃金時段,播她的緋聞特輯,看來确實有好幾個人,實在是恨她恨得要死,把她當做了眼中釘。
在新片發布會現場的林嘉怡,又被記者采訪到了那段往事真正的原因。
穿着香奈兒春夏新款的林嘉怡,被衣服襯得格外仙氣,臉上更是洋溢着幸福嬌羞的笑容,燈光映照下,她蜜色的雙唇開開合合:“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現在很幸福。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我想就不需再提。年少輕狂誰都曾有過。”
“嘉怡,聽說ariel當時在團裏性格就很霸道是嗎?今天有消息說連她周邊的鄰居都受不了她。”
林嘉怡笑了笑,說:“ariel性格一直比較沖動,應該不是惡意的。”眼中又帶了一些濕潤,“我們以前同團時,也有過許多美好的回憶……”
這基本就是默認了宋宥仁的性格是霸道沖動,同團時除了美好的回憶,看來還有許多“不堪”的回憶。林嘉怡不需要把話說滿,自然有人替她補充完全。
宋宥仁搖了搖頭,林嘉怡真是多年以來深谙粉絲心裏,應對記者回答滴水不漏。不過鄰居是怎麽回事?
大屏幕很快給了她解答。
林嘉怡的采訪後,播了一個據說是采訪宋宥仁鄰居的“視頻”,一個打馬賽克的老太太出來信誓旦旦地宋小姐如何如何擾民,如何不停攜帶男性友人回家,如何深夜開party,如何不顧她老人家脆弱的心髒和感受。宋宥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即便打再多馬賽克,她也能确定這老太太不是住在這棟樓裏的人。
不知道哪裏請來的臨時演員,如此地眉飛色舞。
第二段視頻,則是一個打馬賽克的年輕男子,“不知道,幾天都沒見到,大概死了吧。”而後娛樂記者聲情并茂地将此解讀為鄰居極度厭惡宋宥仁。
宋宥仁噗嗤笑了聲,倒确實是極度厭惡的聲音,南宮凜給她出去買姨媽巾的時候看來還被圍追堵截了啊,想來他當時一定是一臉鐵青。打了馬賽克,也還是挺好看的,老天爺真是不公。
她正想着,那大屏幕忽然閃出幾串火花,接着就變成了黑屏。
這一招,宋宥仁見過,忽然就升起一陣好奇,這究竟是真的停電了,還是南宮凜路過這裏了?不過,這樣算不算毀壞公物呢?
大屏幕下的南宮凜将手機收回口袋,心裏也正有這個疑問,按他原本接受的訓練和入境時接到的許可證,只有在緊急狀況,才能毀壞公物。
不過,他看了那新聞,心裏很不高興,也算是緊急狀況吧。南宮凜想了想,以後就這樣打報告吧。
“祖宗诶!你說,玄武廣場大屏幕忽然短路是不是你幹的?”手機忽然響起,那頭傳來秦昊氣急敗壞的聲音。“別問我怎麽知道的,lin,你這麽嚣張下去會被告的。”
“有證據嗎?沒證據就不會被告。”南宮凜涼涼開口,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又道,“對哦,你有律師資格證,我想告一個媒體,就請你代理了。”
“……南宮凜,我是職業經理人……律師證是考着玩的,喂喂……”
電話挂斷,住在玄武廣場西側某公寓高層的秦昊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另一邊,單澤的助理也在嘆氣,剛剛單澤受了氣,現在全把氣撒在他頭上,從他不務正業、玩忽職守噴到他衣着品味有問題、口齒表達能力差,關鍵時刻還跑得慢,簡直枉為一名合格的狗仔。
單澤想到方才那男人冷冽的臉和宋宥仁素來不願低頭的模樣,心中那股無名火越來越重,當年她和某傳媒大亨可是私下裏打得火熱,正有望升職高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宋宥仁,一下奪走了大亨的眼球。單澤一夜之間被打入冷宮,拼到現在,說好聽點是頭號記者,卻還是在第一線工作,升管理層遙遙無期。
這回于她,是新仇舊恨一起爆發了。驕傲,讓你們驕傲,都是那麽驕傲的人。單澤心裏詛咒了一句,但腦海裏卻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就像兩團光,忽然連在了一起。
她将助理偷偷拉到樓梯間,壓低聲音道:“你說,方才那個面癱,會不會就是全世界都找不到的南宮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