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次出現的男人

“宥仁姐。”

電話那頭響起微弱但清晰的聲音,不過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宋宥仁幾乎是喜極而泣。這是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聽到小檬用這麽平靜而正常的語調喊她宥仁姐。

“小……小檬,你好些了嗎?”宋宥仁柔聲問道。

那一邊是張小檬依舊略帶懵懂一些的聲音:“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奶奶讓我告訴宥仁姐,讓你不用擔心。”

“好,好……”宋宥仁眼裏閃着淚花,雖然她現在人在橫店,化着妝,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不一會兒,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男聲,那是一個語氣輕快的男人:“你好,我是歐陽。你的朋友現在在我這邊,進度還算不錯,不過她的神經已經被壓垮了,不能受任何刺激,以後也要用藥物來維持。但是癔症這類的陽性症狀會有所好轉,你不用太擔心。”

歐陽不姓歐陽,歐陽姓歐,是之前南宮凜幫忙介紹的著名精神科醫生。

“好的,好的,謝謝。那個……歐陽醫生,醫療費我要怎麽付給您?”宋宥仁問道。

歐陽輕笑了一聲,道:“算了算了,我怕死南宮凜了。”

“不,一定要付您醫藥費的。而且……”宋宥仁頓了頓,緩緩說道,“我喝南宮凜沒有關系的。能找到您已經麻煩了他,不能不付您醫藥費。”

歐陽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道:“一,你付不起;二,我這人不太有醫德,世界那麽大,救死扶傷救不過來的。南宮凜可是說你是他女朋友,我才幫忙的,你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

“我……”宋宥仁萬沒想到這個名聲在外的歐陽醫生說話會如此沒譜,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到底有沒有關系啊?”歐陽步步緊逼。

宋宥仁嗫嚅道:“是有一點……關系……”

“有一點關系的人多了,如果不是很深的關系,可不行哦?”

饒是宋宥仁聽出了歐陽語氣輕佻,似是在開玩笑,但她不敢拿小檬的病情開玩笑,還是紅着臉道:“是有很深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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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這才舒服了些,又和宋宥仁交代了下張小檬的病情,才放下電話。

一放下電話,歐陽就促狹地對一旁的男人笑道:“聽到沒,聽到沒,人家說和你有很深的關系哦,你還擔心啥?”

南宮凜穿着一件黑色襯衫,噼裏啪啦地敲着鍵盤,臉色并不太好,冷淡道:“要你多嘴。”

歐陽瞥了眼,說:“那關于你說的那個叫shadow的精神病,我就不多嘴了。”

南宮凜這才慢慢轉過頭,道:“說。”

歐陽晃了晃腦袋,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個高智商‘精神病’罪犯。被你弄進去一次,又出來了,你現在還找不到他,起碼說明人家智商和你不相上下。哦哦,你臉色又不好了,好吧,我知道你要聽的不是這個,總之,根據你給我的這些檔案,他裝作精神病的概率非常高,之前肯定是老美那邊疏忽了。總之,你要小心一些。”

南宮凜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道:“很好。要的就是你這個答案。我已經找到他了,既然他沒有精神病,這回他進去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南宮凜的手指輕輕一按,一封郵件即刻發送了出去。

歐陽喝了一口水,倒也沒覺得這是多麽驚天動地的事兒,懶懶道:“找到了你就快滾吧,別賴在我這裏。還有,張小檬記憶還是有些混亂,你別沒事和她瞎說話,增加她的負擔。”

南宮凜蹙眉,道:“我沒和她說什麽。”

歐陽一臉鄙視地望着他:“她那天剛好一些,問你是誰的時候你怎麽回答的?你小子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南宮凜這才想起前兩天他回北京來找歐陽時,歐陽說張小檬已經好轉了一些時,他去看了下張小檬。

張小檬已經不再那麽害怕陌生男人,但還是往沙發上縮了一縮,怯生生問道:“我之前好像看到你和宥仁姐在一起過,你是誰?”

南宮凜盡量輕柔地回她:“不要害怕,我是你姐夫。”

“哦。”回憶起來的南宮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哦你個頭。”歐陽氣惱地說,伸手做出推人的動作。

南宮凜收好筆記本電腦,穿上外套,走了出去,臨走時又回頭說了一句:“我是實事求是地說,她遲早得有這個認知。”

宋宥仁放下電話,就激動地在原地轉了三圈。小檬的病有所好轉,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這種帶着感恩和欣喜的心情持續了三天,直到被通知她和林嘉怡的部分對手戲要重拍。

應神秘人士的要求,為了突出白家小妹妹的善良純潔、傳遞正能量,所以要給林嘉怡加戲。徐微是女一號,自然不會删她的鏡頭,被删的自然就是宋宥仁了。還有一場雙方争執的戲,原本小妹妹白佩玟也是有一些任性的,卻全然改成了大姐白佩琦惡毒刻薄。

周冰無可奈何,袁墨在片場臉色更是不好,只是私下裏同宋宥仁說,一定會對她進行一些補償。而林嘉怡則一時成為了片場最風光的人物,每天揚着腦袋興高采烈地走來走去。

因為男一號沈言止的檔期問題,前幾場拍的都是三個女人的撕逼大戲,拍得宋宥仁是人累、心也累。特別這天一場戲,拍到了半夜十二點,宋宥仁幾乎是拖着灌鉛的雙腿回到了酒店。

剛躺下去,她就夢見了兒時的一幕。爸爸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在悠長的巷子裏,一擡頭,爸爸就變成了南宮凜。

而南宮凜慢慢松開了她的手。

宋宥仁醒來時一身冷汗。她總覺得将一切投入到角色裏去,就可以忘記一些事,但潛意識卻不行。

原來她還是會想念南宮凜啊。可是南宮凜會想她嗎?

宋宥仁開了一瓶房間裏的紅酒,飲下了一杯又一杯。

如果真能醉了就好。宋宥仁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走到陽臺,她想看一看這座城市的星空。可惜,天空陰沉沉的,像一張黑色的大帷幕,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轉過頭,卻看到隔壁陽臺上立着一個人,正和她相望。

那人手裏也端着一個紅酒杯,臉上神情淡淡,眸色如星,正是南宮凜。

宋宥仁想,自己一定是醉了,讷讷道:“南宮凜,我居然又看到你了,嘻嘻。你一定是我幻想的吧。你那麽讨厭我,看不起我,但是我現在居然還想着能看見你。我剛剛……還夢見你了……唔不對,或者我現在也在做夢嗎?”

南宮凜一動也不動。

宋宥仁自嘲道:“南宮凜,你知不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啊,我真的不是。可是這個圈子就是這麽的奇怪,你明明不是,大家都說你是。你堕落了,反而有人能夠炒作你的清白。有時候,想要保持自己的原則又完成自己的目标就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要學會逢場作戲,要把握好分寸。可是大家只會說你活該啊,誰讓你陪酒了,你有本事誰也別應酬啊。可是我就是個沒本事的人啊,我還是要還錢。南宮凜,我好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累,我讨厭這個圈子,讨厭這裏,帶我走……”

宋宥仁醉眼朦胧,伸出手,想要摸南宮凜的臉,可兩個陽臺之間有着一些距離,她怎麽也摸不到。

“你果然和天邊一樣遠……”宋宥仁癡癡笑道,一只腿爬上了陽臺,将身子探了出去,就在她覺得快要摸到南宮凜時,南宮凜卻“咻”地一下不見了。

鏡花水月,夢中之人。宋宥仁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一個念頭。

而後她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夢裏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個人難得溫柔地輕聲在她耳邊說:“傻丫頭,我知道。”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宋宥仁悠悠醒來,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忽然像想起了什麽。

昨晚好像夢見南宮凜了,宋宥仁搖了搖頭,不不不,一定是因為這個酒店的房間布置和當時三亞的太像了,自己又喝了紅酒,所以頭腦抽筋,才會夢見南宮凜。

可是,感覺總有點真實啊。好像他就站在自己眼前喝酒……然後……唔……最後她好像夢見咻的一下,陽臺上的南宮凜就不見了,但後來又出現了,還把她抱到了床上。

宋宥仁被自己鬧了個大紅臉,一大清早就做春夢什麽的,實在是……南宮凜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在這座城市,十萬分之一的可能南宮凜也住在這個酒店的隔壁房間,但南宮凜絕對不可能一眨眼從陽臺跑到她房間裏來啊,南宮凜又沒有特異功能……

如果南宮凜會穿牆術的話……宋宥仁開始狂晃腦袋,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森森地羞恥,她一把年紀,有時間幻想,不如花時間看看劇本練練演技好了,這兩天還可以喘口氣,等過兩天演員到齊了正式開拍,壓力可就大了。

宋宥仁胡思亂想了許久,卻忘記了南宮凜是做什麽的。

此時的南宮凜,在這深秋的早晨,沖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從浴室出來時,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想,真心是栽在這女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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