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七回到辦公室,梅姐、何主管、李主管都在
“梅姐,你怎麽...”不是請假了嗎?七七奇怪道。
”七七啊,今天老板第一天上任,我被招回來了。下午要開會。“梅姐噼裏啪啦翹着鍵盤,”你也趕緊準備準備,第一印象很重要。“
”哦...“七七滑動鼠标,看着桌面仍有些暈眩。“我的員工...辦公室見...”難道程漠是BOSS?
謎底在Miss陳和程漠一前一後踏入辦公室時揭曉。沒錯,程漠,投資公司的CEO,真正的BOSS。Miss陳隔壁空着的辦公室的主人原來是程漠。Ms陳言笑晏晏,給大家介紹:“程漠,我們新銳投資的CEO,也是程氏股份的董事,這次我們新公司運作,将由程董親自挂帥。”大家笑容滿滿,熱烈鼓掌。
七七機械得抽出兩手拍着巴掌,眼睛定在程漠身上不能動彈。雖然大致猜到了答案,但真正公布的時候仍不能坦然接受。念念不忘得眼前的這個人,除了名字,她什麽都不甚了解,來不及親自撩開面紗,尋找真相,旁人已迫不及待得一把扯掉,奈何面紗後不是點點星光,卻是猛烈灼熱的陽光,無法與之對望,丈量不到兩者間的距離。
是了,那時的他,白襯衫黑褲子,清新親切,眼前的他,依舊白襯衫黑褲子,端的是冷清默然。歲月的洗禮,沒有變幻容顏,卻更滌了人的氣質氣場。看在眼裏,熟悉卻又陌生。
程氏集團,七七自然是知道的。并購七七先前公司的就是下屬程氏的一家公司,用小可的話來說,程氏就是高大上的代名詞,錢多後臺硬。
Ms陳主持了會議,7樓的銷售和市場調研、10樓的HR和15樓的財務,各部門經理和主管到齊。會議地點定在了財務部的大會議室,長圓形會議桌,正好落座12人。七七是沒有資格進去的,小可倒是充當了服務人員,負責分發資料和泡咖啡。
小可推門進去,七七透過門縫一眼瞧見了坐在會議桌一端的程漠。雙手随意擱在桌面,接過小可遞去的計劃書,禮貌卻又疏遠,輕輕挑開封面浏覽,複又颔首示意發言的人繼續。來不及細看更多,門已經合上。
從進入辦公室開始,他就對她視而不見。就像對待初次見面的員工,特有的老板式的親切,淡然的噙着笑,看向他的每一名員工。經過一下午,七七已然鎮定了很多,就順其自然吧。說不定早不記得她了,不記得也好。可,沒事摸她嘴幹嘛!
會議一直持續到下班時間還沒結束,老大們在開會,小羅羅們自然要等候差遣。半小時後,Ms陳出來宣布“大家下班吧,好好休息,接下去的日子可就沒有這麽舒服了。”梅姐利落得收拾完東西,擡頭看到七七慢吞吞的,催到:“七七,快點喲。”邊說邊幫着七七把手機塞進背包,拉着七七胳膊往外走。
七七瞟了眼會議室緊閉的大門,跟着梅姐進了電梯。梅姐早就瞅見了先前七七看着程漠的直撲撲的眼神,故意打趣她:“程董真是年輕有為,長得又帥,小姑娘見了都喜歡,對吧,七七?”
“男生女相,紅顏禍水而已。”七七也不知怎麽蹦出了這句話,一時有些愕然。
“呵呵,程董要是知道被這兩個詞形容過,估計得氣死。虧難得你想出這兩個詞。”梅姐被七七逗樂了。
七七摸摸嘴唇,一下午了,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手指擦過的溫度。七七懊惱得抹抹嘴角,轉過身對梅姐說,“老男人一個,都不知道騙過多少小姑娘了。”
“......”梅姐覺得七七今天特別逗,來了精神,追問:“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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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怎麽知道?她自然不會掐指算命,但有個東西叫度娘。輸入程漠二字,按下回車鍵,一條條介紹自然列出來,雖然不甚詳細,但也比七七在4個月零10天裏了解到的信息多的多了。
程漠,男,33歲。程氏集團前董事長程蕭然之子,19歲時父親過世,一年後母親改嫁方式集團總裁方勤。22歲程漠提前完成碩士學位,歸國繼承其父在程氏的股份,23歲從董事會除名,25歲再次進入董事會,至今。對于程漠離開董事會的原因,已經那兩年間的記錄,幾乎沒有。七七倒是基本确定,那2年間的4個多月他是在孤兒院裏。至于還有1年多的時間,七七就不知道了。不告而別,十年未見,4個月零10天,她和他之間也就這些了。況且她今天才知道,程漠比她大7歲。她16歲的時候,他23歲。七七如今26歲,他都33歲了。搜索出來的還有程漠五花八門的花邊新聞,某某選秀女,某某企業女,某某、某某、某某一堆妖嬈、妩媚、清純、漂亮的女人。
只是這些新聞無一例外,沒有拍到程漠的正面照片,連身形都有些模糊不清。她一直在找他,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怎麽寫,不知道去哪裏找。在今天之前,七七無論如何和不能将她苦苦尋找的程漠和新聞裏的程漠聯系在一起。加之她從來都很少關注這類經濟類人物的報道,就生生得與程漠的消息擦肩而過。不得不說,他們之間沒有緣分!
“那我走了,明天見。”
“诶,再見梅姐。”看着梅姐擠上公交,七七回頭望一眼高高的辦公樓,也不知道開完會沒有。
七七随意買了些吃的,坐在便利店落地玻璃牆前,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流、車流,看着太陽光一點點消失在高樓大廈的背後。七七渴望了那麽久想要知道的,在這個下午一下子井噴式的爆發,信息量太過巨大,與記憶中的程漠相差甚遠。不管是身份背景,還是豐富的感情生活,都是七七從未設想到的。七七設想過程漠會有什麽樣的家庭、生活,但從未想過他會是個那麽有錢的人。七七從小就知道,有錢人的世界和她、和小胖、和孤兒院的弟妹們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有錢的程漠,就像懸挂在天上的月亮,好看、令人向往,可是永遠夠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自慚形穢
15樓的燈忽然滅了。七七趕忙背上包奔出了便利店。抛開不該抱有的情感,七七決定去找程漠,作為曾經的夥伴,有些事情她想要問問,那是她十年的心結。不确定能不能碰到程漠,她只是想試試,她想當面問問中午在餐廳還沒來得及問的話。
便利店和辦公樓只隔了一條小馬路,七七一路跑過來,沒花2分鐘時間,程漠應該沒那麽快下樓。七七想在一樓大廳等他,但來來去去的同事還挺多,而程漠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認識。不容多想,七七按下了15樓的電梯,她扯了扯背包帶子,深吸一口氣,走進辦公室。她已經找好一套說辭,如果碰到同事,就說拉了手機,回來拿的。
會議室暗着,程漠辦公室的燈卻亮着。門大半掩着,能看見辦公桌上的臺燈散發着黃色光暈,不甚明亮,一圈一圈。視線往後探些,黑色辦公椅空着。沒人。七七試着把門推開一些,身子前傾探進室內。右邊是臨街的窗,百葉簾合着,窗下一張黑色皮質長沙發,幽幽泛着光澤,沒人;慢慢轉向左邊,倒把七七一愣一吓,腦袋後縮,砰一聲撞在了門框上。
“唔,”七七蹲地撓頭,撞得有些狠,心怦怦跳,跟着腦袋鈍鈍的痛。
“你在找我?”罪魁禍首雙手叉兜,好整以暇得靠在文件櫃上,慢悠悠出聲。
七七擡眼瞧他形容,仿若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光景。不敢再看,七七低頭抱膝,不說話。這一撞,揪起了隐秘的複雜情緒,因着後腦勺确實疼,情緒湧上,紅了眼眶。
“怎麽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程漠彎下腰,拉起七七,眼角含笑。七七知道他在看她,她特別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像個慫包,即便事實上她就是個慫包。兩人對望半晌,七七先敗下陣來,狠狠瞪了程漠一眼:“你看着我幹嘛。”
“不是下班了嗎,怎麽又回來了。”程漠單手扶着門框,身體半傾,低頭擒着七七的眼睛。
“你你你...”七七最受不了他這樣看着他,十年前就是在昏昏沉沉、燈影憧憧下,被他迷了眼。七七吸口氣,退後兩步拉開兩人距離,問:“這些年你還好嗎?”
“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程漠踱到沙發一端坐下。
“有點吧。”七七說完撇撇嘴,壓下又紅起來的眼眶。
她以為程漠看不到,他卻看得真切:“站那麽遠聽不到你說話,過來坐。”程漠拍拍沙發。
七七慢慢挪過去,占了沙發另一端。程漠無所謂笑笑,“我走後,你們過得怎麽樣?”
七七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得撫摸着背包的表面,像是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你走後差不多半年,孤兒院有了新的資助人,很大方,院長招了一名阿姨幫忙照顧大家。過了1年,小小和小妹被臨縣的人家領養了,院長就退休了和女兒住,堅持每個月都去看小小和小妹,養父母對他們挺好的。哦,對了,小胖跟着院長生活,現在考上了縣裏的高中,正念高一。”七七吸吸鼻子,有些傷感,“孤兒院散了,房子改建成了幼兒園,還好門前的梧桐樹還在,能結特別大的樹冠,夏天乘涼可舒服了。”可惜你沒看到。七七在心裏說出最後一句。
很久,男人都沒有說話。兩人靜默,千言萬語壓在心底,到了嘴邊不知道如何開口。七七索性扒在沙發的靠背上,掀開百葉簾的一角,看着烏黑的窗面上映出自己飽滿的額頭。16歲的眉眼和現在區別不大,只是長開了一些。
“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麽,我請客。”程漠站起身,拿過外套穿上,站在門口等着七七。舉動太過突然和迅速,七七不懂男人的意思,但也快速站起來,配合着男人的步伐。
男人的車開的飛快,疾馳一段後才慢了速度。男人面色不顯,沉默不語,七七直覺男人心情很差,便一路不敢出聲,抱着包窩在副駕駛座。
車停在了一家酒店前,門童迎上前來打開車門,接了車鑰匙。随着包金色的大門旋轉,七七腳下踏上了厚實的瓷磚,瓷磚排列組合在一起是大朵大朵開得絢爛的富貴牡丹,頭頂上水晶燈層層疊疊,似流雲浮動,美不勝收。
七七跟着程漠的步伐邁上臺階,進了二樓的包間。領班并不多話,一路領着兩人落座,白色手套捧着菜單呈上。
面對程漠實在太耗心力,七七确實餓了,可沒了胃口。這地方,不是七七消費得起的,就像眼前的男人。十年相隔不知何處的距離不及現實□□裸得呈現在眼前。什麽叫宵想?七七想着,也許就是指她對程漠。悲傷蔓延,七七氣自己不懂掩飾,努力地和不合時宜的情緒對抗着。
“看看愛吃什麽。”程漠看七七不動,幫着她翻開菜單。
“啊...随便,你點吧。”七七急急把菜單推到程漠手裏,不想掉在了地上,七七覺得自己委實小家子氣。
程漠擡手止住了領班,彎腰拾起了菜單放在一邊,報了幾個菜名。領班應聲幾下,退了出去。程漠看了看七七,提壺倒了熱茶,放到七七手中。指間無意間相碰,提醒了七七餐廳的一幕,七七飛快抽出手,茶杯又落回程漠手中。
“你怎麽?”
“你別老碰我。”程漠問得淡然,七七答得倒像炸了毛的小貓。
“哦?”程漠眯眼笑了,挨近七七,“怎麽碰你了?”
“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坐過去點。”
程漠瞧見了七七臉上的紅暈,自覺有些玩笑過了。
“咳咳,”程漠正了正臉色,依言将椅子挪開些距離。
“我忘了你已經26了,大姑娘了。”男人想了想,說,“餐廳的事,看你當時受了驚吓的樣子,就想逗逗你。我向你道歉。”男人說的誠懇,倒是顯得七七自作多情。
七七的臉越發不争氣得紅的厲害,憋着一股悶氣,七七不啃聲,氣氛尴尬異常。
“以前不是很經逗的嗎?現在面皮這麽薄?”男人轉着杯子,眼裏笑意淺淺。
“你...”
“我可記得你推薦的糖葫蘆,酸的我幾天吃不下東西。”
“胡說,明明你一口一口吃的很開心,當時我們就坐在梧桐樹下來着。”這人真真壞,沒理都說成有理了。七七都快氣死了。誰能明白她的心情,一下午像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七上八下,還好心髒功能健全。
“好好,不逗你了。和我說說,新工作還适應嗎?”
“還行吧,最近都挺空的。”新公司剛成立,業務還未開展起來,財務部确實沒什麽事情。七七很想說說自己這些年的事,可他偏偏不問,她也沒法厚着臉皮自顧自說。
“恩。”男人喝茶,沒了下文。
适時,飯菜上桌,一時無語,一室安靜。男人執筷從容,食得優雅。七七像來吃相随意,此時頗有些自慚形穢。唯有全神投入,跟着小心翼翼輕聲細嚼,味同嚼蠟。
程漠沒送七七回去,只是實在不方便。晚上□□點,出市區的道路堵的厲害,開車遠不及公共交通方便。七七站在地鐵站入口和車裏的程漠揮手告別,直到程漠的車彙入來往穿梭的人流車流。
夜幕下的魔都繁忙不亞于白日,紅綠燈明明滅滅,斑馬線上有牽手慢行的情侶,有低頭趕路的落單男女。七七喜歡看着人流,就像看結局不明的流水電影,她是一個觀衆,猜着別人正在上演的故事,自娛自樂。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心念念不忘程漠的時候,在想明白後找不到程漠的十年,她都這樣讓自己看開。而今天起,她需要讓自己學會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個混蛋
睜眼又是一天,七七準時坐在了辦公桌前。Ms陳通傳了昨天會議的內容,分配了各自的工作和職責。轉眼3月底,過去的三周,除了忙,還是忙。市場調研做的很到位,銷售部一鼓作氣,拿下了多個項目,其中便有投資飛鳥視頻的1億美金。飛鳥視頻是新興起的視頻網站,既有豐富的視頻資源免費向用戶開放,又提供平臺讓用戶上傳自拍視頻賺取收益。一時間從良莠不齊的同行中脫穎而出,也成了各大風投眼中的香饽饽,一旦上市,回報必然豐厚。新銳公司能搶到這塊香饽饽,無疑是顯露頭角的好機會,向同行展示了實力。
七七對金融投資是不懂的,但也知道這消息極大得振奮了人心,尤其對于一家新公司來說。七七從財務流水帳的數額裏對程漠的身價有了更多的認識,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有錢的程漠自地鐵站分別後,再未出現。後來七七知道,15樓的辦公室只是他衆多辦公室之一,他主要時間都在28樓辦公。
一晃又到周五,Ms陳卻宣布要加班,七七倒是沒多大反應,她本來就要加班的。月底月初本就繁忙,工資表、月度營收支出,各類費用結算,都離不開財務部。況且三月是一個季度的結束,還要準備季度彙報。七七負責的是報銷單據的審核整理、一般性支出的統計,還有就是聽候Ms陳和2位主管的調遣。投資公司的報銷內容與七七之前公司的還是有些差別的,而且報銷數額動辄上千,公關費用更是有上萬的,七七核對的萬分小心,就怕出了差錯。
不知不覺7點,大家商量着先去吃了晚飯再繼續,Ms陳放話:“公司請客。”為了節約時間,點了外賣,沒想樓下銷售部也在加班,就并在一起點了。七七負責打了訂餐電話,半小時後,外賣大叔背着大大的外賣保溫包送餐上門。分發完財務部的盒飯,七七又領着外賣大叔去了樓下銷售部,人人領了盒飯,楞是多了一盒無人認領。大叔搖搖頭,表示沒有多送,又表示後來有人打過來增訂了一份,是個女的,好像姓陳。那大概是Ms陳了,七七打電話回財務部。Ms陳說是給程董定的,讓她順便送上28樓的辦公室。
“額,”七七立定在程漠的辦公室門前,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好怕的,可心就是怦怦跳的厲害。“篤篤篤,”七七敲門。28樓在裝飾上與別的樓層區別不大,只是只有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門口是大大的一張桌,想必是秘書的座位,人已經下班了。七七頗為意外。
“進。”應答很快。程漠的聲音隔着厚厚的門板穿出,聽不大真切,恍若幻聽,七七又緊張,更覺得那聲“進”是自己的幻覺。貼耳再聽,好一會沒了動靜。
程漠雙腳擱在辦公桌上,透過監視器早就看清來人是七七,才答的那麽快。不見她推門進來,卻那樣一副滑稽動作。
七七曲起手指加大手上力道,正打算再敲門,門從裏面打開了。男人從七七手裏取走盒飯,轉身進屋。
“不進來?”
“額,沒事我先下去了。”
“過來坐。”
“......”
七七低頭挪進去,坐在了程漠辦公桌對面。
“你吃了嗎?”
“沒有。”你是BOSS,當然先給你送飯啊。
“餓嗎?”
“餓。”快點放我回去吃飯。
“喏,”程漠的筷子夾着紅燒肉,送到了七七嘴邊。七七眨眨眼,擡頭望程漠,表示不明覺厲。筷子往前送了送,碰到了七七的嘴唇,“張開呀。”對面的男人好整以暇,笑得無害。
“啊,”七七張口要說話,紅燒肉就被塞進了口中。
“不準吐出來。”卧槽,七七的心裏有千萬匹草泥馬在奔騰。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要麽不出現,一出現就撩撥一下她算什麽意思。她可是個矜持的好姑娘。心裏喜歡程漠是一回事,可願不願意一而再再而三被程漠逗弄是另一回事。
七七狠狠咽下紅燒肉,最近都不想再吃紅燒肉了。剛想說話,另一塊肉又堵在了嘴邊,不依不饒。七七退後兩步,“我不愛吃紅燒肉。”
“哦?”程漠輕笑一聲,把肉塞進了自己嘴巴。
七七冷靜一下,覺得很有必要指出程漠太不檢點了,故正正神色,“那個...程...程董,我有男朋友的,剛才那樣...那樣我很尬尴...你懂的哦?”
程漠看着七七,目光沉沉,定定看着她好一會,忽然笑了,“下去吃飯吧。”
“你...”妹啊,4個月零10天,七七怎麽就沒發現程漠的這一面啊。敢不敢直接點表示你懂了啊,然後承諾會保持好上下屬之間的安全距離啊。
“別忘了擦嘴。”男人還不忘抽張面紙遞給七七。七七重新扯了一張面紙,使勁抹了兩下嘴巴,激得兩瓣唇更為紅豔豔的。此情此景,像是時光倒流,回到了兩人幼稚的互相捉弄的美好時光。只是,不再适宜!
她為自己能看清現實,保持冷靜而感到高興。“七七加油!”她給自己打氣。
七七回到自己的座位,吃得風卷殘雲,胃被飯菜撐滿,才堪堪驅散一口悶氣。又一頭紮進報銷單據中,埋頭苦幹。直到精疲力盡靠在椅背上,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間已經是22:20,七七趕忙收拾東西,匆匆離開空無他人的辦公室。末班地鐵是22:30,但願還趕得上。
果不其然沒趕上最後一班地鐵,七七裹着羽絨服站在路邊打車。3月底的深夜寒冷依舊,南方城市濕氣又重,站在戶外有種陰森森的感覺。七七用圍巾遮了大半張臉,腦袋縮在帽子裏,看着一輛車停在了面前,那是程漠的車。不是七七記憶好,是車頭鑲的兩個天使翅膀挺好看。
“穿成這樣還認得出?”七七暗自嘀咕。
“你男朋友沒來接你?”程漠隔着半截車窗問。
“......”
“聽說半夜最容易碰到黑車,啧啧,黑車倒不怕,如果是賊車嗎...”
這人絕對故意找茬,七七不打算搭理他,繼續伸手招車,恰有一輛出租緩緩駛來,看樣子是看到了七七的招手。
男人透過後視鏡也看到了那輛車,“嗡——嗡——,”油門忽忽作響,當即揚長而去,留下排氣管的尾氣噴了七七一身。
“你個混蛋。”七七剛壓下去的火苗噌噌得竄。旋身望見了已經停穩的出租,車頂的銘牌上印着出租車公司的名字,七七沒見過,探身望一眼司機,平頭,中年,眼角一道疤...咧嘴沖着七七一笑,露出兩顆尖牙...七七一個激靈。
七七放棄了打車,在附近的連鎖酒店住下,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着了程漠的道。人家司機師傅明明笑得很和藹,兩顆尖牙明明是兩顆虎牙,不認識出租車公司的銘牌,是因為那公司的出租車通常在嘉定運行。
打車到家100塊,住酒店200多,平白浪費100多,七七心絞痛啊。七七在浴室狠狠洗了個澡,愣是睡到第二天中午退了房。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其妙的程漠
走到戶外,陽光明媚,七七深吸一口氣,春天要來了啊,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有點想念小胖和院長,七七拿出手機,給院長打電話。院長說他們一切都好,讓七七自己在外照顧好自己。小胖接電話時說學校周二組織來魔都旅游一天,問七七要不要去看他。
“當然啦。一會把你們的行程路線短信我。對了,過年的時候你不是看中一塊手表嗎,姐姐有錢了,這次給你帶過去。”
“七七啊,你別亂給他花錢,他要什麽我這有錢,”院長和小胖開了免提,聽到七七這麽說,院長勸她,“資助人的錢很多,連小妹他們都有,你的錢自己好好攢起來。外面開銷大。”
“別人的錢是別人的,這是我送給弟弟的,怎麽能一樣。就這麽定了。我還有事,先挂了啊,小胖88,院長88。”怕院長再唠叨,七七忙挂了電話。自從考上大學,七七只身來到魔都,這個城市繁華、繁忙。起初的好奇感,讓她迫不及待得感受這裏的一切;漸漸有了一些了解後,卻發現融入的困難。七七懷念記憶中的小鎮,安靜祥和,一如夏日悠長的午後,院長搖着蒲扇哄着他們入睡;七七想過,要不就回去吧,這裏再好,也不屬于自己,可是昔日的小鎮也在漸漸淡去,沒有熟悉的孤兒院,沒有熟悉的石子路,沒有池塘邊摸田螺的小夥伴...現在的小鎮,憑着地理優勢,發展了內河碼頭,建了發電廠,還有一撥撥工廠,随着人流湧入,商品房、超市、商場都建了起來。物不是、人且非。
“呵,”只有在和院長小胖通電話後,七七才找回一點熟悉的感覺,感覺自己也許并不孤單,拾起勇氣和希望,願像朵蒲公英,随風飄蕩,落地生長。
七七去了商場,買下小胖看中的新款swatch手表,心裏啧啧兩聲,這小子還真會挑。手中的發票突然被抽走,兩條長腿映入眼簾。
“冤家路窄。”七七嘀咕,伸手去搶發票。那人手臂輕擡,高過頭頂,一本正經念着發票上的數額,笑意漸甚:“人民幣2280元。”七七掂起腳,伸長手臂,手指勾到發票一角,使勁一抽,從男人手中搶回了發票。男人的聲音輕飄飄傳來,“倒是個對男朋友大方的。”
“關你鳥事。”七七脫口而出,昨晚的憋屈化作綿力藏在這四個字裏痛快吼出,聲音又響又亮惹來注目一片。
七七偷偷瞟他,只見被罵的那人臉色還算正常,只是那眉毛抽、再抽一下、又抽一下的是什麽情況。還是走為上策。
男人倒是眼明手快,一把扯過七七的胳膊就往外拖。
“你幹嘛?”
男人出現的時候,七七正站在路邊等公交,而男人的車就停在了七七腳邊五步不到的地方,她愣是沒發現。還沒等七七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塞進了副駕駛位,七七去掰車門把手,男人一眼掃過來,“你敢下來試試。”
“那你要幹嘛呀,”七七都快哭了。男人坐到駕駛位,沒有立即開車。七七側身對着他,“程漠,你想幹嘛呀。”
對,他想幹嘛呢?他還沒有找到答案。深藍色翻皮絨冬款豆豆鞋配同色系牛仔褲,白色粗麻花套頭毛衣配淡藍色麻質圍巾,圍巾是對折後,一頭穿過另一頭,松松挂在脖頸。圍巾垂下藍色褶皺,陽光下層次分明,煞是好看。
程漠今天約了陳菲,就是Ms陳,他的現任女友,他母親默許的未來媳婦。程漠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走馬燈式的輪換,各取所需,各不相欠。至于菲菲,第一漂亮、第二聰明能幹、第三家世背景與他相當,他不排斥接受母親的暗示。程漠和陳菲約在頂樓的露天咖啡館,停車到地下車庫時看到了路邊的陳戚戚。還是昨天晚上那身衣服,笑容滿面,手裏握着一只手表,吊牌未拆,應該是從商場剛買的。
反正時間還早,他把車停到她的腳邊,看她拿着手表翻來覆去得看,時不時摩挲兩下表帶,嘴角帶笑,眼睛彎彎。外表也許中上,但不善打扮,與陳菲相比,她一點不美;性情單純青澀,處事呆板不懂圓融,這樣的一類人,是個老實人,好人,可惜不是能在魔都活得滋潤的人。
程漠坐在車裏,手指搭着方向盤,暗嘆自己糊塗,竟拿陳戚戚和陳菲作比。本想逗她一逗,就像在孤兒院的那段時光,最是失意落寞的時候,多了一個陳戚戚可以逗趣。16歲的丫頭,身量比城裏的孩子矮上一些,脾性也是不如城裏孩子成熟老練,倒也不是,在院長生病的期間,默默單起責任,讓他之前小看了她。多美好的一段時光,程漠歸來的十年,看似風生水起,風光無限,其中艱難只有自己承受。反倒是孤兒院的那段時光,成為記憶中溫暖的所在。
本想着逗一逗陳戚戚,沒成想把她扯進了車裏,自己這是要做什麽?喜歡,是談不上的,但這樣的行為和情緒,又是什麽意思?一股煩躁湧上程漠心頭。
“我要去見女朋友,你下車。”
七七實在跟不上眼前男人的思維,不過下車正合她意。七七撥下把手,利落下車。男人一腳油門,漂亮轉尾,車子消失在地下車庫入口處。
“莫名其妙,神經病。”七七轉身改乘地鐵,因為錯過了直達的公交。這條路線太長,班車少,間隔也長,所以七七工作日是不敢乘公交的,難得周末不趕時間,天氣又好,乘上公交沿途觀光是不錯的。無奈程漠太無厘頭,總是出來攪局。
作者有話要說:
☆、程漠一家
程漠和陳菲享受完下午時光,驅車去程漠母親那吃晚飯。陳菲皮膚白皙,身着黑色高領長款羊毛裙,紅色短呢大衣,長長的波浪卷盤在腦後,松松垂下幾縷發絲,妩媚動人。黑色羊毛裙質地柔軟,富有彈性,貼身包裹身體,勾勒出女人的曲線,更顯高挑。不得不說,陳菲極會打扮,程漠攬過女人細腰,一起邁入方家別墅。
程漠父親早逝,程漠自小送到國外讀書,與父親聚少離多,倒也沒那麽深厚的感情;一年後母親董錦嫣改嫁方勤,22歲程漠學成歸國,既已成年,更無可能與母親同住。母親雖然改嫁,相處也不多,但畢竟是至親,程漠也是盡力孝順母親,包括每月一次的回家吃飯。
“方叔叔好。”陳菲依偎着程漠,滿眼甜蜜。
方勤正站在院子裏抽煙,聽到聲音,朝他們微笑。方勤,50出頭的男人,保持着較好的身材,穩重成熟,在商場浸淫多年,修煉了一身好涵養。待程漠和陳菲走到身邊,依然笑着,一邊領着他們進屋,一邊和陳菲說話:“最近怎麽沒見你爸去打高爾夫?我還等着和他切磋切磋。”
“方叔叔您太謙虛了,就我爸那點水平,哪夠您看的。”說着陳菲看見迎出來的董錦嫣。董錦嫣,比方勤小5歲,标準的大家閨秀,出身書快世家。方勤是她遠房的表哥,一表人才溫文爾雅,從小随父母寄居在董家讨生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倒是情窦初開,兩小無猜。奈何身份懸差,未能挑明就被棒打鴛鴦。董錦嫣嫁了門當戶對的程家公子,方勤也娶妻生子。
“菲菲快來,前些日子去法國,帶了瓶香水,看看你喜不喜歡。”董錦嫣笑着牽過陳菲的手,她是真心撮合她和兒子,許是吃夠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苦,特別希望樣樣般配的兩人開花結果。
兩男人在客廳駐足,自顧無言。方勤立在沙發一端,撚着還未抽完的香煙,橘色火光輕跳,最終明滅,在透明的水晶煙缸底留下一圈黑色印記。程漠側身依在黑色鋼琴上,睨着那端的方勤。
方勤嘴角帶笑:“你媽禁止我在室內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