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連幾天,風平浪靜。

蘇芝曼不再和第一天一樣反複挑釁,很多時候對傅苒苒都是避而遠之。傅苒苒對此也很開心,省的和她打嘴炮浪費口水,天天窩在自己的小屋子裏,玩玩游戲,或者是陪着沈老夫人曬曬太陽聊聊天。

寧植遠在醫院的工作還在繼續,但晚上也留宿在沈家,白天大半的時間他和沈掣一樣都要去上班,每天接觸的時間少了,少了兩個人盯着她,傅苒苒也能放松放松。

可,有一個人,卻和以前大不一樣。

“阿哲,你在家都呆着這麽多天了,看樣子當大明星很閑嘛。”沈老夫人坐在院子的樹蔭下,手上拿着一把绫絹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風,就跟古代大宅院裏的老夫人一樣。傅苒苒則坐在旁邊的竹椅上,把桌上的草莓放在了冰冰涼涼的泉水裏,一邊玩一邊吃,很幼稚,但莫名滿足。

舟星河把泉水裏的草莓一一撿了出來,遞給了傅苒苒,傅苒苒沒玩夠有些不滿意,但還是捧着草莓坐在竹椅上大口吃起來。

“這麽多年沒回家了,想多待幾天。”

舟星河雖然在和沈老夫人說話,可大半的時間都在逗苒苒玩,不時地從她的小竹籃裏拿走一個草莓,全然不把沈老夫人的話放在心裏。

沈老夫人對他這個态度有些不滿,眼角攜着不悅,傅苒苒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立即把手上的小竹籃扔下,趴在了沈老夫人的腿上。

“哼!老是搶我的東西吃。”她怄氣扭開頭,不去看舟星河。

沈老夫人将扇子拿遠了幾分,扇風也更加認真,趴在她的腿上細細的風吹在身上,鼻子裏是淡淡的花香,還有一種描繪不出的沈老夫人身上特別的味道。

很親切,很溫暖。

“阿哲,我沒必要你陪着。”沈老夫人也不知是和他生氣,還是發自內心,只是這話聽起來着實不順耳,傅苒苒擡起頭,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又看了看旁邊的舟星河。

舟星河站起身,“你們總說我不好,難得陪你還不樂意,奶奶,這麽多年過去了,您怎麽還是這麽難纏?”

舟星河忽然發起火,就連傅苒苒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沈老夫人說話确實不好聽,但是舟星河應該不至于因為這樣兩句話就會生氣的人吧!

看舟星河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沈老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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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嘆氣,無奈又痛苦,傅苒苒看着沈老夫人,她衰老滿布皺紋的臉上滿是遺憾,她嘴角帶着笑,可眼神裏卻沒有絲毫笑意,好像只是嘴角習慣了這個弧度,只是彎着,和心情無關。

她望向苒苒的眼神有幾分渙散,深居簡出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家裏來了這麽多人,但卻一個一個的疏遠她。餐桌邊,沒有人說話,家裏安靜的會有鳥雀停息,這棟大房子,在這樣山水之間,就好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但也真的與世隔絕了。

不知怎麽,看着她這樣的眼神,傅苒苒的心好像是被一根針紮了一下,這根藏在枕頭裏的針,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狠狠地刺一下,然後又消失不見。

“祖奶奶。”傅苒苒抓着她的手搖晃着,即使在豪門生活,雙手不沾陽春水,但歲月的侵蝕也讓她原本細膩嬌嫩的手起了層層皺紋,沈老夫人回了神,看到趴在自己膝上的苒苒,眼睛彎了起來。

“苒苒啊,有什麽事?”

傅苒苒搖了搖頭,笑的格外燦爛,“我給祖奶奶唱歌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沈老夫人這麽落寞的眼神,她一直很堅強,丈夫早亡,讓她失去依靠,兒子去世,讓她必須将兩個孫子照顧妥當。

她沒有時間悲傷,也沒有時間軟弱,她要做的就是站的筆直,像是一個巨人,将整個沈氏集團徹底鎮住,這樣,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才能收斂野心,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才能對她俯首稱臣。

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甚至連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老人,即使曾經的腰板如何挺拔,現在也要接受無情時光的摧殘。

傅苒苒跳到了沈老夫人面前,幼稚又愚蠢的動作,讓她臉有點發熱,但她稚嫩的聲音唱出歌詞時,看着沈老夫人哈哈笑起的臉龐,傅苒苒心底的滿足卻難以言表。

“來來來,都流汗了。”沈老夫人把她喊了過來,給她擦着額頭上的汗,她略有些涼的指尖貼在傅苒苒的臉上,極為舒服。

“走吧,咱們進屋,繼先早上和我說,下午要烤蛋糕,看看烤好了嗎。”

說着沈老夫人站起身,拉着苒苒往房內走,傅苒苒跟着她看着她稍有些躬下來的腰,竟有幾分鼻酸。

走在游廊上,轉過拐角,傅苒苒目光一聚,舟星河站在那裏,正在通電話。雖然聽不到內容,但總是感覺他心情極差,沈老夫人也不想和他打照面,轉過身,從旁邊的側門進了屋子。

關于舟星河的消息,其實最好找。時間流逝的這些年,舟星河在影視圈大放異彩,身份頗高,第一部參演的電影就獲得了最佳新人獎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緊接着片約不斷,他順利的從一個舞臺上的唱跳愛豆,變成了一個家喻戶曉的知名影視明星。

尤其最近兩年,視帝,影帝,大屏幕,小屏幕,到處都是他的身影,今年他主演的電影,在國際電影節上獲得了四項提名,最終他贏得影帝,更讓他身價大增,按理來說,這麽熾手可熱的舟星河不可能有時間在家裏閑着啊!

傅苒苒不由覺得奇怪,感覺處處透露着怪異,但又不能說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跟着沈老夫人到了餐廳,正好看到端着蛋糕出來的汪陳。

自從沈掣和蘇芝曼留在這兒之後,汪陳也留在了本家,這幾天蘇芝曼明顯避着傅苒苒,就連汪陳出現的次數都少了。

要不是晚上還能聚在一起吃飯,傅苒苒都快忘了家裏還有這個人。

“老夫人,苒苒小姐,蛋糕剛剛做好,你們稍等,我去分下。”汪陳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細致分好,放在了小碟子裏,放在二人面前。

“本打算分好之後,給二位送去的,請問,您還需要什麽喝的?”

“給我倒杯紅茶,苒苒的話……”沈老夫人看着苒苒,苒苒剛要脫口而出喊“可樂”就被沈老夫人打斷,“喝牛奶吧!”

傅苒苒有點喪氣,他們是貴族,她又不是,她還是喜歡接地氣一點的可樂雪碧垃圾食品。

蘇芝曼站在門口,看着坐在餐桌邊吃着蛋糕的傅苒苒和沈老夫人,滿臉竊喜,她一個閃身躲在了門口,然後快速上了樓梯,此時的二樓最為安靜,整個樓層一個人都沒有,蘇芝曼走到了傅苒苒的卧室,四處查看,推開一個縫,鑽了進去。

房間的擺設和曾經一樣,她四處查看,悄聲走到了衣櫃邊,尋找傅苒苒的手提箱,很快她從書櫃下面的櫃子裏找到了箱子,看到箱子上被纏上膠帶的監聽器,嘴角的弧度又彎起幾分。她迅速将上面纏着的膠帶解開,發現在監聽器上蓋着一塊只有小指指甲大小的金屬片。

難怪那天晚上她想将傅苒苒嚣張跋扈的話截取出來,卻發現聲音斷斷續續根本聽不到任何內容,她将監聽器取下,塞到了口袋裏,這個東西已經被發現就沒有用處了,她要盡快的處理掉,以免成了傅苒苒反咬一口的證據。

她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針孔攝像頭拿了出來,有了這個東西,就不用擔心,傅苒苒的一舉一動,不在她的掌控下了。蘇芝曼将針孔攝像頭安裝在了一個角落,同時還在衣櫃的後面重新撞上了一個監聽器,她拿出耳機挂在耳上,用指尖輕輕地敲打監聽器旁邊的牆壁,聲音異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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