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果不是看到了新聞,傅苒苒也不會這麽晚還在這裏等候。

舟星河最近的情況确實不太一般,他似乎總是壓抑隐忍着,沉默的時間越發的長。他無意中拿出手機,随後離開收起,每一個舉動都代表着極為不适宜的怪異。

“怎麽了?”沈掣并不想聽關于舟星河的事情,父母離世那年,他嘗試了各種方法去找他,可惜他連半點音訊,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無數的黑夜,他點着煙徹夜不眠,看着冉冉升起的煙氣消散在空氣裏,然後從日暮坐到天明。

“星星爸爸遇到了麻煩,能不能幫幫他,求求你幫幫他。”傅苒苒哀求的對沈掣說,雖然不知道舟星河和沈掣的關系,但曾經聽舟星河說過自己家裏事,老舊古板的家庭,沒有生氣活力的地方,神壇上的哥哥,還有痛苦不堪的過去。她曾經陪他去過父母的墳地祭拜,只是那時舟星河沒有走過去,他遠遠的看着那塊墓碑,對那時的自己說。

“我自從離開了那個家,就沒有資格和臉面面對他們了。”

“他會有自己的解決辦法的,苒苒休息吧!”第一次,沈掣拒絕了她,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間,将門關起,門響在安靜的午夜,撕破了寂靜,傷口在沉悶的夜色中,慢慢愈合。

“沒有用的,沈掣和舟星河之間是跨越不了的。”郁篆從旁邊出來,剛剛他們的對話他全聽到了,傅苒苒看着他嘆了口氣,一種難言的無力感将她席卷。

看她憔悴的面容上,郁篆也有些不忍心,“你明白的,這個不過是個虛拟世界,不要陷得太深。”

傅苒苒點了下頭,推開門進去了。郁篆目光深沉看着她緊閉的房門,思緒千萬。

沈掣剛回到房間,心中一顫,再出去看到空蕩蕩的走廊,心裏竟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真的将傅苒苒當成女兒看待,卻總是不禁去想關于傅清瑤曾經的片段,他沒有滿足她的想法,也沒陪在她身邊,剛剛幾句話不合心意,就自顧自的離開,也許從心底他并沒有将她當成一個孩子看待。

就像是這個家庭。

美麗的房屋,精致的庭院,所有人生活在這裏,看起來其樂融融,每個人卻依然是個體的存在。

沒有一家人相互攙扶依附,也沒有一家人應該有的溫情,冷漠的好像是一個牢籠,大家不過是困束在牢籠中,擁有各自天空的鳥兒。

沈掣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了沙發上,昏黃的燈光投下,他的影子印在牆上。

“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沈掣放下杯子,看着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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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沈總,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阿斯利亞出事了,一個小時前發生了地震,沈氏的石油總公司是在震中。”

沈掣猛然起身,看着腕表,“召集董事去公司,緊急會議。”

沈掣說完匆匆跑出了房間,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來回流轉,慢慢恢複平靜。

“沈總,大半夜喊我們來什麽事?”沈掣剛達到公司,就看田壽光晃着肚子走了過來,沈掣沒有心情陪他說話,繞過他按下了電梯。

“田董事度假回來了。”

田壽光一怔,呵呵笑了兩聲,“沈總真是神通廣大,連我這個小人物去幹嘛了都知道。”

沈掣嘴角緊繃,上了電梯,撥出了顧涉的電話,顧涉已經在會議室門口等候,看到沈掣來了,急忙迎了過來。

“沈總,這是阿斯利亞目前的情況,請您過目。”沈掣接過平板,還沒來及看,就被田壽光抽了過去,田壽光上下看着,一邊砸着嘴,一邊搖頭。

“大事啊!沈總,怎麽出了這麽大的事!”

田壽光的眼裏全是幸災樂禍,沒有一點口中“大事”的感覺。

沈掣對他已經忍受到了極限,“田董事,您還是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田壽光見沈掣不耐煩了,嘴角一歪,“沈總這世上什麽話,阿斯利亞的沈氏石油總公司可是沈氏集團的命脈啊,身為一個沈氏握有股權的董事,我非常有必要和您談一談這個問題。”

說完田壽光進了會議室,會議室七七八八零散坐着人,大家似乎也聽說了消息,臉色極差。

顧涉簡單介紹了下情況,将話筒交給了沈掣,沈掣拿着話筒,緩緩道:“阿斯利亞還有不少沈氏的員工,現在我認為當務之急是救援,第一批救援專款和救援物資明天中午前發出,盡可能保障……”

沈掣話沒說完就被田壽光打斷,“抱歉沈總,我想冒昧的問下,救援專款和物資打算撥款多少?”

“第一批預計在一千萬左右。”

此言既出,全場嘩然,田壽光看着沈掣扯高了嗓子說:“沈總!您知道這個損失會有多少嗎?沈氏各個分公司都會造成影響,在我看來,保守估計,直接的經濟損失就會達到五億以上了!您還在這裏要撥專款,您考慮過公司的發展嗎!”

“即使是公司會有損失,但也不能讓那些駐外員工的生命受到威脅和傷害!”

沈掣擲地有聲,堅定不移。

“我不接受,我拒絕!”田壽光伸出手表示拒絕,沈掣陰沉的眼眸中滿是怒意,他看着田壽光,嘴唇繃成了一條線。

“我們現在舉手表決,同意沈總決議的董事請舉手。”

全場一片寂靜,寥寥幾人顫巍巍舉起手,又顫巍巍的放下,沈掣坐在前面,臉色鐵黑,沒想到這個公司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了。

“那……請同意田董事提議的董事舉手。”

田壽光迅速将手舉起,一片安靜後,又有幾個人跟着舉了起來,大部分人還沒有思考好,索性放棄。

“參與投票的人不足百分之五十,因此投票無效。”顧涉長出了一口氣。

此言一出,田壽光站了起來,他轉過身面對着身後的董事。

“各位,這個時候當好人有什麽意思?你們以為不舉手不表達就沒事了?沈氏股票下跌,你們手上的那些股權就會下跌!明天早上例行晨會,咱們進行第二次投票,希望大家好好利用手上的權利。”

說完田壽光離開了會議室。

已經是深夜,沈掣也不打算回去了,偌大的公司只有幾盞應急燈亮着,他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奪走了星辰的璀璨,田壽光暗示的這麽明顯,晨會的結果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顧涉輕聲推開他的辦公室的房門,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沈掣的桌上。

“這是關于田董事這段時間的行蹤資料。”

沈掣打開翻看,只看了幾頁就扔在了一邊。

“怪不得有這個膽子。”

“田董事私下和不少董事已經通過氣了,而且他還從李董事的手裏買下了李董事的所有股權。”

“這段時間他還真沒閑着,他有把握他能有比我高的股權支持,所以才敢在今天的董事會上大放厥詞。”沈掣說的輕松,可是拳頭已經攥緊,拳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了出來,極力壓抑的怒火猶如積滿了岩漿的火山。

“明天早上的晨會您準備怎麽辦?”

“先把物資準備好,駐外員工家屬的撫慰金也準備好,沈氏走到今天不是靠那些争權奪勢的董事長,而是那些最普通的員工。不能讓他們寒心。”

沈掣說完一聲輕嘆,緩緩而出,顧涉本還想再勸,可沈掣這般堅定也不多說,對他鞠了一躬,離開了辦公室。

天亮的很快,夏日的天好像當晴光一閃之時,天就亮了。

沈掣從沙發上起身,拿起旁邊的咖啡抿了半口,咖啡涼的。他将西裝穿上簡單的整理了下,一旦開始就是一場死局。

“沈總!沈總!”顧涉急急忙忙跑了進來,“沈總,老夫人來了!”

沈掣聽到沈老夫人來了也是一驚,這個時候誰告訴她的?

沈老夫人走進了辦公室,臉色并不好看,她将手裏的合同扔在了桌上。

“田壽光終于有了動作,你現在可別讓他得逞。這是我手上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今天晨會上宣布,你和芝曼結婚,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就是你的了。沈掣,這次,由不得你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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