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到中午，江沐黎才從床上爬起來，一夜宿醉後，身體酸軟無力，頭昏腦脹。
去洗手間洗簌了出來，手機正在響，江沐黎接聽電話，立即傳來白汀楓的聲音，“江沐黎！我知道那個和霍焯流吃飯的女人是誰了！聽我爺爺說，最近霍家準備和宋家聯姻，所以那個女人就是宋嘉美。”
江沐黎聽這名字就頭疼，“沒事打聽這個幹嘛？”
“情敵啊！不是要知己知彼？”白汀楓情緒激動，他們倆個的事，簡直操碎了她的心。
“白汀楓！我正式警告你，我和他從此是路人，你別瞎折騰了。”江沐黎沒由來的脾氣，說話的語氣比平時重了許多。
電話那頭的白汀楓翻了個白眼，沒感情昨天喝那麽多酒幹啥？死鴨子嘴硬。
“你就作吧，世上還有幾個霍焯流可以讓你作的……”
江沐黎挂斷了電話，感覺喉嚨發幹，去廚房倒杯水，發現水壺是空的，還得自己燒。
在廚房乒鈴乓啷了一陣子，水杯摔碎了，瓷片飛濺了一地，腳踝處被劃了一道口子，輕微的刺痛感慢慢擴散，蔓延到全身。
“嘶，該死的男人……”
莫名其妙挨罵的霍先生在會議室，衆目睽睽之下打了個噴嚏。
即便如此，會議室裏的氣氛，依舊凝聚到冰點，這樣的高壓已經持續了好幾天，大家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觸碰了霍總的怒火。
“霍總，董事會那邊……”
“如果是關于與嘉盛娛樂合作的事就不必再提，我另有好的合作夥伴……”
霍焯流這句話剛落，外面的秘書敲了敲會議室的門，“霍總，錦華的李總到了。”
聽聞這話，大家面露異色。
“沒有別的事，那就散會。”霍焯流将手中把玩的鋼筆随手一扔在了桌面上，起身繞過會議桌往門外走。
等他走遠了，大家才松懈了臉上的情緒，有不屑的，有謹慎沉默的，有膽小怕事的……
“在這位置才坐了幾年，就準備和董事會作對，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高層中總有些董事安排進來的親戚，偌大的公司，錯綜複雜。
“錦華只是個小工作室吧？這，這就是霍總的其他的選擇？就算不選嘉盛了，還有光塵，還有雲鶴，這些都是娛樂領域的巨頭，真不知道霍總怎麽想的……”說話的人搖着頭感嘆着，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拍，他回頭一看，一臉見鬼了的樣子。
莫林微笑中帶着疏離的語氣，“霍總的想法您還是少猜。”
“莫，莫助理，您說的是，您說的是。”他抹了兩把額頭上的冷汗，緊張的問，“莫助理還有事？”
“找筆。”莫林将他身後的會議室門推開，拿起剛才霍焯流扔在桌面上的筆，便往他的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了解霍焯流的行事風格的老員工都知道，找筆是在變相的通知大家，這事已經談妥了……
霍氏在建立的最初是在服裝領域發展，上市之後，慢慢擴寬領域，基本每個領域都有涉及，自霍焯流接手後，想要往娛樂圈這渾水裏擠，力排衆議，先是做了一個小分公司試水，幾年後頗有成效，想更往裏面擠一擠。
他想做新媒體其實存在不少自己的私心，但是這麽一塊巨大的蛋糕，沒有人不想多分一點，這是霍焯流說服董事會裏那些老古板的關鍵。
錦華花樣是他看中的一家小公司，雖然名氣不大，但是制作了不少精品小片，合作确實沒有合作的必要，直接收購可能會更直爽一點，但是他想給自己留一手。
李小菲帶來的律師捏着鏡框仔仔細細看了兩遍，沖她點了點頭。
李小菲皺着眉，不再看協議，正視坐在前方連頭發絲都一絲不茍的男人，一張冷漠的臉，也不像是和她開玩笑的樣子，她就奇怪了，“霍總，您确定是要和我的公司合作？”
“合同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簽了，我時間比較緊。”
“合同沒有問題，占大頭的還是我方，似乎簽下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但是……”李小菲比較謹慎，自己一家小公司，如果對方給她下套，她完全無力抵抗，所以他應該還有什麽要求沒有寫在合作協議書上的。
“李小姐放心，霍某的為人還是值得你放手一搏，在未來十年，娛樂圈三足鼎立的局面将會打破，而錦華将會成為分流中的巨浪，不過，我的承諾是有前提的。”霍焯流雙指微勾，示意身後的莫林将另一份合同拿了出來。
莫林将合同呈放在李小菲面前，李小菲掃了一眼霍焯流，狐疑的翻開另一份合同，從第一個字開始看起，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過了一會兒，又輕笑一聲，“我看霍總太高看我了，我沒有這個本事和貴公司合作。”
霍焯流點了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側臉往莫林站的方向偏了偏，“莫助理，送客。”
莫林上前，李小菲卻在原位坐定不動，“霍總，容我問一句，這個人為何選定江沐黎？”
為何選定她？因為原本就是為她準備的。雖然和她分手了，按部就班，也不會影響什麽。
對，他只不過不想浪費精力，順勢而為罷了。
霍焯流稍稍做了個請的手勢，莫林能感覺到自家老板細微的不滿，急忙上前，“李小姐，霍總後面還有個會議，時間緊，還請你……”
話說到這個地步，李小菲卻帶着微笑，似乎不懂他們的意思，氣氛便不太融洽了。
李小菲沒等到霍焯流的答案，但依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共是四分，簽好按了印，推到對面霍焯流眼前，笑容滿滿，“霍總既然想給錦華花樣創造一個機會，那我定不會辜負的。”
和錦華花樣的老板簽了合約之後，莫助理送兩人出門，回來的時候前臺的職員急忙叫住他，“莫特助！”
莫林回頭一看，那個叫住他的女前臺拿着一個包裹過來。
“這是你的包裹，也不知道誰寄的，上面沒有标注。”
“以後這樣不明來路的不用交給我，直接扔垃圾桶。”莫林雖然這樣說，仍然伸手接了這個包裹，翻看了兩眼，看不出什麽，心想着自己最近也沒有網購，到底是誰寄給他的包裹？難不成公司的女同事不好意思跟他表白，用這種方式向他示愛？
拿回自己的辦公桌，就急忙拆開來看，空落落的盒子中躺着一張黑卡，特別眼熟，有點像是自家老板的，下面壓着一張便簽，莫林正拿起來看看到底是誰寄來的。
叮咚——
一聲微信提示音，莫林慢騰騰的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是江沐黎的小助理發給他的。
【莫助理，沐黎姐把霍總的黑卡寄過去了，我看物流顯示，已經到了，你幫忙簽收一下。】莫林驚恐萬分的看着手中的這張卡，像是看到了一個毒瘤，顫抖着手，卡掉回了紙盒中，便簽上的字體有些狂野，“分手禮物！”
以江沐黎的性子，不會只是一張卡的內容。莫林的眼皮跳了跳，這是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副卡的進賬入賬主卡都有消息提示到手機，霍焯流的手機上突然收到一條一千萬的入賬信息，這筆錢來得莫名其妙。
莫林的眼皮還沒跳完，就接到辦公室的內線，“霍總？”
“我的副卡突然進賬一千萬，你查一下來路。”
莫林盯着眼前的黑卡，兩眼發黑，感覺自己的末日就要降臨。
霍焯流處理了半個小時的文件，莫林還沒給他答複，這不像是他的工作作風，頭次打電話催促，“查到了沒有？”
莫林早就查到了，不出他所料，這筆錢正是江沐黎名下的卡轉來的，還是定時轉帳的，算準了快遞的時間，江小姐這波騷操作，恐怕會讓公司全體上下陷入将近半個月的黑暗風暴。
“莫助理？來我辦公室。”
莫林帶着那個包裹視死如歸地往辦公室的方向走，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敢敲了敲門。
“進來。”
霍焯流瞥了一眼莫林繼續簽文件，“手裏拿的什麽？”
“江小姐寄過來的。”莫林一咬牙，鼓足勇氣将東西送到霍焯流眼前。
霍焯流百忙中擡頭，手中的鋼筆頓在文件的頁面上，目光一直定在桌前的黑卡和便簽上，僅僅一秒，他便明白了一切。
寂靜無聲的世界仿佛包裹着一匹巨大的野獸，張牙舞爪想要将平靜撕破一個洞，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莫林偷偷抹掉額角密密麻麻的細汗。
他捏着那張便簽，輕哂一聲，“分手禮物？就那一千萬？”
在霍焯流眼裏，一千萬算不上什麽，但是江沐黎為了給自己争口氣，将錢打出去的時候還肉疼了好一陣子。
便簽在他手心擰成一團，用力過度，白皙的手背上暴出猙獰的血管，他的目光落在剛才簽好的合同上，感覺他剛才做的那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将桌上原本處理好的文件通通一推，“全部重做。”
這天，辦公樓外是烈陽高照，辦公樓內是烏雲密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