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詛咒
“好像是中了什麽咒印啊……”貓咪老師繞着夜鬥轉了幾圈，視線在他腿上的傷口處定格。
夜鬥暈倒的時候，夏目吓得不輕，先前看見附身在小狐貍身上妖怪的震驚一下子就被慌張和擔憂所取代。
夜鬥受傷了……可是夜鬥是神明啊，神明怎麽會受傷暈倒呢？
夏目一步也不敢放松地背着他跑回家，內疚和自責幾乎把他淹沒了。
要是自己不那麽任性地在半夜跑出來就好了，要是自己早點發現小狐貍的異常就好了，要是自己再強大一點不用總是需要別人的保護就好了。
夏目沮喪地坐在夜鬥身邊，看着他腿上圍繞着傷口漸漸浮現出來的紅色咒印。
能傷害到神明的咒印，一定是非常厲害的咒印吧，會不會讓夜鬥很痛苦……
“我去找丙！”夏目突然想到了精通此道的丙，撐着手就要站起來。
貓咪老師攔住了他：“還是我去吧，深更半夜的你不要往外跑。”
夏目點點頭。
“夜鬥的神器，要是有什麽危險的話你能撐一會的吧，他們就交給你保護了。”貓咪老師看了雪音一眼。
雪音從回來之後一直處在非常緊張的狀态，他還沒有見過夜鬥這樣，在他的認知裏，夜鬥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真的非常強大。他知道夜鬥被附身在小狐貍身上的妖怪咬了一口，可是只是咬了一口啊，怎麽會這麽嚴重呢？
聽到貓咪老師加重的“夜鬥的神器”這幾個字，雪音回過神來。
是啊，他是夜鬥的神器，在夜鬥無法戰鬥的時候，夜鬥想要保護的就該由他來保護。
雪音重重地點了下頭。
“真是的，又要替這個便宜神明跑腿。”貓咪老師嘟囔着從窗臺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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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小辰未倒是睡得很香，夏目看了一眼給它們做臨時窩的紙盒，又看了看緊閉着眼睛躺在被子上的夜鬥。
白天的時候夜鬥還纏着辰未鬧得他頭疼，怎麽晚上就這樣了，夏目嘆了口氣。
“夏目，我有點慌。”雪音說。
夏目知道他大概是實在憋不住了才說出的這句話，從夜鬥暈倒開始，雪音緊繃的情緒就幾乎寫在了臉上。
想要說些什麽讓雪音稍稍放松一些，夏目在腦海裏想了想措辭。
還沒待他把安慰雪音順便也安慰自己的話說出口，面前躺着的夜鬥突然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睛。
“慌什麽啊？我能出什麽事？啧……還真有點疼。”夜鬥半撐起身子動了動自己的腿。
“這什麽東西……”他望着腿上凝結成一個複雜圖案的紅色咒印自語了一句。
“夜鬥，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夏目見他醒了，并且精神還不錯的樣子，悄悄松了一口氣，連忙問道。
“沒，”夜鬥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動了兩下，“就被咬傷的地方有點疼，熱熱的，有點被灼傷的感覺。”
“可是傷口上有一個咒印。”雪音擔憂地說。
“應該沒多大事，”夜鬥坐下來仔細看了看傷口上的奇怪圖案，彎彎繞繞的毫無頭緒，“那個妖怪是有點古怪，不過它都被我們斬殺了，留下這麽個印也搞不出什麽花樣。”
“倒是你，”夜鬥拍了拍雪音的腦袋，“你可是我夜鬥神的神器，慌什麽？跟小孩子一樣，丢不丢人啊？”
雪音擋開夜鬥的手，聽了夜鬥的話心情放松了很多，反駁道：“夜鬥可是神明啊，動不動就暈倒？跟小姑娘一樣，丢不丢人啊？”
“咳。”夏目清了清嗓子，心裏有點微妙的尴尬。想到自己剛才不僅慌張平時還會因為妖怪經常暈倒，小孩子？小姑娘？已經算是毫無形象了吧。
“我不該那麽莽撞跟着小狐貍跑出去的。”夏目說。
他看了看縮在房間角落裏還暈着的小狐貍，貓咪老師說小狐貍沒事，只是附身在它身上的妖怪比它強上太多，它的身體負荷不住，因此太過虛弱了。
夜鬥看出夏目有點自責，解釋道：“你跑不跑出去都一樣，我本來就是因為被那東西咬了一口才一路追過來的，至于順手救了你嘛，那是因為我答應過會保護你。”
“這是神明的承諾。”夜鬥打了個響指。
夏目笑了笑。
說話間，貓咪老師已經帶着丙趕過來了。
“居然已經醒了？”跳進房間的時候看到夜鬥，貓咪老師有點驚訝。
“什麽意思啊？就知道你希望我一睡不醒啊胖貓！”夜鬥炸毛。
丙叼着煙槍在夜鬥腿邊半蹲下來，手照着夜鬥身上咒印的圖案在虛空裏比劃着，過了好一會才給出結論：“沒見過這種咒印，可能是專門針對神明的詛咒。”
丙緩緩吐了個煙圈，看着夜鬥說道：“接下來還是多加小心吧，夜鬥神。”
“嗯。”夜鬥應了一聲。
丙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書桌邊的紙盒，“是辰未啊，養幾天就趁早放了吧，夏目。”
“啊，為什麽？”夏目問。
“辰未的雛鳥對于一些妖怪來說可是豐富的養料呢。”丙看着夏目輕聲說：“會引來貪婪的妖怪。”
夏目雙手微微攥緊了一下，目送着丙消失在窗臺。
“真有妖怪找上門我來對付就是了，”夜鬥走到夏目身邊，低頭看着他，“你想把它們養到能獨立離開為止，對吧？”
夏目擡起頭看着夜鬥，神明的眼睛很亮，嘴角有看起來就讓人很安心的笑意。
“是。”他微笑着點點頭。
“走吧！”夜鬥扯着雪音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回神社，這裏還有個明天要早起上課的可憐人類呢。”
幾乎又熬了一個通宵啊……夏目無奈地對他們揮揮手。
天就快要亮了，窗戶外面夜空的顏色已經從漆黑變成了深藍。夜鬥和雪音離開之後，夏目躺回床上，想着趁起床的時間還沒到快點補上一覺，閉上了眼睛卻怎麽也無法睡着。
他很擔心。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丙的話讓他很在意。
辰未的雛鳥會引來妖怪，偷偷地将它們養在家裏會給塔子阿姨和滋伯父帶來困擾嗎？
夜鬥身上的咒印可能是專門針對神明的詛咒，可是夜鬥才來到這裏不久，每天都在勤勤懇懇地完成人類的願望，會因此得罪什麽專門針對他的神明……亦或人類呢？那個看起來就很繁複的咒印刻在他的腿上，夜鬥真的和表現出來的一樣毫不難受嗎？
自從遇到了夜鬥之後，自己真的被這個神明庇護了很多次啊……夏目翻過身，輕輕嘆了口氣，他沒有能夠保護神明的力量，但願夜鬥不要出任何事。
“夏目。”貓咪老師突然從被子那頭挪到了他身邊。
“別擔心，看在那個笨蛋救了你的份上，要是這個詛咒真的讓他處在險境裏了，作為你的保镖，我會勉為其難幫幫他的。”貓咪老師懶洋洋地說。
“嗯，謝謝老師。”夏目側着頭笑了笑。
“得讓天神那個死老頭給我加錢啊，”夜鬥怨念着對雪音說，“這是工傷啊！”
雪音嘆氣，望向他：“夜鬥，真的沒事嗎？”
夜鬥沒吭聲。
“這個東西，”雪音指了指他腿上的紅色咒印，“究竟該怎麽辦啊？”
“誰知道呢。”夜鬥枕着胳膊靠在神社的牆邊，視線定格在對面的牆壁上，昏昏暗暗，除了斑駁的歲月痕跡一無所有。
他閉上眼睛，想到了不久前做過的夢。
“雪音，”夜鬥看向一直在擔心他的神器，“放心，要是真有什麽東西想對付我，那我就等他過來好了。”
夜鬥曲起右腿，指尖輕輕在傷口和咒印上拂過，有微微的溫度。
附身于妖的……妖。
真是精心培育出的好東西。夜鬥低下頭，嘴角噙着冷淡的笑意，額前垂下的頭發遮住了他微微變暗的瞳孔。
“我也是不會手軟的。”夜鬥低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修仙王夏目貴志。
上課睡覺王夏目貴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