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距離
夏目和夜鬥小聲閑聊着，兩只辰未一個趴他肩膀上一個趴夜鬥肩膀上睡得香。
他視線掃過窗外，太陽已經下山了，天色是将黑不黑的昏黃。正想着要不要去把窗簾拉起來，窗口突然出現了兩只尖尖的小耳朵。
夏目吓了一跳，問道：“什麽在那裏？”
雪音提着小狐貍從窗戶那蹦了進來。
夏目松了口氣，“你們爬窗戶真是爬出習慣了……”
說着他看向了畏畏縮縮的小狐貍，裝着有點生氣的樣子：“上次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就走掉了，我們不是朋友嗎？”
“它怕自己傷害到你，來這兒找你轉了好幾天也不敢過來見你。”雪音簡單替小狐貍解釋了。
夏目有點心疼地嘆了口氣，挪過去摸了摸小狐貍毛茸茸的耳朵。
“又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啊。”夏目安慰它。
“可是我咬了神明大人。”小狐貍目光朝夜鬥那瞟了一眼。
“準确來說是附身在你體內那只妖怪咬的，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夜鬥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其實還是有關系的，要不是小狐貍心裏的欲望給了妖怪可乘之機……不過夜鬥懶得說這些，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妖怪罷了。
“神明大人是很寬宏大量的。”夏目笑着對小狐貍說。
小狐貍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夏目摸摸它的臉，濕漉漉的，又哭了。
“愛哭包。”夏目讓小狐貍靠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着它的後背，安慰了它好一會兒。
善良又敏感的小狐貍，想來這會兒那點害怕和委屈都一起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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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志，吃飯了。”塔子阿姨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我先下樓吃飯，等會帶好吃的上來給你，今晚不走了，行嗎？”夏目問小狐貍。
小狐貍紅着眼圈點點頭。
“你上來的時候也給我們帶點吃的呗，”夜鬥撐着下巴說，“其實也不是我想吃啦，主要是雪音還是小孩子啦，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吃點好的，是吧雪音？”
“是你個頭啊！”雪音把手邊的毛絨小玩具朝夜鬥扔了過去。
“夜鬥和雪音跟我一起下去吃吧，塔子阿姨還經常念叨你們，看見你們一定很開心。”夏目笑着說。
“居然還記得我們？”夜鬥有點微微的驚訝。
“啊，”夏目說，“因為我經常和她提起你們。”
“那就不客氣了。”夜鬥站起來勾着雪音的肩膀就往門口走。
“你也沒客氣過吧。”雪音嘟囔着。
走下樓的時候，塔子阿姨看着夜鬥和雪音愣了好一會，才沖夏目說：“來了同學我居然不知道。”
夏目糾結着措辭：“他們來的挺早的，一直待我房間聊天沒下來，所以塔子阿姨你沒發現，是我看天黑了強留他們下來吃飯的。”
夏目說完抱歉地笑了笑。
“沒關系的，只是下次有同學吃飯要告訴我啊，我都沒做什麽好菜，太失禮了。”塔子阿姨說着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沖夜鬥和雪音笑了笑：“你們先坐一會，我再做兩個好吃的。”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随便吃兩口就行了。”雪音有點慌張地擺着手。
“好了，那你們就坐一會，等着塔子阿姨的美味吧，”夏目一手一個把夜鬥和雪音拉到飯桌旁邊坐下，“塔子阿姨做的飯可是連貓咪老師都超愛吃的。”
“胖貓什麽都愛吃吧。”夜鬥看了眼趴板凳上的貓咪老師。
貓咪老師憤怒地“喵”了一聲。
“我去廚房幫忙。”夏目朝着滋伯父說。
“夏目很少帶同學回來吃飯呢。”塔子阿姨往鍋裏倒着調料，語氣溫柔地對夏目說。
夏目把洗好的蔬菜放進盤子裏，聞言笑了笑：“也有帶過幾次，西村，北本，田沼都有來吃過啊。”
“我是很喜歡夏目帶朋友回來吃飯的哦，不要覺得會打擾到我和滋，自己孩子帶好朋友回家吃飯是一件讓我們很放心也很開心的事，會覺得我們貴志人緣很好在外面也有人陪伴。”塔子阿姨說。
“不過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訴我！要給我時間準備拿手的菜啊，我呢，是很喜歡別人誇我做的東西好吃的。”塔子阿姨笑着強調。
“嗯！”夏目應了一聲，聽着塔子阿姨的話，覺得心裏很溫暖。
把菜端上桌的時候，夏目發現夜鬥和滋伯父聊得很開心。
他聽了一會，才聽明白他們聊的是歷史。
夜鬥口若懸河，滋伯父談到的每個歷史人物他都能說出對應的事跡，提到的每個歷史問題他都能很好地給出答複和自己的想法。
夏目沉默地扒了口飯，突然有點佩服夜鬥啊，要是讓他考歷史卷子的話，保準滿分吧。
吃完找了個還想吃點零食的借口，在冰箱裏拿了兩盤塔子阿姨早上做的糕點。
上樓的時候，夏目沒忍住問：“夜鬥歷史記得那麽好？”
“啊？”夜鬥嘴裏叼着吃的，含糊不清地說：“我從那時候活過來的啊，能不清楚麽。”
夏目愣了一下，突然有點惆悵。
這段日子因為辰未養在這裏，夜鬥幾乎天天都會來找他。夜鬥平時的性格很好，有時候說的話也挺幼稚，是一個相處起來讓人覺得很愉快的朋友，夏目都快忘記了他其實是一個活過悠長歲月的強大神明。
只不過和他見過的一些白發蒼蒼長者模樣的神明外表不一樣罷了。
不能因為夜鬥長得好看就忽視他是一個神明的事實啊。
更不能忘記你們之間隔了漫長的歲月和距離啊。
有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夏目自己都吃了一驚。
其實一直都是這樣啊，他打過交道的，無論是神明還是妖怪，都與他有着不同的生命軌跡和時間長度，只是短暫的相遇相交。
貓咪老師也常常說着等夏目死了自己就能繼承友人帳了。
這些事情，這些距離，這些無法改變的不同，夏目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在他一次次将名字還給妖怪，看到妖怪們為了外婆玲子已經去世而感到落寞和遺憾的時候就更加清楚了。
唯獨這一次，他除了有些惆悵，心裏居然還有些微妙的不甘。
聽到夜鬥漫不經心地說自己從他的歷史書裏一路活過來的時候，夏目居然有點生氣，他知道夜鬥以後還會這樣活過很久。
但是一想到夜鬥會在他們這個時代也成為歷史之後，對着另一個人類說，我是從那時候活過來的，夏目就覺得心裏有點悶悶的。
也不知道這氣悶從何而來。
果然還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吧，不能因為這個就生夜鬥的氣啊，那也不是夜鬥所能決定的。
夏目躺在床上嘆了口氣，偏過頭看了眼圍着糕點吃得開心的一貓一狐兩辰未。
夜鬥和雪音走的時候我都沒有打招呼，夏目苦惱地想。
夜鬥走的時候是對他說了再見的，雪音對他揮了揮手。自己呢？夏目翻了個身回憶了一下，好像只是點了下頭。
太冷淡了，沒有禮貌。夏目在心裏批評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太短小了，沒有日更。作者在心裏批評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