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司機
好幾天沒有見到夜鬥了, 夏目有在放學的時候特意留意一下四周, 但是都沒有看到夜鬥的影子。
自從那天讓夜鬥在自己的想象裏吃了個醋之後, 夏目覺得自己不是太有臉見夜鬥了。這兩天想在放學的時候去一下神社的念頭每次剛升起就被打消了,夏目覺得自己得冷靜冷靜,這趨勢有點不對。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得去找夜鬥了, 夏目在被子裏翻了個身, 明天是除妖人聚會的日子, 夜鬥說過他也收到了邀請函。
“老師也會一起去的吧?”夏目在貓咪老師的背上順了一下。
貓咪老師趴在旁邊快要睡着的樣子,懶洋洋地答應了一聲。
名取說這是的場家族舉辦的邀請了很多人的宴會, 夏目估計排場應該挺大了,他站在衣櫃前想了想,還是把身上的運動外套脫了下來, 換上了一件新的白襯衫。
不會太随意, 也不會太正式,挺好。
跟塔子阿姨打了個招呼, 夏目出門往神社的方向走。
“夏目你今天小心一點,”貓咪老師跟在夏目旁邊,“我對這些除妖人一向沒什麽好感, 他們在的地方總會布置一些讓我不舒服的結界。”
“好的, 我會小心的。”夏目答應着。
“說起來便宜神明這幾天怎麽都沒來找你。”貓咪老師斜着眼睛看了下夏目。
“可能是忙吧, 突然接了很多重要委托什麽的。”夏目說。
貓咪老師“切”了一聲,“他能接到什麽重要的委托啊,無非就是幫人帶孩子或者修水管。”
夏目沒吭聲。
不管夜鬥是因為什麽原因突然好幾天沒來找他,但不可否認的是, 自己真的有一些失落。
走近神社的時候,夏目首先看到了雪音。
Advertisement
“雪音,你們好了嗎?”夏目擡手打了個招呼。
雪音正在清掃神社外的地面,見夏目來了,很開心地跑到了他身邊。雪音看着神社,小聲地說:“夜鬥一大早就出去了,剛才又拎着個袋子神神秘秘地回來了。”
夏目聞言愣了一下,他走到神社的臺階那兒,門半掩着。夏目伸手想把門打開,視線順着門縫随意往裏面掃了一下,他伸手的動作停住了。
夜鬥剛擡手仰着頭脫掉了他的T恤。夏目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昏暗光線下夜鬥赤.裸的背。
夏目猶豫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朝裏面喊了一聲,“夜鬥你好了嗎?”
“好了!”夜鬥答應了一聲。
門很快從裏面推開了,夜鬥走了出來。
夏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夜鬥,穿和服的夜鬥。
他印象裏夜鬥一直穿着黑色運動服,外套的拉鏈或拉上或打開,脖子上圍着萬年不變的圍巾。
夜鬥邊走出來邊解開手上的黑色繩子把稍微有些長的頭發綁了起來。
他走到夏目面前停了下來,“可以出發了。”
夏目看着他,一時沒接上話。
“那天那個除妖師不是說要穿的正式一點麽,這樣夠正式吧。”夜鬥見夏目一直看着他,撇過頭嘟囔了一句。
“啊,”夏目說,“好看。”
說完就想抽自己一頓,夜鬥問的明明是夠不夠正式,為什麽要回答好看啊……
“所以夜鬥你一大早出門就是去買衣服了?”雪音問,“你哪來的錢,你是不是又把我打工賺來的錢偷出去花了?”
“租的,租的!”夜鬥打斷雪音,語氣還有點委屈,“我跑了好多家才找到這個最便宜的。”
“這樣看起來還稍微有點像個神明。”貓咪老師往前走了兩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夜鬥。
“什麽叫像啊?我本來就是神明!”夜鬥瞪了他一眼。
夏目笑着嘆了口氣,“走吧,晚宴的地點在的場家的別邸,離這有些遠,我們得坐車過去才能趕得上了。”
“坐胖貓吧。”夜鬥提議。
“我不介意現在就吃了你。”貓咪老師慢悠悠地說。
“坐車!”夏目打斷了這兩個即将要吵起來的家夥。
夏目轉身往路上走,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他的頭發上掉了下來。他伸手去接但沒接住,是一個白色的小紙人,在落地的瞬間化成了一個帶着面具的式神。
“的場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式神說。
“的場靜司?”夏目愣了一下,“他在哪兒?”
“請随我來。”式神說着率先在前面帶了路。
神社在森林裏面,出去的小路倒是有很多,跟着式神走出了森林,夏目看到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駕駛室那兒的車窗搖了下來,的場靜司側過臉對他笑了一下,“請。”
夜鬥和貓咪老師一向互相嫌棄,但跟着式神出來的路上,兩個卻難得和平地在後面讨論了一路自己為什麽沒有發現附在夏目身上的小紙人。
最後得出了結論,除妖人家族的亂七八糟所謂秘術真的是很煩人。
“其實沒有必要來接我們。”夏目坐在副駕,側過頭看着的場說了一句。
“這樣才能表達出我邀請你們的誠意,尤其是神明大人。”的場穿着非常得體的黑色西裝,手搭在方向盤上,說話的時候一直目視着前方。
車上除了他就只有夏目是人類,後排坐着一神明,一神器還有一妖怪,剛才帶路的式神也沒有跟上車。
可以說車上坐着的都是對于的場來說有點危險和威脅的,但是他一點擔憂的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臉上一直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有什麽想麻煩我的?說吧,看在你專門來當司機的份上。”夜鬥在後排問了一句。
在面對這個所謂除妖人家族家主的态度上,他和胖貓倒是一致的,反正就是讨厭。
的場靜司笑了一聲,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方向盤,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想請夜鬥神幫忙斬幾個式神。”
“式神?”夏目立刻扭過頭看着他。
“是這樣的,這段時間一直有發生除妖人被式神加害的事件,因為暴露出去會引起除妖人的騷亂,也會鬧得人心惶惶,所以一直在盡力封鎖消息。但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數十起了,的場一族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所以你辦了這個宴會?”夏目問。
“宴會的目的确實在此,不聽話的式神留着也沒有用,到時候就麻煩夜鬥神了。”的場靜司說。
夜鬥哼了一聲:“你倒是挺會自說自話,我說我答應你了嗎?”
“可是你怎麽分辨哪些是有問題的式神?”夏目問。
“分辨不出,那就全部斬殺掉啊,”的場笑了笑,偏過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很不好的夏目,“放心,我是不會這樣做的,這樣犯衆怒的行為可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這還坐着一個無論如何都會阻止我的人。”
夏目剛才真以為他準備把今天到場的式神都解決掉,因為他心裏覺得的場靜司是那種幹得出來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這種事的人。聽到的場這樣說了,他臉色稍晴,靠回了椅背上。
夜鬥突然有了點興趣,“怎麽能找出有問題的式神?”
式神和除妖人之間與神明和神器之間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神器如果做了壞事或者有不好的念頭,作為主人的神明與神器一心同體,立刻就會被刺痛,從而知道神器的想法。而式神顯然沒有這種約束,真想要做點什麽也還是可以僞裝的。
“需要用到八原地下的那個神器,”的場靜司說,“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神器現在應該是在夜鬥神手上吧。”
“是啊。”夜鬥很大方地承認了。
車子開到了路口,的場轉了下方向盤,穩穩駛上了大路。
“催動這個神器,心有歹念的式神自然會有所反應。”
“你又知道了?”夜鬥哼哼兩聲,“你們的場家族情報收集能力稍微有點過分了吧。”
“過獎。”的場靜司說。
夜鬥想了想,突然勾着嘴角身子往前傾了傾,下巴擱在了夏目的椅背上,他斜看着的場,說道:“行,那我把茶壺借給你,你自己去找。今天心情不錯,只想和夏目吃吃喝喝,不太想動手。”
像是為了證明他說這話是真心實意,夜鬥從後面伸手在夏目肩膀上捏了兩下。
的場沉默了一會,說道:“聽說用一枚五元硬幣對着夜鬥神許願就可以?”
“嗯,是啊。”夜鬥繼續趴椅背上,手指在夏目肩膀和胳膊上随便點着。
“如果我許願的話,你會接受委托嗎?”的場問。
“不會。”夜鬥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夏目聽到夜鬥拒絕心裏有點驚訝,他印象裏夜鬥好像沒怎麽拒絕過人類的委托。
“雖然知道答案,但夜鬥神拒絕得這麽幹脆,還是讓人有點傷心啊。”的場靜司說着,但臉上可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依然挂着得體的笑容,神色裏有着屬于的場一族家主的自信。
“因為你不是有緣人。”夜鬥随口說了一句,雙手搭在夏目的肩膀上,伸出食指戳了戳夏目的臉頰。
“哦?”的場笑着問,“夏目是?”
“他當然是。”夜鬥回答得很幹脆,和剛才拒絕的場一樣幹脆。
夏目在心裏嘆了口氣,擡手捉住了夜鬥在他臉上亂戳的手指,就他這個說話方式也難為的場靜司能跟他交流的下去。
“我不能親自出手,的場一族的人都不行,”的場靜司語氣難得的嚴肅了一點,“在除妖人中,的場一族的确算得上有些地位,但與我們不和的除妖人數量也不少,臉上過得去心裏不服氣的就更多了。今天的宴會是由的場家族舉辦,不論給出了多麽充分的理由和多麽令人信服的證據,查驗式神和消滅有危險的式神都勢必會引起反感和憎恨。”
“所以你就想讓夜鬥幫你出手,那這樣他們不是會反感和憎恨夜鬥嗎?”夏目看着他,覺得的場的請求有些莫名其妙了。
夜鬥是幫人類完成願望的神明,他不想讓夜鬥因為任何事招來人類的厭惡。
“夜鬥神也在意這些嗎?”的場靜司回頭看了夜鬥一眼,又很快轉了回去,繼續直視着前方。
他臉上似笑非笑,回頭的那個眼神有點能看透對方的味道,不喜歡這種感覺,夜鬥覺得自己更讨厭這個人了。
“我……”夜鬥準備接着夏目的話說自己當然也是有點在意的,畢竟他是真的不太想幫的場靜司,但話剛出口就被的場打斷了。
“夜鬥神想必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人類的反感或者仇恨又算什麽呢,畢竟是活過漫長歲月的禍……”
“行了我答應你。”夜鬥截住了他的話。
夏目覺得夜鬥捏着自己手指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一點,他有點驚異地側過頭,沒想到夜鬥會答應的場這個無理的請求。
但他沒能對上夜鬥的視線。
夜鬥抽回手坐了回去,身體包裹在寬大的和服裏,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多謝,”的場說,“作為謝禮,事情結束之後我可以說出是誰給夜鬥神你種下的詛咒。”
作者有話要說: 戳夏目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