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更讓人目瞪口呆的,是他們打上門來的方式。

毛豆是聽見敲門聲去開門的,門口空無一人,一回頭,小廳裏卻空降滿滿當當一群人,男男女女,卻是沒有任何衣物蔽體的!

如此坦誠相見的打架方式,卻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為首那倆一邊扭打還一邊打着嘴仗:“講道理,我明明比你功勞大,憑什麽不聽我的?不聽我的就算了,還敢從我陣營裏搶人?”

“呸!他們啥時候承認是你的人了?你問過他們了嗎?再說誰能證明你功勞比我大?”

“當然了!是我的障眼法罩了你們所有人!”

“那要不是我讓大家假死看起來像真死,大家能逃得這麽沒有後顧之憂嗎?你障眼法功勞是不小,但你別忘了,要不是加上我的靈力,你的障眼法也維持不了這麽長時間,你想讓我們□□在大街上走着的時候障眼法突然失效了嗎?”

……

在一旁小沙發上歪着的白晨曦有些忍無可忍。他被毛豆拽了一路,到這兒已經氣喘籲籲耳鳴陣陣兩眼昏黑,還要看這群人坦坦蕩蕩又咋咋呼呼的打架吵鬧,而他倆身後各自站隊的那些人,也在你來我往不停互怼,雖不是那麽劍拔弩張你死我活,也讓他不勝其煩。

他随手抓起茶幾上的兩盒牛奶扔了過去:“你們能不能穿上衣服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打?吵死人了!”

為首那兩人一人頭上挨了一盒奶,各自都是一怔,轉瞬又恍然大悟。

一個先是下意識埋頭看了看自己下邊,用手一捂招呼着毛豆:“對對對!趕緊給我們找衣服!先遮羞要緊!”人卻已經兩步跨到小沙發邊上,驚喜地問:“你是咖喱?”

另一個卻是抓起那盒牛奶喜笑顏開:“還是我們咖喱對我好,一來就要請我喝牛奶,連給我遞牛奶的動作都這麽溫柔。”

白晨曦想跟他們強調自己的新名字,還沒開口,先靠過去的那人大手手背已經撫上了他的額頭,驚呼一聲:“怎麽燒成這樣了?”

另一個也長腿一邁,抓住白晨曦肩膀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你不舒服?怪不得扔個牛奶都沒勁。除了發燒還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你別晃他!人都被你晃暈了!”先過去的那個抓起另一個的手甩開,瞪着眼睛吼。

眼看兩人又要幹起來,白晨曦擡頭制止了先過去的那個:“摩卡你兇什麽?我沒事兒。”就算不晃他他也暈。

摩卡又驚又喜:“你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

白晨曦從鼻子裏嗯了一聲,他們雖然變成人了,還是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原來的特點,眼神、動作或某些習慣還是不會變的。

另一個也滿懷期待:“咖喱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山竹啊。”白晨曦一口應道。

還用說嗎?能跟摩卡沒完沒了什麽都争的,除了山竹還會有誰?

山竹果然很高興,摩卡卻在給他潑冷水:“你樂啥?他第一個認出來的是我。”說完又不給山竹反唇相譏的機會,直接轉頭看着白晨曦,語氣不無心疼:“是因為隐了身,一直病到現在嗎?唉,這就是物種差異啊,你隐個身要丢半條命,而我讓一群人隐身都不會對身體有影響。你說你着什麽急啊?你可以等到我們出來之後我去你們雜技團,用障眼法把你掩護出來啊。”

誰知道會突然冒出一個萌寵樂園的老板當了冤大頭?

白晨曦一扭頭就看到羞于看的東西,又随手抓起兩個抱枕扔給他倆:“廢什麽話?趕緊穿衣服去!以後誰也不許光着出現在我面前!”

貓科動物那啥都很短也就算了,短還沒有自知之明,還能毫無愧色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以後若是看了紀冉的,他倆會羞愧得以臉貼地吧?

想起紀冉,他就覺得心裏在被爪子狠命地撓着,撓得他坐直了身子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都沒緩過勁來。

毛豆以為他又難受得緊了,趕緊招呼着大夥兒自行去他衣櫃裏找衣服穿,他自己給白晨曦又是遞水又是捶背,又伸手在他後背摸了摸:“一會兒我再給你擦一遍酒精,我就不信燒退不下去!”

可那邊的摩卡和山竹三分鐘一小吵五分鐘一大吵,誰都覺得自己應該是最有話語權的那個。沒多久毛豆樓下的鄰居就上來提意見了:“你家怎麽這麽吵?能不能小點兒聲?”

毛豆跟鄰居道完歉轉頭就想吼這群人,可看看那倆家夥又有點慫,斟酌片刻才開口:“你倆這麽争來争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都是各自地盤的最強者,争到下輩子也分不出高下。但我們現在這種情況,群龍無首不行,分成兩大陣營時時刻刻幹仗更不行,還不如……找個你們都認可的人來當大家的領導。”

摩卡和山竹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正在那頭昏昏欲睡的白晨曦。

白晨曦半夢半醒之間看見了紀冉,正笑眯眯地牽着他的手:“走,我帶你去吃火鍋。”到了火鍋店坐下,服務員正要端火鍋上桌的時候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他被搖醒了,睜眼一看是毛豆:“幹嘛?”

“起來,有正事兒。”

他實在是不想起,但想着應該是毛豆準備好了火鍋在等着他了,掙紮半天還是爬起來:“是等我吃火鍋了嗎?”

毛豆有點好笑:“當然是比吃火鍋更重要的事兒,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們大家一致推選你當我們的老大……”

白晨曦沒等他說完就重新躺下:“我沒興趣。要不摩卡和山竹來個決戰,誰贏了誰當老大。”

“我倆不管誰贏了,另一個都會不服的,想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适。”摩卡說。

山竹也說:“你來當老大,我們所有人都服,換了誰都有人不服的。”

“我得考慮考慮。”

“還考慮什麽?趕緊點頭了我請你們出去吃火鍋!”毛豆都替他着急。

點頭了馬上就有火鍋可以吃?白晨曦還在心裏琢磨這買賣是否劃算,已經被衆人不由分說拽了起來:“沒什麽可考慮的了,你沒搖頭就表示同意了……”

“別拽我,頭暈……吃完火鍋咱就得趕緊找個小院兒,安頓下來之後你們自己找工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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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月,白晨曦捱過了高燒不退全身無力的虛弱階段,又因孕早期反應吃盡了苦頭。他食欲并沒有受太大影響,相反,燒退過後他特別能吃,但吃了又惡心反胃,卻又像馬一樣無法嘔吐,就會越來越難受……好不容易熬過那個階段,臉上終于有了血色了,也終于将相關的孕期知識掌握了一個大概了,訂購的進口B超儀也總算到貨了,他卻無法通過B超儀得到自己想要的确切的結果。

或許是他身體內部構造和真正的人還是不一樣,B超儀無法确定胎囊的準确位置,形态什麽的就更無法得出準确的結論了。

他又花錢訂購了一臺獸用B超機,結果更是具有各種不确定性。

他們甚至還懷疑儀器出了問題,找了相關人員來維修,卻被告知儀器沒有任何問題。

而那成了人的動物大軍也不讓人省心。兩個月裏,有的從事着收入不高的工作,勤勤懇懇卻不那麽任勞任怨,私下牢騷不斷,有的各種眼高手低,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不是他們炒老板就是被老板炒,有的直接懶在家裏不願意出去找工作,被趕着出去也總是很快就回來,宣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他們在某一點上倒是達成了共識,覺得勉強從事自己不熟悉不喜歡的工作,還不如重操舊業搞演出。

他們并不認為演出辛苦,相反有點習慣成自然的感覺,還都覺得自己舞臺經驗豐富,身為人也可以表演出很受歡迎的節目。

白晨曦覺得這事兒有待商榷,他們身為動物時的那些演出會很吸引人,但同樣的節目放到人身上就毫無吸引力了。

但一幫動物迷之自信覺得他們能成為很優秀的演出者,堅持想嘗試自己開演出團體。

白晨曦很想和紀冉商量這事兒,可一天不确定自己肚子裏到底是不是胎兒,到底是人崽兒還是馬崽兒,他就一天不敢和紀冉聯系。

可他們自己創業這事兒,找紀冉商量商量是必須的,畢竟他在這方面才是真正的經驗豐富。

他習慣性地又拿起手機搜紀冉那個“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的賬號發的帖子,他現在一天要刷這個賬號的動态幾百次。

卻發現紀冉竟然開始做起了直播,而且第一次直播就是坐在鋼琴前自彈自唱。

他家王子還會彈鋼琴?還會唱歌?他怎麽不知道?

不知道是太久沒彈手生了,還是這鋼琴壓根就是臨時抱佛腳現學現賣的,紀冉的鋼琴彈得并不是很流暢,還有一兩處明顯是彈錯了。

他彈唱的是李健的《貝加爾湖畔》:在我的懷裏,在你的眼裏,那裏春風沉醉,那裏綠草如茵……

到後面歌詞卻被紀冉改了: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現,我們流連忘返,在我的夢境裏……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現,你清澈又神秘,在我的夢境裏,你清澈又神秘,就在我的心裏……

紀冉的音色并不是特別好,唱到自己改的那幾句,顫音、哭腔、噎音都用上了,聽得白晨曦心裏也不停發顫,也開始無語凝噎……

直播的最後,紀冉對着鏡頭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哽咽:“我剛學會彈鋼琴,我想彈給我的小白聽,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某一天他忽然又出現……”

白晨曦一把抓住正好從他面前經過的山竹:“幫我打個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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