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慶幸
言汐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看到自己愛的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是失控的，或者淚流滿面？可是現在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裏無比的平靜，平靜的沒有半絲波瀾。是不是自己已經不再愛那個男人？還是這麽多年的經歷早已經讓自己覺得無所謂？不過，唯一能确信的好像只有“他們已經回不去了”這一現實。
“小汐汐，你等等我啊！不要走的那麽快嘛？”後便傳來程晞如撒嬌般的聲音，言汐愣在原地，下一秒，她只覺得她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一個選擇，擡起步子往停車場奔去，幾年前程晞也喜歡這樣叫她，可是每次都沒有好結果，至少對于她來說是這樣認為的。
程晞駐足站在原地，看着奔走的言汐，嘴角勾起一抹放心的笑容，可是瞬間又變得無奈苦澀。程晞嘆了一口氣，說道：“難道是小汐汐是太傷心了，害怕被我見到她傷心的樣子？”如果言汐現在聽到這句話，估計會踉跄着摔倒吧。
上了車，言汐看了一眼後面并沒有追來的程晞，拍了拍胸脯，大大的深呼吸了一口，準備發動車離開，可是下一瞬間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颠覆了，是什麽時候程晞坐到副駕駛上的，她居然都沒有發覺。言汐驚恐的看着程晞，她覺得會不會是剛才錦南和林雅靜給自己的打擊太大了，導致自己的安全意識突然之間降低到這種程度，“敵人”就在身邊，都沒有發覺。
“小汐汐，你怎麽了？我以為你傷心了，本來就想過來安慰安慰你，可是現在看到你，好像是我吓到你了？”程晞無辜的問道。
言汐無語的搖搖頭，幾年不見，他居然練就了這種強大的技能，言汐現在是打心眼裏感到無奈，開口問道：“去哪。”
“我們去山上吧！現在先去超市買點東西！”
聽到程晞的建議，言汐卻是驅車直接去了城外的一間不起眼的咖啡館，将車停好，便自顧走進咖啡館，程晞看到下車的言汐，匆忙解下安全帶，跟了上去，還不忘拉着言汐問：“小汐汐，你帶我來這裏幹嘛？不是說了去山上麽？”
言汐停下腳步轉過身，笑着對程晞說道：“你不覺得這幾天山上過于涼快了些嗎？”說完，不待程晞回答，舉步向咖啡館走去。程晞愣在原地，在言汐的背後揮了兩下拳頭，嘀咕道：“那你問我幹嘛！有病。”
言汐走在前面，餘光看到程晞的動作，輕輕笑了笑，推開咖啡館的門。咖啡館的四周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昏黃的燈光讓整個屋子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壓抑。整個咖啡館并不大，裏邊也只是寥寥無幾的幾個常客而已。言汐走到吧臺邊上，裏邊忙碌的是一個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看到言汐走過來，親切的對言汐笑笑說道：“言丫頭，還是老樣子麽？”
“嗯，還是老樣子，爺爺。”
程晞走過來，緊緊地靠着言汐，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在言汐耳邊輕輕地問：“小汐汐，你不會把我賣了吧？”
“你要幫我數錢嗎？”言汐狐疑的問道。
“不會吧！”程晞忽然抱着言汐的手臂，晃蕩着，一副委屈的要死的樣子道：“小汐汐，你最好了，不要把我賣了好不好，我會好好聽話的，我不值錢的。”
調試咖啡的老人聽到兩人的談話，笑笑的看着言汐道：“言丫頭，這是你男朋友嗎？”
言汐撓撓頭，尴尬的笑着問：“爺爺，你覺得我會找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嗎？這是我弟弟。”說完還遞給程晞一個警告的眼神，程晞只得無奈的向老人點點頭，證明言汐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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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喝什麽？和你姐姐一樣嗎？”老人和藹可親的看着程晞。
程晞點點頭，兩人等待着老人将咖啡磨好，簡單的和老人寒暄了幾句，便和程晞找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好，店裏悠悠的放着理查德布萊曼的鋼琴曲，聲音悠揚婉轉低低的環繞着整個屋子。
程晞落座以後，問言汐：“小汐汐，為什麽來這裏的人基本都是一個人啊！好孤單的感覺！而且他們看起來好像都不快樂。”
言汐拿着勺子輕輕地攪動着咖啡，沒有回答程晞的話，只是擡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吧臺那裏，孤單寂寥的吧臺上靜靜的懸浮着幾個字“一個人咖啡”。
程晞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這裏？為什麽叫‘一個人咖啡’？你好像和老板很熟的樣子？”問完之後，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對言汐道：“好好喝诶，以後我也要常來。”
言汐鄙視的看了一眼程晞，開口解釋道：“老爺爺的愛妻在十幾年前因為車禍去世了，老爺爺曾經說過，他的愛妻以前的願望就是等他們都老了退休了，就一起開一間咖啡館，一起等待日出日落。可是，一場意外卻讓這個還沒來得及種的花就此夭折，老爺爺為了實現他愛妻的願望，退休之後，就開了這間咖啡館，整個咖啡館的格調就如他愛他妻子的心情一樣，滿懷憂傷卻又無限溫暖，是一個不錯的避風港。我最初來這裏完全是偶然，可是因為那次偶然卻讓我深深愛上了這裏。那麽多年沒來，我本以為已經不複存在了，可是當我發現它仍舊在的時候，有那麽一刻覺得特別溫馨。”
“你回來多久了？難道回來之後就來這裏了。”程晞問道。
“回來快半年了吧！程晞，別裝作你不知道的樣子，我知道很多事，你比我更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你不說的理由到底是什麽，我想你也有你的苦衷吧。”言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繼續說道：“我回來那段時間，的确覺得很難過，有的時候很害怕回家，害怕一個人，所以就來了這裏，發現這裏還在的時候，更是經常過來，老爺爺仍就記得我，了解我的喜好，所以覺得這裏格外親切。确實如你所說，這裏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悲傷，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屬于他們的故事，第一次獨自來這裏的人，喝的第一杯咖啡的報酬是一個關于本人的故事，以後你經常到這裏來，就會了解了。”
程晞聽到言汐的話，垂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承認，他确實隐瞞了很多，不是他不說，也不是他有什麽難言的苦衷，是他怕，幾年前那個充滿活力的言汐，如今變成這樣，在她的眼裏，他再也尋找不到一絲溫暖，有時候甚至覺得冰冷淡漠，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真相，然後再次為了錦南，愛的萬劫不複。他也有他的私心，錦南是他共患難的好友，雖然平時大家覺得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有的事不說不做不是就意味着不重要，而是在他看來，那些話只有錦南親口告訴她，那麽一切才會更有意義。
雙方陷入沉默，良久，程晞端起杯子，将杯子裏的咖啡一飲而盡，對言汐說道：“小汐汐，其實對于你們兩個人這幾年的感情我都是看在眼裏的，有的話我确實不能說，不管你怎麽看我，我只能說，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這幾年以來，不是只有你過的很苦，錦南也一樣，他過得并不好。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一個人靜一靜也就早點回去別太晚了。”
言汐低着頭，搖搖手，沒有說話。程晞深深地看了一眼言汐，轉身離開。
言汐一個人坐在角落，看着倒影在咖啡裏的自己。多少年了，自己居然變得如此陌生，錦南和林雅靜兩人帶給她的震撼，仍然不斷地在腦海裏重複播放，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心裏那個已經結疤的口子，再次被撕開，血淋淋的述說着它的痛楚。言汐蜷起雙腿，将整個人窩在沙發上，輕輕地閉着眼睛。現在，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說非她不娶的時候，她就快要當真的，可是他又給了她狠狠地一巴掌，将她拉回現實。她感到無力，如果說當時她沒有離開，那麽他會不會當着林雅靜的面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言汐在心裏盤算着。可越是這樣想，言汐越只能在心裏狠狠嘲笑自己的幼稚無知。
忽然言汐感覺到一個小小的溫暖的身子抱着自己，言汐睜開眼睛，看到謹諾那張笑的無比燦爛的臉。言汐搖搖頭，以為這是夢境，可是謹諾的聲音卻是那麽真實的傳到她的耳朵：“媽媽，爸爸說了，只要在這裏等你，總有一天你會出現的！你看，我和爸爸終于等到你了。”
言汐擡起頭，看到藍羽尋正笑着看着她，他伸出一只手說道：“好了，咱們一家人回家吧！都過去了。”言汐怔了怔，原來他們一直都在這裏等她，原來他們果然沒有離開她，可是為什麽每次總是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他們就會出現，帶給她溫暖與陽光。
言汐站起身，将自己的手放在藍羽尋的手上，點點頭，她現在無比慶幸，還好自己沒有一時沖動，将他們推遠。
